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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王早已下令不许人入明月台,自从上次巡视半途回宫后,更是连人带着渊国都半个字不许提。就算他找出一个什么盒子,焉知在王面前不是找死?!
  他忙道:“禀王上,白虹是误入……”
  “奴不是。”白虹清晰地一字一句道,“奴是自己偷偷进去的。”
  “白虹!”青云额侧的青筋突突直跳。
  后者抬起头,投过来的目光失望又坚决。他道:“奴去祭奠贵人,意外发现梅树歪倒,树根里裹着此盒。奴不敢擅启,故而呈现王上。”
  伽萨伸手拂过盒上的尘泥,夹杂着火灰与红渍的泥裹在手指上。
  未几,他沉默地拿过那只小盒,右手掌心覆了上去。小盒被白虹捂得几乎有了温度,他的手掌贴上去时,仿佛能感受到盒上落下的血迹在涌动。
  封存的、他刻意想要掩盖的事情开始复生,明知道盒内的东西会让自己再一次陷入失态,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打开。
  他太想再看一眼,那道身影曾经鲜活的印记。
  -
  盒底压着一幅画。
  伽萨犹豫地摊开,是他从前画的那幅媒婆似的、耳边还插着朵艳艳的大红花的……小人。
  小人身子细长,下巴尖尖,歪着脑袋仿佛在寻什么,眼睛却是正盯着画外观者。两眼狭长,活像只成了精的狐狸。
  是个狐狸。
  伽萨盯着那幅画,心中不觉被那贼眉鼠眼的俏皮模样逗笑,手指略过处却露出两个并不规整的两个渊字。
  ——娇娇。
  他看清那两个字,唇畔的笑意还挂着,眼底已经飞快地发了酸。仿佛给醋汁溅了似的,连着鼻子和嘴角都不受控制地搐着。
  那纸上的小人当真成精般,身子一扭便从纸上飞出来,三两下幻化出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脸。一张脸上喜、嗔、哭、笑,轮转了一遍,如梦似幻,亦假亦真。
  这世间终于有了一物,成为他曾经在这世上走过一遭的佐证。飘渺如烟的、近乎消失的身影,突然就被一根线牵了下来。
  “我画这画时,陪他在渊国。”伽萨把画摊开在案上,用指腹一点点将折痕压平,“那次在宴上,总有人欺负他。”
  “王兄,”伽殷飞快地打断他,“我们既已说好不再提,就不该再提。”
  伽萨的眼睫抬起来,露出一双神采暗弱的眼。
  因为他长久地走不出那场大火,只能迫使自己装作一切如初。只要无人提及一个“死”字,他就可以假装眠眠依旧活在明月台。只要无人谈及明月台的垮塌,它就依旧是与东君殿并肩矗立的王后殿。
  只要假装一切如旧,他还是那个撑起万明的王。也只有假装一切如旧,夜深梦回时才不会因思念彻夜难眠。
  他亲手封存了关于沈鹤眠这个人的一切,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将他抹消。
  到头来,他最对不起的还是他。
  “我总觉得他还在。”他自顾自地抚过那张被刻意画得奸诈的小脸,“自他不再给我托梦,已有二月余。你说,他是不是……”
  “王兄,嫂嫂已经不在了。”伽殷斩钉截铁地,一手撑在桌上,俯身与他对视。她一字一顿,清晰地重申一遍,“他死在大火里,王兄,嫂嫂回不来了。”
  伽萨按在纸上的指节僵住了。手指因用力而绷得微微颤抖,他在伽殷那双绿眸里清晰地看见自己沧桑的面容。
  他的眼眸开始被血丝缓缓缠绕,竖瞳紧缩成缝,从宛若峡裂的最深处渗出丝丝血红。
  伽殷静静等着,等着看眼前这副血肉之躯究竟是会撕裂还是崩塌。自兄长将年幼的她从雪地里抱回来那刻起,他的背影自始至终都是伟岸坚实的。她不想他被打倒,但如果他败于情爱脚下,“兄长”二字同样会在她心中坍塌。
  那么她也就无须再站在他身后仰望所谓“王”的身影了。
  伽萨的眸变得猩红,人却显而易见地冷静下来。他紧绷的背脊松弛了,整个人放松地靠在了椅上,案上摊着的画被他拿在手里。
  “知道了。”
  他的目光轻抚过那张画,扫去伽殷脸上。后者亦收回了身子,道一句“王兄好生休息,朝臣们、百姓们,都还在等着王兄”。
  她最后垂眸看了眼那只内里还干干净净的小盒,退去了殿外。
  伽萨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将那幅画拿回自己身前。他微微垂着头,目光仔细地打量那个小人,指腹一次又一次从他面上抚过去,直到纸面都被茧磨得毛糙。
  人常言,逝者已逝,生者却还须继续活着。若是寻常人,沉湎在伤痛之中尚可被允许,唯独他不行。
  他是国主,是万明百姓仰仗的王。他多垮一日,万明的天就向下塌一寸。历代先王挖下的坑还未填上,千疮百孔的万明尚未恢复,他根本没有伤心的机会。
  一直以来追求的王位,在令他失去的爱人之后成为另一道枷锁,要他断情绝念。
  “孤。”伽萨重新念过这个无数次令他自恃身份的字,“孤家寡人。”
  原来不过是一道让他一无所有的诅咒。
  “可是我如今要这王位还有什么用。”他仰过脸,叹息却是轻轻地出口。目光依旧落回画上,他问,“你想我如何?”
