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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什么煞?”
  “兴许就是你们那个七老八十的王罢。”我喃喃念叨一声,尾音随那划过天际的流星垂下沙丘。
  阿莱加轻笑一声,重复道:“王八。”
  蓦地,我抬眼瞥过去,只见他眼底极其隐蔽的深水之下划过一丝轻浅的讥笑。
  他一手支在脸侧,借着薄薄星光打量我的脸,金色蛇瞳将目光定定地挂在我眼下小痣上,语调慵懒而自得,“万明王年事已高,卧床多日不能起身,指不定还没等你到,他就死了。”
  我眉心跳了跳,想不出他怎么敢直呼国主为“王八”,“你胆子也太大了,说这种掉脑袋的话,就不怕我吹耳边风?”
  “你不会。”阿莱加坐起身,随手捡来一块石头在沙上描画,“等着旧王一死,新王继位,你同新王在一起不好么?”
  “你怎么敢盼着国主早亡?”我心虚回望一眼,压低声音,“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一个不小心便要诛九族。再说,难道新王就很好么?听闻万明王的长子,连孩子都有了。”
  “就他,成天扛把刀到处砍人头,借着先王后的势力胡作非为。”阿莱加很不屑地轻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像是有毛病。”
  我抬眼瞧着他,愈发觉得这人真是胆大包天,谁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你说,谁才当得起新王?”
  阿莱加勾起唇,“自然是才貌双全之人。”
  我抿唇细细品了品,望着那张俊俏的脸蛋,越发觉得他是在夸自己,“你是在说……”
  他猛然掀起长睫,一对摄人心魄的眸子勾去我的下半句话,薄唇吐出三个字。
  “二殿下。”
  作者有话说:
  萨:夸我自己
 
第14章 入城
  再次启程后,我刻意回避了阿莱加。
  我不愿听他口中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亦不敢深思他不断提出的私逃二字。他说得那般轻松,仿佛只差我点一点头,他就能立刻带着我远走高飞。
  我何尝不渴望那样的生活,又因心中萌发的这些想法而羞愧,索性日日躲在车里不见他,省的那些不该有的期冀在心里胡乱生根发芽。
  可命运仿佛偏偏要将我推到他身旁。
  -
  一日,队伍正缓缓行着,我所乘坐的车却突然重重地晃了一下,继而便不动了。
  外头传来人声,我挑开车窗上的帘往外望,正见阿莱加那对深邃的眸子。他将黑狼面具推到头顶,正专心致志地查看车轮的情况,不时与身边人说上两句话。我猝然掀帘,与他的目光有些尴尬地于空中相交,连忙放下挑帘的手,却被他一把抓在了掌心。
  “你做什么?”我的心猛然狂跳起来,错开眼不去看他那双金色的眼瞳。
  他捏着我的手腕端详片刻,松开手时我的腕上就多了个翠玉雕的镯子,“你的手腕很细,戴这个很好看。”
  我刚要解释我们渊国男子是不戴镯子的,便见一旁修车的匠人用锤子狠狠敲在我所乘的车上。黄沙簌簌抖落,一同散架的还有我的马车。
  阿莱加眼疾手快地用短鞭撑在破碎车轮处,唤我快出来。我颤巍巍地从马车中爬出来,他下意识伸出手叫我扶着,而后索性上前托住我的腰,将我抱在了怀里。
  回首望去,那辆车因为长途跋涉颠簸,早已被黄沙磨得四分五裂。方才正是因为车轴断裂,才叫我滞在了原地。
  “你们为何偏偏要乘车出行?大漠之中,马车是最易损坏的。”阿莱加并无将我放在地上的意思,他轻飘飘地托着我,面上半分乏力的神色也没有,“从前往来的商人多骑骆驼,倒是还说得过去。”
  “我身体不好,走不动路,也不会骑骆驼。”我渐垂鸦睫,“我这样子的人是很没有用的。”
  阿莱加听了我的话,却没有应答,只是抱着我在沙地上走。
  半晌,他终于说:“记得我带你看的星星么?人就和星辰是一样的,都有自己的位置,也都会发光。或许你觉得它们不过是缀在天上无所用途,但在大漠之中,是它们指引旅人方向。”
  我听了一耳朵,心里却并不十分赞同。按他所说,人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可我的位置若只是一个取悦男人的俗物,要这一席之地又有何用呢?
