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薄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眸中的阴翳淡了不少,只是这种变化实在浅,他起身走到了尚时的身边。
从男人身上落下的淡淡的影子落在了尚时的身上,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充满了压迫感,尚时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想要不看秦瑾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这一抬头,尚时的整个身子都泛软,动一下都费劲,脑子越来越晕,他还未好好的缓一下,身前的男人微微弯下腰,他又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心烦意乱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
“剧本看过了吗?”
“屠明知应该很喜欢你吧?他对我的时候,都没有那样不要命过。”
秦瑾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听完他说两句话后,还想要继续听,尚时也是这个样子,可是他现在就和踩在软乎乎的棉花上一样,完全稳不住身子。
这是吃醋了?
那的确应该是醋,他都把强制爱文里主角攻最好的主角受给抢走了,秦瑾要是不吃醋就说不过去了。
尚时抬手撑住太阳穴,“……所以呢?”
秦瑾手撑在尚时身侧的靠背上,轻垂着羽睫,“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狠狠的抛弃他,最好是让他伤心欲绝,就在剧组拍戏的这段时间里。”
尚时下意识舔了舔下唇,他现在脑子晕乎的厉害,秦瑾每说一句话,他都要仔细思考好久。
这是要让狠狠的伤害屠明知的心呀,然后秦瑾就可以趁虚而入,好好地安慰屠明知,据他对强制爱小说的了解,日后这件事情必定会暴.露,然后又要虐心一波。
“如果我不答应……”尚时缓缓抬起眼眸,眼中荡着些许醉意,他这是没有喝酒就醉,“你是不是会叫我在这个城市里混不下去。”
他见小说剧情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顺口就说出来了,但是一般强制爱的男二也算是有权有势,不像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
秦瑾目光轻滞了一下,身上的气压柔和了许多,“你可以答应下来,我会给你更好的资源,让你一夜爆红。”
尚时微微摇了摇头,“用不着……”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在世界里原本就是一个过客,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离开这里,所以这里的钱与名对他来说只能快活一阵。
这是尚时拒绝的真正理由,可是秦瑾听到的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以为尚时可以不要爆红的机会,而选择屠明知。
他缓缓起身,黑色衬衣勾着他的腰线,冷白的手轻扯了一下领口,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尚时以为秦瑾要对他发难,或者是发火,因为他抢走了秦瑾的心上人,可是这些统统都没有,不但如此,面前的这个男人还肆无忌惮的对他释放着荷尔蒙,生怕自己不会被他吸引过一样。
他对自然界的雄性动物略有了解,往往他们求偶的时候,就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以此来吸引异性。
虽然秦瑾不是动物界中发.情的雄性,但是不得不承认秦瑾充满了魅力。
“你应该多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对你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你与屠明知相处了一会儿,也应该知道屠明知与寻常人不同的地方。”秦瑾依旧用着他低沉的嗓音在诱导着尚时。
尚时现在的意识和坚定是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可是他只知道面对秦瑾时否决就可以了,无论秦瑾说什么。
他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面对秦瑾时身体会有这样的反应,这难道就是攻一天生克制攻二。
他摇了摇头。
秦瑾眸色逐渐幽深,并没有因为尚时再一次拒绝而动怒,反倒是唇角扬起的弧度越发的清晰,他放在尚时脑侧的手在缓缓靠近尚时,“这样对你没有好处,越屠明知相处的越多,你就会发现屠明知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
尚时晕乎乎的脑袋先是点了点,随后又摇了摇。
他其实并不明白秦瑾既然如此喜欢屠明知,为何又要一直贬低屠明知,他这个攻二都看不下去了。
他抬起手臂挡了一下秦瑾的手,“……你对屠明知很了解?你凭什么要这么说屠明知?你对他做了特别过分的事情吧?”
秦瑾听完尚时的话,微微侧了一下头,半张俊美的侧脸隐没在阴影中,心情在不断攀升,“所以,你现在要为他讨回公道。”
尚时薄唇轻抿,手腕一转,杯中的西瓜汁倒在了地上,还有不少溅落在了秦瑾奢侈的皮鞋上,他意味不明的翘起唇角,“公道?什么样的公道?”
“你在可怜他?你想要保护他?”
