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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意站定在沙发旁，指了指前方的空地：“就这边。”
“好的，小少爷。”
林若将东西放到地上，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简意画画的习惯。
她按着纸条所写，将所有东西一一放好。
连带着每一格放什么颜料，都放的规整。
简意对林若道了谢：“谢谢，辛苦了。”
林若站起来，将袋子放进垃圾桶，说：“不辛苦的，小少爷。”
简意笑，林若依依不舍的道了别。
太乖了，乖的让人心疼。
第三章 哥哥有点温柔
傍晚，太阳即将降落，简周站在了家门前。
他本意想在公司多呆会，避开简意，不让简意害怕，但是又怕简意在家出了什么事。
因而还是回来了。
简周推开家门，见简意安然无恙的坐在地板上画画，放松了，喊他。
”一一。”
简意画画太入迷，没听到开门声。
他啊了声抬头，反应过来，将画笔放下，站起来，略有点拘谨的喊：“哥哥，你回来了。”
没了画板遮挡，简意整个人暴露在了简周眼下，简周眼皮跳了跳。
“去洗澡。”
简意沾了满身的颜料，白皙的小脸红一道蓝一道的，白t上更满是涂鸦。
他似是猜到了，用同样沾了颜料的手背擦了擦脸：“哦，我这就去。”
简周捏了捏眉心，又眼睁睁的看着简意光着脚踩上落在地板上的颜料，一步一个脚印的上了楼。
直到楼上的门关上，简周发了个消息让林若找保洁过来。
简意从卧室出来的的时候，保洁跟林若都在楼下，连带着坐在沙发上处理邮件的简周。
一齐看了过去。
”哥哥，我洗好了。”
简意又换了套睡衣，是海绵宝宝的。
他正要踩着五颜六色的拖鞋下楼，简周叹了口气：“等等。”
简意不敢动了，迈出的脚步也收了回去。
”怎么了？”
林若憋着笑，正要说话，简周扫了她一眼，林若闭了嘴，保洁见状自觉收回了视线，并且没敢弄出声响。
简周越过他们上楼，挡在了简意身前：“左脸没洗干净。”
简意愣了下，窘迫的转身：“我再去洗。”
“我帮你。”
“嗯？”
简意诧异，简周握住他的手腕：“哥哥帮弟弟洗个脸不是应该的？”
“应该是应该，但是……”
简周做这些就很奇怪，毕竟在爸爸妈妈嘴里，简周是疏离淡漠的，而在新闻上，简周又是不近人情的。
“但是什么？”
简意听到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不太好。”
“没有不好。”简周拿过毛巾浸湿了，语调平静道：“小时候我已经帮你洗过了，而且是洗澡。”
“唔？”
简意的啊被简周用毛巾捂了回去，简周眼底晕了笑意。
他轻柔的擦着简意脸颊上的颜料，说：“小时候你总跟佣人们抢活干，就老搞的脏兮兮的，爸妈不在家，只能我给你洗。”
也不算只能他洗，主要是简意不让佣人洗，佣人又不敢怎么他，所以只能自己武力镇压，将简意扒光了放盆里，再把他洗干净。
“我……”简意的脸红了，他轻声说：“我不记得了。”
他确实不记得了，简意刚到简家的时候，才三岁，走路还走不利索。
“嗯，那会你还小。”
简周有了种父母对孩子儿时的怀念，他拍了拍简意的头，说：“一眨眼长这么大了。”
“也不是一眨眼。”
简意垂下头，耳朵通红，说：“长了好多年。”
十四年，他已经在简家生活十四年了。
“对哥哥来说就是一眨眼。”
简周将毛巾挂到一边，道：“特别快。”
主要是后来他跟简意很少有交集了，毕竟简意读幼儿园时，他在读初中，简意读初中时，他已经接手公司了。
而简意留在他脑海中最大的印象还是当初那个小孩，如今再仔细一瞧，已经不是个小团子了。
“我觉得挺慢的。”
简意碎碎念，简周握着他的手腕牵他出去，问：“为什么？”
外面人已经没了，地板也恢复如初，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的简意下着楼梯，随口抱怨：“因为上学好累，时间就很慢。”
“高中本来就要累一点。”简周想到他昨天累到窝在门口睡着，转了话锋：“如果实在撑不住的话，可以让老师减少点课程。”
简意读的学校，是他们家专门为简意开办的一所残疾人学校，既是做善事，也是为了让简意更好的上学，更好的上正常的学。
所以所有的规矩都是按着普通高中来的，对于简意来说，确实会更累点，不过简意的自由度也高。
“不行，我要上大学的。”
简意踢了踢盲道上的疙瘩，简周笑了笑，说：“好，一一肯定可以考个好大学。”
简意的成绩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过年时听爸妈说简意从来没有落过年级前三。
”也不用太好，能在本地就可以。”
简意抿了下唇，坐到了沙发上，没等简周回话，问：“哥哥，我们晚上吃什么？”
简周对上他的眼睛，几秒后，反问：“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
简意眨巴着看不见的眼睛说：“看哥哥吧。”
“那我随便做点。”
”哥哥做？”
简意话语中满是惊讶，简周失笑：“一一，哥哥也要吃饭的。”
简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无奈，小声辩解：“我以为你都是请保姆或者外面吃。”
“不会，我没事的时候会自己做。”
如果不是因为简意，他连保洁都很少用。
简意点头：“哦。”
”等着吧，一会就好。”
简周去了厨房，简意竖起耳朵听厨房的动静，突然觉得他哥哥没有那么吓人。
甚至……
有点温柔。
第四章 哥哥保护弟弟
简周做的饭是很简单的家常菜，但是味道很好。
简意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撑的睡不着，就蹲在沙发边整理他白天画的画。
简周坐在一旁处理还未处理完的邮件，时不时腾出手帮简意整理不齐的画。
又一次，简意没有将上一副跟下一副对整齐，简周余光瞥到，帮他扯了扯。
可看到画上的图案，却定住了视线。
