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仰皱了皱眉。
自己好像确实只和林子轩当了一年同桌,那之后是和……
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捂着脑袋,咬着唇让自己尽量忽略疼痛。
喉咙也开始干涩,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缓过神后,他想起自己还没问对方是怎么找到他新微信号的。
下一刻,林子轩就说起了这件事。
【霸王龙饲养基地队长:不过这次还得谢谢他给我你的新微信,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上哪找你。】
庭仰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锦鲤罐头:你说的这个人是……?】
对方沉默了一会,突然连发几条信息。
【霸王龙饲养基地队长:不是吧庭宝,今天不是愚人节啊?当时你和他如胶似漆的,没理由一点印象没有吧?】
【霸王龙饲养基地队长:就祁知序啊,你们前两天不是还一起上热搜了吗?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你和他还有联系的。】
果然。
庭仰抿了抿唇,打字给林子轩。
【锦鲤罐头:没事,就是乍一下没想起来。】
【霸王龙饲养基地队长:[不相信.jpg]】
【锦鲤罐头:[胖揍.jpg]】
【锦鲤罐头:我还有点事,回聊。】
庭仰关了手机,心乱如麻。
祁知序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和他是高中同学这件事。
没道理啊。
庭仰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记忆里居然没有关于对方的一点痕迹。
比起疑惑,更多的是不寒而栗。
多想无益,庭仰看了看时间,确定不会打扰到对方休息后,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很快接起,“阿仰,怎么了?”
“祁哥。”庭仰不知道怎么开口,委婉暗示了下,“就……我的微信号是你给林子轩的吗?”
祁知序只停顿一瞬,语气自然地接话:“对,他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庭仰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
“祁哥,你之前还骗我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医院,我把你忘了这回事你怎么不说呢。”
“和之前一样,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想起我。”祁知序说,“最开始其实有点不甘心,你怎么就只忘了我呢?后来就是瞒得太久,不敢告诉你了。”
“奥。”庭仰若有所思点点头,“祁哥,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忘了你了。”
之前一直镇定自若的祁知序此刻居然沉默起来,半晌后用带了点害怕的语气说:“阿仰,要不然你还是别说了,你再忘我一回,我可受不了了啊。”
庭仰气得“啊?”了一声。
听见祁知序低沉的笑声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立刻气急败坏挂了电话。
过分。
*
工作排得满,时间过得也快。
在《劈昼》的拍摄接近尾声时,祁知序给他发了个邀请,说是江都今年的花灯会要开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江都的地区官方天赋异禀,前几年无师自通学会了发微博和短视屏营销。
这几年举办的花灯会参观人数直线上升,其中有不少是特意赶来的外地游客。
庭仰当场就同意了。
一开始还担心人那么多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如果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就遭了。
后来转念一想,有时候密集的人群才是掩护的最佳保护色,指不定他和祁知序逛灯会的时候,还能遇到一两个戴着口罩的同行呢。
江都花灯会当天。
两人从不吝啬在对方身上花时间,不约而同的,一早便到了花灯会的举办地点。
没到中午,长街上一眼望过去便已经满是行人,等华灯初上,不知道又该有多热闹。
作为圈内知名听经纪人话的好艺人,庭仰熟能生巧地哄骗张宁简自己在祁知序剧组。
祁知序被拖上贼船,只能帮着圆谎。
撒谎的时候是没有负罪感的,但是等庭仰一手五串烤鱿鱼须,一手大份章鱼小丸子时,祁知序开始有罪恶感了。
“阿仰,你克制点。”祁知序惊叹地吸了一口气,“加上你手上的,你一路上已经吃了五串鱿鱼须,一份狼牙土豆,五个蒜泥生蚝,三十串烤鸭肠,一份章鱼小丸子,一杯绿豆汤了。”
庭仰皱眉思索,嚼吧嚼吧咽下嘴里的小丸子。
已经吃这么多了吗?
祁知序诚挚道:“阿仰,你真的不觉得你应该少吃一点了吗?”
“不。”庭仰冷静反驳,“我最近在减肥。”
祁知序不明白这和他吃这么多有什么关系,虚心请教,“什么意思?”