秦瑾的问话在尚时这里听来是有点怪怪的,因为秦瑾似乎巴不得快点承认他肯定的答案,这一点都不像是在对付自己的情敌。
尚时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秦瑾离得他太近了,实在是影响他的思考,可是他又不想要表现出来,让秦瑾找到拿捏他的方法。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嘈杂的声音,尚时看过去的时候,季宏刚好摆脱保镖的纠缠闯了进来。
季宏的形象着实算不上太好,反正比起尚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了很多,从季宏平时的穿着上来看,季宏是非常将就细枝末节的人,可是现在的季宏衣衫凌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脖子上还有掐痕,不难看出来他刚刚与发生了争执。
保镖就跟在季宏的身后,对上秦瑾的视线后,他微微低了低头,退出了包间,但还是站在了门口。
尚时盯着满身腱子肉的保镖,因为此时脑子不好使,就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保镖实在不像是打不过季宏这种公子哥的,何况这也不是真的要他打死季宏,只是拦住季宏就可以了,不至于这种程度都做不好。
秦瑾看到闯进来的季宏,他站直身子,走离了尚时,尚时得到了可以喘息的机会。
“季少,有事吗?”秦瑾的语气平淡,从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亦如秦瑾本人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季宏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秦瑾对待尚时有“特殊关照”,但是对别人可不会,季宏是真真正正在面对着秦瑾对他的压迫感。
他视线转移到尚时的身上,微微颔首,“是有点事情,我提前和尚哥约好了。”
尚时挑了挑眼尾,趁着秦瑾背对着他的时候,他站起了身子,但是手还得撑在沙发靠背上,季宏说的信誓旦旦,但是他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还有季宏对他的那个称呼,他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觉得满新奇的。
秦瑾微微侧眸看向身后的尚时,“是这样吗?”
尚时看了看季宏,又看了看秦瑾,如果秦瑾今天找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拒绝屠明知的话,那他完全没有兴趣。
他对秦瑾点了点头,“提前约好了,我还晚点了。”
秦瑾的瞳孔的颜色逐渐加深,唇角不见一点弧度,变得冰冷无比,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领口,尚时不会去看秦瑾的脸,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看秦瑾身上的其他地方。
秦瑾的动作一下子就让他想起来,之前秦瑾说过的话,秦瑾好像是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身子,“身子”这两个字在秦瑾这里是饱含了脖子的。
“抱歉,是我耽误了你的事情,尚先生。”
“没……没什么。”
秦瑾骤然变冷的语气让尚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他从秦瑾身边经过时还略微有些提心吊胆,总觉得秦瑾会突然将他拦下来。
不过,他有些多虑了,秦瑾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经过。
直到走出包间,尚时才觉得身上那种柔软的感觉没有了,腿又变成了他的腿。
尚时此时的表情有些呆愣,仿佛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惊魂未定,季宏面色凝重,抿着唇看向尚时,把尚时带到了一个角落里。
“你对秦瑾了解多少?”
季宏皱着眉,一上来就问这种尚时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尚时与季宏对视了一眼,“没有多少。”
季宏听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神情严肃,似是怕周围有人偷听,他压低了声音,“秦瑾他……”
他斟酌了一会儿,对上尚时清明又询问的眼眸,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说出口了,突然转变了话题,“秦瑾对他父亲的态度很奇怪吧?哪有人的父亲死了快一个月,才想起来要举行葬礼的。”
“秦瑾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的掌控欲特别强,从不允许秦瑾忤逆他,如果秦瑾做了让他不开心的事情,秦瑾他……”
尚时看着季宏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纠结和痛苦,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大概就知道了秦瑾有一个疯子父亲,秦瑾是在绝对父权下长大的。
这倒也不奇怪,美强惨攻一嘛,他能够理解,这样的攻一才会叫人又爱又恨。
季宏紧张到舔了舔唇,“这种事情我无法和你形容,但是秦瑾绝对是在某一定程度上的虐.待下长大的,他与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件事情本就很奇怪,与窦文钰大张旗鼓的追求秦瑾不同,季宏一直都是默默关注秦瑾,会留意所有和秦瑾有关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秦瑾的了解很少,直到最近,他收到了一份来自秦瑾父亲的“礼物”。
这份“礼物”是有关秦瑾小时候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的记载,有文字,有图片,上面的内内容大多数杂乱无章,语句还会有不通顺的地方,像是自述,又像是观察日记。
但是,季宏觉得应该是前者,因为那字迹绝对是出于秦瑾之手。
季宏原本就没有那么喜欢秦瑾,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秦瑾的时候还很小,是单纯被秦瑾那张脸所吸引,他对秦瑾感兴趣,但是和喜欢与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当他看到这些东西时,没有对秦瑾产生丝毫的怜悯,因为之前他一直把秦瑾当成沉稳的正常人来对待,但现如今看来,秦瑾太过不正常了。
或许秦瑾一直都把窦文钰玩弄于股掌之中,对这样的人,他只觉得胆战心惊,从未有过半分怜悯。
“嗯,我知道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季宏可是豁出去半条命来找的尚时,但是尚时神情上不见一点后怕,语气平缓,是一点剧不觉得方才自己深陷陷阱,甚至多多少少还有几分无所谓。
“尚时,我是认真的,你觉得在父亲虐.待下,终日被关在阁楼里的孩子长大后会成什么样子?”
