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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老样子。”伽叶蹲下身,身后美艳的女奴立刻递上一瓶膏药。我注意到那女奴手里还捧着一叠衣裳,却好像是女款的纱衣。
  不愧是他伽叶,身边的女奴都比别处的要妩媚,还得随身备着两套衣服更换。
  他托着我的右手,食指从瓶中剜出一块儿油脂似的药膏,细细抹在我红肿破损的手背和指节上,疏懒开口,“他说……”
  “说什么?”我原本咬着牙忍痛,却还是按捺不住心思问他。话刚问出口,我又赶紧闭上嘴,省得疼出声来。
  “说你这双手跟春天新长的翠菅似的,伤了可惜。”伽叶的指腹在我手上轻轻划过,顺势将指上套着的扳指取了下来。
  我连忙去抢,他不慌不忙问道:“你知道这是何物么?”
  “扳指,看这款式是装饰用的。”我不以为然。渊人虽少骑射,这些东西还是会用的。
  “这是我们用以出入王宫的御韘。”伽叶把扳指套回我手上,语气有些无奈,“我四处奔波,殿里都翻了三番,就差刨土了。好不容易进地牢里见他一问,东西居然在你这儿。他连这个都给你了。”
  他从女奴手里抓过纱衣塞进我怀中,道:“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
  晟都不比渊京,宫中没那些观鱼赏荷的情致,故而宫道上宽敞极了。再看两边的宫墙,倒是缀满了浮雕,同先前在国界处见到的差不多,左边是人面蛇,右边是狐面女。
  故事内容我也看了个七七八八,大抵是说人面蛇天降甘露、庇护万明百姓,而狐面女悬壶济世、孤身救万明王。
  我正颇为好奇地边走边瞧,伽叶突然止住步子,将我护在身后,沉声道:“低头躲好。”
  远处拐角的宫道上,正浩浩荡荡地来了一支队伍,我躲在伽叶身后偷望一眼,连忙垂下头去。
  那辇上的人,正是春风得意的伽莱。
  “三弟好兴致,身边又换了新的美人儿。”伽莱倚在辇上,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单调地叩着木头,“不知大哥我何时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福气?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不把小姑娘吓哭就算好了。我又往伽叶身后躲了躲,心中暗暗道。
  “大哥如今平步青云,还怕没有美人投怀送抱么?”伽叶爽朗笑着。
  “也是。”伽莱抬眼望向天边渐渐升起的旭日,眼里满是欲望,片刻又侧过脸看来,“我看你身边这个,倒是比寻常的胭脂俗粉要悦目不少,可与小妹一较高低。”
  “观花楼里新来了一批雏.妓,随手挑一个罢了,也不稀罕……”他未说完,伽莱便来了兴致,灼灼目光都攥在我身上,我心下直道不好。
  伽叶先前说我这样貌在宫中恐怕太引人注目,才叫我换上纱衣装作他身边的女奴,原本那位则换上我的囚服在陋室中等待。
  这露腰露腿、哪儿都遮不住的衣裳本就叫我难为情得很了,他们还偏要光天化日之下谈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这下好了,伽莱又动了歪心思。
  “那不如,让给大哥罢?”他抬手指我,“你,过来。”
  我抓住伽叶的斗篷,使劲把脸往他背后埋。即使有面纱和金饰的遮掩,我还是心虚。
  “哦,不对。”伽莱似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拍脑袋,吐出一句万明语。
  难怪我听得懂,他们方才竟都是用渊语谈话的。
  “大哥,可别把这孩子吓坏了。”伽叶讪讪道,“我好不容易把她骗进宫一夜,先下正要送回去。若是给嫂嫂知道我拉着大哥做这事,她不得把我扒皮抽筋,当一回女哪吒?”
  伽莱一听“嫂嫂”两个字,脸上霎时没了笑容,转而阴狠道:“啧,等我继了位,还怕收拾不了她么?罢了,随你玩去,我去给父王侍疾。”
  语闭,他又声势浩大地带着一队宫奴过去了。才刚得势,就如此狂妄,我倒是有些期待他成为败寇的那一天。
  这一关算是有惊无险,我正想继续走,伽叶却皱眉上下打量我。
  “怎么了?”我亦循着他的目光自量一番,除了身上这件不符身份的衣服,并无什么不妥。
  他不语,伸手将我腿侧开衩的两片布料揪在一起,嫌弃道:“不修边幅。”
  “这也不是我选的衣裳。”我只好一手拽住两片丁香色的衣摆,把裸露在外的大腿遮上一点儿,追着他的脚步问,“为何你们在宫中也用渊语谈话?”
  “说多了才能说得好,读渊国文史也便捷些。”伽叶答道。
  “哦……”难怪他们对渊国如此了解,我心下叹服,暗下决心此劫之后定要将他们万明的文字也好好学一学。片刻,我又问:“伽莱的夫人竟是个泼辣的?”
