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作者:活捉一只马尾
钓系遇上纯情是互相攻略还是互相攻略?
Original Novel - BL - 大长篇 - 连载
现代 - 治愈 - 日常 - 破镜重圆
公路文
陶乐再一次听到余晓的名字,是在工作室的茶水间。
几位同事夸张地聊起这个承接新办公室建筑设计项目的负责人帅破天际,如果进了吉尼斯事务所就是绝对的值扛把子。他迅速把烟熄了没在茶水间多待,毕竟“避开和这个人有关的一切”这件事他已经坚持了六年。
哪曾想在一个月后的电梯里和余晓打了照面,余晓比几年前更成熟了一些,却留着他们两曾经一起去西藏时的发型。
他抬着笔记本电脑假装看数据,一边听其他人和余晓交谈,一边祈祷电梯快些到第十一层。
“余老师,原来你这么朋克啊?你左手无名指的这个刺青是什么图案?”
“诶?好酷啊!我看着有些像心电图。”
陶乐不经意朝余晓的手指瞥了一眼,只见极细的藏青色折线缠在修长的指节上绕成一圈,状似戒指。
他胸口一阵奔涌翻腾后,对上了余晓深邃的眼神。
陶乐知道这个刺青根本不是什么心电图,而是十年前他与余晓在318川藏线骑行时翻越的14座山峰的海拔高度示意图。
而且很明显是他们分手以后才刺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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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X纯情
余晓X陶乐
1V1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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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的城市名沿用现实,其余地名均为虚构
祝看得开心^^
第1章 楔子-当你成为我的习惯小
“你听说过金缮修复吗?
是一种粘合修补残缺破碎陶瓷器物的技术,而这实际上让瓷器更加坚固了。
这很像我们,不是吗?感情中需要这样的维系,从而创造出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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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晓有一个习惯,每年他都一个人从成都出发沿着318国道翻越十四座山峰抵达拉萨,有时骑自行车,有时开一辆越野,不管工作多忙,每年总有那么几天,他会独自踏上这条国道。
这个习惯是陶乐离开后形成的,今年正好第七年,但和往年略微不同的是抵达拉萨后他忽然变更了计划,朝东沿着青藏公路继续开往西宁。
从拉萨途经纳木错、那曲、安多、可可西里、格尔木、德令哈到西宁这条线曾经是他和陶乐共同约定的一条自驾游线路,只不过直到分手都没遇着个合适的机会履行这个约定。
如今余晓踏上这条国道却也没太多感慨和唏嘘,反而是一种平静,和他每年沿着318国道行驶时一样平静。
这种平静来自于他早已坦然接受这段感情的结局,和陶乐分开的这些年里他甚至不怎么用“想念”这种词去形容他不经意间想起陶乐的时候,在他看来,这不是思念。
时不时地想到陶乐被他定义为一种习惯,一种戒不掉的习惯。
与他平静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G109国道的糟糕路况,四月十八日早晨出了那曲便一路颠簸,狭窄的双车道上,每次与对面驶来的大货车会车都不免惹得他一阵胆颤心惊,同时路面呈波浪状上下起伏很大,颠得他在车内怀疑减震器罢工了。
比糟糕的路况更糟心的是余晓的越野碾过一个路面暗坑后在可可西里无人区到格尔木这段路爆胎了,换胎对于他来说虽算不上什么难事,但在海拔4600米平均气温三四度的地方爆胎也把他的好修养逼没了,下了车他蹲在车旁边查看车胎情况边暗暗爆了句粗口。
已近黄昏,无际的荒原不需多时便会彻底陷入黑暗,余晓顶着春寒在风里加快了换车胎的速度,最终操作了一小时才把车胎换好继续上路,可惜行驶没多久又在昆仑山垭口超车时车辆彻底失控飞出路面,不幸中的万幸是车没有侧翻,但情况并没好到哪儿去:越野彻底歇菜了,天空飘起了米粒般大小的雪,他自己还隐隐有了些高反症状。
余晓一边想着自己该不会要交代在这儿了,一边拨通了急救电话,在讲清楚失事地点挂断电话后,他从车内找了个毯子裹在冲锋衣的外面,打开车门靠着车点了一支烟。
余晓从没遇过如此漆黑的夜晚,在尖啸的冷风中他只能瞧见烟头那零星一点光亮一阵熄一阵明的,风灌不进衣摆便只往衣领钻,他背贴着车门,头一低把冲锋衣的帽子扯了戴上,又继续眯着眼在黑暗中吸烟。
其实在高海拔地方有了高反症状还吸烟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些。果不其然,一支烟吸完刚才怕交代在这儿的念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不了就是交代在这儿嘛,他心想。
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抽完一支烟余晓回到车上等了两小时,车窗外,狂风肆虐间或卷起细小砂石砸在车身上,他阖着眼皮手指勾住颈部挂有白玉观音的编绳将其从衣领中拉出放在唇部虔诚地深吻了一下。
夜里的气温越来越低,余晓缺氧的症状也越来越明显,在昏昏沉沉即将睡去时,他似乎听到了陶乐喊他的名字。
“余晓!”
