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来的芝兰连忙将斗篷披在林谦墨的身上,为了以防万一,还为他戴上了帷帽。
林谦墨对此颇有微词,但还未来得及反驳,就遇见了一位特殊的人。
今日确是一个散步的好日子,不过不巧地是,不止芝兰一人这么认为,段钰婷也是这么想的。
更不巧地是,林谦墨带着芝兰迎面便撞上了段钰婷带着楚楚,身后还跟着烟贵人柳苝烟,她竟连个侍女都没有带,打扮素净的她跟在段钰婷的身后,竟还不如楚楚艳丽,像是段钰婷的侍女。
他们相遇在御花园的偏僻处,此处鲜有人经过,于是婷妃也不再装了。
这一月以来,萧渊几乎没有进过后宫,唯有的一两次也都是去了她的兰林殿,这让她十分得意。
“前方何人,见了我们娘娘竟还不行礼?”
楚楚先发制人。
林谦墨二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段钰婷扬了扬下巴,端得一副宠妃的样子:“楚楚,休要无礼。”
她伸手抚了抚耳边的珠簪:“想必这位便是墨妃妹妹吧。”
芝兰福身:“奴婢见过婷妃娘娘,我家娘娘正是墨妃娘娘。”
听到此处,段钰婷身后的柳苝烟也跟着行了个礼,随后便起身了。
林谦墨微微低头,按理说这样便是行过礼了,可偏偏段钰婷仍是不依不饶。
“前些日子去看妹妹,倒是吃了个闭门羹,如今也是碰巧,不知妹妹可否让我看看妹妹的花容月貌?”
芝兰挡在林谦墨的身前,一副防御的姿态:“婷妃娘娘恕罪,我家娘娘前些日子生了病,皇上下了旨意,不允娘娘出门,也好慢慢调养身体,如今以我家娘娘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宜见风。”
芝兰也是从小长在宫里,由资深的马嬷嬷一手带大的,只短短几句,就将萧渊的禁足说成养病,既不会让旁人看轻了林谦墨,也意在警告段钰婷。
段钰婷见芝兰搬出了皇帝来对付自己,既气又恼,可她还是挤出了一抹笑。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好为难妹妹了,那改日我必当正式登门拜访妹妹。”
芝兰又歉身:“那奴婢告退。”
拽着林谦墨转身便离去。
楚楚看着主仆二人的身影倒为段钰婷愤愤不平了起来:“娘娘,这墨妃是个什么态度啊,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段钰婷转身便伸手掐下了御花园中一朵含苞的茶花。
“只怕,这墨妃不是一般人。”段钰婷轻轻嗅了嗅,心中暗暗有了断定,那墨妃虽身量纤纤,可却十分高大,加上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声,只怕……
段钰婷大胆猜测,只怕这墨妃莫不是个男子?
旁边的柳苝烟突然出声:“婷姐姐,我们还要接着散步吗?”
她这一出声倒是吓了主仆二人一跳。
本来柳苝烟的存在就低,她不出声,就连段钰婷都要忽视她了。
“柳妹妹,你对这墨妃可有什么看法?”
段钰婷状似亲切的问着柳苝烟,不想这一句话惊得她后退了两步。
她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连摇着头:“妾……妾没有什么看法,什么看法都没有。”
段钰婷心下生出了鄙视来,她之前调查过,柳苝烟只是一个从七品官员的庶女,如此低微的身份哪里配入宫,也不知皇上怎么会将这样一个人留在宫里。
段钰婷面上不显,还是一副亲切的样子:“妹妹不必如此,我只是问问你的意见罢了,若是妹妹不想说,也不必勉强。”
她微微一笑,更显得自己可亲:“更何况,背后议论他人本就是不对的,倒是我的不是了。”
柳苝烟连忙摇头:“不是的,婷姐姐待我极好,是我……”
柳苝烟羞愧的低下头:“是我总是如此。”
段钰婷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妹妹不必这样,既进了宫,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说得两家话呢?”
柳苝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眼眶微微有些红。
段钰婷在心底暗嗤,到底还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还是个庶女,没有半点的仪态和大方。
表面上,二人携手各自回了各自的宫殿,甚至关系更加亲密了些,只是二人心中到底是如何的想法,旁人不得而知。
-
御书房内,萧渊正在看着暗五交上来的段都安的眼线名单。
“这个老匹夫,倒是真的舍得下血本。”
那些眼线,上到资深嬷嬷大太监,下到打扫院子的下等宫女、歌伎,几乎是遍布了后宫各处。
“前朝有那么多的朝臣是他的人便罢了,如今他竟把手伸到了后宫,他是想造反不成?”