  画上的小人看着他,耳边的大红花开得正盛。一缕阳光落在那张脸上,他突然想起那句话。
  ——到阳光灿烂处来。
  “眠眠。”他念他的名,一如过去那样缱绻。
  那幅画被重新按着折痕对折,贴身收进了衣服里,放在心口的位置。
 
第170章 遇蛇
  初冬,喧闹了整个秋日的吆喝声终于消停下来,山上却反倒热闹起来。
  三师兄背上背着满满一筐腌过风干了的肉,四姑娘手里摇着一只小巧的拨浪鼓。万明金秋难得丰收,他们风尘仆仆地赶路,带回来不少新鲜东西。
  “万明多少年没有这样喜庆过了。”四姑娘趴在摇篮边,用小鼓逗摇篮中的婴孩,“日子好过,山下的人都温和了不少。不像从前那样,眼光精明得好像要杀人。”
  幼儿盯着摇动的小鼓,兴奋地伸出小手去探。我坐在摇篮边看,问道:“万明最苦的时候,是先王……更像是四殿下篡权的时候罢?”
  四姑娘想了想,含糊道:“万明从来就没有几年好过。”
  “师姐可听见什么新鲜事么?”小六搬了张矮凳来坐,手中托着几块油纸包的芝麻糖。
  四姑娘的眸子在我与小六之间晃了晃,继续逗起了孩子,声音轻轻:“听说边关的战事平了,总算能安稳一段日子。晟都下令大赦,被押的外族人都放了出来。再者,也就同从前差不多啦。”
  我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四姑娘敏锐,飞快地察觉到我的沉默。她依旧摇着手里的拨浪鼓,温和柔软的目光落在床中婴孩的面上,她道:“你来这里,也快有一年了。如今过得还开心么?”
  “很好。”我道,“承蒙各位照顾,我很感激。”
  “是啊,”她笑笑,既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自己,“总会变好的。如今好了,往后也会好的。”
  我点点头,目光缓缓抬起,掠过她微垂的睫,又晃过小六手里的芝麻糖,随着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一道飘入云霄。
  已经快要一年了,我在从旧伤中恢复,万明同样在渐渐地归复元气。大家都在奋力地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也都找到了新的路。
  都会好的。
  “姐姐说的是……”我的目光收回来,口中的话却像陡然结冰的水,哽在了喉头。
  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有一坨漆黑之物在缓缓抽动身子。
  它原本盘起了身,仿佛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可那身子一动,覆在皮肤上的鳞甲就重新熠熠生辉起来。小蛇抬起头,似乎正在朝我观望。
  随后,它裂开嘴,吐出一道分叉的信子。
  那是一条年幼乌金蛇。
  自从大蛇从岩窟中消失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乌金蛇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伽萨身上那股自愈的神力。
  我尚来不及思索,身子却先一步站了起来。四姑娘与小六同时抬起头来,他们定然能看见我的胸膛在起伏,两腿僵硬地往小蛇那处走过去。
  “你怎么了?”小六跟上来,见我弯腰伸出手,他按住我道,“空手碰蛇,不怕挨药中毒?师父是怎么教你的?”
  “这是乌金蛇。”我喃喃地,那条小蛇甩了甩尾,朝我爬过来。
  小六拉着我要往后退,口中问:“什么蛇?”
