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知颂突然提到戚家以前的生意,打起精神回忆了下,“不算多,因为年纪小他们基本不让我插手,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嗯。”秦知颂没有追问,任由戚绥靠在自己身上。
“小叔叔,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吗?”秦知颂意识到什么,不由得问:“我爸妈——”
当初那场风波来得太快,事后戚绥想了解当时的真相也无迹可查。
他只知道父亲投资了一个项目,结果上当受骗,股东和合作方的钱加起来上亿,全被他打了水漂。
公司所有的产业都被变卖、清算,但对于巨额债务而言,完全是杯水车薪。
所有压力都堆在了父母身上,他在学校里低调行事,但议论太多,他没办法,向老师请假回到家里。
结果等来的不是父母应对问题的解决办法,而是一把火。
把戚家的过去和未来都烧得干干净净,只有他幸存。
他至今都不知道,父母当时是否真的有恻隐之心,才在离他房间最远的地方放了一把火。
万一倒霉一点,成了残疾的情况也许比死了还糟糕。
戚绥抿着唇,伸手抱住秦知颂的腰,“但我总觉得爸爸不是那么冒险的人,他有一堆毛病,但不会傻到真的拿所有家当去玩。”
秦知颂轻抚他头发的动作一顿,“在出事后,他跟你说过什么吗?或者是见过什么人,打过什么电话?”
戚绥皱了下眉,认真回忆起来。
那段时间戚宏方状态很不好,不是在家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一直打电话,就是一整天在外面不见人影。
打电话的对方他不清楚,但有要债的,也有一些可以联系帮忙的。
“应该都是他生意上的伙伴,要债的偏多,不过也听到他语气好的时候,不过有一次他接了电话之后出去,大半天都没回来,晚上快一点了才回来,是打车回来的,喝得烂醉,之后——”
“大概是什么时间?”
戚绥再困也察觉到不对劲,坐正身体,揉了揉眼睛看秦知颂,“小叔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家的事有问题啊?”
他不认为完全跟戚宏方没关系,毕竟钱是他花出去的。
但一定是有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戚宏方敢这么冒险去做这件事。
倾家荡产的赌徒他见过,一夜之间,高楼大厦崩塌,那都不是倾家荡产,是家破人亡。
可那些都有迹可循。
戚宏方不碰赌,平时的项目都不是走创新的,而是跟在大趋势的赛道后面分一杯羹。
怎么会涉险,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去投一个完全不成熟的领域。
秦知颂没有立即回答戚绥的问题,过了会儿才说:“这件事还不确定,我没办法告诉你是不是,怕你期望太高,最后和你想的不一样。”
“那就是有可能和我想的一样是不是?”戚绥睁大眼,“我只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近一年的时间。
戚绥从生病到好转,再到现在可以坦然地提起这件事,他现在只想弄清楚当初父母的事,真相是什么。
“绥绥。”
“小叔叔,我……”
秦知颂看他眼底泛起的水光,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我会查清楚,但是在这之前,一切交给我,也相信过。”
秦知颂不是从今天才开始查,但戚宏方那把火烧得太决绝,走得也太干净,留下的线索不多。
想查,也得理清楚了再一点点往下去查。
更何况之前戚绥的状态不算好,比起查已经死了的人,他更在乎眼前的戚绥病情状况。
如果不是傅荆言这个时候回来,加上他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傅荆言还找上了戚绥,他不会跟戚绥透露。
就算是说,也是查到真相的时候。
他要确保戚绥万无一失。
“好。”戚绥靠在他怀里,嗅到熟悉的气息,心逐渐安定下来,“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戚宏方会放着安稳的家庭不要,去做一个冒险家。
为什么要放那一把火,难道真的不能一家人有事一起抗,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
是什么让他爸妈,连死都不怕了。
秦知颂眸色微暗,揽着戚绥。
深夜时分,车开进花园。