王公公早让御书房内的小太监都退下去了,如今只剩萧渊和暗五两人。
“去将这些人暗中给我除了,留下几个活口,不至于太过打草惊蛇。”
“是。”暗五应声便要退下。
“等等。”此时却被萧渊叫住了。
他揉了揉眉心:“交给其他人去办,你还是暗中跟着林谦墨吧。”
想到王公公来报,林谦墨午时与婷妃在御花园碰面了,萧渊的心便止不住的慌乱,明明想看他被揭穿身份后的难堪,可在听到婷妃似乎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时,萧渊的心还是慢慢地归了位。
当初他也清楚自己从兰林殿出来直接去了猗兰殿的事让段钰婷太过脸上无光,于是将林谦墨禁了足,既是保护他免受后宫众人的猜测,也是不让他的身份暴露。
只是……
他能禁得了一个月,却不能囚禁他一辈子。
先不说林谦墨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单是这禁足不能侍寝的规矩就够萧渊受得了。
可现在想想,当日的事未免太过蹊跷,怎么自己就在这冬日里平白无故的身上燥热,迫切地想要拉着林谦墨做那等事呢,这症状倒像是中了情药。
可他所进的食物向来都是由御膳房所做,轻易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渊想过,问题可能就出在那日段钰婷点的香。
可当他发现时,已经是没有证据了。
于是这几日,萧渊每次去兰林殿都是为了这香而去。
只是,不知是否是段钰婷被那日的自己吓到了,还是那香本就不多。
这香,再也没有在兰林殿出现过。
第48章 强硬,泪眼婆娑
萧渊将笔搁置在御案上。
“既然禁足已经解了,那便去看看他。”萧渊喃喃道。
随后便带着王公公去了猗兰殿,连其余的侍从都没有带。
猗兰殿内日日烧着地龙,暖和地让人一踏入此地,便全然忘却了外面的丝丝寒意。
林谦墨自小便有些畏寒,自重逢以来,萧渊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他畏寒的毛病更严重了。
于是那日选秀,他特别地将他迁到了猗兰殿,只因这里是除了养心殿,最为暖和的宫殿。即使这样会让他倍受瞩目,与萧渊的目的背道而驰,但萧渊也不愿意拿林谦墨的身体开玩笑。
萧渊一进来,便看到林谦墨轻轻阖着眼。
他倚靠在锦织的软榻上,一头墨发随意的如云披散,好不容易养出些肉的一张小脸被发遮挡了大半,瘦弱的身体在萧渊眼里却是妖妖艳艳勾人心魄,他即使是熟睡着,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芝兰和王公公等一众侍从都让萧渊赶出了殿外,如今殿内只剩下二人。
萧渊没有忍住,伸手撩开了遮挡住林谦墨的头发,露出了那张苍白的小脸。
可这一动作却让林谦墨惊醒,他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
萧渊有些错愕,他记得,年少时,林谦墨最是贪睡,常常在假日里睡到日上三竿。
“臣……臣妾参见陛下。”
林谦墨连忙起身行了个屈身礼。
萧渊看着林谦墨这副样子,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现在林谦墨被规训到打破了本来的样子,他却有些莫名的烦躁。
“算了,你也不是诚心的,以后这种虚礼也不用做了。”
“是。”
林谦墨还是低着头。
萧渊一眼向下,便看到了林谦墨没有系好的中衣,泄了一片的春光。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看着林谦墨,萧渊的目光慢慢开始灼热了起来,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
听着萧渊不正常的呼吸,林谦墨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便看到了萧渊眼底染上了情欲。
他连忙系上了中衣带子。
“系什么?穿成这副样子,不就是想勾引我吗?”
