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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啊。”温北岐笑着道，“黑市里的粮食可值了大钱了。”
司空璟挑眉，“你觉得怎么样。”
温北岐笑眯眯的，“可以见见。”他将手里的汤药递给司空璟，盯着对方乖乖喝完，才继续说，“其他的，还是得见过人再说。”
司空璟皱着眉喝完，又被塞了一块蜜饯。
“小璟真棒。”温北岐毫不掩饰的夸奖让司空璟红了脸，白了对方一眼，示意影一还在呢。
一边的影一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
“行了，影一，你亲自走一趟，请宫家小姐明日午时去臻品斋一叙。记得，别惊动了旁人。”
“是。”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温北岐轻轻的摩挲着司空璟的背，“我知道你心焦，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司空璟点点头。
······
夜色降临，一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从小门匆匆而入，一路上十分警惕，顺利的进了屋。
兜帽摘掉之后，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松了口气，将身上的斗篷脱掉收回柜子里。女子走到床榻边，从暗格内拿出来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打开后将怀中一沓银票掏出来，放进匣子里。
脸上露出来一个笑容，这些钱足够支撑到娘亲的病好起来了。
“咚咚咚。”
宫十鸢下意识将匣子藏在身后，“谁啊。”
外面传来一低沉嗓音，“小姐，是我。”
听见是叶桉寻，宫十鸢才放松了几分，“进来吧。”
叶桉寻推门而入，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宫十鸢，“小姐，您看看这个。”
宫十鸢一愣，接过来展开了信纸，里面虽然只有寥寥几语，却让她心惊。
手落在双腿上，紧紧地攥着那张信纸。叶桉寻见她面色不好，有些担心，“小姐，若有不对，我们不去便是。”
过了半晌，叶桉寻才见宫十鸢缓缓的摇了摇头。
“桉寻，对我们来说这是个机会，若是运气好，也许会从此翻身。”
叶桉寻眉头微蹙，今日一黑衣人找到了他，二人交手，仅仅几招他就败了，可对方似乎没有恶意，直言此封信是宁王送来的。叶桉寻虽然知道宁王殿下已至云州城，但也不敢轻易相信。只是当对方亮出了宁王的令牌，道出此行目的，他才打消疑虑。前几日宫十鸢收到了赵家小姐的信件，说是向宁王举荐了她，又安抚她宁王绝非坏人。
不过，皇室之人企有简单之辈，宫十鸢本不想轻易结交。但对方心中直言她黑市走私之事。百姓在黑市私下走私粮食本就是重罪，她去了尚有一线生机，不去，才是祸及满门。
“明日你随我，走上一趟。”
叶桉寻的眼底是深藏的爱意，“是。”刀山火海哪怕终点是地狱，我也愿意陪你一起走下去。
如今天气冷得吓人，宫十鸢也不怕有人来她院子里找麻烦，放心的带着叶桉寻悄悄出了门，直奔城中的臻品斋。
当她被掌柜的领着上了二楼的雅间，门推开的一瞬间，见到了里面坐着的二人，心稍稍放下。她这些年最会识人，主位那贵气却带着几分病弱的男子，应该是宁王无疑。观其面相也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不过他旁边的那位······
司空璟眉眼带笑，“宫小姐来了。”
掌柜的刚才收了银子，现在脸上笑呵呵的，“公子，人带到了，那我就先下去了。”
司空璟微微颔首。
宫十鸢明白了对方并不想暴露身份，福了福身，“小女子见过璟公子。”
司空璟笑笑，“宫小姐不必客气，快坐。这大冷天的冒昧邀请，还望宫小姐勿怪。”
宫十鸢在二人对面落座。
温北岐看向叶桉寻，“这位公子也坐下吧。”
叶桉寻没动。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宫十鸢扯了扯他的袖口，叶桉寻这才坐下。
温北岐一阵好笑倒也没表露出来。这人有点意思啊。
温北岐亲自个两人斟了茶，然后将司空璟面前的温茶换掉。小二送来了几样简单的茶点。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贵人们的脸色。好在，无人在意。忙退了下去。
哎，今年的雪灾，若不是掌柜的年前为了早些开店多囤了些，他们也得歇业了。
温北岐拿起热帕子为司空璟净了手，又将蜂蜜糕上的姜丝一点点挑掉，才放进了司空璟的碟子里。
司空璟也早已习惯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宫小姐尝尝吧。”
宫十鸢浅笑，“多谢。”
