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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路面上有了新的污渍，需要安排人打扫。
街边的店铺里因为无人看守，已经因为来来回回的参观变得一团乱。
参观的行人也乱做一团，没有丝毫秩序。
这样的城市面貌怎么能够行呢？看来他要好好发挥一个优秀城主的职责，尽快在原本为中二十三区制定出来的规则的基础上修改完整，尽快将自由城的秩序确立下来。
房屋店铺的归属，还有积分与货币的兑换，还有雇佣工人、维护秩序的治安队等等……
——嘿，全息的超真实模拟经营游戏，这不就是了吗！
他要赶紧在各个区域都挑选出最好的一间店铺，作为他“小楼超市”的连锁店！
不知道什么时候，独自闲逛的楼西尘脚边跟上了另一个人，出神的楼西尘险些被多出来的小豆丁给绊倒才发现了他。楼西尘嫌弃不已：
“你怎么跟上我了？”
他眼珠转了一圈，坏心道：“哦——想要人陪着逛街嘛！这样，你叫我一声爸爸，爸爸就陪你逛街。”
海婴原本跟随着楼西尘步伐的小短腿顿住了。
他停了一瞬，然后果断转身朝着与楼西尘相反的方向走去。
楼西尘“欸”了一声，快走几步捞住小破孩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嘁，不喊就不喊，爸爸胸怀宽广，不跟你这个小破孩计较。”
海婴被迫被楼西尘抱在怀里，坐在他的一只胳膊上，小手揽住楼西尘的肩膀，一张没有表情的小脸显得冷漠极了。
楼西尘上下颠了颠他，“还有多少时间？”
海婴也没有想到楼西尘会问这个，愣了一下。
“……最多两百年。”
楼西尘点点头，“足够了。”
海婴仔细端详着楼西尘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只有两百年了。”
楼西尘也重复道：“我说过了，足够了。”
他斜眼看向怀里的小破孩，“难道你觉得我们做不到？两百年，可能我们就连土地状况都不能改善完好，也可能就连最基础的人类社会雏形都尚且不能构建完全，但是我们同样也有很多。”
“所有这几百年间发展出来的秩序和文化，所有用以建设新社会的知识，许多代人类的传承，已经足够人类做好准备接受这些了。——而且，他们也已经接受了不是么？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重新回到这里。”
海婴仍然显得很茫然。
“为什么？”
楼西尘看看海婴充满了困惑的包子脸，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惊讶地发现手感竟然还不错。
“因为这里是真正生养人类的土地和家园。”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自由城的外面，旁边正是自由城粗犷的城门。目光所及的荒漠之外，正在工作着的刚刚从休眠仓醒来的人们脸上全都带着一种此前海婴从未能从人类联盟的公民脸上看到过的笑容。
海婴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是爱吗？”
楼西尘有些意外地看一眼海婴，“没错。”他说道，“他们爱这一片土地，不论它变成什么模样。”
*
楼西尘身上挂满了在这条街道上闲逛搜罗来的食物和新奇物品，手上还抱着一只小破孩，陪聊天的耐心已经逐渐濒临告罄。
他快速说完自己要说的话：
“这有什么难的？就像我刚才说的，尽管一开始都是艰难的，但是到后来所有人都会铭记这一段经历。不要露出这一副苦大仇深的脸给我看，办法我告诉你嘛。”
“就像你原本能够想到的，把‘筛选淘汰’掉的公民放在暗空间，降低他们的思维活跃度可以令他们陷入类似于真正的沉眠，可以更大程度地减少他们所消耗的营养液，尽可能地节省出更多。不过在你将所有暗空间之内的人重新放归出来之后，所消耗的营养液恢复到了从前，那么就要找到另一种方法来代替。”
“你只想到了现在这里一无所有，但是现实中不可能永远一无所有。在二百年之内，一定会有崭新的发展，以至于能够对地下城进行维护，对营养液进行补充。”
“就算是真的整个地下城都因为资源缺失而停止运转，但是只要地面之上能够重新建立，总有一天，人类在过去几百年所经历的世界能够被重新开启运转。”
“寿命只有百年的人类都没有倒下，你一个人工智能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海婴睁着明亮的双眼看着楼西尘。
不知道为什么，楼西尘同他记忆中的海博士分明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但是海婴在这时候却恍惚觉得两个身影重合了。