  “是。”伽叶点头,“大哥早年成的婚,娶的是相国文谡的长女英华。”
  “听起来也是知书达理的。”我喃喃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没想到如此凶悍。”
  “她若是不强硬,只怕要被那些姬妾都爬到头上去了。”伽叶叹道。
  他用伽萨的御韘出了宫门,我们二人乘上一顶早已备好的小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半个时辰的工夫就到了太傅府邸。
  “沈公子,你记着。”下轿时,伽叶抬手抚平我眉心郁结的愁情,“贺加人之所以能长久立于世,靠的不只是姿色,还有灵慧。二哥此次如何转危为安,全看你。”
  我默然颔首,他将斗篷罩在我身上,遮住那一身纱衣与饰物。我摘下面纱,他便领着我进了太傅府。
  甫进门,便有小童前来迎接,想来伽叶与这位太傅是早有约定。
  进了正屋,内里早已布置妥当,中央置着一鼎香炉,袅袅檀香从镂空炉孔中升腾至半空而消散。
  屋里坐着昨日那个下令将我关进陋室的白须老人,身侧站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正与他就书中一文探讨置辩。见伽叶与我,她欢喜地迎上前。
  “这位就是沈公子罢?”她端庄姣美,亲昵地握住我的双手,又心疼地用沾着脂粉香的帕子替我将伤口包起来,“当真是麟子凤雏,好,好!”
  我不知她为何如此亲切,又怕贸然张口犯了忌讳,只好扭头向伽叶求助。
  “这位是太傅连卿的夫人柳扶风。”伽叶解释道。
  我忙向他们二人礼道:“连大人,柳夫人。”
  “几日不见,贵人消瘦了。”连卿合上书,抬手捻着白须,“柳儿,去热碗肉汤来罢。”
  柳扶风极是不舍地松开我的手,带着几个小奴出了正屋去备饭。屋里便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大人。”我一听这话就难受起来,直入主题道,“我不信二殿下通敌,更不信他叛国。”
  “证物你都看过,那的确是万明地图。”连卿不紧不慢道。
  “即便那是万明地图,可寥寥几笔,根本看不出什么山川河流。至于旁的图画,说是怡情的山水之作也无妨。”我又上前几步,哀求道,“大人,纵使我是渊人也不得不说,二殿下是万明的功臣,他为了万明大败渊军、屡战屡胜,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呀。”
  “贵人这样说,确实有几分道理。”连卿缓缓张口,白须随着唇一张一合而簌簌抖动着,“只是太师、太保二人,还有上柱国、相国,皆认定二殿下有异心,纵使老夫心有力为他说话,也着实是力不足。”
  我的心随着他的话逐渐坠入谷底,又不愿就此打道回府,便下了狠心,一撂衣袍跪在他面前,苦涩道:“大人既然肯见我,必然不只是为了叫我坦然接受这般说辞的,求大人为我指一条明路罢。”
  连卿微微一愣,继而迅速恢复了淡然神情,捻须道:“二殿下吉人天相,想必自能逢凶化吉。”
  我抿着唇,拢在斗篷底下的手搅弄着腰间垂下的薄纱,颇有些蛮不讲理道:“二殿下在大漠中救过我的命。若是大人不愿帮我,我便长跪不起。”
  上头传来一声轻哼,连卿放着我跪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柳扶风带着小奴回到正屋。她刚迈过门槛,便惊叫着要来扶我起身。
  “我这夫人,也是出身贺加。”连卿的目光都放在了柳扶风身上,“老夫的确能替贵人略施小计,但也要替夫人向贵人借一样东西。”
  “什么?”我急切道。
  “这件事往后再细谈。贵人的当务之急,不是救二殿下么?”连卿看我一眼。
  “好。”我连连点着头。不论他向我讨什么,都不如伽萨的命重要,这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旁的,往后我还有很多机会可以问他。
  作者有话说:
  俺看了看情节,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如果觉得我写得不好可以直接退出啦,感谢阅读!
