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元问渠对这件事尚且兴致缺缺,戚月窥不提,他也权当做不知道。
直到戚月窥的马在被内侍照顾时一时疏忽,乱闯跑了出来,砸了元问渠的一盆兰草。
元问渠忍无可忍,将戚月窥喊来。
“你,明日你就将那两匹马给我弄走。”元问渠说。
戚月窥笑着道:“殿下勿气,陛下让臣训马,就是为了让殿下学骑射啊,若是马都没有,臣如何教殿下?”
“教我?戚月窥,这些天我放任你在我宫里胡作非为,你真当我不敢处置你吗?”元问渠冷声道。
殿内一片静寂,内侍们纷纷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喘。
元问渠平日里不常发火,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威信,相反,在这方面他颇有手段。
但戚月窥凤眸依然含笑,看着元问渠的脸挪不开视线,启唇道:“殿下敢吗?”
啪嗒。
元问渠手里的毛笔掉在案桌上,晕开一片污渍,他面无表情,抬眸看向在殿内中间站着的戚月窥,轻声说:“好啊。”
“既然你作为我的侍读,那以后你便随时随地都要跟着我,我每天一睁开眼,便要看到你在我床前侯着……如果做不到,我自有办法处置你。”
“……”
03
元问渠说到做到,每天无论做什么都要戚月窥跟在身边,即便太傅要来授课,他也要在一边站着旁听。
久而久之,为元问渠穿衣梳洗、束发整冠也渐渐成了戚月窥每天惯常要做的事情。
04
戚月窥每天终于不再无所事事。
他开始琢磨另一件事。
到底该怎样才能让自己在喊殿下起床时不被元问渠踹?
戚月窥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办法来。
就算之后两人已经睡一张榻,盖一个被窝了,他还是时不时被踹下床。
不过那时,这件事似乎也已经成为了小的不能再小的烦恼事。
不过是小小的一脚,和在问渠身上体会到的快乐怎么能比?
戚月窥在这件事上看得很开。
05
也有不快乐的时候。
元问渠已经当皇帝,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政务。
戚月窥发现元问渠每天恨不得在御书房待一整天。
这怎么能行?
故而戚月窥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提前在殿内等候元问渠早点回来。
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不久之后,元问渠又开始了之前的状态,有时还会在御书房过夜。
直到有一天,戚月窥偷偷摸进御书房,想催促元问渠早点睡,然后再抱着人睡一觉。
却发现御书房一片漆黑,元问渠早已熟睡。
06
这件事被发现后。
元问渠捏了捏眉心,睨着眼看跪在腿边的戚月窥:“你以为呢?”
“你有人了?”
“乱说。”元问渠拧眉。
“哦?那是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陛下不说明白,臣如何能知?”戚月窥说。
……
良久。
元问渠怒了:“朕对你实在太宽容!下次再让朕后面肿着几天不好,你就给我滚回将军府!”
07
之后戚月窥知错就改。
在床榻之事上格外温柔。
直到磨得元问渠难以忍受,他抓着戚月窥肩膀,凑近他耳边说:“戚月窥,你就是故意的。”
戚月窥眼眸含笑,低头深深亲了一口元问渠唇后,说:“怎会,问渠现在不是很满足吗?”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小狗变不乖
最后还是元问渠自己没撑住埋在时重霜颈间睡了过去。
荔枝酒并不醉人,但喝多了照样让人困倦微醺。
元问渠回来后本打算泡澡后就入睡的,谁知中间被突然而至的时重霜打岔,彻底乱了套。
他没有想到,时重霜原来早已知道了那么多事,只是不知,关于他的,这个时候时重霜又具体知道多少 。
元问渠睡得并不安稳。
睡梦中他好像被人在两边扯着,一手一个朝着相反方向拉。
他抬眼看向右手边,是戚月窥,他正笑着,说要带他去看夜晚盛开的琼花。
脸颊被戚月窥摸了摸,元问渠偏头蹭了蹭,说:“好。”
然而还未走两步,另一边的袖子就被扯住,元问渠一顿,回头就看到一个和戚月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元问渠停下脚步,看了时重霜半天,才轻声道:“小霜?”