秦知颂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戚绥,轻轻把人从车里抱出来,稳健走进门厅,看见才回来几天的张晴还坐在那儿等他们,递了个眼神。
张晴看了眼戚绥,小声问:“先生,要准备一点醒酒的吗?还是暖胃的。”
“不用,他喝得不多。”秦知颂摇头,“东西收了你就去休息吧。”
闻言张晴点头,轻手轻脚进厨房收拾东西。
秦知颂抱着人上楼,用脚踢开房间的门,把戚绥放在床上,转身进浴室去拿毛巾。
脱了身上外套,又换了睡衣,身上简单擦了一遍,秦知颂把人塞进被子里。
站在床边盯着戚绥看了片刻,秦知颂关掉灯,把毛巾放回浴室,放轻脚步离开房间。
戚家的事,到底和傅荆言有没有关系不一定。
只能查。
查到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为止。
第50章
云城的十一月,校园一片萧瑟。
哪怕是晴空高挂,吹来的风都夹杂着初冬之意。
戚绥抱着书和电脑,从教室里出来,一边给秦知颂发消息,一边抬眼看路。
选修课的同学大部分他都不认识,看看时间正好中午饭点,想起早上他出宿舍的时候,还在睡的另外三个人。
要不问一下,要不要给他们带午饭。
消息刚发过去,其余三人在群里积极回应,不过都是一家的饭,不用到处去跑。
收了群里发过来的红包,戚绥朝着学校西门的美食街走。
幸好教学楼过去比较近,要是远了,他一定让那三个叫外卖。
才走到校门外,戚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等着他。对方看到他立即走上来,生怕他跑了。
戚绥的确想跑,下意识地就想跑路。
不过正好是饭点,门口人不少,加上对方跑的比较快,大有一副他不停下来,就要大声嚷嚷的样子,让戚绥没办法,往旁边挪了几步就停下来。
“戚绥,你帮帮二叔。”
“上回秦知颂说得已经很清楚,你拿了钱就回桐县老家,不要再回来,你难道听不懂?”
戚东方看上去像是在街上蹲了一天,狼狈不说,看上去还很邋遢。
戚绥上下打量着他,不太理解。
上回秦知颂给的钱不少,按照戚东方他们已经又是买房又是买车的样子,不该这么快花完。
才几个月啊,三个月都还差点,钱就没了。
一个月花几十万,是天天吃金子么。
“那一点钱怎么够花?一家老小都要吃,那么多张嘴,根本不够,你让秦先生给我们安排一个职位,秦家在桐县没有产业也有人脉吧,一个月不要多少钱,一两万就行,这样——”
戚绥眼睛瞪大,发现四周都有人看过来,立即往马路那边走。
一两万?
亏戚东方说得出口。
现在的毕业生,一个月能有五六千都算不错,这人在县城里还想要一两万,那得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和经理才有的待遇。
“不可能。”戚绥看着戚东方,“说过你们不要再来云城,从骚扰短信到你亲自来学校蹲点,事不过三,你现在回去我就可以不告诉他。”
闻言戚东方一脸震惊,尤其是看到戚绥冷着脸,满脸冷漠的样子。
“你——你跟那个人在一起久了,你们那点关系弄得人尽皆知,变得这么冷漠,你知不知道我们才是你的亲人,血浓于水,他是一个外人!”
戚东方指着戚绥突然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傍上了一个有钱人,前途无量了是不是?你做梦,他就是玩弄你,等你年纪大了,还会有更年轻的人顶替你。”
戚绥被戚东方的无耻震惊。
他之前也知道戚东方很无耻,但没想到这个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完全不要脸。
“戚东方,我没有叔叔。”戚绥看着他,抱紧了手里的书,“再闹下去,我会让学校保安或者是报警带走你。”
“戚绥——!”戚东方看他要走,立即大喊了一声,“你以为秦知颂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给我们钱?那是因为他的封口费,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每次都答应?还不让我们接近你,那是因为他要堵住我们的嘴!”
戚东方叫住戚绥,“你知道你爸为什么突然投了一个那样的项目?血本无归还欠了那么多钱,闹到家破人亡,那么多钱都是谁的?秦知颂帮你还钱,都进了自家的口袋当然不觉得心疼,你还傻傻的送上门给人当情人,秦家会认你吗?人家不要继承人了?”
戚绥站在原地,脸色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变得黑沉。
“你——”
“戚东方,你以为这样蹩脚的把戏,我会信吗?”
