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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坠落(近代现代)——三上樽

时间:2023-12-08 13:30:09  作者:三上樽
  挨打和挨骂。(习惯就好了)
  9.其他特征:
  吃饭说话速度慢,有点磨砂感的男中音。
  10.xx方面:
  公事公办,偶尔能爽。
 
 
第68章 1 天津
  1939年6月,天津。
  霍今鸿在大沽码头给附近的脚行搬货。
  今天晚上据说有两船布匹要进港,因此原先存在码头的孙老板的货要提早运出仓库给新货腾地方。
  大热天,脚夫们顶着烈日在栈桥上来往,因为有小老板在旁边看着丝毫不敢懈怠。在租界区,脚夫还不算是最低档的行当,一样是干苦力却比那火车站边上卖鸭梨的强,大多是认了大哥交了“份子钱”才能干的。
  譬如在这大沽码头,说起脚行那必然是余正铭余四爷说了算,别的管他什么张三爷李二爷,要想在码头上混口饭吃就得先舍得“出血”。
  这血也不会白出,只要认了大哥日后出了事就有大哥兜着,大哥上面还有大哥,最后兜到余四爷手里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霍今鸿在流落到英租界的第三天为了两个馒头跟小贩打架,恰巧被一名叫阿京的地痞流氓看中介绍到吴老板手里做事。
  后来他才知道所谓吴老板不过是余正铭手下打理脚行业务的“小老板”,阿京则是小老板从青帮挖来的打手,专门替他物色苦力并严加看管,以防个别“不识规矩”的刺头聚众闹事。
  阿京看着身形干瘦,实际是个练家子,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跟着霍今鸿观察了一阵子,他发现对方形单影只,跟人斗起来只动手不动口,且少年人的皮囊下藏着副成熟男子的骨骼,心知此人若调教好了决计是个趁手的狠角色。
  寻常苦力若想在脚行混饭吃都要先交份子钱,阿京不但自掏腰包帮霍今鸿垫了钱,还请他去码头附近的饭店吃饭。
  “这钱你拿着去交给吴老板,就说是我介绍的,日后想还就还,不想还就当欠我个人情。”
  霍今鸿把钱袋子往桌上一放,闷头先吞了两大碗米饭:“这两天跟踪我的人是你派来的?”
  “警惕性挺高啊,既然发现了为什么还让他们跟着?”
  “我身上没钱,也没什么好图的。”
  “不图钱,图你这人。”
  阿京打听他的来历。霍今鸿说自己从青岛过来,原先给一大户人家当杂役,日本人打进来后雇主举家内迁,他无处可去北上谋生,一路流落至此。
  问他在天津有无亲戚熟人,则是默然不语。
  先前派去跟踪的人回来报告说看见他上警察署和报社打听消息,阿京以为对方是来天津投奔亲戚,但现在看起来又不像。
  “清公会的唐老板跟警察局长是亲家,你若真有要找的人我可以托人去帮你打听打听,在这天津卫没有清公会买不到的消息。”
  “如果那人已经不在天津了呢?”
  “是人就会留下味道,只要他真的到过这里。”
  霍今鸿犹豫良久说出一个名字,阿京好奇道:“是你什么人?”
  “一起从青岛逃出来的朋友,路上走散了。”
  “你确定他来天津了?”
  “不……只是说起过,可能来这儿,也可能去上海。”
  阿京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故而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不放在心上:“你先吃饭,回头我替你去打听,要是你朋友去了别地儿那就没办法了。”
  “谢谢……”
  霍今鸿一个人吃掉了一碗红烧肉和炒肚片,肚子刚饱的时候也没多么感恩戴德,这会儿听说对方要帮自己找人倒客气不少,觉得吃人的嘴软。
  “那我算是替吴老板做事还是替你做事?”
  “我也好吴老板也好都是替余四爷做事。”阿京叫来伙计又给他添了个汤,“我虽然没什么能耐,在清公会也算是论资排辈有正经名头的,你在这好好干,有什么麻烦尽管跟我说。”
  “那我怎么称呼你?”
