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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宏斌眯了眯眼睛，将这几个人拎了出来，同时记录了他们离开的时间等信息。
“还有人吗？要是隐瞒，那可是有重大嫌疑的！”
刘宏斌扶了扶帽檐，环视四周，再问了一遍。
张红霞感应到刘宏斌在她身上扫过的视线，但是她听苏芃芃的话，努力说服自己和牛棚的事情没有关系，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张红霞。”
刘宏斌见状，目光如炬地盯着张红霞，开口直接点名。
张红霞被当众点名，身体一颤，虽然面上还能绷得住，但是眼神深处的恐慌已经暴露了她这会内心的不平静。
“公，公安同志有事吗？”
张红霞努力压制着声音，看着刘宏斌询问道。
“你昨天中途没离开吗？”刘宏斌直接问道。
“我，我没有啊。”张红霞立刻回应道。
“昨天，单文轩亲眼看见你离开了，你还要狡辩吗？”
刘宏斌直接点明，他倒要看看，张红霞在铁一般的人证面前还怎么狡辩。
“对！我记起来了，张红霞也离开了！”
有人也跟着站出来举报张红霞。
这个人原本是盯着苏芃芃的，他之前是叶明玉的爱慕者，如今叶明玉改变这么大，所以他很好奇，连被批斗的单景川两人都没在意，光顾着打量苏芃芃了。
他记得张红霞和苏芃芃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偷偷摸摸得离开了。
不过当时他也没在意，转眼就忘了，现在被刘宏斌指出这一点，记忆还没有彻底消退，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众人的目光这下子全部都聚集在了张红霞一人身上。
张红霞被这么多人，尤其被刘宏斌这么一个穿着制服，佩戴枪支，十分有震慑力的公安盯着，心脏如同击鼓一般，砰砰砰直跳，紧张到了极点。
第九十章 审问（一更）
“我，我去上厕所，很快就回来了，我刚才忘记了。”
不过越是紧张的时候，肾上腺激素也激增，张红霞脑袋也运转很快，给出了一个看似靠谱的答案。
“很快回来了？”
刘宏斌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回来的时候站在那里，周围都有谁？”
“这……”
张红霞下意识看向了苏芃芃。
“我不知道啊，你回来也没站我这。”
苏芃芃立刻撇清关系，她又不傻，这会除了单文轩还有其他人证看见张红霞离开，她要是帮忙作证，那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刘宏斌，她是张红霞的同伙吗？
到时候别张红霞关系洗不干净，反倒将她也给牵连进去了。
“我，我……”
张红霞见苏芃芃都不愿意帮她作证了，当下立刻就慌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继续找什么理由了。
说她肚子疼，回宿舍休息了？
可是这样一来，她还是有嫌疑，而且因为她之前撒谎，嫌疑就更甚了。
“张红霞同志和我一块出去了。”
就在张红霞六神无主的时候，黄鸣站了出来。
黄鸣昨天压根就没来打谷场，他是个十足的愤青，因为被家里人送下乡，内心十分的不满，平常怨气很重，也很不合群。
所以昨天黄鸣没过来，也没人发现这一点。
只是这会公安大张旗鼓地调查，黄鸣心虚，担心会被查出来，刚好张红霞这会没有人证，当下立刻就跳了出来。
他想着两人互相作证，这样也就能敷衍搪塞过去了。
至于张红霞没有人证，她可能是放火的凶手？
这个可能性被黄鸣给直接排除了。
原因很简单，黄鸣认为放火这种事情不可能会是张红霞这种弱女子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他下意识以为凶手会是男的。
所以说，有些人的脑子里装的不是脑浆，而是浆糊。
他自己要往火坑里面跳，谁也阻拦不住。
“哦，是吗？”
刘宏斌却没有继续询问，而是低声和刘大勇说道：“大队长，麻烦你将这些人分别带走，别让他们串口供。”
“好的，我知道了。”
刘大勇了然，带着人将黄鸣和张红霞给分别带走了。
刘宏斌这是不准备给他们串通口供的机会，准备分别问话。
他们昨天去了哪里，在哪里约会，做了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回的知青所，有什么人见到了吗？
这两人没有串通过，到时候口供必然对应不上。
苏芃芃看着张红霞和黄鸣都被带走，虽然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额角凸起的青筋却表明了她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只要郑招娣的尸体没有被找到，那张红霞顶多也就是个纵火罪而已，被关一阵子，教育一顿也就放出来了。
