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人手有限,反正也运不走……”
孟临知肉疼地打断:“怎么运不走,这不有我吗!”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征粮和管理流民一事,孟临知显然比闻逍更珍惜这些粮食,几乎是一见到这粮草,他心里便已经有了打算。
闻逍这才想到孟临知是有系统的,他完全可以把梁军的粮草一锅端走。但他依然有些犹豫,他自己还得领兵去诸扬县前方,分身乏术不可能同时保护孟临知,虽说后方这里现在已经被他们占领,但万一像上次撤离百姓那样出什么事怎么办?
他不太放心:“你行吗?”
孟临知笑道:“你放心,我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万一真碰上敌军了打不过就逃,保命的手段我还是有的。”
“……那行,千万注意安全,”闻逍叹了口气,又把潘和越叫过来,“潘和越,等会你别跟着去前线,有件事要你去做。”
潘和越小跑过来:“殿下,有何事?”
孟临知趁乱跑出了系统空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潘和越背后,闻逍无奈地笑了一下,指了指他身后:“此人就交给你保护了。”
潘和越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就看到孟临知那张熟悉的脸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潘和越被吓得一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活脱脱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他惊恐道:“孟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没跟着一起来吗?”
孟临知眨眨眼:“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看不到我罢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潘和越一怔,突然想起了军中的传言,说孟大人并非凡人,之前他对这说法嗤之以鼻,现在想想该不会是真的吧?
“走,先跟我去干件要事。”
孟临知这会儿没空跟潘和越废话,一把拽过他就去拯救粮草了。
.
而另一头,信号弹直入高空,在诸扬县前方作战的窦咸看到那熟悉的信号,不由勾起嘴角,看来后方也很是顺利。
可这信号弹的动静不小,不仅窦咸注意到了,梁军自然也注意到了,有人不解道:“这什么玩意儿?”
“好像是……齐军的信号。”
“齐军?”
这信号弹射出的方向分明是后方城门,难道说后方也有齐军出没?这一波又一波的,还有完没完了!
就在这时,窦咸高声道:“集合!”
一听这声音,齐军迅速开始以窦咸为中心聚拢,只见人汇聚得差不多了,窦咸便摸出了怀里的催泪瓦斯,模仿着上次孟临知的动作将它丢进了敌军的人堆中。
一股白烟逐渐弥漫开,在梁军还在疑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后方的信号弹又是怎么回事时,只听到窦咸一句“撤”,齐军便纷纷转攻为守,步调一致地捂住口鼻往城门口撤离。
什么情况?
梁军这回彻底蒙了,这突袭到一半现在又突然撤退?
面对窦咸等人诡异的行踪,梁军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他们离开,他们一路追踪就要把窦咸等人都抓回来。但就在这一动一静之间,梁军士兵吸入了大量催泪瓦斯,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肺和喉咙口都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在他们身体里点了一把火。
这股无名之火很快便点燃全身,有人痛苦地捂住脸从马上跌下,但更多的人却是被马匹甩到地上,又被发狂的马群狠踩了几脚,有人竟当场被自己的坐骑踩踏而死。
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窦咸等人便趁着这一片混乱,不费吹灰之力地跑出了诸扬县中。但没人知道的是,他们并非真正撤离,在出了城门后他们便调转方向,径直奔去诸扬县后方与大部队集合。
但催泪瓦斯毕竟是无差别攻击,齐军中也有不少战士被催泪瓦斯熏得浑身疼痛,窦咸自己更是首当其冲吸了不少催泪瓦斯,只感觉有人攥紧了他的肺让他无法呼吸,痛苦到几乎没办法行走。
好在齐军吸入催泪瓦斯的人不多,众人互帮互助,总算狼狈地跑进了诸扬县后方。
窦咸一进后方大本营便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心想原来这劳什子的“催泪瓦斯”这么恐怖,这也太痛了吧!
窦咸窝在地上,很想问问孟临知究竟要怎么解开这毒气,但这时候孟大人应该跟着晋王殿下一起去前线了吧。
就在窦咸东想西想之时,一盆凉水忽然从天而降,窦咸猝不及防被兜头灌了一桶水,呛着咳嗽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他勉强睁开眼,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泼他水,却发现眼前之人竟是潘和越。
窦咸喘了几口粗气,没好气地指着潘和越骂道:“你小子,要造反了是吧!”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潘和越忙收敛起脸上看乐子的表情,摆手否认道:“孟大人之前说过,泼水能缓解症状啊。”
窦咸深吸一口气,刚想骂潘和越这小子还敢搬出孟临知压他,但他眼睛一眨,才发现潘和越身旁站着的人看起来还真有些像孟临知。
一时间窦咸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捂着脸痛苦道:“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怎么能看到孟大人了?”
