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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中有一处屋舍，三人结伴而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暖意。
“雷将军，失敬失敬！”钱君卓朝着屋内一人拱了拱手。
那人抬头看来，见此三人，站起身走过来，朝着司空璟躬身拱手，“雷长林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今日到此，未曾在门口迎候，是微臣失礼了。”
司空璟笑道，“怎的如今老师与本王如此生疏了。”
雷长林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宋公子，钱公子。”与二人打了招呼，四人落座。
因着现在其他人都在前院，屋里只有他们四人。大大的便利了司空璟那活泛的心思。
四人也不算陌生，司空璟又是个性子随和的，倒也聊的起来。
司空璟有意无意的引导，让话题从雪景红梅到大漠边关。
“老师，雷侯也离京多年了吧。”司空璟浅饮暖茶，像是不经意的询问。
司空璟自小喜欢舞刀弄枪也颇有天赋，他身中奇毒以至于如今这般体弱让雷长林遗憾不已。
自是知道司空璟从小崇拜他爹，总是缠着他讲那些沙场故事，倒也未曾生疑。
“是，家父自从封侯之后便离京了，多年征战让他的身体有不少暗伤，儋州那地方养人，家父如今修养的还不错。”
司空璟像是遗憾，“雷侯不回京，本王还想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雷侯真容呢。他可是大元的一个神话。”
雷长林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作伪，看得出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承蒙王爷惦念，家父如今年事已高，不爱京城的热闹了，就爱在儋州待着，如今还会时不时去一趟金戈岭那边，说是想去看看牺牲在战场上的老兄弟们。”
“侯爷如今总去金戈岭那边吗？”司空璟有些惊讶。
雷长林点点头，“是，那一战虽是神话，但也死伤惨重，我爹总是放不下那些牺牲的兄弟们。”
司空璟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上不动声色，“雷侯果然有一颗铁血丹心。”
齐思珩一行人的到来，让司空璟不能再问。已到午时，一道道精美小菜被送上来，男席女席之间用屏风格挡。
司空璟能感受到不少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不甚在意。
满京都知道宁王与王妃有多恩爱，没人敢来找不痛快。
一顿饭司空璟吃的是很舒服。
饭后便是甜点与清茶。
只是还真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都说宁王殿下与王妃恩爱非常，不知道今日，王妃怎么没同王爷一同来啊。”
屋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司空璟抬眸看去，此人是丞相一派的某家公子哥，叫于荣。整日在京城里游手好闲，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因父亲得丞相器重十分嚣张。
此刻显然是因为刚刚贪杯，酒精上头以至于敢如此放肆。
对于这种渣滓，还不配让司空璟回答问题。
齐思珩皱眉，没想到于荣如此不知深浅，“于公子醉了，还是去后面休息一下吧。”
于荣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摇头晃脑眼睛里是遮不住的猥琐，“都说那山枝公子天人之姿勾魂夺魄，迷的宁王殿下神魂颠倒，本来还想着今日能一观真容，啧啧……可惜啊……”
不少人听完到吸了一口凉气。这于荣是疯了吧，谁不知道宁王殿下把王妃当眼珠子似的护着，他敢侮辱王妃。
司空璟目光沉沉，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影一。”
话音落，一道黑影鬼魅般的出现，一把将于荣提起，丢在了屋子中央。
司空璟，拿起那暖手炉，轻轻抚摸，“于荣，你可知，你口中轻薄的那人是谁。”
“那人，是皇上亲口下旨册封的一品王妃。是本王三媒六礼光明正大迎回来的。是本王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你敢言语侮辱于他，你可知，这是死罪。”
宁王动怒，屋内的所有人齐齐的跪了下来。于荣还有些发愣，壮着胆子叫嚣，“你，你不能杀我！我爹是丞相大人的亲信！”
蠢货。
谁不知道丞相在朝中风头太盛已经被皇帝忌惮。
这番和公然挑衅没什么区别的话，就是他的催命符。