这家的蜂蜜糕不错，很甜。司空璟却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今日本来也不是来吃东西的，宫十鸢也放下了筷子。而叶桉寻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筷子。手还时不时摸向腰侧。
温北岐将手帕递给司空璟，不着痕迹的看了叶桉寻一眼，“这位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警惕，若是我们想对你们不利，根本不需要让你们到这里来。”
叶桉寻看向温北岐，对方还是那一副笑容。他收回目光，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宫十鸢擦了擦嘴角，“都说宁王殿下爱惨了宁王妃，如今看来，二位之间互相的情意才更令人叹息。”
司空璟笑了，知道这是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既然宫小姐是本王表妹的朋友，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你，今日邀请宫小姐来，只是为了一个合作，宫小姐若是愿意，当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愿，本王也绝不为难。”
宫十鸢点点头，“愿闻其详。”
司空璟的手点了点碟子的边缘。
“宫小姐，如今这一块蜂蜜糕，你可知卖到了什么价钱。”
第三十九章 决定
宫十鸢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她昨日才去过黑市，这蜂蜜糕在黑市的价格已经是几十两了。
司空璟没管她的反应，“这场雪灾，北方地区受到的损害是最大的，朝廷能拨出来的钱粮有数，不可能顾及到所有的地方。”
司空璟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宫小姐能在宫家的眼皮子底下做黑市的生意，看得出来是个有谋略有手段的，宫小姐，想没想过翻身做家主啊。”
宫十鸢的心里倏的一紧，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还真的在心里想过。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就不能从商，凭什么宫大宝那个废物就因为是男子就能得到父亲的青睐日日欺辱于她。她想到了如今病重，却因为妾室的欺压从而没钱看病的母亲。
如果，如果这一切能被推翻。
司空璟的语气不急不缓，“如果宫小姐能与本王达成合作，那么，宫家的家主之位，便是本王送给宫小姐的第一份礼物。”
宫十鸢压了压思绪，站起身朝着司空璟盈盈一拜，“王爷来意十鸢已经知晓，但兹事体大，王爷能否容十鸢稍作考虑。”
司空璟笑的温和，“当然，本王会在云州城停留三日，三日后，便要启程前往阆吴县。”
宫十鸢点头，“好，那便三日。”
司空璟也站起身朝她拱了拱手，“静候佳音。”
宫十鸢走后，影一才从暗处走出来。虽然王爷身边有王妃保护，但是他身为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所以司空璟就让他隐去了暗处。
温北岐递了个暖炉给他，司空璟急忙抱住。刚才光顾着要气势了，手都冷死了。“阿岐，你说她会同意吗。”
温北岐将人抱进怀里，用厚厚的斗篷把人盖住暖和些，“小璟放心吧，此人有手段更有野心。而且，她有一定会答应的理由。”
司空璟诧异的看向他，“什么理由。”
温北岐神秘一下，低头附在他耳畔说了什么。
司空璟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然后了然一笑。
影一：我不应该在屋里······
回到府中的宫十鸢却有些纠结。
若是真的踏上宁王的船，怕是所有的安生日子都要被打破了。这偌大的宫家，哪有一个好相与的。她爹虽然是个老顽固，但若没有手段怎可能从爷爷手中夺权，又这么多年把二房压制的死死地。
若万一宁王过河拆桥······
可是。
这也许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了。如果成了，那么她娘的日子也会彻底的不一样。
已是深夜，宫十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是叹息一声，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她心中有事，走路也漫无目的，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走来了她爹的书房。宫十鸢只觉得晦气，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慧姨娘端着一个小翁进了书房。
心里有种直觉在叫嚣，鬼使神差的，她走到了窗根底下。
“老爷，夜深了，喝盏银耳莲子羹暖暖身子吧。”这是慧姨娘的声音。
“还是你贴心，大宝这几日怎么样。”
慧姨娘笑的娇媚动人，“老爷放心，大宝最近可听话了，一直在房间里温书。”
