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安妄昀,理解安妄昀,成为安妄昀,超越安妄昀。
“林岸喜欢我。”曲言皱起眉,忍着厌恶说,“如果不出意外我以后是少将夫人,你把他给我,不然我以后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把宿榆这些天所经历的全在你身上实施一遍!”
曲言说得一字一顿,还真把狱警唬住了。
狱警也惜命,他看曲言是认真的,只好把宿榆粗暴地丢进曲言监房里,吼了一句“不许说是我关的”,然后就匆匆离开。
宿榆到了曲言监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到角落里,他把被拽的松松垮垮的裤子往上扯了扯。或许是害怕自己的血弄脏这些昂贵的毛毯,他用破烂的衣服遮住嘴,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想给自己积点德。”曲言坐到宿榆旁边,干巴巴地问,“你多少岁了?”
宿榆沉默了几秒,回答说:“15。”
原来还是个孩子。曲言垂下眸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宿榆往角落缩了一些,声音沙哑地说:“我见过你的。”
曲言以为宿榆说的是网络或者偶然碰见过,他点点头,没有吭声。
宿榆小心地看向曲言:“我看见他了,他在找你。”
“他是谁?”
“不能说。”
曲言一直不喜欢猜谜语,也幸亏是身受重伤的宿榆,换成别人他早已经跳起来跑开了。
宿榆看出了曲言的郁闷,惨笑道:“我以为我能拯救世界。”
“英雄不好当,”曲言顿了顿,继续说,“就算当了,也得不到报酬。”
“可你救我了,”宿榆说,“在我眼里,这一刻你便是英雄。”
曲言觉得与宿榆谈论英雄的话题比猜谜语还累,于是把话题绕回去问:“你何时见的我?”
宿榆直直地看着曲言,沉声说:“在您的葬礼上。”
曲言猛地愣住,他错愕地看着宿榆,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宿榆苦笑着回答:“我只是一个跨越时间妄想拯救世界的愚者。”
“我不喜欢打谜语。”曲言正色问,“谁在找我?”
“您葬礼的举办者。”
曲言怔住,葬礼的举办者?
林岸是断然不可能的,因为他也死了,难道是父母?可是他很小便被他们卖了出去,就算他们有心想为他举办葬礼,也不可能逃出贫民窟去找到他。
曲言想了想,又问:“他为什么要找我?”
“不知道,也不能说。”
曲言耐着性子追问:“你刚刚说你想拯救世界?世界在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宿榆突然愣住,眼中浮现出惊恐,他不断地摇头后退,抱头大喊:“冷……疼,不要啃食我的身体……救……救我……”
曲言没料到宿榆会突然恐慌起来,他抱住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轻声安慰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我……我以为我可以拯救世界,我以为我可以扭转乾坤……”宿榆将头埋入曲言的胸口,肩膀不停颤抖。
曲言感受到胸前一片湿润,低头看去,发现衣服上一片血泪。
宿榆哽咽问:“我好疼啊曲言,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曲言轻轻拍打宿榆的肩膀,“现在科技发达着呢,我上次掉入海中被人打了三枪都没死,所以你也不会。”
“曲言,我眼睛好疼……”
曲言想到宿榆眼睛里有玻璃渣子,他一边痛骂那些Alpha一边安慰:“乖,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曲言,谢谢你。”宿榆抬起头,他眼睛血红肿胀,两行殷红的血泪缓缓流下,“我想做英雄,可惜我不是小说主角……”
他将他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低低地吟唱:“时间的守护者啊,请追随着大海而走,请不要远离岸边,也请不要畏惧巨物掀起的狂风大浪,那是大自然在用它独特的方式,向你诉说专属他的爱意。”
曲言听得不明所以,他想仔细询问,可转头才发现宿榆已经没了呼吸。
宿榆是睁着眼死去的。
他死不瞑目。
曲言深吸一口气,将宿榆的眼合上,他起身用毛毯把宿榆的尸体包裹住,在他收拾时,余光忽然瞥到墙上血红的名字。
灰白的墙壁上,两个血红的大字格外醒目——弦音。
曲言把墙壁上带血的残甲收拾好,他本想粘回宿榆手上,但怕粘不牢固,只好撕下衣服将其包住,然后放进宿榆衣服内。
做完这些,他又把墙壁上的名字擦掉,以免引起狱警的怀疑。
等收拾完一切,曲言开始深思宿榆死前的话。
宿榆说得含糊其辞,咋一听之下好像说了很多,但细数一下透露出来的信息屈指可数。
宿榆自称为跨越世界的愚者……跨越时间,且见过他的葬礼,那自然不可能是这个时空纬度的人,现在所知的所有信息都指向同一个答案——那便是宿榆来自未来。
他大胆猜测一下,在他死后,原来的世界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灾害,导致死伤无数,宿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来到这个时空。
他急切地想要改变历史,但因为方法太大张旗鼓,被当作扰乱秩序的人抓了进来。
令人唏嘘。
曲言觉得脑子乱糟糟的,他瞥向宿榆的尸体,重重地叹了口气。
宿榆想要拯救世界,却连自己都救不了。
命运就是这样,它不会因你做的是善事就去宽待你,相反,麻绳专挑细处断。
也不知道斐榭祈知不知道他入狱的事……
在曲言思绪混乱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其中还有几声枪响。
第23章 世界上有几个曲言?
