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幽默的老师骂他:“借口都懒得找,给我站着上课!”
姜璐说:“是真的,我每天都得扶着我姥姥去菜市场才能来上课。”
冯尧等她坐下,讽刺她:“你姥姥每天5点就能起,还住在菜市场里头,你扶她去月球哦你。”
姜璐自从上次袜子事件,真的是再不理他,把书包一放,目视前方,瞧都不瞧他一眼。
冯尧相当于对着空气在说话。
不过他对于姜璐不跟他说话没有什么不习惯,他平时就嫌她呱噪。只是对于没有免费的漫画看了还是有点儿遗憾。
那天看她在看《黄金神威》,心痒难耐,眼珠子都快斜丢了。
想说哪天道个歉吧,一直没想好自己要道什么歉,或者说,他觉得姜璐找他送聂晓礼物这件事儿自始自终错都在姜璐,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中午在食堂吃饭,是高中以来冯尧想尽办法躲聂晓的艰难时刻,他得预防自己的食物被抢,预防他的奚落嘲笑。
他要在聂晓来食堂吃饭之前把食物尽可能吃完或者把饭菜全部包在嘴里慢慢嚼,最好在他那瞩目的身影出现在食堂的瞬间,消失在好多女生的谈论当中。
可惜时机并不是那么好把握。
有时候冯尧刚到食堂门口聂晓就出现在他身后把他脖子一箍:“哟,今天这么巧,看来中午的饭你得打双份儿了。”
有时候就算是吃完躲成功了,聂晓跟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不是揉乱他的头发,就是捏他后脖颈,有一次居然猝不及防往他眉间重重地按上一朵花,差点儿把他按倒了。
冯尧走出食堂大门,那按在额头上的花从额前掉地上,转头一望,学校食堂外头花坛里的小雏菊开了。
今天聂晓和他好多哥们儿直接坐他对面,他带着他的哥们儿一起欺负他也是他要面对的日常。
聂晓抢他的肉吃,他哥们儿抢他的饮料喝,聂晓还不忘揉搓他的头:“去,数数几个人,得买多少盒饮料。”
冯尧不买,聂晓就开始了他的套路。
以前威胁的说辞是“他喜欢男人”,用了一年多。
现在换了,自从跟他住一屋檐,那威胁的东西就多了,他在家的各种喜剧瞬间都被聂晓拿来当笑话传颂。
跑步摔个狗吃屎那都是过去式。
那天从二楼楼梯上摔下来的方式是——屁股“噗噗噗”地溜滑梯下了楼,下楼揉着自己屁股的动作和那张扭曲了的表情至今难忘。
聂晓抓拍成功,并且看一回笑一回。
晚上屋子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不知道在看什么呢,还是看着什么做什么呢?把门突然踢开看见的那场面,那神态…
聂晓笑说:“这辈子都是你抹不去的‘钻地缝’档案~”
聂晓把他肩膀揽过来给他看自己手机里的视频,呵呵笑不停:“不知道这些发在校群里头…”
“我买我买!”
冯尧急得把饭吞下的瞬间呛得眼泪直冒,聂晓不好错过,拿手机继续保留在他的“冯尧出丑合集”里头。
冯尧为了摆脱这种躲不过的欺辱,冲他妈妈抱怨过:“为什么我没有一个好妈妈!”
冯妈妈气大了眼:“我还要怎么好!像你这种不听话事又多的孩子换其它妈妈早把你扔了!”
“扔小孩儿犯法!人家的好妈妈中午都要给孩子准备爱的便当!我的呢!食堂的饭难吃死了!我们班的好多同学中午都有虾有炸鸡有蛋卷!”
“你妈我能往你饭卡你充钱你就该感恩戴德!不然你中午吃空气饿不死你!”
“饿小孩儿也犯法!”
这段不算笑话的对话也存在在聂晓的手机里。
今年他爸爸要送他个礼物让他自己选,他换了个128G内存的手机,因为原来的手机里头视频存太多,用起来有点卡了。
聂晓录完这段对话,等冯爸冯妈不在的时候锁冯尧到自己臂弯里:“中午不想去食堂吃饭了啊,呀,那要是我在食堂吃饭看这些视频当作下饭菜的时候不小心公放了怎么办呢?”
冯尧抢他手机抢不到气得冒烟:“聂晓!我恨死你了!你就是个元宵!滚进锅里的元宵!”
