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初中毕业前的那段时间,墙上贴着的倒数日提示板每天都在变化。唐霖很少早起,就算值日也不是第一个进教室的,所以目睹那个提示板更改日期的场景的机会很少。
大约是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才记得那么清楚。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忽然跟和她一起值日的那个同学吵闹起来,说着要比谁最先跑进教室,她进门时教室里还没有人,提示板还是昨天的状态,跟在她身后的同学说:“啊,该改日期了。”
她说着,拿起讲台上的白板笔,将原本的日期擦掉一边,更改成正确的数字。唐霖看着日期改变的当时没有任何感觉,那时距离毕业考还有五十多天,眨眼间却到了该进考场的日子。
以前从来没想过时间会过得那么快,在人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悄然逼近到面前。回过神来时可丽饼已经被送到她手上,唐霖半梦半醒般接过来,和许双卿一起走出店铺。
不是所有人都会忙碌,休息日的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穿梭在城市的街巷车流中。两人在广场上的花圃边坐下,树叶遮去部分耀眼的阳光,也许能让许双卿手里的冰淇淋融化得更慢些。
巧克力酱抹在饼皮上,像一层刷在墙上的棕色的腻子。唐霖拘谨地捧着手里的东西久久没有下口,担心沾到脸上。离开的时候从店里捎了纸,沾到脸上直接擦掉就没事了,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大问题。换作平常她肯定不会管,可许双卿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有点莫名地在乎起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来。
不过刚才在学校里说要看小X的照片时,她的形象大概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唐霖不安地想着,小口咬掉可丽饼的一角,偷偷将余光挪向许双卿。许双卿一手捂着嘴,正在流泪。
什么情况,好吃到哭吗?唐霖凑过去问:“你怎么了?”
许双卿慌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把手里的东西推到唐霖面前,待她接下才断断续续地说:“冰得,牙齿,好痛。”
“你以前吃太多糖了。”唐霖把自己那份没有冰淇淋的那份让给她,“最近都没看到你拿益达出来,戒了吗?”
许双卿捂着半边脸挤出个笑容,说:“已经不用吃那个了。”
唐霖感到欣慰,说:“嗯,毕竟益达也是糖,吃了也会牙疼的。说起来,你想过去医院把牙齿补好吗?”
“以前补过,但是后来又蛀掉了。”许双卿想到之前做的那个关于海王星的梦,心有余悸地说,“小时候不觉得,长大后的我对牙科有种恐惧感,感觉进去了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唐霖没有去过牙科,但是也因为一些外力原因掉过牙。她还记得那是四年级,在学校的小卖部里买了几颗奶糖,嚼着嚼着牙齿就被粘出来了。因为太突然所以不觉得痛,唐霖在心里默默想,也不知道是医院的钳子拔掉更痛还是生生粘走更痛。
许双卿隔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说要给唐霖表演一口将可丽饼全部吞掉的绝技,结果把自个儿呛到了。两个人只好跑到最近的便利店里买水,又在街头在拍照的摊位拍了照。
那是只供一个人拍照的背景板,所以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时有点超出画框。背后是糖果色的天空和云彩,不可避免地因为占去太多空间而拍到了旁边的街景,看起来很假。但许双卿没有在意这个,反倒是觉得自己拍照时的表情过于僵硬。
两个人继续瞎逛,细究起来都是没意义的事,跟她一起却能找到乐趣。连明确的目的地都没有,于是就在公交车上并排坐着沿着海岸线一路吹风,到了终点站再乘同样的车回来。
先前在便利店里买的那瓶水只喝了几口,最后用于帮唐霖冲掉手臂上蹭到的墙上没干透的涂鸦的漆。那水中午时从冰箱里拿出来,冷气到现在还没有散透,扑在手上凉凉的。
等手上的喷漆被洗得差不多了,一瓶水也正好用完。许双卿把空掉的瓶子丢进站台边的垃圾桶里,望着远远挂在天边,跟她隔着一片海的夕阳说:“今天又要结束了。”
唐霖嗯一声,说:“明天就能在学校再见面。”
之前督促许双卿补寒假作业的时候,也是期盼着下学期也能在学校里见到她。许双卿在唐霖身边坐下,残阳的光线洒在海面被风揉出的波浪上,细小的亮光跟着颤动的海浪颠簸着。
“时间不多了,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许双卿看了看时间,拍板决定道,“坐完这趟就回家吧,我和你坐一样的车。”
唐霖哦一声,又说:“我们不同路吧?”
