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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霍成知在心里来回咀嚼了很多遍，最后落为一句：“其实……就是不大合适。”
许茵：“他是有些怪癖，性格也不沉稳。”
霍成知：“年轻人嘛，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小性子。”
他其实除了想恶意破坏相亲，并不太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再加上许茵看起来对自家儿子很不满意，霍成知想着别为难小孩子，婉转地替段存青说了些好话。
“他还是挺实诚的，昨天还特意把找我借的一千块还回来了。”
许茵皱眉：“你们才认识，他就找你借钱？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霍成知：“……”
午饭吃得霍成知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许茵对段存青的不满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对霍成知的评价，但她对段存青的态度着实让霍成知生出了些担忧。
“存青也在中雅大厦上班，就在你们公司楼上。”
霍成知开始努力回忆自己调来的这几天有没有见过段存青。
许茵：“改天我让他下来给你道歉。”
霍成知：“也没有这么严重。”
为了表示他的确不在意许茵口中的“冒犯”，他当着许茵的面把段存青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要不我叫他过来，一起吃？”
霍成知知道自己和段存青之间存在误会，他不介意，但再加个许茵就不至于了。
段存青看不上他所以故意恶心他是两个人不合适，没必要牵连到段存青和许茵的母子关系。
许茵却摇了摇头。
“我暂时不想见他。”
霍成知：“何必和小孩子置气？”
许茵：“生气是一回事，不想理他是一回事，等我想和他说话了，我自然会和他联系。”
霍成知给许茵倒了杯酒，心领神会道：“那我作为长辈，可得给他支支招。”
许茵满意地和霍成知碰了碰杯。
段存青收到了条消息。
【橙汁】：你母亲今天来公司了，说你就在我楼上上班，改天有时间再一起出来见见？
段存青：“！”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段存青还在想着怎么对付隔壁住着的跟踪狂时，迫于母亲的威压，他还得再和这个跟踪狂接着相亲。
下班的时候，段存青的脸色黑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公司同事各个绕着他走，连平时喜欢和他搭话的方槐都离了他三步远。
段存青阴着脸去了十三楼。
前台见了他，眼前一亮，连忙站起身问：“您找谁？”
段存青：“霍成知。”
前台：“霍先生下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
段存青憋着劲没找到霍成知，气势霎时去了一半。
他坐了地铁回家，刚出地铁口，就见一辆车缓缓从街角拐了出来，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最近好像总是看到这辆车，就站在原地多看了一眼。
坐在车里的人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慢慢把车靠了过来，停在路边。车窗被摇下，霍成知的脸也露了出来。
段存青拎着包的手就是一紧。
霍成知：“这么巧，顺你一程？”
段存青犹豫了一下，上了副驾驶座，他正打算问霍成知许茵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就听霍成知随意问道：“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段存青的人？”
段存青一愣，猛然意识到霍成知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
“你认识？”段存青反问。
霍成知：“是我相亲对象，我还不熟，你要是认识的话，能不能和我说说他为人怎么样？”
段存青毫不犹豫地回答：“小气吝啬，龌龊邋遢，人见人嫌。”
霍成知被他的语气逗乐了，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了笑意，显得格外的帅气。