萧渊嘶哑着声音低沉地说道。
林谦墨拉着衣服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是……我没有……”
萧渊却不想听他的话,将他压在了床上。
林谦墨慌乱地扭动着身体,萧渊却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腰激烈地亲吻。
林谦墨忽视了沉迷其中的心动,任由自己无数的呜咽声被他吞噬。
正当萧渊将他的手举过头顶时,林谦墨却误以为萧渊要将他像前两次一样绑起来。
“不要绑我……”林谦墨大力的挣扎开来,萧渊一时没有察觉,竟让他跑走了。
林谦墨不由自主地缩在床边,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抬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竭尽全力地维持着保护自己的姿势。
可没有用,萧渊只是拽着他的脚踝便将人拖到了自己的身边。
“求你……”林谦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萧渊再抬头看的时候,泪已经布满了林谦墨的脸,他泪水决堤,萧渊从未看过林谦墨哭得如此凄惨,像是乞求他的怜悯一样,林谦墨的眼眸止不住地颤抖。
如此一来,萧渊也不愿再继续下去了,他怕林谦墨哭得狠了,将眼睛哭坏了。
“好了好了,我不碰你就是了,有什么可哭的?”
林谦墨哭了许久还未停下来,萧渊见他哭得抽噎有些心疼,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一副十足没有耐心的模样。
“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贞节烈夫?”
不想这一句话惹了大祸,林谦墨瞬间想起了那日在军营的经历,险些抽不过气来。
眼见着自己在这里只会让林谦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萧渊假意生气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临走到宫殿外时,萧渊回过头来对芝兰说道:“照顾好他。”
芝兰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待进殿以后看见林谦墨哭得正凶,连忙安慰。
芝兰也没有别的法子,也不知道林谦墨因何而哭的来龙去脉,只好承诺若林谦墨能多笑笑,便给他吃更多的点心。
缓了半天,林谦墨才慢慢平息下来。
终于察觉到自己已哭了许久,林谦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
芝兰知他是缓了过来,又恢复成那个矜持的小公子模样,便暗自笑了笑。
“公子方才可真是吓坏奴婢了,奴婢可没有见过公子哭得这么凶的时候。”
更准确地说,自伺候起林谦墨开始,芝兰便从来没见过他落泪,无论是萧渊刻意地羞辱,还是病痛的折磨,这人都好似不会哭不会痛一样,如今见他哭出来,芝兰竟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谦墨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记挂着芝兰所说的那几块糕点。
他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惹来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好,原来公子是想糕点想到落泪啊,那奴婢这就给公子拿糕点去。”
芝兰人精似的人物,也不去问林谦墨落泪的原因,更不去问林谦墨露出的肌肤上那点点红梅,在宫里,嘴越严越好。
-
猗兰殿内此时是欢声笑语,可这莲妃许莲璧的合欢殿就未必了。
只因一位不速之客突然上门。
“你是谁?”
许莲璧久在宫中,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外男,就连哥哥都在自己的规劝下鲜少进入后宫。
今日午时因着自己要小憩一下的缘故,便让宫女太监都退下了,殿内殿外都是空无一人。
可谁料一觉醒来便突然见一男子闯入自己的寝宫。
许莲璧顿时暗道不妙,只怕是闯入皇宫内的贼人,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皇宫的?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林谦墨的好友——郭隽茂。
郭隽茂也正奇怪着,分明是皇上身边的太监传旨让自己入宫,且还让自己入后宫。
按理说,他一个外臣,自然是不能出入后宫的,可情况特殊,那太监称是皇上的口谕,让自己速速入宫。
郭隽茂也来不及多想,加之之前萧渊曾给下旨给自己能够自由进出皇宫的自由,郭隽茂也就相信了是皇上有急事找自己。
可那小太监没有说清皇上到底是在哪位娘娘的殿里,只好一个个地找过去。
这本是件容易的事,皇上是否到过哪个宫,只需要问问宫外守着的宫人就是了。
可郭隽茂初来后宫,竟迷迷糊糊地找到了合欢殿,又恰逢许莲璧午休,殿外没有侍从。
郭隽茂还只当萧渊在里面,所谓的来后宫见他只是一个幌子,怕是要交代自己一些不便与他人听得事情。
郭隽茂身处中书省,中书省又是皇上直隶管辖的地方,中书省所出的人才皆被成为“天子门生”,如此便可见中书省与皇帝的关系可不止是密切二字。
萧渊登基不久,朝中势力不稳,能完全信任的也只有他亲手提拔上来的中书省。
于是这密谋一事,在二人只见并不罕见,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在御书房内,让侍从皆退下便是了,甚少有这样的情况。
郭隽茂只当是萧渊觉得御书房也有了他人的眼线,感到不安全才换了地方。
可当郭隽茂触及到眼前的许莲璧时便知自己是曲解了萧渊的意思。
眼前的许莲璧因着午休的关系,只批着一间薄薄的黄色的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簪子作为点缀,旁边还耷拉着几缕散发,黛眉开娇横远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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