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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台赋(古代架空)——辛加烈

时间:2023-12-05 14:04:44  作者:辛加烈
  那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是被收买的宫奴蓄意散播谣言企图淆惑众听,我分明是替他脱罪的。我挣开两个钳住我臂膀的宫奴,几乎是扑到诉状书前头,捡起来一看,方知是被人坑害了。
  昨日我放入匣中的是脱罪书,可另两份也未销毁。有人私自将坐实伽萨罪名的那份文书放入匣中替换了脱罪书,而我今日来时匆忙亦未细看,以至于……我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在骨下跳动得几乎要碎裂。
  是有人故意要置他于死地,是伽莱。
  我猛然抬头看向他,伽莱眼里一丝讽刺笑意,“伽萨死罪,沈氏亦非善类。”
  他慵懒地踱着步子走到我跟前,将那份文书抽走扬在半空:“证词已有,宵小当伏诛。各位大人已阅,想必心中也有了了断。按照万明刑律,通敌当处绞刑,叛国当处凌迟。伽萨不思悔改,数罪并罚,当五马分尸。渊国来使,通通绞死。”
  “至于你,”他以胜者姿态睥睨我,“妖惑王子,言行悖乱。既然你这么喜欢怪胎,不如和他一同五马分尸罢?”
  “你卑鄙。”我扑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指骨捏得发出清脆声响,咬牙骂道,“伽莱,你就是个无耻小人!”
  几个禁卫将我按伏在地,两把弯刀架在颈上。我艰难地望向连卿,他满眼失望地捻着胡须,冲我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右移,伽叶倚在柱上,面沉如水。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孔,如释重负分、幸灾乐祸的、哭天抢地的……唯独伽萨,他垂着头,散落的长发宛若一片雪。我不敢看他的脸,不敢细思他的内心。
  他因我丢了命,我到黄泉底下都赔不完他。
  -
  被押至地牢时,伽萨已先一步在里头呆着了。
  他抬眸盯着我,那神色幽然冷淡。我蹙缩着挪了几步,又被狱吏一把推进去。伽萨张开双臂,我便跌入他怀里。
  我听见他轻笑,附在我耳边道:“又来审我啦?”
  “我对不起你。”我满心悲戚,半跪着伏在他肩头。他身上那股雄麝香气和着血腥味,格外温热,让我想起冬日里燃着炭火的暖阁。
  可惜我活不到下一个冬天了。
  我还未及弱冠,就要死在这异国的土地上了。
  “无妨。”伽萨声音倒是轻快,甚至带着几分愉悦。他捏捏我的肩,又拍拍我的脸,眼瞳转了一圈,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嘴唇,“我知道你斗不过他。”
  我抱着腿坐在他身边,昏暗的灯火跳动在我眼中,斜长的牢门影子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万明朝廷势力盘根错节,万明王室与朝廷大员相辅相成、彼此牵制,眼下万明王昏迷不醒,才让伽莱有机可乘,联络重臣设下圈套。否则朝臣赐死主子,岂不是天下一大笑话?
  我咬着下唇,支吾着问了一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问题,“伽萨,你不是权倾朝野的么?不该……有点旁的退路么?”
  伽萨认真地摇摇头,“没有。”
  “我不信。”我不自觉扬起声,“你是不是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杀器?”
  “没有,”伽萨一副老实模样,“我就是给斗倒啦!若要说有,也只有那只老虎。原以为能借虎口送父王归西,不曾想有人先在你的座位上动了手脚,想来也只有他会做这种事。”
  “送你父王归西?”
  伽萨冷哼一声,恨恨道:“他原本……他原本说好战胜归来就为我赐婚,将你赐予我为后。不知是谁搬弄口舌,叫他鬼迷心窍、生出不该有的妄念。这等昏君,不如早死。”
  我听着,心中慨叹命运变故之快,目光却只顾着仔细端详他的眼角眉梢。那双漂亮眉眼里确实找不出一丝游刃有余的破绽,一颗心只能沉入了水底。
  我不自觉又拧起眉头,恨道:“都是卑鄙无耻之徒,放在渊国是要被枭首示众的。他们行如此龌龊之事,早晚遭天谴。”
  “伽莱做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你初来乍到,被他摆一道也是情理之中。”伽萨抬手揉乱我的头发,青丝从指缝中纷纷滑脱,剩下一小缕攥在他手中。
  “摆一道?他给我摆了多少道坎儿,我几乎要被他摆死了。”我想起昨日那般侮辱便觉得委屈,“等我死了,我就变成鬼,夜夜找他报仇。”