  “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我的。”我说,“我从前经历过很多事,你没有经历过这些。“
  话音刚落,阿莱加在沙上站定,“我经历过的未必不比你的残酷。”
  我抬起眼睫,默默地望着他。也许在他这样一个统领看来,上阵杀人就是天大的事了。战场是苦,却是靠自己的血肉堂堂正正地赢得功勋;像我这样被扭曲养大、满眼里只有讨好皇叔,是天底下最低贱的身份。
  “我送了一个镯子给你,是我娘的。”未几,他又抱着我迈开了步子,“很珍贵,从不轻易示人,但我把它送给了你。”
  “我觉得你好,所以给你。或许你觉得自己不好,但我觉得你好。哪怕世上所有人都说你坏,至少还有一个人说你好。你大可不必这样自轻自贱,若是我遇见不喜之人,一刀砍死就是了。”
  “你何必这样对我?”我心中漫上一股惊讶。
  “因为——”他正要说话,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你这个人怎可对公子做如此轻薄之事?还不放下公子?!”容安站在不远处,白皙青涩的面上布满了震惊之色,“若是再不放,我可要喊人了!”
  阿莱加轻哼一声,缓缓将我放在了沙上。绵密细沙在足下流动,我两腿酸软险些没站稳,整个人冷不防地扑进他的怀里。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对着容安道:“看见了么?这是他自己扑上来的。”
  容安一时愣在了原地,我两颊上飞快地飘上两朵薄红的云,挣扎着从他怀中起身。
  “明日我牵一匹骆驼来给你。”阿莱加扶住我的手臂助我站稳,而后打量一眼容安,“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来扶好你家公子?”
  容安如梦方醒,急急地跑来扶我,口中小声道:“我们公子身子弱,不能骑这些活物。”
  闻言,远处正在刨沙的踏霜突然抬起了头。
  阿莱加一噎,复而转向我道:“那就和我骑狼,我带着你,总不至于伤着。”
  -
  隔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将皇叔给我的灵丹妙药多吃了几颗,生怕自己在路上拖了他的后腿,
  前往他的营帐前时,我再次路过了那对我出言不逊的武将的帐前。彼时他正和几个小兵谈笑风生,抬眸懒懒瞥了我一眼,用生涩蹩脚的渊语大喊,“看,他走路像个娘们!”
  几个小兵显然听懂了,几人哄笑作一团。我将指甲嵌入掌心握紧了拳,装作听不见似的往前走。
  武将尝到了甜头,知道我只会默默受着,更加不肯善罢甘休,竟径自堵在了我面前。
  “劳你让开。”我站住脚步,直视着他。容安快步走到我身前张开手护着,却被他一手推到了别处。
  “去!”武将声大气粗,复而眯着眼来打量我,马鞭抵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会不会唱曲?给几位爷唱支小曲来助兴!”
  我气得浑身颤抖,嗓音嘶哑道:“你放肆!”
  那武将见我如此,更加来了兴致,正要下一步动作,只听后头一巨物飞奔而来,转眼便将他压在了身下。雪白大掌上尖锐的指甲,正正好好抵在了他的颈上。
  踏霜吐着猩红的舌,几番长大了口试图咬下那人的脑袋,又忌惮似的回头望一眼。
  “想吃就吃。”阿莱加不知何时出现在白狼身后,左手微微抬起,踏霜立刻高兴地将湿润鼻子凑上去顶他的掌心。
  被压在爪下的武将登时大惊失色,嚣张气焰瞬间颓败下去,口中止不住地念叨着同一个词,大抵是在求饶。
  阿莱加不曾理会他,朝我招了招手。我抬袖捂住口鼻撕心裂肺地咳起来,一时间头晕脑胀,不自觉将一团粘稠鲜血溅在了袖上
  见状,他快步朝我走来,左手扯过我的袖子查看,右手顺势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昏昏沉沉地擦口鼻中淌下的鲜血,容安从袖里找出帕子替我一遍又一遍的擦拭。
  待到好不容易清醒些,血也缓缓止住了。阿莱加阴冷地剜了一眼被压在白狼身下的人,几乎下一刻就要拔刀砍他的头。
  我拉住他的袖子,沙哑着嗓,“也许是我今早吃错药了。”
  这武将敢如此在军中耀武扬威,大抵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如果因为我而动摇军心,对阿莱加往后领兵很是不利,倒不如……
  “算了罢。”
  阿莱加挑了挑眉,很不满地看我一眼,却还是高抬贵手,对那侥幸死里逃生的武将道:“自己去领四十军棍,你们这几个一人二十,以后滚远些,让我看到一次罚十军棍。还不快滚!”
  几人连滚带爬地远远离去,阿莱加领着我缓缓地往回走。踏霜跟在后头,不时用硕大头颅来蹭我的手。
  半晌,阿莱加突然转身,将我紧紧按进了自己怀中。我身体一软,鼻腔里已涌上了血气,顺势倒在他怀里哽咽着喘息。
  “你心中既然如此委屈,为何不让我杀他?”