“余晓!”
“余晓!快停下!”
余晓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路边,身后是那辆曾经和陶乐一起去西藏时骑的鲜红色崔克。
不远处的坡路上,陶乐正骑车俯冲而下。
那是17岁的陶乐,满脸通红地呼哧呼哧左右摇晃踩着踏板,汗水大滴大滴地淌在脸颊两侧。
陶乐一溜烟儿骑到他跟前,停了车一把将他扯到怀里。
这是一个太过于用力的拥抱,也是一个足以让余晓沉浸其中的拥抱。
他感受着陶乐滚烫的体温却不敢抬手也将陶乐拥进怀中,他就那么在原地愣怔着任陶乐抱着自己。
然后陶乐用脸庞蹭了蹭余晓的颈侧,开口道:“说好了要投资我研发游戏的,你可别忘了啊。”
不对。
在折多山的那天,陶乐说的不是这一句。
余晓回过神隔得稍远一些去看陶乐,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陶乐的面容都模糊得不容辨清。
然后他就在一片昏暗中醒了过来,周遭的温度低得可怕,他浑身发着颤拿出手机看时间,零点四十,他已经等了救援队将近三个多小时。
天空和大地混在一起,没有星空、月亮,甚至连戈壁滩也无法看见,余晓神使鬼差地调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也不确定还能不能拨通,但他就这么顿了会儿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余晓忐忑地盯着屏幕上“宝贝”这两个字没敢眨眼,直至等待接通的声音在空气中持续了四十多秒后被机械的女声所替代。
余晓垂头听着自己颤抖的呼吸,有那么一秒觉得这若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他真的好想再和陶乐说说话。
他不死心般又拨了一遍。
此时他已经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有些不清醒了。
但心里他仍一直重复着,陶乐,接我的电话好吗?
好吗?
许久过去,在余晓即将放弃时,电话被接了起来。
那头没有言语,而余晓在刺骨的寒冷中也无法分辨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是电流,还是那道他想念了许多年的呼吸。
他像在弥补方才梦里那个不敢奢求的拥抱那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握紧这部手机。
“我爱你……陶乐。”余晓沉吟道。
然后,他就陷入了黑暗中。
第2章 前篇-第一小
零七年高考报志愿那天,全班聚餐以后,陶乐一通放肆的情歌表白把自己的同桌兼发小雷得里焦外嫩,而他的告白对象陈之航身为品学兼优的祖国花骨朵,秉持不歧视同志的宇直修养,忍了忍总算是把呼向他的拳头收了回来。
陈之航看看表,零点过了,这个路段不好打车,瞅着蹲在马路牙子上那位刚才还借酒发疯,企图霸王硬上弓逼良为娼,现在却安静如鸡的陶乐,说:“陶乐,你有没有清醒点?自己打电话还是我帮你给你爸报个平安?”
陶乐闹了俩小时,这会儿脑子空荡荡的,啥事都闲麻烦。伸手往裤兜里摸了几下拿出手机,也不递给陈之航,就是呆呆地望着他。
陈之航懒得理他,往前一把夺过便开始拨号,通了后说道:“喂?陶叔,我是陈之航。陶乐,在我旁边呢。今天我们谢师宴散得有点晚,现在还在东湖路这边。”说着他转头看向陶乐,发现陶乐也望着他,便把视线移开了。
“他现在胃有些不舒服……就是吃多了不消化,恩对,没事的,药吃过了不用去医院……不用来接,我和他顺路打车就回来了……恩,没事我们会注意安全。我陪着,你放心。”
夜风习习,在陈之航柔和的应答声中,陶乐感觉自己的醉意更深了,不加掩饰的眼神仿佛要把陈之航的背影看穿。
陈之航收了线,把手机递回去:“走到前个路口去打车吧,这也等不到。怎么说,能不能走?”
陶乐仰着头眯眼看着陈之航:“走不了,背我?”
陈之航看着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伙居然蹬鼻子上脸,一脚轻踹了过去:“少废话,赶紧走,困得要死。”说完往前面去了。
公路上暗黄的灯光下,陶乐双手撑膝站起来,许是起猛了一阵眩晕直抵天灵盖,他踉跄了几步,弯腰撑着膝盖缓了缓,才勉强直起身,扯扯衣摆跟了上去,内心沉甸甸地问道:“还是朋友吗?”