孟大人不是说这玩意儿吸了不会死的吗,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而站在潘和越身旁的孟临知人一僵,心想怎么吸个催泪瓦斯还开始说胡话了?
潘和越在一旁给孟临知递了个眼色:不然再泼一盆水给他醒醒神?
第54章
闻逍忍不住用手背贴了一下孟临知的脖子,只感觉手下一片冰凉。
潘和越提了一桶水蓄势待发,整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在关键时刻窦咸终于清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感觉眼部的灼烧感终于退去,视线也总算清晰了一些。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两人,半晌后才看清孟临知的身影,如释重负道:“不是,孟大人,还真是你啊?”
“你还当是见鬼了啊?”孟临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先恭喜窦大人死里逃生,我那催泪瓦斯好用吧?”
“别提了,这催泪瓦斯是真猛,”窦咸声音嘶哑,痛苦又夸张地道,“我感觉我现在跟死了也差不多。”
“这话说的,”孟临知和潘和越合力扶起窦咸,给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多用水冲冲,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很快就好啦。”
孟临知递了张湿帕子让窦咸捂住脸,窦咸缓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感觉身体里那股灼烧感在逐渐退去,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孟临知:“孟大人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跟着晋……”
窦咸说到一半又顿住了,他瞥了一眼潘和越,总感觉下面的话不方便讲,他就想打个马虎眼带过这个话题。
谁知潘和越却一下兴奋起来,他激动地在窦咸肩膀上锤了两下:“窦哥,你明知道孟大人的身份,怎么也不跟我说!”
“嘶,你小子是真想谋杀我啊?”潘和越这两下可没收着力气,窦咸被锤得龇牙咧嘴,偏偏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孟大人什么身份?”
“别装了,我刚才都看到了,”潘和越比划道,“刚才我跟着孟大人跑去偷梁军的粮草,他就那么一挥手,所有粮草都原地消失了。窦哥,当时就是你老说孟大人绝非凡人的吧,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孟大人竟然真这么厉害,跟话本里的神仙有的一拼啊!”
窦咸心虚地瞄了孟临知一眼,他就是想吹一吹孟临知,谁知道这一传十十传百,搞得大家都知道了。
孟临知在一旁和善微笑,刚才闻逍派潘和越保护他,他也没法避着潘和越把粮食收起来,让他看见就看见吧。谁知道潘和越这嘴是真能吹啊,不愧和窦咸是师徒,真是一脉相承。
孟临知扭过头不想再和这两人多废话,他刚准备去关注一下其他战士们的情况,忽然隐约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正盯着他。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但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孟临知心中一阵古怪,他打开实景地图,仔细观察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一间院子中发现了异常——
只见那院子里有个水缸,这水缸有些破旧,顶部甚至有一道裂缝,而这道裂缝背后,竟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孟临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竟然完全没注意到这水缸里还藏着个人。
他小心地跟潘和越低声言明此事,并叮嘱他不要声张。好在潘和越这时候还是靠谱的,他找了个借口离开,实则找了个视野盲区,和同僚一个猛冲踹翻了水缸。
“啊!”
原本躲藏在水缸中的人顿时滚了出来,他的身体扎在碎裂的水缸碎片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孟临知注意到他怀中抱了什么,忙道:“快摁住他!”
潘和越等人立刻手脚并用,连忙捂住此人的嘴并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人显然是个梁军,孟临知皱着眉:“他怀里的是什么?”
那人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潘和越却粗暴地挖出了他怀里的东西,却在看清那玩意儿后一激灵,连忙把那东西抱进怀里不敢松开分毫。
他快步走回孟临知身边,孟临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手上的东西:“这是……霹雳炮?”
