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对于做梦的内容太羞耻,他习惯性地躲避起自己的父母,怕他们看出来自己的异常。
林愿一直在屋子里的床上躺着,直到父母来叫他吃晚饭才出门。
晚饭也只是应付着吃了两口,便再度回到房间内。
收拾碗筷的林母看着林愿瘦弱的背影,眉心皱在一起,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慢了半拍。
林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无声叹了口气,走过来将林母手中叠起来的碗筷接了过来:“好了,再给这孩子一些时间,别太着急。”
林母目光转过去,盯向林父走进厨房的背影,目光幽深复杂。
她知道这件事绝不像丈夫说的这样简单,愿愿也不只是因为处于身体恢复期才会终日这样无精打采。
内心里联想到不愿触及的回忆,林母隐隐慌起来,无助地将手攥起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愿愿出什么事,她会拼尽全力守护愿愿的。
林母心事重重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心里不断思考着该如何向林父坦白她内心隐藏的那件事,她无法一个人负担这件事了,她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来气了。
*
午夜十二点钟,漂亮的少年正蜷缩在床上紧闭着双眼,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纤长的睫毛因不安而颤动着。少年的额头上也凝满了汗珠,将颈下枕着的枕头都濡湿了一小片。
睡梦中的少年眉头紧蹙,嘴巴微张,小声嘟哝着:“不要……走开……!”
反复嘟哝了好几声之后,少年倏地从睡梦中惊醒,睁开闭着的双眼,腾地坐起身,环视四周看到床上只有自己,确定了自己刚才只是在做梦之后,才轻轻地舒出一口气。
想到刚才的梦境,林愿又忍不住咬住嘴唇,极度的羞耻感让他脚趾都在忍不住蜷缩着颤抖。
梦境里,一个看不清楚脸庞的健硕男人对他肆意地又亲又抱,做着恋人才会做的事情,他推都不推开,只能任男人做着羞人的事情,直到额头满是汗地醒过来,这荒唐梦境才结束。
而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天第多少次做这样的梦了。
林愿咬着嘴唇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反复做这样的梦。
他从床上走下来,准备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一坐,吹一吹阳台上开阔的风。
经过客厅走廊时,林愿在父母门前听到门内传出来的对话声,他没想到父母这么晚了居然也没睡。
正打算将脚步放轻悄悄走过去的时候,却意外从父母的对话中听到一句:“你荒唐!不信现代科技医学去求什么神!”
“愿愿当时是早产儿,从刚出生就一直在医院保温箱里待着,满岁之后也是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那么小的孩子天天输液扎针,动不动就送重症监护病房,身体弱的让人心疼,所以我就想看看别的法子能不能帮到咱们愿愿……”
“别再说封建迷信那一套了,拜个神就能让咱们孩子身体变好了,这根本不可能。素兰,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你请假在家多休息几天,顺便陪陪愿愿,好不好?”林父的声音传出来:“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
女人的声音压低:“老公,你声音小点……愿愿还在隔壁休息……”
随即,刻意压低的女声隐约再度传出:“而且,愿愿的确是从我拜完神那次之后就慢慢好起来了,后来身体越来越健康,和普通孩子几乎没什么差别……”
林父沉默了半晌后:“是在愿愿三岁那年吗?”
“对,那时我跟那个被召唤出来的东西,做了个约定……”
“什么约定?”林父随即问道。
林母的声音越来越低,门外的林愿没办法再听到她具体说了什么。但因为清楚地听到了父母谈话的中间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这让林愿不得不在意。
于是他迈步轻轻走到父母的房门前,将耳朵紧贴在木门上,皱紧眉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是说,你答应了那个不知所云的东西所提出的要求?以愿愿18岁以后的人生作为赌注?”林父的声音既震惊又不可置信。
“素兰……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林父追问道。
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当时你的工作又太忙了,经常早出晚归……”
林父没说话,沉默了一阵子。
他依稀记起来那段时间他刚升职,的确工作很忙,愿愿生病他只有周末有空去照顾,平常都只能交给家里人看管。
“后来愿愿身体越来越好,慢慢地我都把这事忘了,”林母道:“前段时间愿愿过十八岁生日之前,我曾做过好几天奇怪的梦,还遇到过好几桩怪事。”
“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想到过可能跟十多年前那件事有关,但我还是没当回事。”林母说:“现在咱们愿愿的状态越来越奇怪,我就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我召唤出来的东西缠上了他……”
林愿瞳孔放大,脚步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
他这下才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妈妈的意思是她曾经在他幼年时召唤过某个神,并且和那位神签订了契约,而契约的内容便是……
把自己十八岁以后的人生完全交给那位神……
原来自己能有这么一具健康的身体是母亲用这种方式交换来的。
对于小时候的记忆,林愿是完全记不起来任何的,他完全不记得小时候自己曾在某段时间频繁被病魔缠绕过。
也一时间难以去接受妈妈说的话。
他难以置信地迈动脚步,缓缓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去,艰难的消化着刚才听到的林母的话。
如果母亲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她担心的事情也是真的呢……
林愿心里乱乱的。
而就在这时,寂静的客厅中,林愿身后的地板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起初林愿因为心里有事并没注意,直到那脚步声慢慢接近他身后,他才倏地反应过来,轻侧过头拿余光打量着后面。
然而还没等他看到身后的人影,那人便极快地走到林愿身前,将他的身子轻巧抱起来。
熟悉的压迫气息不断接近,林愿白皙的双手不由得攥起,手臂的皮肤微微发颤,鸡皮疙瘩瞬间浮起来。
他下意识想要躲避,但陌生男人的吻瞬间侵袭过来,林愿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因慌张而抿紧的唇便被男人以高超的手法撬开了,接着舌头被卷起来,被男人凶猛地吸吮着。林愿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想看清楚男人的模样,却因为缺氧而不得不低声呜咽着,柔软的手掌放在男人胸膛处轻轻推拒。
男人动作放缓下来,爱怜地在他唇边低声问道:“愿愿,你还没记起来我是谁吗?”