  我心里越发悔恨,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却听伽萨隐忍的笑声。他紧促的呼吸拂乱了我的发,轻轻喷在我面上。我登时又惑又恼,重重捶他一下,埋怨道:“我是不知道,有些人命都要丢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伽萨凑过来,双手自背后环住我,“瞧你生气起来怪可爱的,没忍住。”
  他一抱我,又叫我想起昨夜那席春.梦,耳根再次烧起来。偏偏推不开他,我郁闷得几乎无言以对。
  半晌,我忽地想起什么,扭头在他胸膛上打量了一眼。那古铜色的胸膛上留着几道血痕,前些日子那些绷裂得怕人的伤口竟全都不见了。
  伽萨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倒也不加掩饰地放开了让我瞧。我抬手抚过那些伤口原本存在的地方,都只剩下了新生的浅色疤痕。这才几天的工夫,他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
  “伽莱想杀我之心,从我诞生之时就有了。”伽萨徐徐道。
  “我出生卑贱,九岁那年被送到渊国为质,便是他母后巫氏女所谓。三年后回到万明,先是被贬为贱奴投入兽场搏杀,后又被他骗入蛇冢,险些没命出来。不过我也因祸得福,得到蛇神庇护,才有了如今自愈的神力。后来他无数次陷害、下毒、威逼,没有一次杀得了我。”
  “这次,自然也不可能。”
  我望向伽萨,他的眼瞳收缩成两条竖缝,显得分外锐利冷漠。我在书中读到过,这是荒漠中的王蛇在锁定猎物时方会有的表情,而下一秒,蛇就会腾跃而上扼住猎物的咽喉,将尖牙上的毒液注入它的颈部,将其折磨绞杀。
  蛇杀人,往往潜伏数日之久而后毙之。
  万明王诸子,似狼、似兔,各有千秋。而伽萨便是他们之中,蜿蜒藏匿的一条剧毒的蛇。
  作者有话说:
  萨老师解锁图鉴:生气的老婆。
 
第27章 沐浴
  行刑定在三日之后,趁着万明王仍昏迷未醒,伽莱急不可耐地想要除去伽萨与我。
  他不信圣子一说,亦不信万明古籍中记载的蛇神择王的神话。因为我是万民心中的圣子,而伽萨是在岩窟虫冢里被乌金蛇神择中的新王。
  “万明王诸子之中,他是不是最看重你?”我问过伽萨这个问题,得到的是他的一声冷哼,似是很憎恶他的父王。
  “若不是我这双眼睛,恐怕早就死在兽台上了。”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烁动烛火上,仿佛在回忆一场惨烈异常的厮杀。
  万明人喜爱看斗兽,这事我略有耳闻。每年春种秋收之时,由皇室筑高台,饲猛兽与贱奴搏斗。胜者要么编入禁卫,要么放归狩场以待夏苗冬狩,而败者只能血溅兽台、死无全尸。
  这么说,他曾经也在兽台与恶兽搏杀?
  那他可得受多少苦啊!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抱歉道。
  “那这你知不知道?”伽萨撩起散落在额前的发,凑到我跟前,露出的额角上一块小小的伤疤。
  我六岁那年拿小俑在他头上砸出的伤疤。
  这人也太会记仇了!
  “分明是你先打我,亏我还给你东西吃。”我心里由羞生了恼,俄而眸子一转,当着他的面解了衣带。伽萨有些讶异于我大胆的行径,眸中罕有地露出几分羞涩与动摇,仿佛在思考是否该避开目光。
  我将衣裳褪下些许,散落青丝拂至一旁,露出颈上一颗殷红的小痣,“这还是你咬的呢,扯平了。”
  伽萨不语,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记得你不喜欢旁人碰你,更不喜欢有人看你的身子。”他说。
  我望着他叹了口气,隐晦道:“我不喜欢旁人将我当做狎玩的物件来看,不过某人也夸过我好看。我没有旁的东西还你的恩、偿你的恨,这够不够?”
  伽萨抬手抚摸我颈上那生出几分妩媚的小痣,我的脊骨随着他手指的下移而轻轻颤着。半晌,他附在我耳畔道:“不够。”
  “你这些年的委屈困苦因我而起,我还欠你十四年的平安喜乐、恣意不羁,如今要一一偿还给你。”
  -
  三日眨眼间过去,我再次感受到阳光的照拂已是在刑台上。大司寇捻起一炷香从火上燎过,稳稳插在炉中。袅袅细烟腾云而上,如一根绳索逐渐勒紧我的脖颈。香尽则刑行,我跪在万民前,心里默数着一炷香的时间。
  一、二、三。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滚下来,民声从起初的静默转变为鼎沸。他们可是在声讨伽萨,那个他们曾经尊崇的二王子、万明百战不殆的神将?也或许是在责骂我这外邦来的圣子,指责我毁去了他的一世英名。
  一百零四、一百零五、一百零六。
  我想起早已故去的母亲。宛若远山的青黛长眉下压着一双春水盈盈的眼,朱唇皓齿开合间,我听到了桃花绽放与冰雪消融的声音。她说:“鹤郎,母亲此生唯一所愿便是你能平安活下去。”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
  我晃了晃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梦里粗实有力的蛇尾再次游入我恍惚的视野中。