“我妈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段存青坚决道：“父母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都不会说对方的缺点，要不怎么让你心甘情愿去相亲？”
“那倒也是，”霍成知搭了句话，朝外面看了眼，“不好意思，忽然想起我还得去趟宠物店，把你放小区门口可以吗？”
“宠物店？”
“养了只猫，罐头吃完了，得去买点。”
说着，霍成知把车停在小区门前。“注意安全。”
段存青腹诽你才是那个不让人安全的人，面上应了句“谢谢”，见天色还亮，心下一转，转身去了隔壁的超市。
他晃了几圈才找到了男士内裤专区，在一堆看不上眼的老气内裤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旁边的售货员都忍不住靠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助。
段存青：“我想给我男朋友买几条，要颜色骚气点的，他喜欢。”
售货员：“……那要不您看看这边架上的？”
段存青看了，表示很满意，拎着两盒男士内裤回了家。
晚上，霍成知正在跑步机上锻炼，就看见段存青穿着睡裙端着个盆子来了阳台。
霍成知跑慢了些：“要休息了？”
段存青：“还没，买了几条新内裤，过来晾一下。”
他一手拿起个衣架，一手拎出条荧光紫的男士内裤抖了抖。
霍成知瞥见，眼睛被狠狠辣到。
他表情一言难尽，段存青倒是很坦然，还秀起了根本没有的恩爱。“我男朋友要过来住几天，这些是他的品味，我怎么说他都不肯改，就只好随他了。”
霍成知回以礼貌一笑，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头上的汗，下了跑步机回房里。
段存青对自己借假男朋友威慑霍成知的这招感到很满意，悠哉悠哉地晒完了整整十条颜色各异骚气冲天的内裤。
段存青难得心情好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化了个漂漂亮亮的妆出门，习惯性地回手关门，却抓了一手的黏腻。
他看了眼门把手，霎时浑身冰凉。
门把手上斜斜挂了几个用过的安全套，里面半干的液体流了些出来，滴在地上，凝成了斑斑点点的痕迹。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一下子冲到了段存青的嗓子眼，他干呕两声，退了几步，余光瞥到霍成知家的门，顿时恶从心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门上。
“死变态！开门！”
第9章 9
霍成知阴着一张明显还没睡醒的脸开了门，起床气爆棚的男人一双眼半耷着，却盈满了沉沉的雷暴。
“怎么？”他声音还带着些哑。
段存青站在门口，拎着包的手微微发着抖，克制着想将男人暴揍一顿的冲动。
他指了自家门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成知不想多走一步，扶着门探着身子看了一眼，微皱起眉头，随后揉了揉太阳穴，靠在了门框上。
“报警。”
“？”
“我叫你报警，”霍成知说着，还咳了两声，他闭上眼，揉着穴位的手愈发用了些力，“变态男都找到你家来了还不赶快报警，你难道等着被强奸吗？”
霍成知闹起床气的时候习惯毒舌出现在眼前的每一个人，这话一下子说难听了，等同于往段存青本就在胸中翻腾的怒火里浇了盆油。
“我是要报警，”段存青冷笑着开始打110，“和你这么个变态当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是没有脸吗？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闻言，本已往家里走的霍成知脚步顿了下，缓缓回过头来，语气里藏了些不易察觉的愠怒。
“你什么意思？”霍成知回到段存青身前，“先把电话挂掉——你觉得往你家门上甩安全套的人是我？你没长脑子？”
段存青双眼投射出杀气腾腾的视线。“你装什么好人？我看到监控里的人戴的是你的手表，变态！”
说着，他退后了几步，对手机那头接通的警察说：“您好，我抓到了一个跟踪狂，能不能……”
啪。
霍成知一挥手打飞了段存青的手机，手机撞上墙，屏幕四分五裂。
段存青愣了愣，怒火与恐惧一瞬上头，叫他想也没想就朝着尚在发呆的霍成知挥出了一拳。
段存青一直都是个很闷，也比较好说话的人。
只是他的爱好给他带来了太多不公平不合理的歧视，才让他触底反弹出了另一种暴戾的性格。
舒可毕业、他高三的那年，拳头成了他保护自己和小裙子的唯一方式。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他已经习惯了以平和被动的姿态来生活，一旦察觉到危险，他还是会选择以暴力来自保。
霍成知腹部挨了重重一拳，他还没回过神，段存青已经抓了他的衣领将他用力撞上了墙壁。
