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了个措手不及的窦咸:?
窦咸连忙握紧手中缰绳,面上冷汗直流:“孟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吗,引开梁国士兵!”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这伙敌军是不是冲他来的。
两人往一侧跑开一段距离后,孟临知回头一看,见那一伙梁军果然一个不落地追在他们后面,压根没有去管那些百姓,领头之人还高呼道:“就是那个白衣服的,将军说了,抓到活口有重赏!”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孟临知一时间又喜又愁,喜在暂时不用担心百姓的安危了,愁在现在他得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了——梁军没事吧,他就是个幕僚,抓他做什么!
两人对上二十多个梁国士卒,好在他们只用逃命,不用面对面地与他们去厮杀。
前面的窦咸大声安慰孟临知:“孟大人别担心,他们是想抓您活口,而且闹出这么大动静,附近的守军肯定马上会注意到的。”
孟临知苦笑一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窦咸这伙梁国士兵能这么轻巧地闯进来,恐怕背后少不了部分齐国守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
孟临知在心里计算了一番他们的所在和附近守军的位置,最后道:“走,往金阳县去。”
他们原本的目的地就是金阳,现在缈州治下的几个县中,他们离金阳的距离最近,守军数量又多,骑马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最佳方案。
窦咸也明白孟临知的意思,应声后调整方向往金阳县赶去。
.
而此刻的金阳县外,闻逍身骑战马,正身处两军交战的战场中。
“嗤”的一声,闻逍将手中的宝剑刺入敌军的脖颈中,又毫不犹豫地将剑拔出,迸射而出的鲜血喷洒在闻逍的铠甲和面庞上,但闻逍却没有任何反应,如一尊煞神一般杀红了眼。
明明是第一次上战场,闻逍却一点畏惧紧张的情绪都没有,反而还觉得斩杀梁军让他浑身畅快、热血沸腾。
在看着眼前这个敌军战士倒下的一刻,闻逍自嘲地想到,或许他就是个天生的反派,无论孟临知再怎么想掰正他、无论他再怎么伪装,也不能改变刻在骨子里的嗜血。
忽然间,一阵锣声吹响,无数正在厮杀的梁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如潮水般退去,那是梁国军队撤退的信号。
这一仗齐国虽然占了上风,但伤亡同样严重,闻逍便没再追击穷寇,他抹了一把脸上腥臭的血液,驾着马回到了城中。
还是在今天傍晚时,闻逍收到消息,得知梁国突袭金阳县。
一听“金阳县”,闻逍当即心下一悬,马上想到孟临知正带着百姓赶往金阳县,万一梁国突袭成功,那金阳县怎么办?正在赶向金阳的孟临知怎么办?
闻逍不顾阻拦,二话不说带着一队兵马抄近路赶到金阳,在孟临知抵达金阳前将梁国军队杀回了他们的老巢。
此刻闻逍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战士们处理战场,盛方明调整了一下气息才走到闻逍面前汇报道:“殿下,梁国军队已全数撤退,我方战士伤亡超四成,伤员都已经送去治疗了。”
闻逍微微颔首,眺望着梁国军队扎营的方向,突然道:“盛副将也很久没上过战场了吧?”
“……确实,自从卫北大军四分五裂后,便未再上过战场,”盛方明不解其意,但还是有一说一地回答着,他见闻逍俊秀的脸在鲜血的映衬下充满杀气,心中竟有些欣慰,“殿下不愧是李将军的血脉,第一次上战场便如此神勇。”
闻逍摩挲着剑柄,对这句显而易见的恭维不置可否,只是道:“梁国军队的伤亡远高于我们,今晚应该不会再夜袭了,关城门吧。”
“是。”
盛方明吩咐人将城门关上,但就在这时,站在城墙上的闻逍忽然看到远处有一小批人正策马而来,在昏暗的夜色和马蹄扬起的尘土下,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盛方明也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他走到城墙边,条件反射地以为是梁国军队去而复返,他忙抬手对城墙上的弓箭手道:“起箭!”
等这伙人进入弓箭射程,便马上放箭将其射杀。
“别动!”闻逍的声音却在此时突然响起。
他一声呵止了众人,走上前双手撑在城墙上,虽然离得很远,但闻逍隐约看出来那似乎是一拨人在追杀前面两人。
不知为何,闻逍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地猛烈跳动起来,就连喉咙口也忽然绷紧了,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他有一种直觉,绝对不能下令放箭。
闻逍眯起眼,远远打量着那伙人,只见忽然间,远处竟然莫名出现了一点亮光,虽然仍看不清来人的脸,闻逍却忽然注意到那人穿着一袭白衣。
突然出现的似火非火的亮光、一身白衣打扮……
闻逍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了两个字:“临知?”