张红霞那边她也提前警告过了，只要张红霞心里还有回城这个念想，那她就不会将自己给抖落出来。
刘宏斌又询问了打谷场的众人一番，确定没有遗漏的嫌疑人，便解散了人群，带着剩下的几位嫌疑人去问话了。
“怎么下山了？”
刘宏斌正准备问话，结果就看见李向东一脸凝重地走过来，他意识到山上出事了，立刻询问道。
“头，牛棚下面发现了尸体。”
李向东皱眉道：“这次案件不止放火案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一桩杀人案！”
“尸体？！”
刘宏斌神情微微一变，顿了顿问道：“死的是谁？”
“尸体烧的面目全非，只能辨认出是个女人，其他的还不清楚。”
李向东摇了摇头，他们对上河村不太了解，尸体又烧成黑炭一样，所以没办法确定死者身份。
“这件事情先不要伸张，你带大队长上山先辨认死者身份，等有了消息再来通知我。”
刘宏斌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
如果只是放火罪，罪犯或许就认了。
但是牵扯到杀人罪，罪犯担心会杀人偿命，指不定会咬紧牙关不认罪。
所以为了不增加破案的难度，刘宏斌决定先只询问放火的事情，然后再进一步调查杀人案件。
“好的，头。”
李向东收到命令，去找刘大勇了。
刘宏斌则是去找几位嫌疑人问话了。
正规情况下，审讯问话是需要有两位办案人员在场问话的，只是刘宏斌没有料想到放火案会升级为纵火案，带来的人手不够用。
所以刘宏斌也只能找了村长罗建强跟他一块审问，帮忙作证。
嫌疑人被暂时关押问话的地点在村委办公室。
五名嫌疑人被分别关进了办公室里面，门口有顾援朝亲自带人看守，不让罪犯有一丝逃走的可能。
五位嫌疑人，除了黄鸣和张红霞，另外三个一个生病在家休息，从头到尾都没到打谷场，还有两个是因为不忍心看单景川和单文轩这么一老一少被批斗，所以中途离场。
生病休息那位，身体虚弱，上山都是问题，不可能杀人放火的，嫌疑排除了。
另外两个互相都能证明，口供也能对应的上，基本上也能排除嫌疑了。
接下来就只有黄鸣和张红霞还没有审问了。
刘宏斌先审问的黄鸣。
黄鸣并没有出现在打谷场，知青所的那些知青也都说没有见过他。
张红霞则是被单文轩和村里人亲眼看见中途离场。
不过黄鸣跳出来，说他们两人在一起，互相作证。
如果能够证实这一点，那两人的嫌疑也能减轻不少。
反之，这两人的嫌疑则会大大提升！
只是可惜，两人没有对过口供，刘宏斌随便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这两人答的南辕北辙。
黄鸣说他和张红霞去了河边约会，张红霞则是说他们就在知青所里。
另外三名嫌疑人解除嫌疑，很快就被放了，只有黄鸣和张红霞这两人留了下来，接着审问。
“黄鸣，你的口供和张红霞完全对不上，就算牛棚的火不是你放的，但是你知不知道故意说谎、做**也是犯法的？干扰公安办案，是想进监狱吃牢饭吗？”
刘宏斌看着黄鸣，神情凝重威严，配合着他一身制服，特别有威慑力。
“我，我昨天就在房里睡觉，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鸣就是一个普通人，被刘宏斌这么一吓，哪里还敢说谎，立刻就将实话给抖落了出来。
“你睡觉就睡觉，为什么要帮张红霞做**呢？”刘宏斌皱眉问道。
“我不是怕公安同志你怀疑火是我放的吗？想着张红霞刚好也没人证，这就，这就……”黄鸣缩着脖子，畏畏缩缩道。
黄鸣心里苦啊，要是早知道谎话这么轻易就会被揭穿，他何苦撒这么个谎呢？
现在好了，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刘宏斌又问了一些问题，黄鸣也都老老实实交代了。
只是刘宏斌却没有轻易相信黄鸣的话。
黄鸣现在没有任何人证明他在知青所内，他又主动跳出来帮张红霞这么一个有巨大嫌疑的人做**，他身上的嫌疑哪里是这么容易洗清的。
问完了黄鸣，刘宏斌又去审问张红霞。
“张红霞，黄鸣已经承认没和你在一起，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刘宏斌和罗建强坐在作为对面，看着惨白着一张脸的张红霞问道。
张红霞其实也知道黄鸣不可能咬死替她作证的，他们没那个交情。
黄鸣肯定是因为也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才会说和她在一起，想要他们互相作一个人证。
只是黄鸣很倒霉，他拉上真正的凶手了。
张红霞可不会轻易放过黄鸣。
“黄鸣就是和我在一起！”
张红霞死咬住了黄鸣不肯放手。
她觉得两个人平摊罪责，她受到的处罚会比较小。
