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摊开手里的信纸,上面的内容双方再熟悉不过。
是游戏刚开始时,他们在花房找到的那封信。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祁知序摊摊手,丝毫没有偷渡线索的自觉。
“想着以后说不定会用上,顺手就带着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对“顺便”都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一个顺路让助理跑隔壁街买奶茶,一个顺手带走了重要线索。
“节目组能同意?”
他先前在花房没发现,但节目组肯定发现了,居然没有阻止。
毕竟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直接关系到轮回的关键。
“一封信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拿走,所以这种重要信息不会只在一处设下线索。”
偷都偷……啊不是,拿都拿过来了,庭仰也懒得想个中关窍。
他拿起信重新看了一遍,又看了看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一对比立马发现了相似处。
“这都是我写的?”
之前自己的剧本里也有提到“他”要杀死魔王,现在看来就是为了召唤恶魔。
……所以真的是他召唤了恶魔?
那之前西娅又为什么对许泽野那么特殊?
如果她的出现只是为了给嘉宾带来误导,那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猜想不断被建立,不断被推翻。
好不容易以为有了点进度,其实马上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累了,毁灭吧。”
庭仰发出感慨。
摄影大哥腰际别着的对讲机突然出声。
“在线索足够的情况下,可以指认召唤恶魔的人,指认成功即是完成了任务二。”
之前没有告诉他们这一点,估计是因为任务线索找得不够多。
说完这句话导演就不出声了。
庭仰等了一会,确定对面没话说了,才抱着能先完成一个任务是一个的态度指认了自己。
“圣子安塞塔召唤了恶魔。”
对讲机又传出来了声音。
“指认错误,现在开始你们需要完成十分钟的指认失败惩罚。”
庭仰:“……”
玩挺阴啊,刚刚你可没说还有惩罚这回事。
祁知序皱了皱眉,虽然可以理解指认失败会有惩罚,但事先也不告知确实会让人有点不爽。
导演咳了一声,佯装没发现嘉宾的不满。
为了节目效果,只能继续说惩罚的内容。
“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牵手十分钟,放开一次,再加五分钟。”
祁知序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甚至还带着讶然。
——天上会掉馅饼吗?
——会的,我遇到过。
庭仰想要据理力争,祁知序却已经先一步行云流水地牵上了手。
导演本来打算说点万金油的话来安抚一下嘉宾的情绪,谁知道祁知序居然如此配合,反倒让他迷惑了。
……现在的嘉宾都这么好说话?
同时,祁知序甚至主动给庭仰灌输道理。
“也怪我们太心急,要是可以无限制提问,那游戏就失去了公平性可言。”
啊,是吗?
庭仰觉得哪里不对,但对祁知序的信任让他也懒得多想。
“那……好吧。”
祁知序笑容真诚。
“我们接下来注意一点就好了,反正嫌疑人就这么几个。”
导演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发言。
“……下次失败,时长翻倍。”
祁知序责怪地看了一眼镜头。
说出来干什么?到时候直接执行啊。
庭仰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狼窝。
他总感觉刚才祁知序想说的是,嫌疑人怎么才这么几个。
比庭仰更疑惑的是导演。
这么省心的嘉宾是真实存在的吗?
