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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坠落(近代现代)——三上樽

时间:2023-12-08 13:30:09  作者:三上樽
  “我说过你需要纯粹的爱情,你一直都过得太累了,感情成了负担。不仅是你,他也一样,你们互相把对方困在牢笼里……”
  “我不需要你说的爱情,我受不起。”
  不知怎么就被那两个字灼伤了,心狠狠抽痛起来,透着酸楚。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霍今鸿之间算不算爱情,是或不是都没有关系,可“纯粹的爱情”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你说要给我这给我那,那你想从我这儿拿什么?”白项英深吸一口气,在鼻间残留的松果香中嗅出丝丝凉意,“我有的你都已经看到了,你也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你想跟我上床吗?”
  “我不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希望你能需要我。爱情带给人的满足和成就感远远超出肉体上的愉悦,也许你没有体会过,所以才会这么问我。”
  “我也希望他能需要我,永远……”
  “什么?”
  “段社长,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曾经体会过,我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不要可怜我。”
  “我看你的眼光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段希灵感觉到怀里的挣扎在变弱,于是微微松手放开对方,“白先生,这是我第一次追求男人,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在用对待一位落难女性的方式对待你,请你原谅, 但我认为爱多多少少也可以是从怜悯开始的。”
  白项英缓缓仰身与对方隔开两个拳头的距离,仅此而已,因为没有后退的余地,也因意识到对方无意做更进一步的举动。
  可压迫感依然存在,语言比肢体更加强势,尤其当他发现那些话在试图否定自己长久以来赖以存活的东西。
  他可以推开他,放弃他,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年少冲动下的一个错误,但无法容忍别人去否定他。
  “你说的爱情,早晚一天也会没有的,没有一个人会永远被需要。”
  “世上本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但至少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满足你,取悦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当然会有那么一天,那也并不是件值得遗憾的事。”
  “原来这就是段社长你说的爱情。”
  “爱情可以转瞬即逝,但不能够成为枷锁和负担。白先生,如果给你选择,你会想要长久的痛苦还是有限的欢愉?”
  白项英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擦伤,沉默过后低声惨笑了一下。
  “枷锁,负担……你不过同他见了一面,就可以这么笃定地说出这些话,是他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我看上去真的那么痛苦?”
  “我相信任何一个关心你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不快乐。”
  “你也认为痛苦是长久的,是吗?”
  “白先生,恕我直言,你和霍科长是不可能发展下去的。无论过去你们有过什么,抛开感情的事来说,他已经完完全全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
  段希灵犹豫片刻终于说出了自认为有些残忍且不合时宜的话,但于情于理又不得不说。
  “你懂我的意思么?你若执意跟他谈爱,要么改变他,要么和他成为同一种人,我想无论是哪样都是你做不到的。”
  白项英哆嗦了一下,段希灵接着道:“我是个凡人,做不成英雄,但我相信像霍岩山那样的人不会白死。罪人终究是要上审判台的,爱上一个没有好下场的人只会让你变得不幸。”
  “你说得对,我改变不了他,也无法和他成为同一种人,我该拿他怎么办……”
  “放下他吧,给我几天时间,你只是在牢笼里住的太久,忘记新鲜空气是什么味道了。”
  “我放不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他在等我给他答案。”
  “他已经注定要堕落下去,你既然不能拉他上来,至少要保护自己不被拖累下去 。”
  白项英倏地抬起头来,不知是哪一个字,或哪一个词触动了神经,虚浮的目光聚焦到一处。段希灵见状不禁动容,鬼使神差下缓缓抬手扶住对方的面颊。
  “相信我,好吗………”
  嘴唇即将相碰之时肩膀被猛地一推,白项英如梦方醒般挡住了他。
  “堕落的人是我,是他一直在试图把我往上拉,我将他引入深渊,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掉下去?”
  段希灵愣了一下,不能马上理解这没头没脑的话,但也大概听懂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指那个时候?”