  “若是事事都按自己的心意来,岂不大乱?”我问。
  “未必不可,你不用怕。”他说。
  “纵然此时可以,以后呢?”我苦笑两声,重又咳嗽起来。
  “以后也可以,你放心。”
  -
  队伍行了不出一月,便抵达万明边境,他们许是提前得了阿莱加传回来的消息,竟然按照渊国的式样为我造了一辆更为华贵的马车。
  那里风沙未退,城门前原本万民奉养的神像已然被侵蚀地看不出原貌,表面附着的金银饰与宝石尽数脱落,露出了内里磨损的石刻。
  温辰告诉我,那两座并立的巨大神像中,左侧的人面蛇是传说中守护万明的乌金蛇神,而右侧的狐面女则是曾经前来和亲的贺加王女奢夫人。
  “贺加与万明自古以来就有姻亲,圣子定天下的传闻也多半与这位奢夫人有关。传说当年她一袭红衣,单枪匹马杀入敌阵,退敌三十余里,救出了身负重伤的万明王。”他骑在马上,腰带上饰着的玉佩随着马背起伏而摇晃着,“她的本名早已失了,只知其中一字是奢,人们便尊她为奢夫人。”
  “历代王后都要冠以夫君的名号,唯有她,仍保留了名中的那一个奢字。”
  奢夫人,也是个相当了不得的人物罢?且不说退敌三十余里,单单一个孤身闯敌阵便已叫我心下佩服,更何况是救出万明王这般奇事,难怪万明人如此敬重她。
  我歪在座上,挑着珠帘同温辰谈论万明内况。他细细给我讲了些须得注意的事项,又转而谈及万明王宫的实情。
  “万明王如今六十又七。”他顿一顿,小心看我一眼。我知道他心里在担忧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讲下去。
  哪怕他是个耄耋之年的长命鬼、活死人,我也得与他成亲。行至此处,事情早已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如今再纠结这些,着实没有必要。
  “他膝下有六子一女,长子伽莱数年前领兵迎战时伤了腿,现今行走仍不利索,现下风头正盛的是二王子。若边关传来的消息无误,当年寒冬一战,伽莱挂帅,他就是副将。嘉王殿下……”温辰敛了声,又局促地看向我。
  我自然知道他言下之意。
  永昭三年的冬月,我父亲嘉王战死在万明人的刀下。当年军帖上写得明白,父亲是被一名少年副将擒获。算了算年纪,这位二王子,极有可能是夺去了我父亲性命之人。
  我蜷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叫什么?”
  先前阿莱加言语中露出与这位二殿下无比亲厚,竟将他描述得有如战神降世,让我往后有事就去找他。殊不知,我们之间隔着一道血海深仇。
  “伽萨。”温辰道,“如今面临立储,世子之位只在他与王长子之间空悬。”
  “不是说伽莱已伤了腿么?”我问。
  “如今与伽莱亲近的多为当初巫后在世时拉拢的老臣,盘根错节,并非一时能轻易瓦解的。至于那位二殿下,门客多是些亲自提上来的新贵,虽有燎原之势,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那些老臣也对他多有不满。”温辰轻言慢语与我细细道来,“据说万明军权三分,其一在万明王手中亲自捏着,统外军;其二在枢密,统禁军;其三在兵部,统京畿大营。从前有渊人冒死传信,枢密亲伽莱,兵部亲伽萨。”
  万明有陋习,君王薨逝后,王后若无子嗣,就须得嫁与新王为妻。若那伽萨顺利继位,我便会成了杀父仇人的妻子,这是天大的耻辱。
  新后一事本就扰得我头疼,眼下又有了再嫁一说,还是同那杀了我父王的贼子做夫妻。真是岂有此理!
  若不是他,我父王便不会战死沙场,母亲也不至于被沈澜逼死,我更不会陷入渊宫、被利用至此。这些年来我的境遇全拜他一手所赐,他还想继承万明王位,真是痴心妄想。
  “他休想继位。”我恨道,“他休想。”
  -
  再行月余,晟都的城门赫然耸立在众人面前。
  镶金犀角仰天长奏,壮阔的角声回荡至城中的每一隅。礼官驱象引车队缓缓驶入城中,身穿绸衣的酋豪贵胄在路侧设宴奏乐、歌舞升平。猎鹰于苍穹呼啸盘旋,自空中散下金箔与彩绸。四处高悬金银灯盏,车轮滚过白玉地砖。万明王都,金雕玉砌、极尽奢靡。
  二十八头身披金红绣带的白象分立两侧,垂首向我渊国的车列示意。万明以最高的礼节迎我入王都,其铺张煊赫之势,预示了我在万明的这一行必不会一帆风顺。
  按万明礼节,须得让我乘白象绕城一周,以示尊荣。
  我自窗中望着那高大的象,生怕座上动了什么手脚,便扶额假作身体不适,私下递给温辰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地同那礼官交涉了,说只让白象领着车队走一圈便罢。
  虽免去了骑象的劳累,可乘车绕行亦不轻松。两侧皆有万明百姓夹道欢迎,我隔着帘也不敢松懈分毫,只好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唯恐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了,叫人家捕风捉影,毁去了渊国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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