时重霜点头,拉着他说:“先生,不要去。”
然而还未等元问渠反应过来,就感觉耳边头发被撩了上去,右手被人紧握住:“问渠,陪我去。”
戚月窥一双眼含着笑意,轻轻摸着元问渠耳廓,又揉了揉他的后脖颈:“怎么,许久不见,问渠已经将我忘了吗?”
元问渠眼睛眨了眨,任由戚月窥在脖后按揉,深深地看着戚月窥,像是要把他印在眼里,他摇头:“并未。”
戚月窥勾唇,伸手捧住元问渠脸亲了下他鼻尖,说:“那问渠身边怎么有人了?你和他在一起欢爱的时候会想起我吗?”
元问渠愣了愣:“我……”
“原来没有想过。”戚月窥垂眸,笑着说,“问渠,太无情了。”
在元问渠绞尽脑汁想要说什么时,戚月窥面上并无怒色,只是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问渠,这几年开心吗?”
“先生……你要跟他去吗?”
元问渠扭头看向紧紧抓着自己手不放的时重霜,面上一阵恍惚。
“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琼花。”戚月窥说。
元问渠看了一眼时重霜,垂眸慢慢摆挪开时重霜抓着自己的手,抬脚跟上戚月窥的脚步:“嗯。”
在下意识地回眸中,元问渠看了一眼时重霜,发现他冷冷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但眼圈却红了。
元问渠回眸,看着牵住自己手的戚月窥,眼睛眨了眨,回握住他的手,扯了扯。
戚月窥停下,凤眸情意眷眷地看着元问渠,问:“怎么了?”
元问渠低头摸了摸戚月窥虎口处的痣,叹气说:
“算了。”
戚月窥眼眸渐深,手上力道加重。
元问渠走过去抱住他,在他唇上舔了下,缓缓退回来,看着戚月窥明显要比时重霜更成熟的脸,时重霜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明明是同一张脸,他眼前却有些恍惚了。
良久,元问渠轻声说:“算了。”
“小霜要哭了,该怎么办呢?”
在梦醒的最后一刻,元问渠似乎看到戚月窥拇指轻轻拂过他眼睛,他语气低缓柔和,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情意,只说。
“问渠开心便好。”
……
清晨,隔着窗户,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叫声。
屋内略微昏暗,只有半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楼外连绵着雾气的景色。
晨光熹微,一阵风吹进来,泛着丝丝让人舒爽的凉意。
元问渠埋在时重霜胸口,霎时睁开眼,缓了一会儿,眼睛眨了眨,感受到腰间轻微的重压感,抬头才发现时重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定定看着他,随手将他鬓边垂下的头发撩在后面。
时重霜面无表情,手指按在元问渠眼尾,说:“先生,你方才做梦了吗?”
元问渠歪头:“嗯?”
时重霜语气平静:“一直在喊戚月窥。”
“……”
元问渠推开时重霜胸口,缓缓坐起来,被褥滑下去,暴露出满身细细密密的吻痕以及胸||前红||肿的凸起,比平常似乎都鼓了一圈,惹人怜爱,也让人想肆意||玩||弄。
“嘶……”乍然接触到外界,元问渠拧眉出声道,“你昨日说的,我都记得,别乱想其他子虚乌有的,有什么要问的,我亲自和你说。”
时重霜紧跟着坐起来“嗯”了声,抬手覆了过去,将白色的药膏轻轻涂抹上去。
“哪里来的?”元问渠问。
“找四四要的。”
元四四出来确实有背着他的药箱,里面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个。
元问渠抬眸,已经能想象元四四龇牙咧嘴无语凝噎的表情,有些泛痒,元问渠刚动了下就被时重霜摁住。
“先生,忍一下。”
在时重霜给他上药的时候,元问渠下巴搭在时重霜肩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重霜棱角分明的侧脸看。
“长大了。”元问渠喃喃说。
“嗯?”时重霜侧眼看过来,“三年了,我当然会长大。先生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时重霜手上动作一转,找到某处轻轻一压,唇角微微勾起:“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紧。”
“你在床||上教给我的,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对你?”