司空璟表情阴冷，“这张嘴，本王不想再听到他说任何话。”
影一自是明白，利落的卸了他的下巴。
司空璟抚摸着暖炉。勾起一个冷漠又残忍的笑容。
“丞相？本王今日让你知道，这天下姓的司空。”
第三十四章 杀鸡儆猴
齐思珩心里暗骂于荣这个蠢货，可是局是他开的，于荣出了事，他定会被记恨，不得不开口求情。
“王爷，于公子想来是喝醉了酒后胡言，还请王爷息怒，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司空璟看向齐思珩，忽然觉得，明年的状元一定是石清砚。此人比起石清砚来，还差着些。
“齐公子，你是大理寺卿之子，本王问你，侮辱一品王妃，该当何罪。”
齐思珩咬了咬唇，“依律当斩。”
司空璟冷笑，“本王再问你，他一个无半点官爵职位在身的人以下犯上言语冲撞本王，又该当何罪。”
齐思珩冷汗都出来了。
“依律当斩……”
司空璟放松身子靠在椅子上，“藐视天子，无视天威，疑有大逆不道叛贼之心，此番，该当何罪？”
齐思珩闭上眼睛，将头低下，几乎要碰在地上，“依律当斩，株连三族，尸身不可下葬……”
司空璟笑了，在这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很好。看来齐大人把你教的很好。既然齐公子也说了，那便没什么异议了吧，影一，断了他的手脚，把人送去刑部。记着，数罪齐发，叫他们仔细着定罪，至于株连三族，就让刑部的人去掂量吧。”
“是。”影一领命。
“对了。”司空璟颇为贴心的补充道，“这里的少爷小姐们可都是贵人，别吓着他们，也别脏了齐公子的地方，还是到了刑部再断手脚好了。”
“是。”影一提着于荣，迅速的消失在了屋里。
齐思珩知道，他与于家的仇算是结下了。他颇为畏惧的看了司空璟一眼。
都说宁王被皇上保护的很好，为人善良单纯。但是，再善良的人也有逆鳞。皇室中人，果然冷血的很。
齐家一直忠心耿耿，但混迹官场的人都圆滑，却也从不得罪丞相。
墙头草当久了，看来这次，他家要做出选择了。还是一个没有选项的选择。
司空璟重新恢复成了那副温和的模样，“大家别被这小插曲败了兴致，齐公子一片好心都打水漂了，继续。”
齐思珩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看向司空璟的眼神变了变，“是，王爷所言甚是，于公子出言不逊冲撞王爷，也是罪有应得，今日齐某也有责任，诸位莫怪。”
都是京城大户家的公子小姐，哪里真的会被吓成什么样，在场的哪位不是人精。当然，于荣那种蠢蛋是少数。
不管心中如何心惊，思量如何，面上功夫总要做出来。屋里很快就重新充斥着欢声笑语。
才子佳人们你来我往的以雪和梅花为题作诗，风雅至极。
司空璟慵懒的坐在位子上，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光是打听出了雷侯的消息，还得到了赵云檀的投诚，又成功帮皇兄断了于家顺带收服了齐家，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小。
小璟今天棒棒哒！
……
当司空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大笑出声。
福康公公见皇上龙颜大悦也忍不住笑了。王爷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司空策乐极，“好啊，好啊，璟儿不愧是朕的弟弟，聪慧至极。于家没了丞相能安分好一阵子。还有大理寺卿那个老东西墙头草，朕早就想收拾收拾了，璟儿这一来，那老东西为了保住他儿子不得不站队，真是聪明啊。”
福康公公笑着恭喜。
司空策高兴完了，“去，去库房挑点好东西送宁王府去，于荣那厮冲撞宁王，送些东西给璟儿压惊。”
奖励就奖励，还压惊。
福康公公只敢想想，可不敢说啊。
啧啧，人作死，有什么办法呢。你只是失去了你的生命，宁王殿下可是受到了惊吓啊。
福康公公乐呵呵的去选东西了。
司空策拿起影一送来的那个小册子，没想到啊，赵云檀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有这种东西。面前的小册子记录了赵珂这些年借着官职便利收受贿赂，中饱私囊，其中每年都向丞相府送去大笔的金银。
这册子是怎么来的不重要，只需要稍加调查便可知真假。
太后还一心想着扶持本家，却想不到她那些娘家人私底下居然向丞相投了诚。
既然赵珂人心不足，那就给赵家换一个当家人。
司空策将册子丢在案上，赵云檀的爹如今只是一个犄角旮旯里的六品小官，连京城的边都没摸到。要不是太后看中了赵云檀，恐怕赵云檀也不能在京城里落下脚来。
虽然都姓赵，但是真论上一论，离的就远了。
皇帝的心里有了主意。
······
太阳落山前，司空璟就回了府，正事也都办完了，不如早些回府与自家王妃贴贴。
晚上夫夫二人沐浴之后窝在温暖的床榻上，司空璟倚靠在温北岐的怀中，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把玩着。