陈之航没回头,稍放慢了脚步:“除了我……谁是你朋友啊?其他都是同学。”
听到这话陶乐就轻松起来,嘴角扬着,又加快了一些脚步。
“你别离我太近,祖宗。怕了你了还不行?”
陶乐好笑地牵了牵嘴角,心觉还能互开玩笑,还不赖。
入座出租车后排,两人都带着心事看向窗外,车辆向前疾驰,行道树极速后退。
一路再无话。
到了陈之航家楼下,两人沉默着站了会儿,眼神没有交集,一个手插裤兜看着地面,一个不知眼神落在哪,谁也没有要先走的意思。
陶乐率先打破沉默:“陈之航,那么,今天就晚安。”
“嗯,晚安。”
汹涌的情绪藏在眼底,陶乐想起没表白之前还和陈之航约了西藏游,八成是泡汤了,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往自家方向去了。
回到家陶乐洗了个澡才清醒些,坐在床上用毛巾擦拭着潮湿的头发,失落感后知后觉在此刻才朝他袭来。
借着酒劲表白的时候他就没期望对方会答应,但冲动过后,事实亘在眼前。
他们之间再也无法退回曾经的关系了。
等陈之航回过味来说不定会讨厌自己,他想,这个假期陈之航肯定不会再和他联系,而他自己主动找话也不知道陈之航会不会回。
偏偏他们还住同一个小区,哪天冷不丁遇上了,大概会被无视吧。
他烦躁地用毛巾猛地搓了几下头发,闷头想了好一阵,心下一激动,做了个决定。
有如这个假期抑郁在家天天打游戏,倒不如再冲动一些。
于是他从床上翻身坐到了电脑前,把毛巾撂一旁,在贴吧搜索西藏游记,最后决定从成都出发沿着318国道骑行到拉萨。
这个决定做得突然,他搜完游记,又从行驶路线查到沿途驿站,再从山地车查到骑行装备。
窗外的蝉一声声唤着,对面楼的灯也随着时间推移一盏盏熄灭。
直到脑壳打嗡嗡陶乐才想起今晚喝了不少酒,不至于醉,毕竟醉了的话,表白那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强吻陈之航,这样的话,陈之航那个没有落下的拳头,肯定会真的砸向他的脸。
哎,陈之航,怎么又想起你。
陶乐无奈地苦笑,丧气地爬上床,却也粘着枕头就睡过去。
蓝天白云下的布达拉宫进入他的梦里,要是陈之航也能看见就好了。
迷迷糊糊中陶乐打断这个念头,别再想陈之航了。
别再想他了。
窗外天光大亮,楼下院子里小孩玩闹的笑声和接连不断的象棋砸向棋盘的声音钻进陶乐的耳朵,他倏地坐起床,又重重地倒下去。
睁眼的第一个念头还是陈之航,他盯着天花板,不耐烦地在心里啧了一声,更加确定不去西藏的话一定会疯。
他刨了刨头发,起床洗漱,走出房间看见他爸陶越在客厅看报,电视也开着放着新闻。
“早啊,爸。”
“都11点了还早,今早敲你门几次都没应,睡这么死,昨晚喝酒了吧?”
“就喝了一点。”他一边答一边往卫生间走,挤牙膏刷着牙想起去西藏的事,“对了爸,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我报完志愿就去西藏玩的事儿吧?我准备这几天出发。”
“这么快,不多休息几天?”陶越摘下眼镜,看着卫生间方向问。
“早去早回呗,临时改计划了,骑自行车去。”
“自行车?就你和陈之航?”陶越的语气有些惊讶。
陶乐表情有片刻愣怔,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糊弄了几句:“陈之航不想去,我……约了几个同班同学。”
“不是不让你去,最近进入雨季,路况肯定差,”陶越有些迟疑,陶乐的妈妈就是车祸去世的,爱人的死亡无时无刻警醒着他死亡不遥远,但他也知道儿子已经到了需要独立承担责任和解决事情的年纪。
转念一想,陶越估摸着陶乐会半路就打道回府,且不说318的路况,光是4000米的海拔都够这小子喝一壶,“等你阿姨回来,我和她再商量会儿。”
“行行行,你们商量,反正我已经决定好要去,你们可不能拦着我,我下午就要去店里看车。”
中午吃了饭陶乐就兴致勃勃地出门,打算去捷安特选一辆战车。
路过陈之航家楼下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朝陈之航的窗户望了望,又怕对方突然看到自己没多做停留。
到了捷安特门口,陶乐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瘦瘦高高,穿着速干短袖深蓝牛仔裤的中年男人在门口组车,车子不大,应该是旁边站着的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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