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开朗的星民把自己的墓碑修建的五颜六色,比如曲言脚边这座墓碑上便贴了一朵大大的牡丹花,看着喜庆至极。
墓碑上贴的照片下方有个电子芯片,他能让路人读取墓主生前的经历。
宿榆的墓碑很好找,朴素的灰色墓碑,尘风扬起。安妄昀沉默地递来菊花,曲言伸手接过,在他准备放下时,惊讶地发现墓前放花的位置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那里放着一束鲜艳的向日葵,花上被送花者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向阳而生。
安妄昀没注意到墓前的异样,他自顾自地说道:“你捡的这尸体也太奇怪了,他的档案信息竟然一片空白……咦,曲言你说什么样的人档案会一片空白啊?按理来说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哪怕买过一瓶水都不至于是空白的。啊,好可怕,不会是鬼吧?”
曲言将白菊放到向日葵上,他望着墓碑上本应该存放芯片却空白的位置抿唇。
“曲言你怎么不说……诶,这花是谁放的?”安妄昀拾起向日葵,“看这新鲜度应该是才放的。”
曲言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转身准备离开,可却瞥到远处一人落寞的背影。
那人转过身,当曲言看清他的脸后眼睛顿时瞪大。
在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与宿榆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他握紧衣袖,朝曲言扬起熟悉的笑。
浅浅的酒窝一如他的眼睛一般,透露着无尽的温柔。
“宿——”曲言刚发出声音,那人便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跑了出去。
一抹抹黄色从他衣兜中倾落,曲言走过去,发现是一朵朵向日葵。
曲言没有再追赶,他将向日葵全部捡起,把它们放到宿榆的墓碑前。
阳光扫过,被向日葵所簇拥的灰白照如有了色彩般夺目,曲言恍惚间,看见照片里的宿榆在冲他笑。
“曲言,刚刚那人是谁啊?”安妄昀问。
曲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朋友?不是。
陌生人?也不是。
“他呀,是指引者吧。”曲言抬头说。
向日葵朝着太阳,绚丽夺目的色彩让曲言愣神,他忽然回想起落入海中那日,围着太阳而游的鱼群。
如果世界上同时存在两个宿榆,那是否代表着也有两个曲言呢?
第24章 连养子都觊觎的出生在我面前装什么大义凛然
如果那样的话他还是重生吗?
向阳而生么……如若太阳永不陨落,那他也不介意去追随。
曲言耷拉下肩膀,朝安妄昀抬了抬下巴,大步流星的往墓园外走去。
安妄昀瞪大眼睛,赶忙跟上去,大声问:“哎,你去哪儿?”
曲言微微回眸,阳光将他海蓝色的眸子照亮,如同波澜壮阔的大海被覆上一层阳光,绚丽夺目。
安妄昀看愣了神,他听到他说:
“安妄昀,我说如果,如果平行时空真的存在,在众多平行时空中有一个平行时空里所有人都安居乐业,过着心之所向的生活,且那里的白药腿没有受伤,你会去向往、期盼吗?”
安妄昀挠挠头,憨笑说:“那么完美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曲言扯起唇角,大风将他的风衣吹得扬起。他背对着安妄昀,背影透露出几丝的萧条,一朵向日葵被大风猝不及防地吹来。
他伸出手,望着稳稳落在手心的向日葵低喃:“这样的世界,我见过。”
在他前世这个节点里,白药的腿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连环杀人犯,除了他,世间万物都是美好的。
……
安妄昀把曲言送回别墅后就离开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管理者急招。
曲言没见过那所谓的管理者,不过暂时他也不想去见。
宿榆的出现是始料未及的,他像是一块石头,残忍地将曲言好不容易粘好的窗户砸出一大大的窟窿。
尽管那窗户原本就支离破碎。
旁边充当保镖的管家见曲言长吁短叹,将本就埋下的头压得更低了,生怕被曲言注意到殃及鱼池。
可惜是祸躲不过,曲言还是把目光移向了他。
曲言笑眯眯地,嘴角翘起好看的幅度,像是只得了腥的猫,眼底划过狡黠。
曲言的视线如同泰山压顶,管家呼吸急促地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紧张地说:“将军……将军还没回来呢。”
言外之意是,你敢乱来斐榭祈回来你就完蛋啦!