庭仰有些苦恼。
两个人牵着手,找线索的便利度直接少了一大半。
幸好这时候重要的线索已经找出来了,不然得多麻烦啊。
注意到庭仰为此面色苦恼,祁知序不得不遗憾放弃心里的想法。
他本来打算假装被绊倒,让手松开加惩罚时长。
把洛那德的笔记本往前翻,里面只有第一页的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讨厌格丽妮斯看他时满是爱意的眼神,我知道他很好,但他是我的。”
格丽妮斯是公主。
骑士和圣子双箭头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那骑士写的这个“他”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高岭之花万人迷,修罗场遍地开花。”庭仰揉了揉脸,“节目组多少是有点狗血天赋在身上的。”
祁知序想了想,“等会我们去格丽妮斯的房间,我有一个想法。”
“好。”
高塔的线索能找到的都找完了,也该去其他地方了。
下楼梯时,因为惩罚的时效还没过,所以他们的手一直是牵着的。
摄影师跟在他们的后面只能拍到背影,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这幅画面带来的美感。
顺着回旋楼梯往下走,时不时会踩到透过方形窗照进来的月光
庭仰站在靠里的位置,是最安全也是月光最先照耀到的地方。
柔白的月光照在纯白的圣袍上,他一时真的如同中世纪的圣子,抬眼垂眸都带着令人恍然的清冷。
和身旁男人相牵的手又破坏了这份不可侵犯的神圣,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走下神坛,走进十万丈软红尘陪信徒一起感受人间原罪。
祁知序的位置无法被月光直照,于是身处的地方多了几分黑暗。
但是庭仰整个人都在月光里,所以他又可以凭借和对方相牵的手,借到一点月光的辉芒。
*
爬楼梯本就是上去难,下来容易。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了目标,直接前往公主房间,最后返程所用的时间只有往程的一半。
被极限压缩的时间反倒提醒了庭仰。
“距离投票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
“来得及。”祁知序估算了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找出善人牌的第一个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庭仰深知碰到“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一类话时,他一个字都不能表态,否则极有可能乐极生悲。
公主格丽妮斯的房间就是典型的欧式华丽。
底下垂着流苏的窗帘被丝带束起系在一边,水晶吊灯折射出明亮的光,石膏像摆件小巧而栩栩如生,桌子上摆着三插蜡烛台。
祁知序进了屋子就轻车熟路地……掀开了床板?
庭仰这才发现,公主的床看似宽大极重,实则推开厚实的被褥,就只有薄薄一层板。
“就在这里。”
祁知序动作幅度变小,从床板背后取下来了一本童话故事集。
庭仰探头,凑过去一看。
“《王尔德童话》。”
这本《王尔德童话》书页泛黄,边缘磨损很严重,但是封面上又有厚厚一层灰。
显然主人曾经对它爱不释手,反复翻读,可最后却还是把它藏了起来,让它落了灰。
祁知序把这本童话书快速往后翻,目光一瞬不瞬,找着自己要的东西。
书里零零碎碎分布着一点笔记和注释。
不多时,一片仿制玫瑰花的金属书签掉了出来。
同时祁知序翻书的动作顺势停下,他捧着书,把摊开的那页给庭仰看。
这一页最醒目的位置有一张配图,是夜莺僵死在地上,胸口开着盛放的玫瑰花。
又是《夜莺与玫瑰》。
旁边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想来是格丽妮斯留下的。
“我仰慕的人满心满眼只有神明,我说爱他都是在亵渎他的信仰。”
说的应该是没暴露血族身份的安塞塔。
庭仰盯着这行字:“这个字……有点眼熟啊。”
像高塔里那个箱子和纸条上的字。
尤其是配上这幅夜莺的图、充满暗示意味的玫瑰金属书签,一下子就勾起了人不太美好的回忆。
庭仰偏过头看着祁知序,确定对方也和自己有一样的猜想。
“你那时候就猜测是公主写的了?”
“嗯。”祁知序点头,“这个字迹有很多明显的个人写字习惯,比如‘我’的斜钩会拉得特别长,‘仰’的竖会往右小幅度提一下。”
想来也是为了方便嘉宾进行记忆和对比。
不要问为什么西方背景下公主写的是中文,问就是方便嘉宾记忆。
庭仰默了默,半晌后叹了一口气。
“当时在高塔我还感慨节目组真是闲的没事干,摆六个箱子套娃一样让我们解,原来这也是善人牌的线索。”
说到这,庭仰回过身对镜头诚恳地道了个歉。
没等节目组操控摄像头原谅他,他又手动上下摇动了一下摄像头,自顾自原谅了自己。
“懒惰”是公主角色牌的罪,但是——找六个大小递增的箱子、在六个箱子上面亲手刻字,再逐一锁上密码锁,只是为了放一张小纸条……
也不能说那人实在是闲的没事干,只是这样的人,和“懒惰”绝对扯不上半分钱关系。
想到林染染和“懒惰”几乎融为一体的咸鱼气质,不由让人感慨造化弄人。
“节目组肯定没想到,假咸鱼角色牌找了个真咸鱼来扮演,公主浑然天成的咸鱼气质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好吗?”