元问渠身体一麻,手攀在时重霜肩膀,指甲下意识掐下去,闷哼了一下:“小霜你……乖一点。”
“先生,我在给你上药,乖不了。”时重霜无视后背被掐红的轻微疼痛,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元问渠泛红的侧脸,说,“他在你面前应该也不曾乖过。”
“……”
“没完了是吗?”元问渠摊在时重霜怀里,喘了一口气说。
时重霜眼神深深,瞳孔漆黑,收回手将崭新的里衣给元问渠穿上,然后唇印在元问渠胸前亲了一口,说:“完了。先生咱们该谈正事了。”
“……你。”元问渠一口气憋住,头次感受到无话反驳的憋闷。
关键是现在时重霜似乎改变了策略,要以这样一脸无所谓地不经然提起戚月窥来,让元问渠解释都无从解释。
解释什么?
说时重霜梦里梦到的他被戚月窥弄得一塌糊涂的许多次都是真的?
不过现在元问渠也基本确定了时重霜就是戚月窥,对于这件事,元问渠当初第一时间就去问了元四四。
元四四起初对这件事也表示很惊讶,按理说一个世界里,确定什么人保留记忆以及重生都是有数据记录在册的,就像元问渠和元成青,其实从他自己的系统数据里就可以查出来。
在最初元四四不是没有查过时重霜,但一无所获,这也是即便两人长得再像,元四四也没有给元问渠打包票两人就是同一个人的原因。
但元问渠却依然心存怀疑,因为当初第一次醒来后见到寒食寺的吉祥居,他心中便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戚月窥总会回来的。
现在元问渠只恨时重霜想起来什么不好,偏偏要以梦的形式记起来这些乱七八糟没眼看的东西。
元问渠将外袍拉了拉,赤脚下床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入喉,缓解了些轻微的哑声。
时重霜找来软垫,垫在扶手椅上。
元问渠拢着衣裳缓缓坐下来,轻抿茶水,看着时重霜悠悠道:“什么时候确定我是谁的?”
说的是时重霜进崇文馆藏书阁查他的事情。
原本时重霜并不知道,但一切都来源于那场教幼时元问渠骑马射箭的梦,他才意识到,先生或许属于从前。
并且戚月窥这个名字他查了许久,但一无所获,仅仅只是从史书上查到寥寥几句关于“戚月窥”这个名字,梁帝元桢忠诚的将军和丞相,将军府唯一的嫡长孙,一生未娶,死在穆城的反乱中。
这是太过久远的人了,时重霜看过就略过去了。
知道那场梦以后,他才真正开始关注起大梁梁帝元桢在的那几十年。
从即位后的手段、行事作风,史料上的样貌以及那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将军。
时重霜这才发现,元问渠平日里的行为与这位大梁皇帝是多么地相像。
自这之后,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先生和戚月窥的身影便在他梦中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了。
时重霜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地和元问渠说了。
听后,元问渠拿着茶杯垂眸深思,良久才轻叹一声:“这样啊……”
他招手让时重霜靠近,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轻笑说:“以后还回来好不好?别不开心了。”
时重霜深深看着元问渠,眼里闪动着微弱的光,喉结微动,他说:“好。”
之后元问渠又问了时重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重霜道:“我们来查浃州水利的事情,发现……”
话音未落,房门猛然被推开。
“公子,抱歉没有打扰到您吗,方才被绊了一跤……”
两人齐齐抬眸看去。
晴芳站在门前,手还顿在半空,身体微晃,抬头看向元问渠,待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后,神情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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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因为这一章的很多内容都补到1】了,抱歉让大家等好几天,这一章就不设v了,还是和之前一样,等1】审核解锁之后再替换新的内容(づ ̄ 3 ̄)づ
另外是2合1,但一部分内容让我推翻重写了,不确定能不能在今天12点前写完,大家可以留着明天看Orz
第95章 挂牌子伺候人
时重霜站起来,眼神淡淡扫向站在门边的晴芳,垂眸将元问渠落在肩膀的外袍拉好,又用簪子随手将头发挽起来。
晴芳眼睛转向站在元问渠身边的时重霜,眼神微闪,没有忽视元问渠的那一头银白长发,她默默将惊讶和好奇打量压下去,忙垂下眼,退后两步,歉声道:“是晴芳打扰了,奴婢晚些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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