段存青将男人双手反剪在身后的前一秒，霍成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身体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段存青身侧滑了出去。
看着段存青又朝自己扑来，霍成知控制着反击的欲望，连连闪开段存青的拳头与肘击。
“住手！住手！”
霍成知格挡开段存青的一个侧踢，背撞上走廊尽头，
眼见着已没有了躲的空间，霍成知索性站直了身体，用脸生生抗下了段存青的一拳，随即飞快地绞住了段存青的双手，脚下一转，两人位置眨眼互换。
霍成知用身体压住面朝墙被制住的段存青，对方身上的香水和轻微的汗味混在一起，伴着粗重的呼吸声，霍成知实在是腹疼脸疼头最疼。
“大约半个月前，我和你在地铁上遇见，你记不记得？”霍成知以膝盖抵住段存青的腰，“那天晚上你坐在小区里发呆，我买酒回来的路上正好撞见一个蹲在草坪里对着你手淫的男人。”
迫于姿势的原因，霍成知说话时，脸离段存青的耳朵很近，他的声音褪去了刚醒时的沙哑，又多了些隐忍的怒气。
“我教训了他一顿，手表是在那时候丢的，如果你还有印象，那天在电梯里你应该注意到我的脸有点破相。”
段存青脸贴着墙，表情被压得有些狰狞：“你先放开我。”
霍成知：“你下手太狠，我不想再挨你那拳头，把话说清楚再谈这个。”
段存青咬牙：“你以为我会信？”
霍成知：“你为什么对我偏见这么大？”
段存青：“你不正经！”
霍成知快气笑了，好不容易按捺住的暴躁又有要汹涌而出的征兆。
“那你要怎么信我？你门上有精液，你要验DNA吗？”他靠在段存青耳边，语气带了些嘲讽，“需不需要我现在撸一发给你？”
段存青耳边一热，活生生气得发了红。
“你真恶心！”
理智在霍成知说出更恶劣的话来回应段存青之前把他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我拿身份证、银行卡和钥匙给你，”霍成知深呼吸了口气，说，“我今天还要上班，东西押给你，我不会跑，至于门上那些东西，我建议你去物业查查监控，看我昨天夜里有没有出过门。打坏你的手机是我做得不对，你可以刷我的卡去重新买一个，但我建议你今天都最好找个人陪在你身边，那个手淫男现在行为这么疯狂，难保他不会直接找上你，你自己当心。”
长长一段话说完，霍成知放开了段存青，揉着自己的脸回了自己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段存青下意识跟了几步。
霍成知没有关门，段存青站在门口，可以看到他先是去厨房拿了冰块敷在脸上，然后又进了个房间拿出来一个挂着两片钥匙的皮夹。
“银行卡，身份证，车钥匙，门钥匙，”霍成知把东西递到段存青面前，“银行卡密码六个二，随便你刷多少——你可以走了吗？”
段存青皱着眉看霍成知冰块下发青的脸颊。“真不是你？”
霍成知笑了笑，眼睛里没什么笑意。
“我身边不缺人，你是漂亮，但还太小。”
段存青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你……”
霍成知：“你的妆花了，回去补补再上班吧。”
说罢，霍成知关上了门。
大早上闹了个不愉快，又顶着个花脸去上班，霍成知理所当然地成了公司上下的关注点。
霍成知没多说什么，几句话敷衍过，他不太爱提这个话题，其他人也就没了声音。
临近中午，霍成知手机上忽然一响。
【许总家太子】：我给你买了东西，估计下午会送到你们公司前台，你记得收哇！
霍成知奇怪。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隔壁美女是个暴力狂，抠门妈宝男主动给自己买东西？
【橙汁】：货到付款？
【许总家太子】：才不是！
【许总家太子】：就是……之前很对不起，我知道错啦！
【许总家太子】：你记得亲自去签收，别让别人帮你领。
【橙汁】：什么东西这么金贵？
【橙汁】：好奇.jpg
【许总家太子】：你到时候就知道啦。
【橙汁】：你不是和我一栋楼？我下班后上去拿也行。
【许总家太子】：我出去啦，今天不在公司。
【许总家太子】：总之你记得收。
【许总家太子】：再见。
霍成知一手拎着筷子慢慢搅着自己的咖喱，一手握着手机，盯着上面的字表情似笑非笑。
他怎么觉得这家伙客气了不少？因为被许总修理了一顿？
不得不说，霍成知心里竟然是期待大过了畏惧。
期待到了下午四点左右，霍成知终于接到前台电话，他犹豫几秒，放下工作出了办公室。
前台站着四个穿着滑稽带着红色高帽的男人，一见霍成知出来，立马涌过来，对霍成知挤眉弄眼地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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