尤其，黄鸣是男性，张红霞将放火的责任推到对方身上，再说自己是被威胁的，那她可能就不用受到处罚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为了回乡，张红霞能够帮着苏芃芃做那么多的事情，就足以看出她内心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这会有机会将罪责推到黄鸣身上，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你们两个在一起，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刘宏斌眯了眯眼睛，提醒道：“如果你不肯老老实实交代，那我就只能派人去山上牛棚附近找线索了，如果发现你们两个的痕迹，那你们可就要因为说谎，罪加一等了。”
刘宏斌故意提到了牛棚，就是想要让张红霞担心尸体会被发现，然后着急将纵火的罪名给认下来。
只要认了纵火，那郑招娣的死和她也就脱不了关系了！
果然，张红霞一听到刘宏斌准备派人去山上调查，心里顿时就慌了。
纵火罪承认下来，顶多就只要蹲几年监狱，苏芃芃之后还有机会将她给捞出去。
但是杀人的话，那就不是蹲几年监狱那么简单了。
“公安同志，火是黄鸣放的！”
张红霞吞了吞口水，看着刘宏斌说道：“黄鸣他，他还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我没办法，所以才只能帮着他隐瞒。”
这一番话，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黄鸣身上，而她自己则成了被威胁的受害人。
第九十一章 推理（二更）
“那你将放火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一遍，注意，不要有任何隐瞒和遗漏。”
刘宏斌见张红霞果然承认了放火的事，眼眸暗了暗，让她继续说。
“好，好的。”
张红霞应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继续开口道：“我当时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提前走了。回去的路上，我看见黄鸣他往山上走，我感觉有些奇怪，就跟上去看了看。”
张红霞将自己上山放火的过程全部都描述成了黄鸣，而她自己则成了跟踪的郑招娣。
这样真假掺和在一起，听起来可信度很高。
“黄鸣放了火，我被吓到了，不小心弄出动静被他发现，然后他就威胁我不许我说出去，不然就说是我的同伙。”
张红霞看着刘宏斌，哀求道：“公安同志，真的都是黄鸣一个人做的，我是被他给威胁了，所以才帮着做**的。”
张红霞弱小的女性身份是一种天然的保护色。
一旁的罗建强听见她楚楚可怜的哀求，立刻就相信了，“公安同志，这个黄鸣真可恶，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张红霞，我再和你说一遍，做**是犯法的。你要对你刚才说的话负责的。”
刘宏斌没有回应罗建强的话，只是提醒张红霞，这个时候说谎和平时说谎意义是不同的。
这个时候说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情况严重的，更是需要坐牢。
“公安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张红霞连忙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那就签字吧。”
刘宏斌将录下的口供给张红霞，让她确认一边，然后在上面签字。
张红霞看了一遍口供，觉得自己说的没有漏洞，放心了不少，在上面签了字。
等张红霞签完字，刘宏斌和罗建强也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宏斌问完张红霞，接着审问黄鸣。
“黄鸣，张红霞说是你放的火，她被你威胁了。”
刘宏斌说完，便盯着黄鸣，查看他的第一反应。
“她放屁！我昨天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还是今天早上我才听说牛棚着火的事情！”
黄鸣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不过他这会他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张红霞是放火的人！她是那个放火的人！所以她才会想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如果张红霞没犯事，和他一样老实交代也就是了，没理由着撒谎将罪名推到其他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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