季宏不是多么有正义感的人,之所以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也要把事情告知尚时,是因为他虽不喜欢秦瑾,但是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关注秦瑾,可以说是为了关注秦瑾,他忽略了身边所有对他抱有好感的人。
他只是替自己感到不公,关注了这么久的人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他感觉就像是被辜负了一般,反观尚时,好像更符合他对梦中情人的幻想。
尚时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这里的软麻感已经没有了,他垂下的羽睫轻颤了两下,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季宏怔了怔,脱口而出:“费何意说你在这里,让我过来看看你,害怕你会出意外。”
“他告诉你?他怎么会告诉你?我和你……应该算不上是太熟吧?”尚时很快就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他与费何意还有季宏都不熟,费何意为什么会想要来救他,还把季宏找来了。
季宏眸光微微闪烁了两下,语气突然生硬了下来,“费何意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知文钰,且不说他们两个人不对付吧,即便是文钰知道了你现在的处境,他都没有办法来救你,他被关在家里了。”
季宏没有骗尚时,窦文钰的确是被困在家里了,还是被窦父关起来的,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窦文钰最近的做所作为太过离谱了,先是在秦家葬礼上大闹,还叫人被困住塞进了衣柜里,让秦家的人给送了回来,要多么丢人就有多么丢人。
这还没有完,窦文钰又开车撞了人,好在屠明知伤的不严重,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赔了点钱就这么过去了。
窦文钰被关在家里,自然是各种不服气,各种发火的,可是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依旧没有人来搭理他。
暂时冷静下来的窦文钰干脆把方长恒当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方长垣倒也不完全是被冤枉的,有些事情也是方长恒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窦文钰眼底满是凶戾,磨了磨后牙槽。
尚时听着季宏越说越变味的话,急忙将人打断,“好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他就是好奇季宏怎么会来管他的闲事,但是季宏是越说越不对劲。
……
尚时看着比他早到剧组的屠明知,缓步走了过去,男人比他要早到剧组,存在感很低的站在一旁,垂着眼帘,似乎非常局促。
但是这种局促在见到尚时时完全打破了,他看向尚时,清澈的眼眸里晕染了淡淡的光晕,迈着修长笔直的腿快步走向尚时,可是即将走到尚时的身边,他又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也在这里工作。”
“我现在开不了车了,那天的车祸给我留下了一点心里阴影,我看到方向盘,手指就会发颤。”
屠明知之前就是靠着开计程车赚钱,若是换个人来,在自己挣钱的工作被毁了后,肯定没有屠明知这般毫不在乎,还用极为轻松的语气谈起这件事情来。
屠明知抬起他的手,“我想换份工作,就找到了这里,他们说缺个演员,要我来演。”
尚时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剧本你看过了没有?这个角色可能还挺有难度的。”
他是没有想到秦瑾把屠明知骗到了剧组,屠明知对秦瑾的所作所为是毫不知情,还以为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才找到了这份工作。
尚时瞧着屠明知眉宇间的欣喜,要戳破他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尚时有一点误会了,屠明知的确高兴与兴奋,但不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而是因为他见到了尚时。
“我学东西很快的。”屠明知淡淡的扬了一下唇角。
这原本就不是学东西快不快的问题,但是尚时不好戳破,他以为屠明知就是随口说说,但是屠明知化上妆,装扮上后,与剧本中所描述的那个角色还是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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