  “大名阎京宝,吴老板叫我阿京,你也可以叫我京哥,随意。”
 
 
第69章 2 怎么能过得好
  霍今鸿在脚行当了三个月的帮工,干多少活拿多少钱,白天听从吴老板的吩咐,晚上跟其他苦力一起挤大通铺,偶尔也会被阿京叫去干一些特别的差事。
  租界区不比华界,开战前国民政府的权利进不了洋人的地盘,开战后日本人的军队照样无权进驻。因此尽管毗邻沦陷区,生活在租界区的中国人——大多是开战前就在租界拥有房产的富商士绅或者逃难而来无家可归的穷人,还能苟延残喘地维持生活,尽管洋人也不是那么好伺候。
  清公会是天津卫规模最大的青帮组织,会堂设在英租界西北角的艾伦路上,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跟法德都关系密切。
  大当家不是傻子,知道眼下这世道已与二三十年前大为不同,故而收起锋芒,明面上与日本人井水不犯河水,私底下和军方,租界当局,伪政权甚至暗藏在租界各处的革命党人都有所往来。
  世道越乱越是有赚钱的法子,帮会从不拒绝任何财路,因此往往是一面瞒着英租界伙同日本买卖鸦pian,一面背着日军替藏身租界的革命党人运送军火。当然,只要关系打点得当也会配合国民政府“剿匪”,抓捕人犯。
  像鸦pian和枪支这种特殊货物不好明着进港,因此为了躲避英国警察和巡捕的视线只好趁黑打着别的幌子偷偷卸货,就算被发现顶多也就是花钱推几个替罪羊出去顶罪。
  但并不是随便谁都有胆子,或者说有本事担这风险。吴老板作为脚行那边的人自然不好事事在场,阿京手底下有人,但帮派人士不易抛头露面,这时候霍今鸿就派上了用场。
  在顺利完成几趟任务,甚至某次提前“预知”到寻捕房的搜查及时带人转移货物之后,吴老板发现这看上去跟个闷罐子似的毛头小伙确实如阎京宝所说,有过于常人的才干。平常一起干活的脚夫都知道霍今鸿是阿京介绍来的人,刚开始有不服气的想给他个下马威,几次下来见对方并不是个好风头的主,渐渐的也就不再为难。
  四月里阿京单独来找过他几次,一来是给他额外的报酬,二来是告诉他想找的那个人打听过了,没消息。
  “清公会没听说过叫白项英的人,差不多名字的倒有几个,但不可能是你朋友。”
  “……谢谢,麻烦京哥了。”
  霍今鸿因为原先抱着极大的希望,现在听对方这么说就有些失落。不过仔细想想像天津这种地方,不管是在华区还是租界,想要谋生都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独善其身。
  ——哥哥那么聪明,应该会找去太平的地方吧,不然他一个人要怎么活呢?
  ——可这世道,哪里还有真正太平的地方?
  “小霍?”阿京叫了他一声,“怎么了,担心朋友?”
  “嗯。”
  “你们是怎么走散的,有说好一起去哪吗?”
  “出了胶县之后……我记不清了,那时候发生了爆炸……”霍惊鸿支吾道,“没讲好一起去哪里……但是我跟他说过想去天津,或者上海那样的大城市。”
  “这种时候真不好说会往哪逃,天津跟上海可是南北两个方向,像你这么个找法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嗯……我看上海实在太远,所以……他没去过南方,又走不了远路……”
  “你真是在找朋友?我看你怎么像是跟心上人走散了?”阿京见他吞吞吐吐又扭捏的样子,觉得不像是丢了朋友倒像丢了老婆,但看对方这年纪也不像是有家室的人,“女人多的是,你跟着吴老板好好干,以后有机会到余四爷或者唐老板身边去,等发达了讨两三个都不成问题。”
  “……男人。”
  “什么?”
  “是男人,朋友。”
  “甭管男人女人,两年之内应该是没到过天津,除非他用的化名。”
  阿京几乎已经确定这“朋友”是个娘们,早知如此就应该叫清公会的人去花柳巷之类的地方,专盯着外地女人找,说不定还能有些线索。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对方没有求他继续打听,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多管闲事。怕就怕霍惊鸿找不到人动起离津南下的念头,那他这一个多月来的功夫就白费了。
  ——良才难觅,更何况是这么个年轻听话的好苗子。
  “你呢,就抓住机会先在这天津卫混出点名堂来,好过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你那朋友要是福大命大,日后找过来也好有个依靠,否则就算你找到他,身无分文又能干什么呢?”
  “他有钱。”
  “什么?”