潘和越凝重地点点头。
霹雳炮,齐国出产的热武器,类似于现代的炸弹。但这玩意儿放在齐国都还是个稀罕物,却已经被梁军用上了。
孟临知冷笑一声,不用说,这肯定又是崔铮卢干的好事。
霹雳炮的杀伤力极强,他都不敢想象万一刚才此人若是真点燃了这个霹雳炮怎么办?他们这一群人都得陪葬。
潘和越也一阵后怕:“孟大人,幸好你眼尖。”
孟临知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现在快安排人在城中一寸一寸地排查,看城里是否还有藏在暗处的梁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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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诸扬县前线。
窦咸丢下的催泪瓦斯炸出的白烟到现在都没散去,原本离窦咸等人最近的梁军和战马倒成一片堵住了去路,而后方的梁军士兵虽然没被催泪瓦斯波及,但看着这一地狼藉,心中也十分忌惮,生怕这是什么不知名的毒气,不敢再前进一步。
就在这时,没人注意到闻逍已经带着大部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这一路过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几乎歼灭了所有正赶去支援的梁军部队,好不容易才抵达前线。
此刻他们借着白烟掩护,迅速兵分三路,守在一旁等待时机。
直到白烟消散在空中,趁着梁军停滞不前,齐军的号角声突然在他们四周响起,三支队伍在这一刻同时行动,从掩体后直奔向梁军。
梁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几乎被齐军包围在中间,却还是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许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有人崩溃道:“齐军刚才不是撤退了吗?”
“……是从后方攻进来的齐军,诸扬后方已经失守了!”
闻逍举起弓箭直射中此人的脑袋,那梁军战士应声倒地,闻逍放下弓箭轻声道:“什么‘失守’?我们这不过是拿回自己的地盘罢了。”
闻逍骑在马上,俯瞰着下方两军战士,高声道:“梁军诸将士,你军将领郭叡已经被捕,现在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我军不杀俘虏。”
其实齐军人数远少于驻守诸扬的梁军,但靠着多路并行的偷袭手段,直把梁军打得晕头转向,偏巧又碰上孟临知的催泪瓦斯放倒了一批人,让不少梁军都丧失了作战信心。
现在一听闻逍的话,竟真有人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而齐军也兑现承诺并未杀害这些梁军士兵,只是将他们捆起来关在一旁。
看着这副景象,越来越多的梁军犹豫起来,不由想着这仗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郭将军被抓了、后方也失守了,先不说那莫名其妙的白烟武器,光是这一茬接着一茬冒出来的齐军,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头大了,根本打不过的情况下,他们还有什么拼死抵抗的意义吗?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梁军抛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有人冲着他们骂道:“你们这群懦夫、叛徒!”
投降的梁军羞愧的低下头,但下一刻,他们就再也听不见那叫骂声,有人回头看去,才发现竟是刚才劝降他们的齐军首领,也就是闻逍本人,此时正拉满弓,将那些不愿意放弃抵抗的士兵一个个射杀而死。
这鲜血横飞的场景让他们噤若寒蝉地转回头,算了,懦夫叛徒又怎样?总比没了命要强。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诸扬县中的梁军死的死降的降,恍然间让人想起了那晚诸扬被梁军攻占时同样的境况,只是这次,胜利的一方属于齐国。
第二天一早,崔济开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气疯了,他难以置信:“一个晚上就被闻逍那小子打回来了?”
都尉关晔道:“据可靠消息,是这样的。”
崔济开阴沉着脸:“他是怎么出城的,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打了诸扬这么久不见任何成效,闻逍却只带了几千兵马,花了一晚上就把诸扬打回来了,这不是衬得他尸位素餐?
没想到听到这个问题,关晔却紧张起来:“他们……他们从孙氏常走的那条路出的城。”
“孙氏?!”
如果说刚才崔济开还只是觉得有些丢脸,但此刻一听“孙氏”两个字,他才是真正慌了神。崔济开跌倒在座位上,瞪大眼睛,一下子感觉心脏狂跳不止,孙氏牵扯重大,闻逍到底知道了多少?
“快,快传信予我二弟!”
崔济开只感觉一阵苦味从舌根散发而出,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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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逍从前线回到后方时,孟临知正撑着下巴,对着地上收缴来的霹雳炮陷入沉思。
这大冷的天,孟临知却穿着单薄,纤长的脖子裸露在外,闻逍从后面走上来,忍不住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脖子,只感觉手下一片冰凉。
闻逍蹙起眉,二话不说取了条毛领大氅披到孟临知身上:“你想冻死自己啊?”
“我不冷,”孟临知头都没回就知道是闻逍来了,“你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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