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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前，奥尔登险些等的崩溃。奥尔登以为，或许在今夜，他注定又要失去什么，是殷波的情感，或许是他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只是他更没想到的是，殷波可以这样坦率，这干干净净的真实，何尝不是一种救赎，洗涤了奥尔登生在人世间所见过的一切黑暗。
收紧了手臂，奥尔登心中默默感激，感激殷波可以来到他的生命中。
奥尔登对殷波的感情，向来是直白的，浓烈的，单单这个拥抱，虽没有只字片语，殷波也能感受到奥尔登的激动。因此，二人在这黑夜中彼此沉默，就这样静静的感受着对方在自己身边，这是怎样的让人心安。
“明天中午，护士室会有护士去餐厅吃饭，剩下两个人在护士室值班，等待病人的呼叫。你可以那个时候去配药室，里面没人。”奥尔登为殷波介绍着明天中午的情形。
“你都看到了？”殷波咂舌，没想到自己的行动这么明显，于是现在不仅是担心奥尔登看到了方才他的举动，更是担心其他人怀疑。
“没关系，他们并没有起疑。”感受到怀中人身体又紧绷了起来，奥尔登宽慰道：“因为你没有办法躲掉一个一直注视着你的人的目光。”
奥尔登的话引来殷波低声嘲笑：“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这个人笑起来真的很恶心，你的情话更土更恶心。”不可否认的是，殷波虽然嘲笑着奥尔登，但是他的心情却是没来由的，旷古至今的好，抱着奥尔登胳膊的手更是紧了紧，脸也往人家胳膊上蹭了蹭。
“别动了，再动，又是一夜，明早我还有台手术要做。”奥尔登被殷波这不自觉的撩拨逗弄的内心发痒。
“那你不快点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护士们真的要找来了！”殷波拍拍他的胳膊，让奥尔登松开他。
“我等你睡了再走。”
伴着月色与虫鸣，身边是依恋的人，殷波这觉睡着之后，格外香甜且绵长。
第二十二章 配药室
要知道殷波这次来住院本身就带着目的而来，顶替的是别人的身份，而他本人是没有什么心脏疾病的。让一个没病的人整天关在病房，保不齐哪天就憋疯了呢。今天上午奥尔登准时踏进手术室，一上午了，殷波的病房除了他自己，半个人影也没有。虽然安静的可怕，倒也乐得清闲。殷波这会儿还暗自庆幸，不想其他病人那样遭罪，可不多一会儿噩梦就来了。
“Leo先生，我来为您输液。”护士小姐敲门进来，推着她的小推车，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殷波心惊，怎么还有这个环节？！他看了眼准备好的输液器针头，吞了吞口水，怯怯的问道：“这都是什么？”
“主任交代过您只是过来疗养，心脏机能暂时还算稳定，所以每天给您开的都是一些营养液。”护士小姐说着，捞起殷波的手，开始给他消毒，一针见血，恰到好处，护士小姐的技术还不错。
自从办理完了住院手续，奥尔登就变成了殷波的“主治医师”，这下不听话也不行了。躺在床上看着液体一滴滴的灌入身体，这一过，就是俩小时。这两个小时里殷波也没有闲着，掏出手机查询着输液器上写着的各种文字，好在都是一些寻常营养液，并没有奇怪的东西掺杂其中。忽然殷波就是想笑，因为看着自己这副模样，突然就想到马路边儿上的行道树，每年春天都要被挂上这样的一个个小袋子营养液。
等到殷波输完液，真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整个人的精神头也比之前好多了。这时候已经到了护士们去午休的时间。殷波终于有机会去配药室看看。
果然如奥尔登所说，现在这个时间的配药室空无一人，殷波小心翼翼的翻看这目光所及摆在明面上的用药记录。记录是从昨天下午两点开始的，下午的时候用量比较少，记录的还是很清晰，可是时间聚焦到昨天晚上隔壁病房抢救的时间段，记录的人员笔记就在不停的变化。殷波能够想到，这大概是医护们从配药室取药都要亲自书写药品名称、用量、病人、以及签署自己的名字的原因，才导致这么乱。
记录上有两条重复的镇静剂使用记录引起了殷波的怀疑，他掏出手机拍了下来。打算见到奥尔登的时候询问一下，这个用量会不会超标，他怀疑有一笔是直接被人窃取出去了。
怕呆的时间久了，护士们午休回来撞上，殷波装好手机出了配药室。刚拐到楼梯处就遇到了上楼回来的护士们。
“Leo先生您怎么出来了？”
“哦，我在走廊上走走，稍微锻炼一下，或许有好处。”殷波面不改色，沉着应对。
“好的Leo先生，累了就回去休息，注意来往病人和医护哦。”一位年龄稍长的护士亲切的关怀道。
“好的护士小姐，谢谢。”殷波露出坦然的微笑。
护士们叽叽喳喳的离开，殷波隐约还能听到她们对他的谈论。
“还以为是个阴沉的人呢，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呐。”
“是呐，不笑的时候死气沉沉的，多吓人。”
“嗯嗯，我也觉得，笑起来很好看呀。”
……
殷波无语的回到房间，给奥尔登发了条消息，把拍到的照片发给了奥尔登。奥尔登的这台手术准备了很久，也做了很久，所以并没有马上回复殷波。殷波见他一直不回，也没有继续打扰，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打算先睡一觉，等晚上的时候再出去看看。