曲言过去扒着铁门探头查看,他歪着头眯着眼,脚也微微踮起。
可门外的喧闹却并没有因为曲言的努力而传到监房。
曲言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人进来,有些气馁地坐在地上。
“上将!你不能进去!”
在曲言失落时,一声狱警的哀嚎从门口传来。
曲言惊喜地看过去,看到斐榭祈提着狱警的衣领大步向自己所处的位置走来。
斐榭祈来的匆忙,他身上还穿着纯黑的睡衣,发丝凌乱,仔细看眼角还残留着几丝倦意。
他抬脚正中狱警的腹部,见他痛苦惨叫,冷漠地逼问:“钥匙在哪儿?”
“钥匙……钥匙我不知道……”狱警护住腰间,他也是两头为难,放走曲言林岸会要他狗命,可不放走斐榭祈现在就会杀了他。
说到底他今天难逃一死。
斐榭祈眉心蹙起,他用枪威胁狱警将手拿开,然后从他腰间取出监房的芯片,找出有曲言名字的那个芯片扫描,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曲言看着斐榭祈近在咫尺的脸,嘴一撇,委屈巴巴地喊道:“上将……”
“我在。”斐榭祈戾气未消,他竭尽全力不对曲言摆脸色,刚挤出笑,却瞥到对方胸前猩红的血迹。
他转过头,质问地看着狱警。
“我不知道……”狱警被斐榭祈吓得早把宿榆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咽了咽口水,哆嗦着说,“我没打小少爷,我不知道!”
曲言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衣服,门被打开时带进了不少冷气,他慢悠悠地搓手哈了几口气。
这狱警作恶多端,直接解释未免太便宜他了,先让他受会儿惊吓做惩罚。
一边的斐榭祈脸色铁青,他拽过狱警的衣领,阴沉地逼视问:“你知道我怎么当上上将的吗?”
狱警手足无措地摇摇头,他望向门口冷眼旁观的同事,只恨自己当时受金钱的诱惑去接曲言这个烂摊子。
曲言正取着暖,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枪声,他抬起头,看到狱警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斐榭祈擦拭掉手上不幸沾染的血迹,他发现曲言正呆愣地看着他,于是将枪收好后伸手问:“跟我走吗?”
曲言没想到斐榭祈真的会杀狱警。
他望着他,而他也望着他,两人四目对望。
良久,曲言才低下眸子,他将手放到斐榭祈的手心,指着宿榆的尸体问:“可以带走他吗?”
他以为斐榭祈看到尸体明白一切后会对杀死狱警的事产生懊悔,可瞥过去,对方神情淡薄,目光中虽有一丝惊愕,但也仅此而已。
斐榭祈拉着曲言往外走,门口看戏的狱警无不退散,他开口说:“尸体一会儿让安妄昀来处理,你先跟我回去。”
曲言饶有兴趣地望着斐榭祈,他的背影宽大,从身后看去给人十足的安全感,他说:“你杀人了,将军。”
斐榭祈没有回头,轻轻回了一个嗯,说:“我知道。”
“杀人是犯法的。”
在曲言的印象里,斐榭祈是极其遵守法律的。毫不夸张的说,在斐榭祈眼中法律就是金科玉律,比神明还要神圣的存在,而这样的斐榭祈竟然毫无理由地杀了人。
斐榭祈脚步顿住,他回头凝视着曲言,一字一顿地说:“那你记住,我这个法是为你犯的。”
曲言一怔,随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笃定说:“上将,你爱我。”
“不爱。”
“那你为何为我犯法?”
