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住了。周锦低头小声加上补充:“但我做了这样的事,渺渺应该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
渺渺被她这招杀得措手不及,慌忙伸手试着把趴在肩头的辣子鸡掰开:“不会不会,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你掐得我好痛。”辣子鸡转头看着渺渺,正色道,“如果你们两个还想继续走下去的话,就要面对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了。周锦小友的余寿将近结束了,对吧?”
渺渺紧抓着辣子鸡的手臂,辣子鸡继续说:“我有能帮到你们的方法,早就在师祖那里报备过了。只要你们跟我去取药,我可以用人格保证周锦能多陪陪你哦。”
渺渺没好气地哼一声:“我不信你的人格。”
“你这什么态度,不信就算了。”辣子鸡也不想再给她面子,笑眯眯地转向周锦,“想活下去,这也是你想要的吧?择日不如撞日,事不宜迟,现在就跟我回家取药去。”
周锦迟疑,其实当初和素之她们定下在今天行事,她就觉得心里的空洞好像被彻底填补了。在愈加临近的日子里,她无聊到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只好照着平时的习惯活着。
说到底,还是觉得那件事情很可怕。素之她们已经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极其险恶的高峰,她也想选择攀登一次试试。更何况,辣子鸡不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
她看向渺渺,请求般地说:“和我一起去吗?”
渺渺求之不得,自然没有异议。众人心头虽有疑虑,但阮芗跟辣子鸡狼狈为奸,周锦和渺渺是自愿的,有威望的师祖不在场,姬箙又被捅得只凭一口气吊着,剩下几个连虚弱状态的姬箙都打不过的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那两人跟着辣子鸡走出一段距离,众人还没散去。辣子鸡忽然停下脚步,她没回头,只是说:“程玉,跟上。”
这一声叫得众人始料未及,更诡异的是,平日里无比抗拒辣子鸡的程玉经过一番明显的内心挣扎,还是攥紧拳头小跑着跟上去了。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余燕子下意识喊道:“程玉!”
程玉在跑向辣子鸡的半路上停下来,回头看她。
余燕子没能顺利说出下句,但停顿太久事态就会更加不受控制,她转而质问辣子鸡:“为什么要程玉跟你走?”
“啊?我叫程玉跟我走,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辣子鸡像是压根不理解她的疑问,回身走到程玉身边,缓缓抬手搭上她的肩膀,“这么多天你都没跟你的朋友们说吗?”
程玉战战兢兢地摇头,辣子鸡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自我介绍的时间还是不缺的,她扬起笑容,对程玉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们说:“不好意思,这时候自我介绍可能有点来不及了,其实我骗了大家,河南辣子鸡不是我的本名。”
谢昭阳闭眼:“河南辣子鸡是你的本名就有鬼了。”
“我叫宋迤,是程玉的家长。程玉在学校受了你们不少照顾,我就在这里谢过你们了。”辣子鸡拉过程玉,看着她微笑道,“叫小玉跟上,也只是让她顺路跟宋姨回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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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一下枕棋氏近三代的时间线
周绦和葛附生于1955年,微生汴生于1956年,1972年周绦逝世。
泯芳生于1973年,周引练生于1981年,法衡生于1983年,1997年周引练逝世。
李乘风生于1994年,姬箙生于2000年,周锦生于2006年,截至2023年就是17岁。
这么一看大家的年纪和辈分就都上去了。周绦没死今年就是68岁,周引练没死就是42岁。写的时候很随意不知道哪里有错,具体细节请以这个为准,渺渺说姬箙比小安大一轮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渺渺口中关于姬箙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结束的时候会把另外的事件加进来,比如程玉那边的时间线。程玉的篇章结束后就真的没了,啊,有点舍不得。
虽然大家命途多舛但还是要相信活着就会遇到好事,就好像我活到今天发现好久没更新的企划发新歌了,跟接下来的剧情非常配哦。
第198章 吵吵闹闹才是家人
玻璃窗外是片海滩,公路修在离沙滩极近的地方,越过围栏和几片算不得茂盛的树丛,就能看到往常常见到的海。
潮汐在沙滩上一进一退,好像在舔舐陆地。车外的棕桐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车厢内却听不见丝毫风声。宋迤坐在靠窗的位置,周锦跟她挨着,但头是靠在渺渺肩膀上的。
渺渺对宋迤放不下心来,更是没想到程玉都会隐瞒和她之间的关系,可见程玉也觉着这人上不得高台盘。她想到这里,就将目光放到坐在前头昏昏沉沉的程玉身上。
她晕车的老毛病如同往昔,又不喜欢车厢里的沉寂氛围,逃避般抱着个枕头睡昏过去。外面是三十多度的大热天,车厢里反倒阴冷得像个小型冰箱。开车的仍是赵姐。或许是渺渺和周锦加起来实在太冷,赵姐把那条围巾围得更严实了。
前些天受了那样的伤,周锦的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靠在她肩上睡着,她也不想打扰。程玉恹恹的,跟她说话反而会让她更加没力气。至于宋迤和赵姐,渺渺更是没话说。
在漫长的沉默中,总算是远远看见程玉家露在山头后的一角。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蜡像般端坐不动的宋迤忽然扣上搁在膝上的缎面帽子,抬起手将前面车座后的洋伞拿起来。
见到程玉等人回来,守门的人立即提前将铁门打开了。动作太迅捷,以至于汽车半点减速都没有,通畅地流水般开进去。进门是一大片草坪,阳光暴晒,把草地照得有点晃眼睛,延绵铺展生气腾腾的翠绿,倒有几分像无名山上的风景,但山上的草都是随意长在那里,高低不齐,不像眼前的这么平整。
还以为程玉家里会有更新鲜的布置,现在这么看,俨然是个搬进家里的小型草原。渺渺见过真正广袤的草场,面前这点规规矩矩的青碧,实在叫她提不起兴趣来。
再往前些是座白色的喷泉,依旧是被阳光强行加上了些许炫目感。一汪水被高高举起,水淋淋地倾泻而下,又有几股来源于旁边的泉眼的,在空中划出几道圆润的弧线将中间的高台围起来,敲在中间的白云石石刻上,仔细沿着石刻的纹路往下淌,坐在车厢内看去,喷泉也是半点声音都没有。
这样无趣的景色不具备观赏价值,渺渺没心思再观察窗外。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一栋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三层洋房前的空地上,宋迤开门时发出的响声是今天第一样踩到渺渺记忆点的东西,突兀的咔嗒一声,在持续几天的死寂中格外醒神。
热量拥挤着,争前恐后地扑到车厢里来。肩头的周锦像是终于醒来,终于动了动,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看着渺渺。宋迤那边已经提前下车,洋伞在手里撑开,颇有雅兴地绕到副驾驶车门口,敲窗把昏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程玉唤醒。
趁着程玉还没动作,渺渺赶紧跟周锦讲话:“睡得好吗?”