  “我只有那个时候。”
  “白先生,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执着于一段让自己痛苦的关系?”
  “我也不明白……如果明白,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
  白项英喘息着推开肩上的双手,动作虚弱,但又坚决。
  “段社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你说的爱情……我是个靠痛苦活着的人,我甘于痛苦。”
 
 
第225章 78 收回那些话
  白项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天边微微泛起薄光。
  深秋天亮得晚,其实这时候已经将近六点钟了。
  因为执意要走,段希灵没有强留,临走还给他找了身合适的衣服。
  车凌晨叫人直接开回饭店了,他拒绝了对方送自己回去的提议,说正好一个人静静,于是就这样拢着大衣一步步走着。
  因为睡了一觉又吃过东西,身体似乎从极端疲惫里缓了过来,里外各处也都没有昨晚那么痛了。
  他觉得他是应该感谢段希灵的,但直到最后也没有讲一句像样的,或者说听上去有诚意的感谢的话,好像做了一件“忘恩负义”的事。
  但也不那么重要了。
  当晨风带走最后一丝困倦的时候,他想到的是那个人现在如何,是不是发疯似地在四处寻他,是不是又怪他抛弃他,背叛他。
  而后,如同某种感应般,他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像是那个人追了上来似的,转过头去又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回到饭店,简单同经理聊了两句,得知他不在的这几天里乔七确实有安排人来代他出席一些公事场合。
  对方随后问起怀安怎么没一起回来,白项英这才切实地意识到,那个一直安安静静跟在自己身后的青年已经不在了。
  .
  回到地下室,暗不见光的屋子跟几日前离开之时一样,多个人少个人其实也没有很大分别。
  可是没了就是没了,消失的东西不会再回来。
  “今鸿啊……”
  今鸿,就因为我不让你留在身边,所以你也不准我拥有其他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吗?
  你真是个蛮横又自私的人。
  “哥哥……”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与此同时橱柜的玻璃门上映出霍今鸿的身影,一手扶门做出个要进屋的姿势,然而又没有完全踏进来。
  ——似乎是在等一个默许。
  “哥哥,你叫我?”
  白项英抬头望着玻璃中的人,很久也不能确定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影子。
  他试着同那影子说话:“……今鸿?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你身后,听见你叫我,就进来了。”
  影子回答了他。
  那不是幻觉。
  白项英猛地站起来转身,这回终于看清了立在门边的人,面目憔悴,皱巴巴的军装裤贴在腿上,像是被水津过。
  “你身上……怎么湿成这样?”
  “四点钟的时候下了会儿雨,现在已经停了……你没淋着,真好。”
  “刚刚是你在跟着我么,从段社长家到这儿……你知道我在那里。”
  “我知道,当然知道,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见我?”
  “我害怕,怕见到段希灵会忍不住杀掉他……我不想再惹你生气了,哥哥,你收回那句话好吗?”
  白项英怔怔地站在原地,觉得眼前的霍今鸿与几个钟头之前判若两人,但隐隐之中又与记忆中的某个影子重叠了。
  ——是谁?像谁呢?
  ——是他自己,这世上的另一个霍今鸿。
  “……什么话?”
  “告诉我你说的那些不是真的,你爱我,不会不要我。”
  霍今鸿抬起下巴,被雨水浸湿的鬓发粘在眼角边,看上去像是在哭。见白项英没有反应,他终于迈步踏进房间,一步步走到对方跟前。
  “收回去,或者告诉我那是玩笑。”
  带着颤的沙哑的声音,像命令又像哀求。
  白项英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在极端痛苦的状态下凭本能脱口而出的字眼,是心声还是口不择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如今这些话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竟如同回旋镖一般扎在自己的心窝上,这么痛。
  “我没有想要杀他的,哥哥……可是他去找连人俊,圣心医院因为有窝藏革命党人的嫌疑到处安插了眼线,一旦他的身份暴露治安队就会查到你身上去,到时候我想帮你都保不住了……”
  “怀安?”