听到此处，宫十鸢撇撇嘴，宫大宝读的什么书她还不知道，都是些不堪入目的低俗话本。
“还是大宝听话啊，不像那个逆女。”
饶是已经习惯，宫十鸢还是心中一疼。
自己不管多努力，在她爹眼里，她永远不如那个好吃懒做奸懒馋滑的宫大宝。
慧姨娘见宫拓海心情不错，温柔小意的靠近他，给他按着肩膀。
“老爷，妾身有事与您说。”
“说。”
“妾身听表叔说，京城的皇商王安海犯了事，已经被抄家下狱了，如今，京城里没有皇商了。”
宫十鸢皱眉，这事她也知道，是云檀在信中告知。没想到这慧姨娘竟然也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不等她再细想只听见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爷是经商的大才，委屈在这云州城岂不是埋没了，唯有京城皇商的身份才配得上老爷。”
“哼，妇人之见，你以为那京城是说去就能去的？你以为这皇商那么容易当得上？”
慧姨娘又温声安抚半天，略带委屈的道，“老爷，妾身确实没什么见识，不过妾身一心为了老爷的前途着想啊，妾身的表叔与京城中的一位大官有几分交情，打听到那位大官的夫人因为难产去了，想娶个续弦。”
宫十鸢心中一寒。
宫拓海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
慧姨娘忙着继续按肩，“您想啊，大小姐如今也二十岁了，说起来也怪妾身，不该由着大小姐任性的，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没有着落。”慧姨娘眼睛滴溜溜的转，“妾身看，不如将大小姐嫁过去，虽说是继室，但好歹是官太太啊。”
宫拓海皱眉，“这不太合适吧，能到那个位置的年龄怎么说也不会小了，鸢儿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岂能嫁过去给人家做继母。”
慧姨娘紧忙找补，“老爷，妾身开始也有些不赞同。可是您想啊，那位大人娶的是正室，咱们家就是普通商贾之家，就算给大小姐择婿也不可能攀上太高的人家，若是大小姐嫁了，老爷竞皇商的事岂不是容易的多，将来大小姐还能帮衬大宝，没准以后大宝能当上大官给您争光呢。”
本来宫拓海还有些犹豫，听见这最后一句倒是动摇了，如果大宝以后能走仕途，怎么也比经商强。以大宝的聪明，一定能光宗耀祖。
慧姨娘见事情有门，趁热打铁的坐进宫拓海的怀里，“老爷，妾身也是为了大小姐着想。”
宫拓海抱着慧姨娘表情也松了不少，“老爷我知道，你最贴心。”
屋内渐渐暧昧，可是宫十鸢却如坠冰窟。
这是她的父亲吗。
一滴眼泪从眼眶掉落，她死死的抓着胸口的衣服，有些喘不过气。
后退间脚不小心踩断了雪中的枯枝。
“咔嚓”一声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
“谁？！”
宫十鸢刚要跑，腰间一紧，然后被人直接带离原地。
宫拓海一把推开了窗子，只不过夜色太黑，他什么都没看到。
暗处，宫十鸢被叶桉寻抱在怀里捂住了嘴。
叶桉寻见外面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抱歉小姐，冒犯您了。”
“吧嗒”
滚烫的眼泪砸在叶桉寻的手背上，叶桉寻一愣，“小姐？”
宫十鸢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叶桉寻，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沉闷带着哽咽，“让我抱一会，求你。”
叶桉寻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后，才缓缓落在少女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
“小姐，我在。”
宫十鸢咬着嘴唇无声的掉着眼泪。
冰天雪地间，相拥的两人似是遗世而独立。那隐匿于心底的感情大概只有天地见证。
······
司空璟当天就让罗青山先带着人前往阆吴县，他与温北岐在这里等待宫十鸢的回复。
如果不是温北岐告诉他，他大概也想不到，宫小姐身边的护卫竟然对她有那样的心思，不过看着宫小姐似乎也并非全然无意。这二位倒是登对。
温北岐看着司空璟眼底的笑意便心下了然，将人抱进怀里贴贴，“怎么，小王爷是准备帮这对苦命鸳鸯一把？”
司空璟笑眯眯的竟然有几分平日里温北岐那狡猾的模样，“本王只是觉得，那叶桉寻的身手也还不错，这样的人才不能浪费了。”
温北岐看着怀中之人那灵动的眉眼心痒痒的，在他额前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坏蛋。”
大手悄咪咪的钻进了衣摆，“夫君啊，这几日身子好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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