“我总觉得，雷侯的行为有些反常。”
温北岐把人往上又带了带，“怎么说。”
司空璟回忆着今日与雷长林的交谈，“当年如果真的是他在战场上放出的冷箭，害死了一元副将，这可不是件小事，可以叛国罪论处。如果我是他，心虚都来不及，怎么会经常跑过去呢。除非······”
“除非，他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人。”温北岐不安分的爪子钻进了司空璟的寝衣。
“别闹。”司空璟拍了一下那只作乱的手。
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脚，温北岐皱眉，“怎么还是这么冷。”他坐起身，握住那细瘦的脚踝，将对方一双脚丫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司空璟就要挣扎，“太凉了，别。”
温北岐力气很大，将他的双脚贴着自己的肚子，热意从脚底蔓延至双腿，“乖乖的。”
“兵符丢失的日子不短了，这么多年，怎么想兵符都不可能还在金戈岭。或许，他是在找什么人。”
司空璟想了想，觉得温北岐说的有道理。
“他亲自去，证明这个人知道的事定是秘密。”
温北岐捏了捏他的小腿软肉，“小璟真聪明，竟然找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司空璟被对方这仿佛哄孩子般的语气闹了个大红脸，“行了，时候不早了，睡了。”
温北岐笑着应下。
司空璟身子不好，他即便是再禽兽，也不敢总是胡闹。
不过按照荼白他们新递回来的消息，想来离自己日日吃肉的日子，也不远了。
······
年关将至，都忙了起来，就连司空璟这么一个闲散王爷也多了不少事情要做。
除夕夜宫中自然是要设宴的，司空璟有点兴奋，毕竟这可是他与温北岐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在一场大雪中，迎来了新年。
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大街小巷能看见穿着新衣服的稚童扎着两个羊角辫跑来跑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年是温北岐亲手写的对联，笔锋干净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手字写的非常漂亮。相比之下，司空璟不会武功，腕力虚浮，字当然不如他的有气势。
二人携手将对联贴在他们寝阁的门上，相视一笑。
白雪皑皑，落在两人的发丝间，乍一看还真像是共白头。
······
今夜宴殿灯火通明，丝竹管乐歌舞升平，皇亲国戚高官名仕自殿前下了马车，由宫人高声通报，携着家眷步入殿内。直至走到最前方，高台之上帝后二人坐于此，官员携家眷齐齐拜见，说些吉祥话，然后再退下。
皇帝面上一派温和，心里直骂娘。
除夕夜宴，他需早早到场，坐了这么久，这些个车轱辘话听都听腻了。就连皇后还能逗弄逗弄儿子和闺女，他却是只能干巴巴地坐着。
皇后怀中抱着一个明眸皓齿的男童，旁边的大宫女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看着一双儿女的目光慈爱。这便是皇后膝下的嫡子嫡女，司空明汯和司空今娆。
慧美人如今也已经快六个月了。
穿着玫红色宫装的万贵妃明媚张扬，头上那首饰件件价值不菲，被宫女搀扶着走了进来，身跟着一个奶嬷嬷，手里牵着二皇子，声音也是千娇百媚，“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祝皇上娘娘福寿安康。”
司空策面上带笑，“贵妃来了，快坐下。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应该格外仔细。”
万贵妃挑衅的看了皇后一眼，娇滴滴的应下。
两日前经御医诊断，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这可让万贵妃欣喜坏了。若这一胎再生下一个皇子，她手里就有两个儿子，岂是司空今娆那个丫头能比的。
司空策虽然对丞相颇为不喜，但到底万贵妃怀的是他的孩子，这好消息又逢年关，喜上加喜，让司空策心情十分不错。
皇后似是没有看见对方得意的目光似的，专注自家一双孩儿。
第三十五章 除夕
“宁王到——！宁王妃到——！”
殿内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门口，不少人还是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宁王妃的，只知道此男子将宁王迷得神魂颠倒，听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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