想送你回去这种话还是有点难说出口,许双卿违心地说:“你作业写完没啊,你把作业借给我,我真的很需要。”
唐霖拍拍她的肩膀:“你长点心吧,都高三了。”
许双卿双手合十道:“这是最后一次,过了今天我就努力。”
两人坐上同一趟车。以前唐霖最喜欢坐在靠窗的地方,现在喜欢看许双卿坐在靠窗的地方。窗外的落日还是有些刺眼,碎在海面上的阳光加大了这份亮度,在车厢里她的脸显得昏暗模糊,但还是能借着表情和手上的暖意能辨认出是许双卿。
有时路过电线杆,阳光就会暗下去一瞬,在几个瞬息间又不知疲倦地亮起来,这样一明一暗的对比似乎也能提醒唐霖时间在流逝,天色渐暗,公交车也到站了。
还没有和许双卿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过,以前周末放学时都是在学校门口的站台就简单告别。这时太阳已经整个消失在天幕中,取而代之的是中秋节后光线柔和皎洁的月亮。
要想拖长在一起的时间,果然还是走楼梯。唐霖家在三楼,其实算不上高,在学校的时候每天爬上爬下的,大概不会有什么,唐霖觉得偶尔要照顾一下电梯的情绪,不能让它太劳累。
找借口的能力渐长。许双卿没有戳穿她的想法,上楼时手机响了,她留心看一眼,是安鹏举发来的信息:“口供对不上。”
什么鬼东西?许双卿在心里觉得不对,踩在楼梯上系鞋带,唐霖就回身留下来等她。到了家门口,许双卿说句明天见就想跑,唐霖叫住她,问:“你不是说要拿作业吗?”
许双卿慌慌张张地停在楼梯口,说:“你进去拿来给我吧。”
唐霖奇怪地看着她,许双卿躲在墙后面伸出手来挥一挥催促她赶紧进去。楼道里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唐霖当她是不好意思,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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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长假结束倒计时
谢昭阳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荧荧的屏幕光顿时被桌面就近遮住。她颇为愉悦地伸个懒腰,笑着说:“被我骗得团团转。”
余燕子缓慢地将手里的刀抹干净,直到它被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映得发亮:“不枉我这些天卧薪尝胆,叫她放松警惕。”
“好像在门外了。只要唐霖一进来,这个就会直接在她头上炸开。”安鹏举埋伏在门边低声说,手里拽着引线,她转头问趴在身后的唐霖妈妈,“阿姨,你知道待会儿该怎么说吧?”
唐霖妈妈满手冷汗,诚实地说:“太紧张全忘了。”
“怎么不记得?”安鹏举赶紧给许双卿发信息提醒,从手机备忘录里找到台词,回身就要递过去,不想一时间忘了松开手中引线,她一转身悬在房门上的彩弹就便炸开了。
彩弹如核弹,炸过之后全场寂静无声。
黑暗里响起安鹏举颤抖的声音:“要紧吗?”
余燕子持刀趴在门边,凑到猫眼前汇报道:“暴露了。”
“这可是惊喜,怎么能暴露?”谢昭阳当即站起来,“都怪小安。唐霖现在就在门外,我们还能往哪里躲啊?”
安鹏举更小声地说:“唐阿姨好像晕过去了。”
谢昭阳跑过来帮安鹏举把唐霖妈妈运走,余燕子想再看一次外面的情况,唐霖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余燕子站在门后,即使屋里没开灯也能看见她手里寒芒毕露的刀,唐霖后退几步,正好看见抬着她妈妈准备转移尸体的安鹏举和谢昭阳。
唐霖吓得尖叫一声就要晕过去,许双卿见势不对赶紧出来扶住她。安鹏举和谢昭阳百口莫辩,余燕子还有几分狡辩的空间,立即说:“这两个人要绑架你妈,我正要跟她俩拼命。”
“余燕子你有病吧?”安鹏举愤然丢开唐霖妈妈,抬手拍亮了门边的开关,在陡然亮起的灯光里指着桌上的蛋糕向唐霖辩解道,“余燕子在那个蛋糕里放了炸弹,我是来拆弹的。”
谢昭阳跟着撇清关系:“我是来看热闹的。”
“不用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唐霖指了指余燕子手里的刀,“你们在给我准备生日惊喜,不小心吓晕了我妈。”
余燕子感动地握住她的手:“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她伸手过来时差点砍到唐霖,唐霖不敢动作,不免疑惑地问:“我根本没跟你们说过我的生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许双卿跟在她身后,推着她进了房间:“这就要多亏宿舍长了,她打高二开学开始就记住了我们的档案。”
“本能地觉得你们会闹出人命,提前记住身份证号和籍贯所在地比较方便报案。”谢昭阳把唐霖妈妈拖到柜子后面假装她不存在,若无其事地问,“你去年怎么不跟我们说生日的事情?”
唐霖说:“因为那时候和你们只是表面朋友。”
三人对视一眼,谢昭阳问:“我们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些?”
余燕子绕过唐霖开门要走:“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安鹏举按住唐霖的肩膀:“记得把课堂笔记借我。”
许双卿赶紧说:“先别走,我们还答应跟程玉打电话。”
“程玉?她居然还在理你们啊?”唐霖听见这个名字还有几分惊讶,说,“她最近连我的信息都不会回了。”
“我们怕她说漏嘴,所以就叫她远着你。”余燕子将刀扛在肩上,“今晚的事情都是程玉策划的,要不是她我们还布置不了这么多东西。她居然没恨死你,明明皇上去年毁了她的生日。”
唐霖忏悔道:“我对不起她。”
许双卿给程玉发信息示意她这边成功得手,谢昭阳和安鹏举继续把唐霖的妈妈搬回房间里去。切蛋糕本来是谢昭阳来做,但余燕子的动作比她快许多,最后蛋糕就由余燕子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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