完美的扮演就是本色出演。
“这本本子不在我当时放的那个位置,估计有其他人也找到了。”祁知序耸耸肩,“虽然高塔还没别人去过,但是其他地方应该也有关键线索,不知道有多少人推出格丽妮斯的身份了。”
《七宗罪恶》播了这么多季,找到善人牌从不是最难的地方。
最难的是完整自己的个人线。
《王尔德童话》被重新放回了床板下的夹层里,庭仰帮忙放下床板,将被褥恢复原样。
“那我们第一个任务就完成啦。”
庭仰顺便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房间里有好多玫瑰。”
庭仰环视四周,突然低声说。
“有点奇怪。”
他按了按胸口,不明白心里隐隐约约的酸涩从何而来。
玫瑰色的窗帘上有织金玫瑰纹样,花瓶里插着玫瑰,尽管花枝因为已经被剪下太久而凋谢了。
梳妆台上摆放着瓶瓶罐罐的东西,就连随便拿起一瓶香水都是玫瑰香——不是廉价香,是一个在国际上都挺有名的牌子。
整个房间都是浪漫瑰丽的玫瑰色调,像染红的池水,池水里漾动的都是圣乔治马焦雷的黄昏。
把手中香水放回原位时,庭仰突然感觉有点眩晕。
手臂一滑,碰倒了桌上其他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祁知序表情紧张,跑到庭仰身边。
“庭仰!”
第22章 骑士x圣子
祁知序听到声音快步跑到他的身边, 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你没事吧?”
“我没事。”
庭仰揉了揉太阳穴,看见祁知序紧张的神情,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他看向镜头, 对导演说:“这段能不要剪进正片和花絮吗?显得我太娇气了, 有点丢人。”
摄影小哥腰间别着的对讲机立马传来导演的答复。
“放心, 不会剪进去。”
导演松了一口气, 刚刚还真怕庭仰在录节目的时候出什么问题,幸好没事。
不过他总算能理解, 为什么和庭仰合作过的人都很喜欢他了。
庭仰那番话,表面上是在为自己谋福利,实则细想就能发现他的用心。
头晕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炒作炒作,立个敬业的人设虐粉都行。
庭仰在第一时间就让他后期剪掉, 只会是怕粉丝担心。
毕竟现在明星的一点小毛病都会被营销号传成绝症晚期。
在庭仰和导演交谈的过程中,祁知序看到桌上倒着的玫瑰香水, 不动声色拿起来, 摆到了梳妆台角落。
祁知序问:“需要休息一会吗?”
“不用。”庭仰摇头, “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我们得抓紧找第二个任务的线索。”
线索太多太杂, 不难猜出节目组本意是让嘉宾凑在一起互相讨论。
但现在除了他们联盟, 一个两个都变成孤狼了……哦, 许泽野身边还有个西娅。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不是教皇召唤的恶魔,那西娅为什么要一直跟着许泽野呢?
庭仰看着祁知序, 本来是想看看他找没找到线索。
结果思绪一飘飞,走了个神, 就变成了盯着对方不放了。
祁知序察觉到他的注视,疑惑地看过来。
“怎么了?”
“没事。”
庭仰坐在梳妆台边上,手托着脑袋,掩饰住尴尬转移话题。
“我们接下来去哪?”
公主的房间祁知序早就来过,多待也没有意义。
祁知序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一楼北面的画室,只有那还没去过了。”
庭仰注意到祁知序在说话的过程中,摩挲了一下节目组给他配的骑士剑。
剑身修长,剑柄处不同于其他剑,末尾处是微微弯曲的,十分有特色。
祁知序身体面对着他,目光却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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