“减肥,晚上不能吃东西,我中午多吃一点,晚上就不会饿了。”
“……”
听着庭仰的强词夺理,祁知序居然丝毫不觉得意外。
让庭仰不能再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吃吧。”祁知序放弃了,“简哥杀了我就杀了我吧。”
明明说好在剧组拍戏,结果艺人回到公司胖了十斤,真是想想自己就很该死呢。
庭仰心硬如铁的不顾祁知序死活,风卷残云解决了剩下的食物。
盯着庭仰意犹未尽的面容,祁知序顿感不妙。
“阿仰,你别告诉我你还想吃……别说,我承受不住这个答案。”
“不是啦。”庭仰扭捏,“祁哥,你陪了我这么久也没吃什么,你想不想吃午饭呀?”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祁知序故作凶狠地捏住庭仰的脸,“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加餐吧。”
庭仰脸不红心不跳,茶言茶语:“当然不是!我只是心疼哥哥呀~哥哥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哦。”
祁知序本来也不饿,怕等下庭仰吃太多胃疼,于是拒绝:“我不饿。”
庭仰颇为遗憾:“好吧。”
上午的摊位数量比起晚上,肯定是远远不如的。
即便如此,庭仰逛了一会,也很快就精疲力尽了……也可能是因为吃太多犯了食困。
祁知序主动提出回酒店休息。
因为吃饱喝足,庭仰浑身舒服,准备准备就午睡了。
酒店位置紧张,住宿条件最好的只剩下一间双床房。
庭仰不怎么在意,祁知序也不会欲盖弥彰,两人顺利达成一致,拎包入住。
午时阳光温暖。
庭仰窝在自己那张床上陷入睡眠,祁知序则拿出笔记本处理公司事务。
敲击键盘的动作很轻,生怕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一个轻松午后。
拉上几层白色纱质窗帘,遮住刺目的阳光。
室温刚好,屋子里有柔软的床和蓬松柔软的被子。
空调呼呼吹着风,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被倒满了水,并细心地盖上杯盖。
你吃得很饱却不撑,睡意涌上来后,立马就可以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在这个闲适的午后,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等待夜晚的降临。
到那时,会有人推醒你,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看花灯。
你将视线望向窗外。
华灯初上,十里长街灯火煌煌,遥遥看去,如红色的银河静默流淌。
第37章
晚六点, 庭仰被祁知序叫醒。
醒来后,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好一会才彻底清醒过来。
“祁哥,几点啦?”
“六点, 不着急。”
听到时间, 庭仰放下了心, 又在床上趴了一会才起来。
“人活着就是为了睡到自然醒。”
祁知序听到这话, 颇为好笑地掀开了庭仰的被子。
“你上一次吃我做的芋泥麻薯,也是这么说的。”
庭仰一点也不心虚, 重复了一遍自己当时的话。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祁哥做的芋泥麻薯和蟹黄面。”
被子被掀开,庭仰只能从咸鱼干的状态恢复正常。
下床换好衣服,他对还在收拾东西的祁知序开玩笑:“快点呀祁哥,就等你了。”
祁知序拿起桌上的口罩,走到庭仰面前帮他戴上, “放心吧,你的小吃跑不了。”
庭仰眯起眼笑了一下, “还是你懂我。”
花灯会前面的长街上, 果然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入口处人山人海。
因为天气转热, 密密麻麻的人看着就闷热至极。
庭仰虽然喜欢热闹, 但是不喜欢人挤人……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任何人喜欢人挤人。
可怕。
不过有一点好, 这时候就算突然出现两个戴着口罩、身材高挑, 疑似明星的人,你也没心思看了。
满脑子都是迅速穿过人潮,到达空旷地带的念头。
在庭仰的提议下, 两人没有试图加入人挤人大军,而是站在角落看花灯。
所幸只拥挤了一小会, 因为场地大,很快人流散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宽敞了许多。
花灯撒下暖橙色的光,抬头就能看见五颜六色的灯盏被串灯连接起来。纵横大约各二十排,搭在街道两旁的古筑上熠熠生辉。
往前走,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两串红灯笼,古朴的木门在红光的映照下,显出别样的喜庆。
两人路过一个卖胭脂的小摊位,庭仰视线停在摊位上。
他记得这里原本是卖章鱼小丸子的,但是现在变成了售卖各种古制胭脂和折扇钗环的小摊。
祁知序注意到了,也随之看向那里。他不记得那里曾经卖章鱼小丸子,见庭仰目光眷恋地看着胭脂,还有点费解,“你想要吗?”