周锦本来想嗯一声,但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就算是这样也够了,渺渺觉得庆幸,还好周锦能说话,不至于这几天住在这里只能跟程玉吵。
程玉也醒过来,像是憋着很大的怒气,开车门时差点撞到宋迤。宋迤仍是含笑给她打伞,程玉下车跟出狱一样,踩到地上才知道自己依旧活着。她想着关切周锦和渺渺,又不敢离开洋伞遮盖的范围,只好回头对周锦道:“这里就是我家了。”
说实话,这里没有渺渺想象中的大。以前见识过程玉在宿舍里宴请宾客、豪掷千金的场面,还以为她家得占掉大半个市区,强拆无数民房,大兴土木造就一座维修费无数的大宫殿。
现在看来,她家居然透着几分陈旧的简朴。墙壁仿佛经历了许多年头,泛着层浅淡的黄色,使得整座建筑看上去像一块拆封后搁在餐桌上的黄油。三楼阳台上靠着个人影,望着这里却不低头,渺渺真怕她仰着下巴看人,眼珠子掉下来。
周锦像丢了魂般呆立在她旁边。宋迤撑伞带着程玉往屋里走,回头对站在原地的渺渺和周锦道:“跟上呀。”
她这才回过神来,拉住渺渺的手。还没等她们动身,阳台上那女人就扬声说:“人家是不想给你这个面子呢。”
宋迤镇定自若,笑着回道:“遂遂,你也下来呀。”
阳台上的程遂哼一声,后退几步挪回房间里了。渺渺和周锦心头都有疑虑,颇有些拘谨地踩上台阶。宋迤刚进门就收了伞,揽住程玉的肩膀说:“走,咱们俩换了衣裳再吃早点。”
程玉被她压得身子一歪,扶着墙就想吐。程遂慌慌张张地下楼,踩得木楼梯砰砰作响。她窜到程玉身边查看她的脸色,愤愤不平地质问宋迤:“你们没吃就回来了?”
“开车回来的,没那闲工夫。”宋迤还是好脾气地端着没发火,对程遂还算和善,“家里要多两个人,要多添两双筷子。”
量角器适时地绕着程遂的脚踝钻出来,程遂冲她翻个白眼:“跟猫吃去吧。”说完就搀上程玉往楼上走。
“遂遂她就是这个性子,你们别跟她钻牛角尖。”宋迤表现出了异乎常人的好脾气,对渺渺和周锦招手道,“跟我来。”
渺渺越发地觉得这地方不对劲。这洋楼看着不大,屋里还堆积着许多不必要的家具,总让人觉得挤挤攘攘的。墙纸是深绿色,跟电视里上个世纪的房子一个派头,颜色也不新,不知道是真的历经年岁还是刻意做旧,看上去像被时代的浪潮淘洗过,浸长时间泡在湿润里潮得发霉,颜色愈发深邃起来。
光线如同弥漫着烟雾般暗沉,但阳光透过玻璃窗实实在在地照耀着,也不至于太黑暗。旋转拨号的电话机搁在走廊的矮柜上,又是淘汰不用的老货,纪念性大于实用性的物件。
往前走一段就是会客室,走廊的深绿延伸过来,在灰色羊绒地毯上分得一点暗色,总算是没有那么扎眼。室内正中背对众人的椅子上坐着个老太婆,高耸地椅靠遮掩着她的模样,只能看见她在抬手抹眼泪,偶尔发出几声抽泣。
这画面如同夹在相册里泛黄的相片,带着微微褪色的朦胧。她比渺渺还像幽灵。宋迤也怔住了,问:“怎么了?”
“宋姨,”程阿金回过头来,满脸涕泪横流,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小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两天了。”
宋迤芥蒂般回头看周锦和渺渺一眼:“她遇到什么事了?”
“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程阿金吸吸鼻子,才想起跟宋迤说正事,“你带小玉回来了?她人在哪呢?”
宋迤道:“问你女儿去。这两位,枕棋氏的周锦和渺渺。”
“你们好。”程阿金含泪看向二人,“会打麻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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