 
第23章 周旋
  是夜,伽叶按先前的法子送我回陋室。
  软轿在人流中摇晃得宛若一叶水中小舟,我身上的金饰流苏也跟着泠泠作响,冰冷的硬角不时戳在裸露肌肤上,留下浅红划痕。我透过窗观察着街上晟都百姓的市井生活,无非也是柴米油盐、嬉笑怒骂。
  “万明人也不似渊国谣传的那般粗蛮,是罢?”伽叶突然开口,腔调里带了些诮意。
  我不置可否,懒懒收回目光。
  万明地势偏远,百姓粗鄙好斗,渊国的书上都这么写。可这铺金洒银的晟都,怎么看都不像是穷乡僻壤之地;这里的男女,也并非都是未开化的蛮人。
  伽叶见我不语,自顾自道:“伽萨向来待我不薄,你我体内又都淌着贺加的血脉,我才帮你一把。连卿固然能在前朝说上几句话,但他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趁人之危,当然不算好人。我心里盘算着连卿想“借”的东西,随口答道:“眼下还是救二殿下要紧。”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答话后,伽叶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待我看过去时,他却面色如常,只懒怠地合眼靠在轿壁上休息。我心中有忧念,亦无暇细思他这一声阴阳怪调。
  “那是什么地方?”我无意一瞥,见一处挂红结绿的小楼,门前两三个样貌清俊的渊国少年正在奏乐,听音大抵是些艳俗曲子。
  伽叶抬眼瞧过去,答:“云水居,京中有名的茶肆。”
  “你们倒是挺有雅兴。”我知道他对渊国种种误传不满,顺道找个机由夸一夸他们万明人。
  “万明人好男风,贺加人窈美,渊人清秀,这两者最受喜爱。渊人好品茶,茶肆即是豢养渊国倡优的地方。”伽叶叹了口气,“你怕是不知道,渊国边境常年战乱,不少渊人都逃至万明谋生,从事皮肉生意者众多。”
  我诧异地盯着他。万明人好男风,所以对万明王立我为后并无见怪,这是我知道的。可渊人逃至万明,这怎么可能呢?渊国虽渐有日薄西山之势,到底还是胜过万明万千的呀。
  “以后少独自往外跑。”他又幽幽道,“沈公子这等样貌,若被抓到茶肆里,小心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
  连卿能在前朝说上话,这事不假。想必也是因他在众臣面前说了些什么,才招致一位不速之客大驾光临关押我的陋室。
  伽莱推门进来时,我正抱膝倚墙而坐,就着一碗米汤啃馒头。
  “哟,这不是渊国来的贵人么。”他鄙夷着双眸立在我跟前,脚尖顶翻了那只缺了口的碗,稀薄汤水淌了一地,“牢饭用得如何?”
  我把最后一块未生霉斑的馒头塞进口中,伸手扶正了碗推到一旁。酸苦在唇齿间弥散,又和着硌舌的馒头被吞进肚里。我抱着膝,露出手上刚结出软红血痂的伤口来。
  在罪魁祸首面前露出伤口,无非是示弱之举。如今我为阶下囚,别说是一只手,他就算想即刻要了我的命也不在话下。
  “如今是殿下高兴了。”
  他见此,愈加放纵起来,“太傅昨日同我说起兄弟手足之情,又接连提了你圣子之名,想来你这娇生惯养的圣子,也舍不得死罢?”
  我眉眼低垂,假作心不在焉道:“事已至此,圣子又能如何?”
  圣子不能如何,不过是定天下罢了。伽莱狼子野心,未必不想扫天下、拓疆域。他固然不喜我,却不见得不想利用我得天下。
  不出所料,他扬眉道:“你不想死,倒也可以。”其姿态仿佛怜悯布施,我心里厌恶,却又不得不回应。
  我仰起脸,蹙着眉脉脉地望他。伽莱眉心一皱,些许局促地背过身去。
  万明人好男风,生在这方土地上,我不信他心里没有些歪念。就算他真的厌恶,我落在到他手里,索性也恶心恶心他。
  从前在渊国,我对贺加秘籍中的惑人之道只有厌恶,却不想还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发挥一番作用,那些被太后逼着和镜中人大眼瞪小眼的日子也总算没有辜负。
  我伸手去捏住他一片衣角,好声哀求道:“殿下饶我。”
  伽莱厌恶地从我手中扯去那片布料,扣住我后脑迫使我抬头仰视他。他双眼微眯,是为鄙憎之色,“贺加后嗣名不虚传,专攻这些下三滥的本事,难怪能把那怪胎迷得神魂颠倒。”
  我眼瞳一缩,当真是被戳中了痛处。
  “既然如此,”他盯着我的眼端详片刻,嘴角勾起一个顽劣的弧度,突兀的刀疤在面上扭曲起来,“我就要你亲自定他的死罪。”
  “给他定罪,岂不是也要坐实我的过错?”我强压着心中恐惧,低声问道。
  “杀了他,我就放过你和你的那些随从。”伽莱松手将我丢在地上,擦擦掌心,居高临下道,“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
  一连几日心力交瘁,等到小奴将我放出来时,我正被热病纠缠个没完。
  渊国跟来的御医煎了消热的药给我服下,又替我重新换了伤口上的药。过了晌午,我摸着仍是烧着的双颊,想着这病一时半刻是好不成了,只能叹气。索性整了整面容,抱上一卷白麻纸出了殿门。
  那日伽莱说得清楚,若我肯坐实伽萨的罪名,他便承诺往后与我相敬如宾、不再刁难;若我有一丝半点的疏忽,不光保不住伽萨,就连我自己同渊国带来的人都要一道殉他。此刻我才明白,连卿所能争取到的,就是我在讼状书中搬弄文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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