他想，可是是因为这两个人，都在他迷茫不知道自己正确与否的时候，带给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生命力。
生命。
尽管他并非是人类，而只是一个智能。
但是海婴这时候想到了海博士曾经在地下城建立完全之后，看着忙碌运转的新家园所感叹出的一句话。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创造奇迹啊。”
海婴突然仰头看向楼西尘。
“其实我骗了你。”
“嗯？”楼西尘扬了扬眉，反应过来海婴话里的意思之后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眼。
“你骗了我什么，小破孩？”
海婴看到楼西尘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急败坏道：“不是你想的那些！是有关于异能。”
但是很不巧，异能也正是楼西尘一个大大的心结，他已经因为第一异能治愈、第二异能发光这两个完全不酷炫的异能耿耿于怀了一整本书。
“异能怎么样？你不要告诉我真实当中我的异能要比这两个异能还要无趣。”
“这倒没有。”
楼西尘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海婴又说：“你真实的异能就是在自由城的第二异能。”
楼西尘：“……”
他瞥一眼海婴，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同我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能让我换一种异能？”
海婴摇摇头，“不能。在自由城当中第一异能是随机赋予，就是为了让进入自由城中的执行者提前适应拥有能力去做他们想做的事。而第二异能是通过‘黑核’赋予，黑核是整个自由城世界的中枢权限内核，实际上赋予的异能正是映照了现实当中身体的异能。”
楼西尘黑了脸，“所以……”
“所以，现实当中你的异能是发光。”
楼西尘正在心里思量着是油炸小破孩好吃还是清蒸小破孩好吃的时候，海婴却再次说道：
“这正是我骗你的地方。你的异能不是无聊的发光，”海婴微微仰头，看着楼西尘的眼睛，显得有些认真。
“不是发光，是‘火种’。”
“火种，就是希望。”
*
在等到云星越重新回到虚拟世界当中的时候，楼西尘先回了一趟人类联盟。
海婴已经计划要减少公民们工作的时间，更多让公民们自己来支配自己要做什么。不过规则的改变不是可以一蹴而就，因此现在的人类联盟仍然需要工作。
而家里有一个身为最高智能的小破孩的好处这便体现出来了。楼西尘已经接连好久都旷工，也依然没有执法者上门审判他。
对于执法者的安排，也是海婴所纠结烦恼的。执法者并非是单纯的智能或者人类，他们是公民也不是公民。他们是在最开始的人类联盟建成之时，在幸存者人类数量不足以构成社会的时候由智能创造模拟成的人格，为了给真实人类提供一个正常的社会。在执法者无人窥见的面具之下，是知晓一切的从最开始就经历所有故事的第一代“公民”。
并非是人类，却拥有着人格。代表着公民，但却没有现实当中的躯体。
原本海婴并不知道对于执法者们应该如何安排。
但是现在楼西尘却有了想法。
既然暂时不能知道最好的安排，那就——先干活呗。
现在人类联盟、自由城、现实中的地面重建，哪个不需要人？执法者们没有自己的躯体的话，正好可以在人类联盟以及自由城当中多做一些工作，这样就能让更多公民有时间回到现实中去建设。
刚刚把对于执法者的安排发送给海婴，云星越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楼西尘眼睛一亮，迎上去，“工作都完成了？”
云星越点点头。
楼西尘道：“那……去约会？”
这一次总算是两人一起来到了自由城，并且身体能够触碰到。
整个自由城的所有设施都已经被楼西尘恢复了，甚至更加详细的地图也都在楼西尘的系统面板当中，只需要他在地图当中想要去到的地方点一下，就能在下一刻抵达。
而楼西尘有一个偷偷摸摸准备的好些天的惊喜。
于是在两人到达自由城的下一刻，楼西尘忸忸怩怩地对云星越说：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第一百零九章番外二 来拆礼物
等待着云星越的是一个行人稀少的中心城。
被楼西尘恢复了建筑的中心城彻底脱离了之前的荒芜, 建筑和街道全都焕然一新。云星越有些惊讶地问楼西尘道：
“中心城没有人过来吗？”
楼西尘得意道：“我用权限暂时禁止访问这里。”
说完之后还神秘兮兮：“专门为了带你来看的！”
按照常理，就像是很多小说当中所写的那样，当男朋友为自己准备了两人世界的惊喜, 那么便值得要有一些羞涩的期待了。
然而现在云星越心中却毫无波澜。
小说是小说, 楼西尘是楼西尘。
这一点云星越心中还是无比清楚的。