庭仰解释,“不是,我们上午的章鱼小丸子在这买的。”
祁知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来是又饿了。
算了,等会再看是吃小吃还是找地方吃完饭吧。
为即将看见庭仰体重的张宁简点蜡。
为即将被张宁简暗杀的自己点蜡。
摊主是个穿着汉服的女生,头发编成两个丸子,特别可爱。
因为东西卖得不好,姑娘见两个疑似帅哥的人盯着她的摊位,特别激动。
她鼓起勇气主动搭话,试图推销:“您好,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庭仰觉得自己盯着摊位这么久,不买也不好。
于是在一堆胭脂水粉钗环步摇里挑挑拣拣,找到了一把还算朴素的折扇。
说是朴素其实也不尽然。
折扇做工精致,扇骨乌亮,扇布上的题字是亲手书写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庭仰不太懂书法,只是觉得很好看。
“这个多少钱?”
“四十五一把,会送一小罐我自己做的手工口脂……很小,大概只能用几次。”
姑娘说着,拿出手工口脂展示了一下。
在景点,这个价格不算特别贵,加上送的一小罐口脂,还挺划算的。
虽然庭仰也不知道自己要这个口脂有什么用,但是送的不要白不要。
“那我要一把扇子吧。”
“好的。”摊主小姑娘因为开张大吉,语气很轻快,“我帮您把扇子包起来,口脂需要单独包装吗?可以送给女性朋友。”
“不用了,拿个袋子放一起就行。”
他也没什么可以送东西的女性朋友,还是不浪费小姑娘的包装材料了。
女孩将袋子递给庭仰。
“您拿好,慢走。”
等庭仰和祁知序走远了,摊主才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哎呀,忘记提醒他们那是桑葚做的了,很难卸。”
*
走过长街,路中央有一个舞台,上面有几名螓首蛾眉的女生穿着唐朝服饰表演歌舞。
舞台搭得很高,让外围的观众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舞蹈没有很多高难度的华丽舞步,但是丝竹调轻松欢快,听起来很热闹。
边上的水道里竖着几条舫舟,周以雕槛,覆以翠帷。
乘船的游客少,还留了很多空船在原地。
庭仰问了下,下一条船可能还得十几分钟才开。两人对视一眼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游玩项目。
听说再过不久就有烟花秀,坐在船上没法控制自己的方位,还是在陆上自由许多。
他们过了河道上的长桥,有热热闹闹的舞狮一晃一晃从他们身边走过。
有个小孩藏在舞狮的屁股后面,拿着糖画对他们做鬼脸。
结果手上的糖画没拿稳,掉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在小孩嚎啕大哭的瞬间,他母亲一把捂住他的嘴。
“抱歉抱歉,孩子不懂事。”
小孩哭不出声,脸憋得通红,确认他母亲“心硬如铁”后,讪讪闭上了嘴。
孩子母亲蹲下来,用餐巾纸把掉地上的糖画包起来。
庭仰“哈哈”笑了一下。
在小孩怒目而视后,蹲下来问他:“你糖画在哪买的呀?”
孩子的母亲特别热心,另手指了个方向。
“在那,十五块钱一个,还可以定制造型呢。”
道了谢后,庭仰眨巴眨巴眼睛,“祁哥,来份饭前小甜点吗?”
祁知序没顺着他的心思,反着说:“不了吧。”
庭仰捂着耳朵,就当没听见。
“好诶,祁哥你也要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吧!”
庭仰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声音在喧嚷的人群里很不明显。
他拉着祁知序的胳膊,“出发。”
不多时,他们就找到了孩子母亲说的那家糖画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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