这么蹩脚的话,竟然企图别人相信,戚绥觉得戚东方把别人当成了傻子。
冷笑一声,戚绥转过身,走到戚东方面前,“你为了钱,这么不要脸,小心最后自食其果。”
“你以为我是在骗人?那你去问问秦知颂,他敢不敢说当初戚家的事,他一点都不知情,他最近是不是问了你戚家的事?问你知不知道什么,他可以凭借这些细节,编造出一个自己不相干的无辜者身份。”
戚绥脸色没变,又握紧了手里的书。
“戚东方,是谁让你来的?”
戚东方脸色一变,不敢相信地看着戚绥,但很快又虚张声势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能是谁派来的?我只是来告诉你,秦知颂他不是个好人。”
“那你是好人?”
戚东方哑口无言,没办法回答。
看着他的样子,戚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纸币塞给他,“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也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他给你们的钱,普通人家开销十年都够了,你们自己消费无度,怪不了谁。”
丢下这句话,戚绥转身离开。
拎着三盒饭回到宿舍,戚绥推开门就感受到了暖气,把饭放在桌上,才回自己的位置。
“你们自己分一下。”
陆泽看他一眼,“你吃过了?那吃得挺快的。”
戚绥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只买了三份饭,他那一份被戚东方搅和直接忘了。
“嗯,吃了一点,赶着回来睡觉,太困了。”
早上的课他一节没落下,都去上了。
这会儿困很正常。
魏一峤和林言立即让他赶紧睡,下午还有专业课,不能不去。
戚绥去阳台收拾了下,然后爬上床,床帘一拉,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戚东方刚才那几句话。
什么叫秦知颂知道他家的事情?
又什么是秦知颂帮他还钱是左手倒右手,所以才那么爽快。
那会儿秦知颂正忙着秦家的事,和戚家根本不熟,完全不沾边。
戚绥看着秦知颂早上发来的消息,过了好几秒,关掉手机,被子一扯,直接倒头就睡。
戚东方的话不可信,但他今天来一定是有目的性的,不然不会说这种话。
但戚东方背后的人是谁?
谁指使他来的。
第51章
后面两天戚绥都有早课,干脆都住在宿舍里。
晚上和秦知颂视频的时候,戚绥一边在平板上戳戳画画,记录一些灵感,一边跟秦知颂聊日常。
他知道这一阵秦知颂很忙,大小项目的会,还有各种集团内部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在年底都一下爆发增长。
不过十一月都过半,忙起来也是正常的。
各大子公司、分公司的财务状况、全年工作汇报,还有新一年的工作汇报,他都得过目。
连董事会那边的会都有不少,涉及到了年底分红的问题,已经公司股份的调整。
还有一件,就是港城项目被傅家拿下后,云城不少目光就集中在了傅荆言身上,反而秦家低调许多。
秦鸣章那边按兵不动,反而是秦世安先坐不住,跟秦开言又在暗中处处跟秦知颂作对。
秦炳胜带着苏蓉在外“隐居”,茶园生活过得滋润,但这边的事通过耳目也全知晓。
压力在秦知颂身上,身边能用的人有,但被自家兄弟内部针对,不至于施展不开,但要掌握分寸。
“这几天课都很多?”
秦知颂也没闲着,手边还有一些不太重要,但是需要他过目的文件。
戚绥画得有点累,干脆趴在桌子上,看见室友都没回来,小声嘟哝,“早课比较多,有的课是单双周排,就会这样。”
“周末要去接你吗?”
“好啊,你不忙的话。”
秦知颂失笑,“再忙接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毕竟已经好几天没见,秦知颂偶尔会想,应该让戚绥在家里再待一年也不是不行。
明年或许秦家的局势就彻底稳定下来,他时间比较多。
但这种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尊重戚绥的想法,既然他让戚绥回学校,戚绥也接受了,就说明这个时机正好。
“那个——”
戚绥想起戚东方来找自己的事,忍不住想说,但要是秦知颂追根究底,他一定瞒不住,“上次之后,戚东方还有来找你要钱吗?”
问得太直接,都不像平时的他。
以前戚绥会问,但不是这种方式,他不太喜欢提起戚家。
秦知颂表情果然一愣,问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戚绥表情变了变,眼珠子转动,“因为你上次跟我提起了家里的事,我就想到戚东方的不要脸,他不是那么安分的人,肯定花钱很快,又想要拿我来要挟你,跟你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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