几里外的孟临知自然没不到闻逍的声音,他的骑术一般,这会一手提灯,一手全神贯注地握着缰绳,勉强不让自己从马上摔下来。
窦咸却震惊地看着孟临知手上那盏凭空出现的灯:“孟大人,你这灯从哪儿来的?”
孟临知回道:“这都到城楼下了,不亮个身份,是准备被守城将士乱箭射死吗?”
但孟临知算到了要防城楼上自己人的箭,却万万没想到身后气急败坏的梁国士兵竟然也开始放箭。
只听“咻”的一声,一支利箭擦着马身而过直直射在地上,孟临知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的梁国士兵不知何时纷纷抽出了弓箭,将箭尖瞄准了他。
后面的梁国士兵操着口音道:“放箭!”
孟临知在心里骂了一句,靠,刚才不放箭是想抓他活口,现在看他快回城了就不管不顾了是
吧!
而城墙上的闻逍在认出孟临知的一刹那,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孟临知不是护送百姓来金阳吗,怎么会走战场前线这条路,又怎么会被被人追杀?
直到看到追着孟临知的那一伙人不断放出冷箭,闻逍才回过神来:“弓箭手,对准后面那拨人,盛方明,去让人把城门打开,出去接应!”
盛方明皱起眉,城门怎么可以随便开启:“殿下,你确定……”
“别废话,快去开门!”
“……是。”
盛方明深吸一口气,走下城楼准备亲自去开门,但站在城门口时,盛方明盯着高耸沉重的城门看了半晌,却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指令,直把周围的战士们看得一头雾水。
又一支冷箭向孟临知飞来,孟临知下意识一夹马肚,坐下的马立刻又加快了步伐,那箭才没有射在他身上。
孟临知早在梁国士兵放箭的那一刻便将灯关了,虽然黑灯瞎火中后面的敌军一箭都没射中,但随着时间的消耗,孟临知和窦咸的坐骑已经隐隐有些跑不动了,速度已经逐渐慢了下来,而身后梁国士兵骑的马却高壮健硕,一路追逐下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
眼看着梁国士兵逐渐逼近,但眼前的城门却还没有打开的迹象,窦咸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孟大人你不是修士吗,快想个办法吧,我这小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可他是个屁的修士啊!
孟临知冷汗直流,出来骗总是要还的,而这黑灯瞎火的,他的复合弩也派不上用场,这时候有什么不用瞄准的武器吗?
忽然间,孟临知想到了什么,他点进系统商城迅速兑换了一瓶催泪瓦斯,开封后他往身下一丢,一股白气霎时从罐子中腾了起来,被风一吹便随之弥漫开。
梁国士兵显然不知道这催泪瓦斯的杀伤性,他们驾着马径直穿过白气,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感觉眼睛又酸又疼怎么也睁不开,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淌,裸露在外的手和脸更是火辣辣的疼。
更关键的是,不仅人中招了,马也逃不过催泪瓦斯的摧残。
几匹马吸入催泪瓦斯后同样睁不开眼,肺部的灼烧感让它们剧烈的喘息起来,自乱了阵脚,前后几匹马撞在一起倒在地上,而马上的士兵自然也摔了下来,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窦咸被身后的景象惊得咧开嘴瞪大了眼:“孟大人你丢的这是什么?”
霎时间,窦咸觉得自己感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不过是卖了句惨,孟大人就真的祭出法器了,!
恰巧这时城门终于大开,孟临知没时间解释,只是道:“先进城再说!”
孟临知和窦咸策马穿过城门,身后的城门及时关上,好不容易安全了,孟临知筋疲力尽地从马上翻身下来,直到脚踩在地上,才发现这么长时间的骑行下来他的腿早就麻了。
孟临知差点软倒在地,但一个怀抱却稳稳地接住他,一股熟悉的气味霎时萦绕在孟临知鼻尖。
只听闻逍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只是这次却隐隐有些颤抖:“你要吓死我了。”
第42章
幸好有你在。
闻逍不是应该在诸扬县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金阳?