  “他在牢里割腕,为了不连累你……这本来也是我的意思,所以你说我杀了他没有错。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哥哥……如果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可以换你安全,无论是谁我都不介意他去死。
  “原来……是我害死了他。”
  白项英喃喃着,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愈发苍白。
  他想起了最后那个晚上,如果自己留个心眼多嘱咐他两句,如果他再多等一天,不急着为了段希灵去见霍今鸿,是否就可以避免这一切发生?
  是他,是他把事情搞砸了。
  他自以为在弥补过错,事实上却错上加错,害人害己。
  “收回去吧,哥哥,收回那些话……我已经解释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霍今鸿见迟迟得不到回应,猛地往前一步扣住白项英的双肩,后者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坐到沙发中。他也跟着跪倒在地。
  “你不辞而别,到别人家里,任别人对你大献殷勤,甜言蜜语!你脱掉我给你的衣服,穿上他的,身上全是他的味道!你又要离开我,不但离开我,还想叫我找不到你!!”
  “今鸿,我不可能永远做你的囚徒,是你把我关在那里,怎么能怪我不辞而别呢?”
  “你不是我的囚徒啊,哥哥,我怎么会把你当囚徒呢?是因为你总想要推开我,我不走,你又要偷偷丢弃我,所以我只能紧紧抓着你,因为一旦松懈下来就又要失去你了。”
  白项英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能说什么?
  他让他说爱他,这有何难,他早已经说了无数遍,只要对方想听他可以继续说下去。可然后呢?他好像永远都无法相信他,爱止于言语,再怎么重复都苍白无力。
  “你果然还是不肯说。”
  霍今鸿仰起头来,双手扶着白项英的膝盖。
  “没关系,还有机会……别人给你的衣服可以脱掉,讨厌的味道可以洗干净,再变成我的……你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对吧?你既然拒绝了段希灵,说明你还要我。”
  “你既然听见了,为什么还要我说……”
  “我不懂,哥哥……我是个粗人,听不懂太高深的话……你拒绝了他,但也没有回驳他,他说我只会让你痛苦,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那我该怎么做?”
  白项英望着跟前的青年,弓身仰视的姿势令他产生对方还是个孩子的错觉——一个急着长大的孩子,正在等候一个答案。
  可他知道这不是真的,那个离不开他的今鸿早已经长大了,只剩回忆像铁锯版来来回回折磨他的心。
  “我这就把它脱掉,好么,如果你不喜欢……味道也早晚会没有的。”
  “哥哥?”
  “是我不好……如果知道你一直在那里,我应该更早离开的……雨下得厉害么?你冷么?”
  “不冷……”
  霍今鸿怔怔地打亮白项英的表情,仿佛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十分可疑似的,几乎要警戒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我会杀了段希灵,所以庆幸自己没有答应他,是吗?”
  “不……我只是想到你在那里,很难过……”
  突然就有了难过和自责的念头。或许因为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贪图段希灵为他创造出来的那块安适地,甚至欺骗自己是在做梦,希望梦境持续得更久一些。
  霍今鸿总是能听见他的一举一动,他在段希灵家中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是否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动摇?
  白项英心想自己变得越来越心软了。明明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令他仓皇逃离,明明曾经做过远比这更加狠心的决定,可现在,仅仅是想象对方孤零零站在冷雨中的样子就心慌不已。
  “收回那些话又怎么样呢?今鸿,我怕痛,也要脸……如果我一直证明不了,你打算一直这么折磨我吗?”
  “我,我不知道你……”
  “现在你知道了,也看到了,你不觉得那样的我很恶心吗?”
  “不!恶心的是我!”霍今鸿闻言骤然惊醒,回想起最后那不堪的一幕,肮脏的不是对方,是自己。
  就着跪姿起身,他合身将白项英扑倒在沙发上,不顾半湿的军服紧紧搂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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