“一一。”
“哎？”
简意吃饱喝足，再加上不那么怕简周了，说话间的音调都是上扬的。
心情会感染，简周的声线也放柔了许多。
“你白天是不是画哥哥了？”
简意手一顿，他差点忘了。
他白天画了幅哥哥。
“画了。”
简意抿唇，又拿副画假装若无其事的盖住展露在简周眼下的画，说：“就随便画画的。”
其实简意的画都是乱七八糟的，毕竟他看不到，所以全凭着心里的想象，能勾勒出个大概已然不错了。
但是他画的简周用的是极少出现在他画里的黑色颜料，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对简周的恐惧。
”是吗？”
简周有了逗他的心思，手指捏着这幅被盖住的画，微微用力，抽了出来。
简意想按，没按住，他用整理画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更加笃定地说：“真的，哥哥。”
“但是我看着挺用心的。”
简周看着画中让他确定画的是自己的东西，笑着说：“还给我加了个恶魔的图腾。”
那恶魔的图腾是小时候他送简意的玩具，没成想简意还记得。
“因为是哥哥送的呀，所以就加上了。”
简意声音变轻了，简周将画放到了他手上。
简意这次微侧了脸，是在表示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问了。
简周浅笑：“那让恶魔保护一一吧。”
简意愕然，空洞的眼睛正对上了简周的视线。
简周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整理吧。”
他接着处理邮件，简意轻眨了眼，将那幅画放到了一旁。
他要单独放起来。
两人又在客厅呆了会，各自回了房睡觉。
简意剩余的那些画被他放进了箱子里，而他单独留下的那副被他抱在了怀里。
简周看到了，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晚上盖好被子。
简意抱着那幅画站在门边，踟蹰着不肯进屋。
“怎么了？”
简周以为他不舒服，探了探他的胃。
“胃不舒服？”
“哥哥。”
“嗯？”
简周抬眼，简意一字一句道：“哥哥……长什么样子？”
他想知道他哥哥长什么样子。
简周愣了下，手忘了从他肚子上拿起来。
简意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了遍。
“哥哥长什么样子？”
简周将手收了回来，反问：“要摸摸看吗？”
简意没动，简周握住了他的手，简意的手很好看，比起握画笔其实更适合弹钢琴。
他将简意的手指放到自己脸上，凉凉的。
简意莹白的指尖动了动，但刚触到简周硬挺的鼻梁，他就将手收了回来。
“还是算了。”
“为什么？”简周笑：“不是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是想知道。”简意捏紧了门框，说：“但是摸哥哥的脸不好。”
听到这个原因，简周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额头：
“胆小鬼。”
“我才不是，就是觉得不礼貌。”
简意从善如流，简周捏了捏他的脸：“知道了，去睡吧，不早了。”
“那哥哥晚安。”
简意后退一步，关门。
灯光大亮的房间，简意的眼睛却蒙了尘。
简周瞧着那双眼睛，在门即将关上时，说：“一一。”
“怎么了哥哥？”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
……
简意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简周的那句话。
直到林涵月照例的睡前视频打来，他才骤然回神。
“妈妈，晚上好。”
林涵月那边是白天，但听着简意的声音，她也开心。
“一一，今天开心吗？”
“挺开心的。”
简意将今天干的事告诉了林涵月，林涵月认真的听，偶尔会接上一两句。
正要挂电话时，简意没能按捺出心里的好奇，问：“妈妈，哥哥长什么样子？”
在文件上签字的手顿了下，林涵月温声道：“一一怎么想到问这个？”
其实简意不是第一次问她这样的问题。
只是这是第一次问关于简周这个问题。
“没，就是想问问。”
林涵月笑了笑，说：“是不是发现哥哥很好？所以好奇了。”
被人猜中了心思，简意将脸朝被子里埋了埋，撒娇：“妈妈还笑我，明明妈妈也说过的，哥哥他……”
“很疏离是吗？”
”嗯。”
林涵月失笑：“那是对我们。”
“对你们？”
“是啊。”林涵月柔声说：“哥哥更喜欢一一一些。”
“真的吗？！”
简意睁开了大而无神的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一一更讨人喜欢。”
“嘿嘿。”简意得到肯定的答案，笑着打了个滚：“那就好。”
林涵月听着他这动静，笑的满脸宠溺。
“手机拿起来，让妈妈看看一一今天变帅没？”
“哦。”
简意坐起来，抓了把头发，将手机举了起来，正对着自己的脸。
“妈妈，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林涵月瞧着他红润的脸色，哄孩子一样，说：“变帅了。”
“那哥哥帅吗？”
简意被林涵月夸的神色都泛着光彩，但还是不忘最初的问题。
林涵月放下了笔，思忖道：“帅，很帅，不过是跟一一不一样的帅。”
“那哥哥是什么样的帅？”
他记得妈妈说过，他是可爱又带着少年气的帅，但哥哥会是什么样的？
林涵月仔细的回想简周的脸，想到了一个确切的比喻。
“你哥哥像五行中主杀伐的金，危险，锋利。”
“是吗？”简意若有所思，遂摇了摇头：“想象不到。”
毕竟现在在他印象里，简周是温柔的，即便最初也只是疏离了点，但绝对不是林涵月说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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