曲言却是不以为意,他单手撑着下巴,怀着小心思问:“管家你累不累呀?”
管家用力摇头:“我不累。”
“这样啊,可我无聊怎么办?”曲言眨巴着眼睛,像孩子般撒娇道,“管家伯伯~”
“我、我……”管家不知所措地提议,“那我陪你玩游戏怎么样?”
他心想现在的游戏多数老少皆宜,只要面前这位大少爷敢给这个面,他就能死拖到将军回来!
他真是位称职的管家!
管家差点自我感动到潸然泪下。
曲言眉梢挑起,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管家死死盯着曲言的手,连呼吸都忘记了。
终于,曲言开口了:“我要拍照。”
拍照?管家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就这么简单?
他抬抬眼镜,拍照也行,总比提些魔鬼要求好。
曲言望着管家牵起的嘴角,惨无人道的扔下一句话将它压垮:“我要用原始相机,并且在将军书房拍。”
管家的心情是难以言喻,如果曲言是Alpha他或许会跟他干一架。
他心中腹诽着,等抬头发现曲言已经撒欢奔向斐榭祈的书房
“不不不——将军没有相机啊!”管家一边高声阻止一边跑过去,但他身子骨终是不如年轻人硬朗。
先一脚进入书房的曲言拉过板凳,踩在上面从书架顶端拿出一只落了灰的单反相机。
“看,这不是吗?”曲言矫健地调下板凳,将相机递给管家说,“喏,接下来的交给管家伯伯了。”
“啊?哦……”管家望着手里的相机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这相机……”
曲言垂眸,他开始便是抱着确认的态度进入书房,当他看见那相机时震惊程度不比管家少。
那相机理应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空,因为那相机是上一世生日宴时林岸送他的礼物。当时他对林岸无感,所以随手丢给了斐榭祈,斐榭祈当时还因此斥责了他一顿。
曲言看向管家,发现他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于是问:“管家知道这相机?”
“当然知道了,这相机是我陪将军前去拍卖所买的。”管家回忆说,“当时将军说要买给一个十分重要的Omega,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将军都没送出去。”
听到是送Omega,曲言兴致盎然问:“哦?什么样的Omega?”
“不知道,只说是很重要的人。”
曲言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发闷。他也不知这郁闷从何而来,只是不开心,心中像是被堵了块大石头般。
他整理了一番心情,靠近窗户说:“管家伯伯,帮我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我要发给上将看。”
说着他摆了几个pose。
管家蹲下为曲言拍照,他眯着眼说:“小祖宗你别糟蹋你那张脸了,你乖乖站着就很好看。”
曲言闻言放下举起的手,两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管家。
“笑笑,别这么木。”
管家显然已经入戏了,他板正着脸,一本正经地指导曲言拍照。
他正投入着,发现曲言朝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爬上窗户跳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三秒,把年老的管家都惊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后声嘶力竭地大喊:“我的小祖宗,这是三楼啊!”
但他不知道曲言已经不是第一次跳楼了,有了上次崴脚的经历加上前段时间的魔鬼训练,曲言这一次成功着落。
连地上的草屑都未带起。
他利落地翻过围墙,朝川流不息的公路跑去。
“卧槽,你要死啊!”
一个男人被曲言的鬼探头吓得疯狂踩刹车,等他惊魂未定的抬头,发现对方竟然自来熟的上了自己车。
曲言说:“师傅我有急事。”
男人脸都绿了,他有生之年竟然会被当作出租车司机。
曲言却管不了那么多,脱口而出说:“去林岸林少将家!”
“啊?”男人满脸问号地回头,被曲言轻轻瞪了一眼,又悻悻地转过头。他发动车子,一边开一边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曲言侧头望着窗外。他当然知道男人是谁,如果不知道他也不会这么毫不犹豫的上车。
男人见曲言不回应,开始自言自语地嘀咕:“哪有你这样的Omega,也不害怕我把你拐走了。”
曲言仍旧保持沉默。
男人见此幽幽地叹了口气,加快了车子的速度。
几分钟后车在一栋奢华的宅子前停下,男人开门率先下了车,他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发出咦的声音,奇怪地说:“怎么回事,门口的守卫呢?”