  一千整。
  蛇尾从我腿上掠过去,触感真实得不像是幻觉。我瞪大眼睛看着无数条通体墨玉般的蛇自四面八方涌来,无一例外头顶都有一圈金环。蛇腹碾过尘土,大地惊惧地震颤。
  它们停驻在刑台前,立着身子吐信恐吓周遭的万明百姓,“嘶嘶”声凭空合奏成一曲古调,颅顶的金鳞在日头下熠熠生辉,让我想起了在客栈见到伽萨时他身上的金色纹样。
  我拿余光悄悄瞥了他一眼。他面色如常,垂手让一条小蛇顺着臂膀攀爬至肩头。小蛇乖顺地缠绕在他肩上,丝毫没有方才剑拔弩张之势,真是稀奇。它抬尾扫过伽萨的胸膛,扭头冲我吐了吐蛇信。我的目光随着蛇尾在伽萨半裸的身上游走一圈,不慎对上他的眼,只好别扭地错开眼神。
  也就是……挺健壮的。
  远处的天际泛起一片霞光,万里无云的晴天转眼布满绛色云霞。吵闹的人群顷刻安静下来,紧接着纷纷朝西面跪下叩首,口中念念有词。给我们判罪的几位老臣不情不愿地跟着跪倒在地,唯有伽莱一人立于中央,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样子。
  “那是岩窟的方向。伽莱逆天道而行,蛇神震怒。”伽萨低声同我解释道。
  “这是你干的罢?”我反问他。后者抿唇一笑,目光投向面色铁青的伽莱脸上。
  伽莱正要拔刀上前,又听南面传来一声轰响,仿若惊雷在空中炸开,烟尘随即扑面而来。
  我连忙抬袖掩住口鼻,却仍是被呛得泪水涟涟。伽萨将我护在怀中,越过他的肩头,我看见一座洁白无暇的高楼轰然倒塌,犹如冬日里松叶上崩塌的积雪,顷刻间成了一摊断垣残壁。
  伽莱的脸色从阴沉转为震怒,双眼又因气急而带了一抹红,近乎要滴出血来。
  “那是明月台,历代王后的住所,曾经是伽莱母亲巫后的故居。”伽萨又恰到好处地解释一番,“如今塌了。”
  万明因昼极长、夜极短而得名,国主寝殿为东君殿,取日神之意;而相对的王后寝殿叫做明月台,自然是月神之意。日月相依,亘古万明,字里行间颇有些僭越的意思。至于明月台上的谪仙楼,是为纪念奢夫人所建,因其种种奇闻,坊间传说她是天界下凡造历的神女,故而有了这么一座楼。
  如今的明月台,是先王后巫氏的故居,而伽莱是巫氏与万明王的嫡长子。他本就是因王后的位子对我耿耿于怀,如今伽萨还把他母后的房子搞塌了,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
  “也是你做的?”我问他。
  伽萨顾左右而言他,“这是天意。往后你住进去,也得重修,不如索性按着渊国高台的样式重建个你喜欢的。”
  那便是他干的了。
  他扶着我起身,昂首对着百姓慷慨陈词一番,大抵是自证无罪、揭穿伽莱阴谋的话。我听他用摄人心魄的语调举言,举手投足间已有了几分君王的模样,正看得入神,却不想被他一把拉近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尚未将话完全脱口,就看见台下百姓连带着一地黑蛇再次向他叩首,末了又纷纷转向我,拜倒在地。
  “给他们见一见万明未来的王后。”群蛇渐散,伽萨握紧我的手,在伽莱恨不能将我们千刀万剐的眼神中走下了刑台。
  -
  甫进了宫门,他便一弯腰将我抱起来。双脚猝然离地,我只好赶快将双手搭上他的脖颈,那条小蛇便安分地绕在了他的臂上。
  “哟,这谁啊。”伽萨侃道,“自个儿腿不让碰,摸旁人倒是轻车熟路的。”
  我生怕乱动了掉下去,脸埋在他颈窝里回怼道:“真是奇了,二殿下自己要抱我,还怪我沾了他的身。”
  “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啊,早晚得被治一治。”他将我往上掂了掂,吓得我惊呼一声,又抱紧了些。
  偶然抬头时,我瞥见他从发间露出的一小片耳垂上隐约透露出粉色,像开出的一朵小花。
  好嘛,你也不过如此。
  伽萨嘴上没停过,脚步也轻快着,不一会儿便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前。氤氲在空中的潮湿水汽润过我干裂的唇,我舔舔唇问:“这是什么地方?”
  “汤泉宫。”伽萨抱着我大步进去,宫门前对立的两位小女奴款款行过礼,发上缀着的银铃如山涧泉水般叮咚作响。
  他这一提,我方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连几日不曾沐浴了。细嗅衣间一股酸气,我当即厌恶地屏了呼吸。
  汤泉宫的陈设和别的宫殿都不一样,过了正殿门不远便是一池浴水。几道屏风和纱帘将汤池遮得严严实实的,殿内仅靠几盏暗沉的灯作光,也被薄纱滤得柔和了起来,颇有几分暧昧之意。
  伽萨将我放在池边,我探出脚去试温,干燥的皮肤刚触到水便被润湿了。我迫不及待地想下水去,衣袍解了一半又碍于伽萨在侧,半脱不脱地挂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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