海婴模仿灾变之前的世界重建了自由城, 这个唯一幸存的自由之地几乎包含了一切生活所需的设施。而这个位于最中央的中心城, 在修复之后更是成为了整个自由城的繁华之地。
楼西尘从系统面板中拖出一辆摩托车，长腿一迈潇洒地跨了上去, 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副墨镜戴在脸上，冲站在原地的云星越扬了扬下巴。
“上来, 带你去逛一逛！”
……虽然知道楼西尘不太可能会像是小说当中那样安排一场浪漫的约会, 但是这并不妨碍云星越仍然感到心动。
——可能, 并不是因为有没有什么仪式, 或者浪漫与否。
而是因为只要有楼西尘这个人存在，就已经足够让他欣悦并且渴慕。
云星越跨坐到了楼西尘的身后, 然后在对方的催促之下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
楼西尘拧动把手，摩托车发出急促的声响。紧接着摩托车离弦而起，在道路上飞驰而去。
微微猛烈的风从面颊划过，不过因为身前的人遮挡的原因, 连这样的冷风都显得温柔了起来。云星越紧了紧抱住楼西尘腰部的手臂, 轻轻将面颊贴在了他的背后。
很温暖。
还不等云星越感觉有些沉迷，摩托车便猛然停了下来。楼西尘一只手扶住腰间云星越的手臂, 一边转身搂住了身后的人，并且在他颈间亲密地蹭了蹭。
“到了。”
楼西尘从摩托车上下来，展开手臂, 朝着云星越炫耀道：
“你看！这些，这条最繁华的街道上的店铺, 都——是我们的！”
云星越打量四周，这才发现他们停下的这条街道靠近于中心城的中央，道路十分宽广，崭新的平坦道路两边每隔几米便栽种着一棵长青的树木；路边的店铺张灯结彩，虽然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但是仍然感觉到有些热闹。
楼西尘冲云星越显摆完了这一条被他更新好的街道，一点点蹭到云星越身边，有些神秘地对他说：
“你可以打开你的系统面板，看一看。”
看楼西尘这样的表现，云星越则有些真正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在对方期待的目光当中点开系统面板，然后惊讶地发现，他的系统面板竟然变了一副样子。
云星越抬头看向楼西尘。
楼西尘打开自己的系统面板凑过去，炫耀道：“好看吧！我特意用权限修改了面板的颜色，这是情侣皮肤哟！别人全都没有！”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甚至感觉像是海婴——不，小十二那个年纪的家伙才会感兴趣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云星越忍不住也跟着楼西尘一起开心起来，心中有一种沉甸甸的满足。
他轻声道：“嗯，我很喜欢。”
楼西尘便又说：“看看右边第一栏。”
无论楼西尘说想要让他做什么，云星越觉得自己恐怕是都不会拒绝的。他依言点开第一栏，赫然出现了一连串滑不到底的地图。
他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其中一张地图竟然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条街道。
“这是……”
楼西尘眉目都飞扬起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这条街道可是整个自由城最大、最繁华的街道！现在自由城有了二十亿的客人，而这里，将会成为整个自由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这就是我打下的自由城的江山，现在，这里全都是星越你的了！以后，我要将小楼超市开遍自由城的各个区域，而星越你，就是站在全世界第一富豪城主背后的男人了！”
云星越深吸一口气。
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千万要保持住此刻的心情，不要轻易扔掉了一开始停下在这里的时候的感动情绪。
然而他的努力终究还是伴随着楼西尘接下来所说的话而彻底破碎了。
“而这条未来将会成为自由城第一大商业街的街道，便被正式命名为，星越大道！”
云星越：“嘶……”
他一只手缓缓盖住了脸。
而楼西尘还在不断开心地追问他：“怎么样？这个街道名字是不是超级棒！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可是世界第一富豪兼自由城城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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