“嗯?还换词了?”
“大混蛋!!”
在食堂被欺负完回教室了,冯尧往往会托腮去看窗户外头,去想怎么把他手机悄悄拿过来把视频删了呢?
他有一次悄悄潜入聂晓的房间偷他手机,第一次察觉到自己智商不够用,居然试了几次都不知道聂晓的手机密码。
他的生日不对,他爸爸妈妈的生日也不对,他喜欢的数字不对,他家门禁密码也不对…
偷拿他的手指去解锁,刚一碰他的手指就被抓了个正着,之后就是一番蹂·躏,脸被按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还不能叫嚣,毕竟他现在可是个偷东西的小人。
哎…
往往这个时候就是冯尧感慨自己命真苦的时候。
放学回家不是去画画就是去下棋躲着聂晓,好巧不巧在路上遇见,又是聂晓激怒他收集他笑话的机会。
好在聂晓也忙,他俩遇见的次数寥寥无几。
不过有一次他画画回家,路上遇见了聂晓,聂晓没欺负他,只是跟他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天太阳是咸蛋黄,一路都是暖黄色,人因为累一天本来就疲累,暖黄增添了这种倦怠。
不过对于冯尧来说,是种走在童话里的美好。
因为自己终于不被欺负了。
那天聂晓一直看着远处,面色温和,却被冯尧察觉到了某种惆怅。
他问:“怎么了今天?”
聂晓微微发愣,好像在另一个世界里转头看见了他。
“嗯?”
“遇见事儿了?”
冯尧见他那怅惘的模样,内心小小激动,好像找着了突破聂晓内心的防线,他从来没看他悲伤过,难过过,更不要说哭了。
难道现在就是契机?
终于可以窥探窥探他真正的内心,把隐藏起来的真正聂晓找出来看个够!
于是一副我是你好朋友等待你的倾诉般:“有心事吗?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哦。”
“没有,就是今天物理测验出来,错了一道题。”
“……”
冯尧如坠自己围建起来的冰窟。
外头是他刚刚热起来的火焰,里头全是自己自作多情自取其辱的冰锥。
“那道题本不该错,当时晃神了。”
“……”
冯尧那天的物理测验,只有36分,卷子上好多荷包蛋和那天的夕阳一样又圆又大。
……
画室里,白芷见他愣神,推他:“想什么呢!画朵花化成了鸡蛋。”
“嗯…”冯尧还在当时的冰窟里找出口,嘴里呢喃:“煮鸡蛋是白的…荷包蛋是黄的…”
白芷往他左心房一摸:“零件出问题了?”
“?!”
冯尧感受到她触碰在自己胸前的手,虽隔着毛衣触感却能穿透,拿眼在她脸上手上扫来扫去。
白芷收了手呵呵一笑:“诧异什么?我都没伸进去摸。”
“喂,我不都说了,”冯尧抹了新的颜料,把鸡蛋画成了花,提醒她,“你得换一个回报来要,除了这件事,其它我都答应你。”
“我出身优渥,要什么没有?你除了答应我这件事还有什么是我看得上的?”
“这件事?这哪是事?是强人所难好吗?”
“强你什么了?跟一个有钱的大美女谈个恋爱把你委屈了还?”白芷把自己的红色颜料往他那花儿上抹,“怎么了,你的高中生活就要在这种枯燥无味里渡过吗?”
“你说我的生活枯燥无味?你谁啊你,我的生活就这么被你贴上了一个标签?你个标签党!”
“哎…”白芷排笔继续在他画纸上涂抹,学着某种看透人生的口气,“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错过了以后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打住!”
冯尧拿笔杆子把她的笔挡开后开始反驳她的人生哲理:
“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下棋的时候有人瞎逼逼,画画的时候有人乱往我的画上抹,打游戏的时候遇上个猪队友,吃饭的时候好吃的被人抢走,困的时候不让你睡觉,聊天的时候有人没事儿就谈爱情,开心的时候跟你传播负能量,不开心的时候在你身边瞎开心,穷的时候世界依旧运转,有钱的时候不知道钱怎么花,想看蓝天的时候天突然下雨,想念春天的时候花儿总是不开…”
“行了吧你~”白芷拿手掌往他嘴上一捂,“我惹不起你,可我就说喜欢你,喜欢你,怎么了?你还能打我?还能躲我?还能把我从这世界上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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