曲言心想斐榭祈一定又会说什么你是我养大的死了可惜,或者装傻充愣,没料到斐榭祈认真地说:“因为你是曲言。”
曲言挑眉,因为他是曲言?不伦不类的回答。
……
等回到别墅,斐榭祈叫来管家嘱咐了几句,并让他看管好曲言,然后便匆匆地离开。
此时曲言正坐在客厅里,管家怕他无聊塞给了他一只兔子玩偶,但效果差强人意。
“我想出去。”曲言把头磕在玩偶上,幽怨地喊道。
管家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他不敢回应,怕回应后曲言闹得更凶。
面对管家的装聋作哑,曲言甚感烦躁,他打开星脑开始浏览近期发生的趣事。
他一边浏览一边发出“哇哦”的声音。
管家被曲言的声音吸引,他暗戳戳地看过去,厚着脸皮问:“少爷看到什么了?”
“不告诉你!”记仇的曲言将星脑背对着管家。
其实他之所以发出哇哦的声音,是因为他看到了安妄昀要结婚的消息。
作为斐榭祈的副官,安妄昀结婚的消息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吃瓜的吃瓜祝福的祝福,安妄昀的账号下好不热闹。
不过安妄昀本人奇怪的没有出面回应。
曲言理所应当地认为安妄昀是跟白药结婚,他在心中暗暗感叹重生后世界的开放风气,感叹了几句后便随手划开。
再往下便是他入狱的消息,他大概扫了几眼,里面言人人殊、众说纷纭,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都在骂斐榭祈滥用职权、目无中人
曲言刷着刷着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喊自己,他抬起头,看到了安妄昀不修边幅的脸。
“你怎么了?这么颓靡。”曲言关上星脑,拍了拍安妄昀的肩,“恭喜。”
安妄昀抬起眼,睨着曲言问:“恭喜什么?”
“恭喜你结婚啊。”曲言放下兔子玩偶,问道,“你不是跟白药结婚吗?”
安妄昀目光一沉,似是被戳中了痛处般摇头,唉声叹气说:“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唉算了,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去祭奠你朋友了。”安妄昀顺了顺凌乱的头发,一边带着曲言往外走一边说,“曲言,我失恋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曲言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头望着安妄昀,问道:“你跟白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安妄昀耸了耸肩膀,“带白药去看病被相亲对象逮住了,然后跟白药吵了一顿。”
曲言听得眉头紧皱,不可置信问:“你相亲对象?你钓着两个?”
“什么话?!我看起来是那样的人么!”安妄昀撇撇嘴,垂头说,“而且我又没有钓着白药,我跟他都不是情侣关系,就……就像你跟上将,你暗恋上将但你们在一起了吗?没有吧,所以哪天上将带一个Omega回来你是不是得让位置?毕竟你只是单相思。”
曲言点点头:“是这样没错,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结婚咯。”安妄昀带着曲言上车,他握住方向盘,头痛苦地往上面砸了一下,自暴自弃说,“反正他又不喜欢我!”
他即指白药。
曲言望着安妄昀的背影,缓缓说:“不一定,我倒觉得白药对你有好感。”
“有好感个屁。”安妄昀驶动车子,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开得极快,“我照顾了他七年,这七年里他要喜欢我早向我表白了……你知道这相亲对象是谁给介绍的吗?就是白药!他主动跑去我妈那给我介绍对象!他要真的爱我会这样做吗?”
“所以这个婚不是别人逼你结的?”
“当然不是了。”安妄昀抽出一支烟,但想到曲言还在车上又将其扔了出去,“我只是看透了,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而且我跟你说曲言,你听我的,老大对你不好你就跑,别落的跟我一个下场。”
曲言闻言笑笑,没有回答。
说话间的工夫已经到达了墓地。
星际为了遵循习俗大部分地区仍保持着入土为安的传统,一眼望去,数百座墓地让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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