刚才看到的是明面上的材料，已经查出了一点端倪，晚上的时候他的目标是旁边的档案柜。殷波知道，那里面，一定有更多的蛛丝马迹。
等到殷波饿醒，才反应过来自己中午拔了输液器就没有时间去吃午餐，有营养液的支撑中午那会儿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却是饿的不行。起身出来，打算去觅食，这会儿的天色已近傍晚，窗外是耀眼的晚霞。
走廊上的病人不多，或许都在享用晚餐。殷波看看手机，却是没有奥尔登的消息。走到护士室的时候，不经意的往里一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侧躺在值班用的休息床上睡去了。奥尔登脸朝外，殷波很容易就看到他憔悴的面容，疲惫的皱着眉头，睡梦中也不安稳。殷波没有上前，只是多看了两眼，自己默默往楼下去。
餐厅就在他们这栋楼的一楼，殷波住的不高，走楼梯活动一下刚刚好。不似安全通道那般单独的楼梯间，医院中的楼梯是全明的，四通八达连接着各个科室。下到二楼的时候，殷波听到了一声“不要在这里。”是女人的娇嗔，殷波想，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悄悄接近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了他想要的。
只见罗迪此时正搂着一个护士粘腻的亲吻，护士时不时的娇笑出声，二人你来我往难舍难分又半推半就。殷波细看那护士，这不就是昨天在餐厅一直盯着罗迪看的那个女的吗？！他们是这种关系吗？摸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殷波转身藏在他们的视觉盲区，偷听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是罗迪的声音。
有着优秀职业素养的殷波，马上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哪怕录上了没用的内容后面删了就行，是万万不能错过重要信息的。
“做的很好，我把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最近用的少，能匀出来的也少。你再等等？”护士声音甜甜的充满了讨好。
“就你们护士科能拿出来的那点东西你还真以为我能看上眼？”罗迪嗤笑。
“怎么你想反悔？你说了，等你老婆一死，你就会和我结婚的。难道你现在要反悔？！”护士故意把声音拉高，佯装要让更多的人听到。
“哎呀，我的好宝贝，怎么会！我答应过你的。”罗迪声音软了下来，讨好着面前的女人。
殷波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老婆的死指的是李芳雪，难道这两个人还牵扯着李芳雪的命案？！
第二十三章 虚惊一场
殷波将李芳雪的死，罗迪的情话，护士小姐的话，都串联在一起，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竟可以如此的不择手段！他玩弄女人、利用女人、还做出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让殷波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这二人呆了一会儿就以护士小姐的离开而结束，只是这位护士小姐刚走，就又来了一位。看到新来的女子，罗迪冲她招招手，等人近了就将人拐进怀中。
“想死我了宝贝！”罗迪迫不及待的亲吻女子的手背。
“放屁！”这句话是这个护士说的，但是也说出了殷波此时内心的想法！
“你刚才和linda不是腻味在一起！我可全看见了！”护士掐住罗迪腰间的肉，他可太吃这一套了。
“我对她是不是逢场作戏你还不知道吗？”罗迪举起手来发誓！
护士小姐被他的举动逗笑了：“那你要娶谁？”
“你你你！永远都是你！”罗迪搂着美人的腰，一脸的宠溺。也顾不得楼梯这偶尔会有人经过，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吻了起来。
“晚上我去找你。”罗迪暧昧的对女子说。
护士小姐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工作制服，回头给他一个暧昧的媚眼，一脸笑容的离开了楼梯。不久后罗迪也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殷波，站着发愣，内心凌乱。
奥尔登休息够了，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殷波的病房找他。奥尔登刚拆了线，身体还不允许他这样劳累，若不是病人的情况危急，是不允许他这样长时间的做手术的，所以一下了手术台，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这才没有去找殷波。他不想太久看不到他，怕殷波多想。
他最知道，殷波这个人，心里一直都很敏感。
奥尔登在殷波的病房转了一圈，走廊上也没他，这才下了楼来找。正巧在二楼楼梯这儿遇见呆愣着的殷波。