男人的声音是陌生的,但语气却传递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二人已相识很久。
林愿不由得又想起小世界里因为莫名其妙的剧情设定跟不同的男人亲热的场景。
难道他是因为习惯男人的亲吻产生幻觉了?
再联想到整日缠绕自己的难言梦魇,羞愧感更甚。
林愿登时吓到边哭便将面前的男人推开:“走开!离我远点……别碰我……”
男人把持着林愿小腿腿弯的桎梏仍然还在,让林愿被迫以亲昵的姿势坐在他怀里,嘴唇贴紧他的脖颈……想要亲密亲吻。
而屋内正在交谈的林父林母此时听到屋外的动静,连忙推开门走出来。
听见门开的动静,林愿顿时呆若木鸡,头僵硬地扭过去看向主卧中走出来的林母:“妈妈……”
林母看着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林愿,目光顺势打量林愿四周,但并没打量到任何别人:“愿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由于林母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出来的,所以林愿还没来得及抽回刚才猛推男人身子的手,手臂半悬在空中,显得很是刻意。
对上林母稍显疑惑的目光,他连忙僵硬地将手放下来,抬起头的瞬间才发现刚才还抱着自己不放的男人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幻觉吗?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说不上来的羞赧。
自己甚至还是横着坐在椅子上的,正是刚才躺在男人大腿上的姿势……连忙将姿势调整过来,在椅子上坐好。
低下头看到自己被幻觉中的男人卷到膝盖下方的睡裤,连忙将睡裤卷下来,盖住圆润小腿:“我……我没事。”
林父也在林母身后走出来,担忧的看过来:“没事吗?可是我刚才听到你大叫了几声。”
林愿垂下眼:“爸,妈,没事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可能刚醒有点迷瞪,没缓过来。”
多少有些蹩脚的理由,但林愿也只能随便拿一个理由来胡诌了。
林母不疑有他,走过来:“是不是做什么不好的梦了?”
林愿感受到母亲投来的目光:“没……没有啊。”
林母坐在林愿身边,示意林父先回屋,自己想和林愿单独聊聊。
林父会意,转身回屋将门关上。
林母握住林愿的手:“愿愿,自从你出院之后,妈妈就觉得你状态不太好……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还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跟妈妈说。”
“妈妈可以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她朝林愿温柔一笑。
“出院之后我身体很好啊,心理也没问题,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林愿将眼神收回来,不敢和林母对视:“妈,你别多想了,我没事,好得很呐。”
林母又坐近了一点,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再说些什么,便见林愿快速站起身:“好了妈,没什么事我就去继续睡了,你跟我爸也赶紧睡吧。”
说完后便将手轻轻抽出来,起身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他慌乱的背影,林母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不愿意跟她沟通,心里有些难受。
低下头将脸埋进手掌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她低下头的一瞬间,林愿身后的地板上,一团黑雾般的影子如影随形地跟着林愿一起,进了林愿的房间。
林母再抬起头的时候,黑雾早已消失不见。
她又独自坐了几分钟后,站起身回到主卧。
林愿刚走回到房间里,便感觉隐隐的不太对劲,虽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其他人,但是总感觉房间里除了他还有别人在。
又或者是……别的生命体存在。
这种感觉很难说是从哪里来的,或许只是某种直觉。
他手心开始发凉,紧贴在墙边准备随时跑出门去。
刚不着痕迹地挪动到门把手附近,手掌心悄悄地放在门把手上转动,却只听“咔嚓”一声——
门把手扭不开,似乎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林愿瞬间大惊失色。
他刚准备拍门求救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沉闷而又熟悉的声音。
身后的男人从背后将林愿抱起来,将他带到房间的沙发上。
很明显男人正是刚才客厅沙发上吻林愿的那个人,传过来的气息证明了这一点。
不同于刚才在客厅时给林愿以难分真实与虚幻的感觉,面容都让人看不清楚,此刻的男人现了真形。
这是一个面容英俊非凡的男人,眼睛狭长明亮,即使脸上是没有表情的,眼神也总传达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
桃花眼微微上挑,男人此刻正紧盯着怀里的林愿:“想跑?你很害怕我?”
“你是谁?”林愿惊慌望着男人:“你怎么进来的?我刚才明明……”
他明明进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
“我叫稚。”男人道:“我紧贴在你身后进来的。”
林愿紧咬着唇:“刚才客厅里的人也是你?”
稚轻笑:“你这么迟钝吗?”
林愿本以为那是幻觉,现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男人很明显不是人类,若是人类不可能在客厅的时候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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