  “他身上有很多钱,吃穿不愁,不会有事的……”霍今鸿忽然咧了一下嘴,笑容挂在那终日愁苦的面孔上显得有些突兀,“他说一个人也能过得好。”
  “是!好!所以你犯不着搁这儿担心,有缘自会相见。”
  “不,不好……我不在,他怎么能过得好?”
  “小霍!”阿京拿酒杯往桌子上一磕,“你是不是喝醉了,吃完就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一批货要进港,提前半个钟头到码头。”
  “……是。”霍今鸿回魂似的抖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
  “剩下这点肘子吃不下就捎走吧。”
  “吃得下。”
  共事过几回之后两人逐渐熟悉起来。阿京对面前这沉默寡言办事利索的小伙子颇有好感,加之是自己看中的人因此格外偏心一些,琢磨着等时机成熟带他去给余正铭过过眼。
  “再等段时间,立了功才能有名头。”他瞟着对方埋头吃肉的样子心想,“小霍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想啥。”
 
 
第70章 3 烟味
  六月下的一天,霍今鸿照例在码头出工。
  中午休息的时候昆子找到他,趁没人的功夫悄悄递了根香烟:“明天晚上八点钟,有没有空?”
  霍今鸿接过香烟,却避开对方递过来的火苗:“怎么?”
  “来活了,干不干?”
  “还是上次那个钱老板?”
  “不是钱老板,这回是个大的。”昆子压低声音,伸手拍了拍霍今鸿的肩膀,“这边人杂,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来到脚行背后的一家废弃仓库外,附近已经没有旁人,但昆子依旧压着嗓子说话。
  “华汇银行的新任经理周正峰你知道不?”
  “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事,这次要杀的是周正峰的侄子周子庚。”
  霍今鸿正在拿三根手指把玩香烟,听到这话动作顿住了:“ 杀人?”
  “老万介绍来的活,没透露上家是谁,据说跟治安会的人有关系。 ”
  “ 那你们是要帮日本人杀中国人?”
  “管它上家是什么人,这周正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华汇银行本来就是吸中国人的血为洋人敛财,叔侄俩当年做买办的时候就没少干缺德事! ”昆子极力想说服对方,神秘兮兮地拿手比划了一下,“一共这个数,今晚先给定金,事成之后另有奖赏。”
  霍今鸿犹豫了。
  这不是个小数目。自从离了霍岩山之后他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怕是现在跟着吴老板混到个饭碗,也从没一口气见过这么多钱。
  可即便再缺钱,这人命买卖也不是说碰就能碰的。
  “小霍,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昆子见他犹豫赶紧趁热打铁道,“你不是要攒钱去上海找兄弟吗,凭你每天搬货的工钱要攒到猴年马月去?昆哥知道你缺钱,所以特意替你留下这份差事!”
  ——找兄弟……呵呵!
  霍今鸿苦笑一声,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信誓旦旦地对那人说要带他脱离苦海,说一定能赚到钱,带他过好日子。可就凭自己现在这副模样,那时就算对方跟了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
  而且……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他什么都有,钱,和自由,他一定过得很好吧?
  ——不,他什么都有,独独没有我……没有我,就算有其他所有又怎么样?
  ——我不在,他过不下去的……我不在,有人欺负他怎么办?谁来保护他?谁来给他涂药?谁能让他不疼?只有我,只有我……可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他不跟我走,也不带我走……他说他一个人能过得好,他撒谎,他怎么可以没有我!?
  “小霍……”
  “小霍!”
  霍今鸿猛然惊醒,六月底的天气竟实实打了个寒颤。拿手背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他低下头,喘息着咽下涌到喉咙口的心跳。
  每当想起那个人就会没有由头的心悸,他的名字,他的样貌,关于他的任何一丝一毫的记忆,一旦被翻出来就会像榔头一样敲打他的心脏。那沉闷的撞击就像融入心跳似的,随脉搏蔓延到他的每一根血管和毛孔,带来痛苦的同时又让他沉醉其中,酣畅淋漓。
  如果这是病的话,他想,他应该一直这么病下去,因为只有痛能让他在沉醉中清醒,直到与那个人再次相逢,他需要这份痛苦让自己相信坚持的意义。
  昆子见对方一直低头不语有些急了:“你是担心摊上人命吗?怕什么,又不用你亲自动手,老万已经找好杀手,到时候我们只管蹲点望风,事成之后再掩护他撤离。”
  “这事京哥知道么?”霍今鸿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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