“你怎么了？”奥尔登喊他回神。
“我问你个问题。”殷波转头看着奥尔登。
“什么？”奥尔登看着殷波这样认真，也是疑惑。
“罗迪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李芳雪的死是不是和他的情妇们有关系。”殷波焦急的问，就好像他面对的，正是罗迪那个渣男，对奥尔登的语气也充满了质问。
潜意识里，殷波就是觉得像罗迪、奥尔登这种在自己领域是佼佼者，并且身边美女云集的男人，都是花心的，他们都是一样的。
一听他说这个，奥尔登突然笑了：“世间久了你就会知道，罗迪对谁都这样，可能李芳雪和这些护士们之间，没有什么太大的直接关系。如果非要找个凶手，可能真的太多。”不久，事实就证明，奥尔登说的没错，在医院的这几天，殷波见到了罗迪和不同的女人亲亲我我，简直就是通杀。
此时的殷波，是相信奥尔登的，他也是要查罗迪的人，没必要骗自己。截止现在，殷波才觉得方才的推测都是虚惊一场。
病人和自己的主治医师关系好，通过住院熟络起来的事屡见不鲜，见到奥尔登和殷波一起去餐厅，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奥尔登为殷波点了他喜欢的罗勒叶炒猪肉，再配上白白的大米饭，吃的殷波鼻子都看不见了。奥尔登就这样笑着，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人。
“中午没吃么？”奥尔登关切的问。
“嗯，忙，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吗？”殷波问。
“从数据上来说，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们虽然领了两次镇定剂，但是每次剂量都不高，他们是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做手脚的。”奥尔登的叉子在食物里来回搅拌，今天他的确很累，累到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有个想法。”殷波抬头，低声。
“什么？”
“你听听这个。”殷波把手机音量调小，放在奥尔登的耳边，这正是刚才他偷偷录的罗迪和linda的谈话。
“我们似乎可以从linda切入，开始查起。他既然让linda给他准备东西，等到linda都准备好了，再一网打尽，就是最好的证据！”殷波说到这儿，眼睛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是这样闪耀，让奥尔登离不开眼。
“我和你说话呢！喂喂！”殷波摆摆手，让奥尔登别走神。
也发觉自己有点失态，奥尔登赶紧振作起来：“可以的，其实他的这些情妇都可以查一查。毕竟罗迪接近她们不是只有男女的目的。他这个人无利不起早。”
“你整天在医院，你之前怎么不查查啊？”殷波一脸无语，让他查那么多人，他查的过来嘛，之前奥尔登既然有眉目，自己查查不就是了。
“我没有你专业啊！”奥尔登说的委屈，别看他是个心理医生。可是让他背地里去探查秘密的资料，他可能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殷波打了个饱嗝，满足的揉了揉肚子，可是总觉得嘴巴寂寞，缺点什么。
“这附近有没有卖酒的？”殷波刚问出声，就觉得唐突了，他现在假装病人，喝酒好像不太好，这和那些跑来住院又偷偷抽烟喝酒的老头儿有什么区别。
奥尔登伸出手中的勺子，轻轻敲了一下殷波脑门，以示警告。
等到他俩回到病房，奥尔登就吃惊的看着殷波的一举一动，现在还不到八点，殷波竟然拉开被子要睡觉了。据奥尔登的短暂观察，以前的殷波酗酒的时候，不醉不睡，后来好一些了有事做了，也是个工作狂，经常工作到后半夜。这会儿这个时间就要休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而且更让奥尔登吃惊的是，殷波竟然睡得很靠里，给他留出了位置。
上前坐在床沿，奥尔登轻抚殷波额间碎发，既温柔又小心翼翼。
“我今天就不陪你了，我天天待在医院的话，会有人觉得奇怪。你自己多加小心，遇事不要逞强。”奥尔登嘱咐好殷波，又帮他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他总是这样细心，殷波虽然没说话，但是已经变得开始舍不得他了。
第二十四章 再探配药室
后半夜，殷波溜进配药室，迅敏的他打开档案柜，从出库清单开始细细的逐页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这层楼中心脏外科住院的病人，每天的用药用量，没有一笔镇定剂记录是大剂量的，并且每一笔记录的用量都在可控范围内。看着这些数据，殷波知道，方向偏了努力白费。不死心的他又找到入库记录，拍了好多组照片，打算带回去好好比对。
忽然护士室的铃声又响了起来，对殷波来说这铃声并不悦耳，每次它的响起总是因为某个病人的痛苦，在这阴森森的医院中，犹如索命的恶铃，催促着患者早些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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