  “乌金蛇,万明人最崇尚的蛇神便是乌金蛇。”小蛇顺着手指绕在臂上,我立刻回忆起这颇为邪性的蛇所行过的种种事迹。后怕从心底涌上来,我猛然转过头,“他能驱蛇,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的后脊一凉,已飞快地将蛇捏在了手心里。它受惊张口,两颗稚嫩的尖牙险些楔进我的虎口。
  小六虽被我的反应弄得皱起了眉,却迅速按住蛇的七寸将它从我手中接过去,放归了地上。
  “蛇易受气味引导,书上常有驱蛇骗取钱财的事儿。”他道,“就算万明人尊崇蛇神,这蛇也未必就是什么灵物,都是糊弄人的把戏罢了。你方才究竟怎么了?”
  “你不懂,这蛇邪得很。它能与伽萨传信,他马上就会发现我在这里!”小蛇一落地便立刻游入了墙缝之中,我回过神,却是更心焦,“你放了它,它马上就去通风报信了!”
  小六的目光从迷茫变成疑惑,又转为担忧,“你没事儿罢?”
  “我……是真的,我在蛇窟里见过那么大一条蛇!”我伸长了手比划,小六的神色却越来越困惑,我再道,“万明人把历代王后都献祭给蛇神以求太平,我见过那条蛇,他能拖人入梦!”
  小六踌躇了片刻,摸了摸我的额头。
  “蛇毒能使人生幻觉,不怪你。”他道,“你说的那个蛇窟,师父带我去过。”
  “你去过?!”我失声问道。
  那可是极其凶险的地方,只消看水玉地下层层堆积的白骨便知有多少人死在了洞穴之中,就连我也是历经危难。他们竟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去过,”小六看着我,“可是里头什么也没有啊。”
 
第171章 阿枝
  “你俩神神叨叨说什么呢?”徐财冷不丁从后头探出个脑袋,左右打量一番,口中叼着根枯草盘腿坐下,“说什么也不要紧,要紧的事在我这儿。”
  他“嘿嘿”一笑,自然地将手搭上来,一边勾起一个。三人的头挨近了,他才神秘兮兮地道:“下回轮着咱们下山了,你俩记得罢?到时候恐怕大雪封山碍了路,咱们提前两天启程,行不行?”
  我心里还记挂着乌金蛇的事,小六则是一副明知故问的口气,“你急什么?万明难得下雪,大雪更是罕见,哪里就封山了?”
  徐财握拳捶了他的头顶一下,“我不问你。”他勾紧手臂晃了晃我的肩,谄媚道:“公子大人,你觉得呢?”
  他几乎是两眼放着光地看我,鼻尖上闪烁着紧张的汗珠。我拿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偷偷错开目光瞥向小六。小六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他就是想去西风村看他的阿枝妹妹。”
  “你怎么说话呢?指不定西风村也有病患,我们身为医者,这近水高楼……什么……什么猴子捞月?”他的话突然卡在嗓子里,我替他补上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对,我们医者仁心,去看一眼也是情理之中嘛。”徐财十分自然地以为我站在他那一边,与我道,“你说对罢?”
  我拂下他揽过来的手,一股无名火突然窜起来,“想见就见,有什么好遮掩的。你若直说去见她,我还同意早两日启程,支支吾吾的算什么。”
  徐财的面色突然僵住了,他张嘴含糊两声,“我就是怕你们不高兴,毕竟也是我这人自己的事。”
  “难道我们不吭声,你就不去见么?”我问。
  徐财忙道:“那自然不是,不过这既然是咱们三个人共同的行程,总要与你们商量。”
  “你自己偷偷下山去的时候还少么?”小六道,“每次都是我替你在师父面前打掩护,哪一次半路把你卖了?”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徐财口中嘟囔着站起身,大声道,“对,我就是想去见阿枝妹妹!你们不同意,我就自己去,那是你们没福气和我一起去见她!”
  小六努努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示意我松口。我叹了口气,刚张开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见谁?”
  四姑娘站在不远处,纤细的手指缓缓捋过散下的发。她眉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也不走近,只是歪着头打量我们三个。
  徐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两手难堪地抓紧了衣裳,攥出深壑似的皱纹。相比之下,他的声音细得仿佛蚊咛,“四师姐……”
  “三师兄让我过来喊你们一声,都过来吃饭罢。”四姑娘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利落地转身离去。她的长裙拂过枯草,徐财的脑袋就同枯草般缓缓地垂下了。
  “我就是想见,就算你们都不同意我也想见。”他说,“都好几个月没见到阿枝妹妹了,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为难她。”
  “想去就去罢。”我起身跟上四姑娘的步子,“我同你去西风村。”
  徐财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他咧开嘴,“我就知道……”
  未等他说完,我转过身,“不过事成之后,我要你同我去岩窟。”
  我亲眼见过大蛇,身上留存的金纹是它存在于世的证据。我不信它凭空消失,更不相信世上从未有过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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