不等他反应,曲言便绕过他冲了进去。
“喂!”男人见状连忙跟上。
等进入院子,第一眼便是满地的狼藉。
林岸与斐榭祈站在院子中央对峙,手里各自拿着枪。
一名耄耋之年的老人面色发黑,他背着手站在林岸身后,不断叹气。
“怎么回事?”载曲言回来的男人小跑到老人面前,看看林岸又看看斐榭祈,不解地问,“上将怎么在这?哥,你别拿枪对着上将啊!”
他说着要去夺林岸手中的枪。
“滚!”林岸双目赤红地低吼,他把跑来碍事的林启推开,骂道,“林启你脑子坏了?不帮着你哥帮着外人?!”
“哥你才疯了,他是上将啊!”林启说着看向老人,“爷爷你快说句话呀!”
“行了!”早已经受够闹剧的老人高声呵斥,“都给我把枪放下!”
“爷爷!”林岸不甘心地回头,却被林家老爷子的拐杖正中额头。
老爷子看着捂头的林岸,愤怒中掺杂着心疼,说道:“林岸你快跟上将道歉!”
林岸却不愿意,反驳道:“我又没做错!”
“什么叫没做错?你把人家Omega都送去监狱了还没错?我……咳咳!”林老爷子被林岸的所作所为气到咳嗽,他脸色发紫地拍打胸脯,从喉咙中挤出声音命令,“道歉!”
“爷爷你别生气。”林岸过去想扶住林老爷子,但刚触碰到对方的手就被其猛地推开。
“我让你道歉!”林老爷子一字一顿地重复。
“您别生气,我道歉就是了。”林岸转身看向斐榭祈,握紧拳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说,“对不起斐大将军,我错了。”
“这道歉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最应该道歉的是曲……”斐榭祈注意到门口作壁上观的曲言,浑黑的眉倏地拧到一起,质问道,“曲言?你怎么来了?”
“我?”曲言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嘿嘿说,“管家让我过来叫你回家吃饭。”
斐榭祈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质问:“你觉得我信吗?”
曲言闻言颇为苦恼地垂头:“可是我想上将嘛~”
斐榭祈被曲言说得不自在,他抵唇咳嗽,训道:“不知分寸!”
然后他又看向林岸,警告道:“本想断你一只手让你长点记性,但看你爷爷的面子上就算了。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收收你那恶心的心思。”
说完他阔步朝门口走去。
林岸被斐榭祈说得艴然,咬牙切齿地骂道:“你都三十多了,你跟曲言差了足足十几岁!严格来说他是你养子,连养子都觊觎的畜生在我面前装什么大义凛然!”
斐榭祈没有回应,只是脸色明显凝重了些。
第25章 惩罚
曲言追上去问:“哎,上将去哪儿?”
斐榭祈头也不回地说:“回家。”
曲言跟上斐榭祈,等走到门口,斐榭祈突然停下,问道:“你跟林启来的吧?”
曲言抱住斐榭祈的胳膊叭叭夸道:“上将好聪明呢~”
“别阴阳怪气!”斐榭祈扶额问,“你认识林启?”
曲言低头假装思索,然后抬头斩钉截铁说:“不认识。”
“那你还跟他一起来?”斐榭祈担忧地看着曲言,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是不是我这几天太纵容你了,什么车都敢坐?”
曲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低头没吱声。
斐榭祈见此深感教育曲言是项不能急于求成的大工程,心中不由叹气。
曲言当然认识林启。
林岸有三个弟弟一个姐姐,林启是林岸众多亲人中知晓情况后唯一帮他的人。
只是……
曲言抿唇。
他有时想,这一世或许从开始便不是救赎,而是赎罪。
……
等回到别墅,满腹委屈的管家连忙跑上来,不顾曲言危险的视线向斐榭祈解释了前因后果。
斐榭祈越听脸色越沉,等打发走管家,他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上楼前对曲言说:“愣着做什么?去我书房!”
曲言望着斐榭祈的背影,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心中惴惴不安,忐忑地跟上。
等来到书房,斐榭祈随意地把风衣脱掉,衬衣的扣子也被解开了几个,白皙透着几许麦色的胸膛让曲言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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