孟临知仅是愣了一息,便紧紧地回抱住闻逍,无奈地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语气亲昵道:“别担心了。”
闻逍深吸了口气,直到确认孟临知真的安然无恙地回到他身边后,悬着的心才总算回到原位:“还好你没事。”
是他自以为护送百姓撤离的任务没有危险,才支开孟临知让他踏上前往金阳的路,却害得孟临知碰上了追杀的梁国士兵,万一孟临知这次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闻逍感受着孟临知体温,闷声道:“都是我不好,太危险了。”
孟临知感觉闻逍的身体还紧绷着,笑着安抚道:“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揽错?我这不是没事嘛。”
哄了半天,他才抵住闻逍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跟闻逍对视着道:“不过你怎么在这儿啊?”
闻逍抹了把手蹭掉了上面的脏污,这才抬手帮孟临知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鬓发:“我收到消息,得知梁军突袭金阳,想着你正带着百姓往这儿赶,我实在放心不下,便领军来到金阳助阵,也是你来得巧,在你来之前梁军才刚刚撤退。”
刚刚撤退?
孟临知忽然打了个冷颤,当时他和窦咸在逃命时为了尽快赶到金阳,选择抄了一条近道,现在按闻逍的说法来看,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事,万一当时闻逍没来金阳县支援,万一刚才梁军没有撤退,那他和窦咸这一路过来不就正好撞枪口上了?
一时间,劫后余生的庆幸蔓延在孟临知心头,他笑着看向闻逍:“幸好有你在。”
但说到一半,孟临知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他上下打量闻逍,审视地看着闻逍身上的血迹,不由皱起眉,语气微妙道:“你跟着上战场了。”
“……啊。”
“好哇,你还学会阳奉阴违了,”孟临知哼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闻逍的额头,生气道,“走之前明明答应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注意安全的方式就是亲自上战场?”
刀剑无眼,受伤都是小事了,万一闻逍折在战场上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也没事?”闻逍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你又怎么会被梁军追杀?”
“等会再找你算账,”说到这儿,孟临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视线在周围的齐国士兵上扫了一圈,三言两语道,“那伙梁国士兵是从半路杀出来的,为了保护百姓,我和窦咸从旁引开了他们。”
闻逍敏锐地注意到了孟临知的神情有些警惕,猜测事情可能并没有孟临知说的那么简单,但他也默契地没在这时候追问,只是点头道:“累了吧?我给你找个地方歇会儿。”
“晋王殿下、孟大人,”就在这时,窦咸虚弱地声音从旁传来,“两位叙完了吗?”
闻逍的话被打断,申请不耐烦地看向窦咸:“何事?”
他让窦咸好好保护孟临知,结果不仅闹出了追杀,事到临头还要孟临知亲自引开敌军,甚至最后还要孟临知来保护他这个禁军,真没用!
窦咸在闻逍的死亡视线下讪笑道:“卑职听盛大人说金阳这边也伤亡惨重,有些禁军中的同僚也在战中受伤了,卑职想去看看他们。”
闻言,闻逍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转到了角落中的盛方明身上,但沉默片刻后他却没有多言,只是颔首道:“是该去看看,走吧,本王同你一起去探望一番。”
孟临知关心起了战况:“伤亡很严重?”
闻逍应道:“嗯,伤员都已经送去后方治疗了,不过……”
闻逍没把话说明白,但孟临知心里却很清楚,古代医疗条件差,这些在战场上没有直接丧命的伤员,即使有机会被送去治疗,但能活下来也不过寥寥。
孟临知叹了口气:“先不去休息了,带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
这回闻逍没再拒绝孟临知,他的手掌在孟临知后背:“我带你去。”
一行人一同往后方营帐中走去,闻逍和孟临知走在众人之前,与其他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孟临知趁机小声对闻逍讲起了那伙追杀他的梁军:“那伙梁军直接炸开了城墙闯进来,专门冲我而来。”
“炸开城墙?”闻逍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他们怎么知道你在哪里?”
孟临知也在琢磨这件事,这是古代,又不能实时定位他的所在,这些士兵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找到他?
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闻逍自然也猜到了,他冷笑一声:“看来这军中还有个叛徒。”
孟临知补充道:“恐怕身份还不低。”
闻逍:“我一定会把他抓出来。”
竟然敢刺杀孟临知,他一定会用那叛徒的首级向孟临知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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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伤员被统一送到了后方的营帐中,孟临知跟着闻逍走进营帐时,营帐中除了几个军医,还有不少没受伤的战士在帮忙。
在这个时代,火器已经在战争中有了一定应用,但最主要的武器还是刀剑矛等冷兵器,因此伤员身上都是各种形状不一的疮口,轻一些的只是剜了一道,重的直接被兵器洞穿身体,躯体上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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