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因为怕哥哥起疑,贺知熠没太敢看手机,捱到吃完了饭,回了自己房间,见周衍还没回,忍不住又发过去一条,“阿衍——”
正是这条消息,让他“歘”地又坐了起来,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这行小字,有点不敢相信,回过神马上给周衍拨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木木的,贺知熠也不知道将听筒里的机械女声听了多少遍,挂断后,再次拨打电话。这一次,他没有再打给周衍,而是打给阿J。
“老大。”阿J兴冲冲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带着些迫不及待,“我现在正准备要去大哥那儿。”
“掉头,你现在去一趟阿衍店里,看他在不在,如果他不在,就去家里找他。现在就去。”
“怎么了?”听他语气严肃,阿J也收了玩笑。
“还不清楚,你反正先过去。如果他两个地方都不在,大哥这边你就别管了,先把人找到再说。”
“好。”
一个小时后,阿J给贺知熠回了电,店和家里都没人,他已经派人在找了。
贺知熠心里无端就是一沉,“陈敬那边,还有阿衍的那些债主,多派人盯着点。”
确实,开始的时候,贺知熠和阿J都以为是陈敬或是债主们闹的事。毕竟大荣码头发生的事,一查就知道背后是他们,陈敬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可渐渐的,贺知熠想明白了,也许,根本就不关别的事。微信拉黑电话拉黑,犯不着的。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是周衍自个儿想跟他断。
贺知熠搞不明白为什么,怎么会呢?好端端的,周衍为什么要跟他断?他做错什么了?贺知熠想得白天黑夜的失眠,愣是想不明白,心一开始是酸,后来就是怨,最后甚至都有些恨了。
是,他是不爱生气,更不喜欢生闷气,可你得让他有机会把话问清楚,就是断也断个明白是不是。周衍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贺知熠恨这一点。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周衍就是头小白眼狼,没准儿一开始就是打的骗他钱的主意,“什么舍不得他痛。”的话全是狗屁,一看债还通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可贺知熠下秒就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会的,那些话不会是假的,不可能。
闷气这玩意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给它时间,让它发酵,只会发酵出个更不是玩意的东西。不过大半个月,贺知熠完全变了个人,把赌厅上下管得好得不行,贺知鸣都惊讶,你早干嘛去了。别人不知道,阿J却知道他这一身的工作劲头是怎么来的。每一天,阿J都心惊胆战,因为他找不到人。
他找不到周衍。
对陈敬的话,周衍并不完全相信,但陈敬的话,却让他开始重新审视他和贺知熠的关系。无疑,贺知熠是痴心的,可他不能妄想,痴心妄想是要摔大跟头的,眼前这不就摔了?
他烦,既烦和贺知熠的事又烦视频的事,烦不出个解决办法索性想到了躲。虽然他一直在还债,但他没那么笨,不会挣来的一分一厘都交给爸的债主,他手头上也还有那么大几千块钱,拿着这大几千块钱,他散心去了。想想这二十几年,他过得真亏待自己。
视频?陈敬你爱给谁看就给谁看吧,随你的便,alpha和omega做爱不就那么回事?看吧,被看的反正不止他一个,还有贺知熠呢。
白天,他在景区景点里瞎逛瞎吃,是想不起贺知熠来的,一到晚上,他就想起贺知熠来了。想起贺知熠,他就看吊坠。到底,这吊坠还是被他解了下来,一开始他是打算扔的,后来,他舍不得,他告诉自己:跟贺知熠没关系,这吊坠是金子打的,值钱。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周衍十几岁就明白这个道理,债主们逼钱你哭几声就不用还了?不可能。可他一看这吊坠就会哭。
谁让你痴心妄想?你活该的!他一边摸着吊坠上的小猪,一边哭着在心里骂自己。
第21章 17
愁啊,真的是愁,阿J心里快被个愁字占满了。怎么就找不着人呢?一群废物,包括自己。接听手下电话前,阿J还在心里一笔一划地写“愁”字,电话一接,猛地站起来,“你说的是真的?没看错?”
“真的真的,那家店又开起来了!”
这么些天,虽然人没什么线索,但周衍那间店还有家附近,阿J都派了人,二十四小时,一错眼也不能有的盯着。
“你现在就在那儿盯着等我,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阿J火急火燎跑进车库。启动车子前,他本想先给贺知熠打电话,转念一想不行,万一是手下看错又或是什么别的,最后让老大落空,自己这层皮还有的救吗?亲眼见了再说。
可以说是一路飙车,他来到学校附近,一眼看见从店里走出来扔垃圾的周衍,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深呼吸给贺知熠发消息。
他没看错,周衍确实是又把店开回来了。
手头那大几千块钱花完,周衍不回来去哪儿?他可没有一直散心的资格。回来前,他特地给爸打了通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长长松了口气。
照爸性格,看了视频保准儿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可是现在电话没有,他打过去也不通,是不是就表明,陈敬也并不知道爸的踪迹?那视频也还没到爸的手上?可陈敬保不齐会把视频匿名发给贺知熠的哥哥。
扔了垃圾,想到这里,周衍不由放慢了脚步,看向左前方的两辆车。前边那辆suv,他早上过来时就注意到了,这么会儿功夫,他又是备料又是去菜市场,不见它挪过,不会是贺知熠哥哥那边的人吧?
揣着颗猜疑的心,周衍看了那辆车好几眼,进店后,心不在焉地擦桌椅板凳。一阵时间没开门做生意,桌椅板凳收银台全都落灰,周衍擦着擦着,很快便把刚才的猜疑忘了,全部收拾完,洗干净抹布,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走出厨房。
这时候,外边的太阳已经很好了,他定睛一看,有些傻眼,“你们……”店里站着的两位,赫然是贺知熠和阿J。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周衍的预期。如果不是之前就认识他俩,周衍一定会以为他俩当过人贩子。贺知熠扛,阿J开车,周衍到车上的时候都是懵的,只见之前留意过的那辆suv下来好些个人帮他俩善后,下店的闸门。这简直是个有组织有预谋的人贩子团伙。
车子缓缓启动,街景在不断后退。周衍深吸口气,扭头看向身边的贺知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还没问你想干什么呢?!”贺知熠硬生生把后面的“为什么拉黑我微信和电话”吞下,濯濯黑眼中是压抑的怒气。
虽然他有控制,但周衍还是被他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出口就是呛语气,“我想干什么贺总难道看不出来?”
贺知熠差点没被“贺总”俩字给一刀劈成两半,“你!”他一直知道周衍牙尖嘴利,但之前这牙尖嘴利没冲他来过,他就不知道厉害,现在好了,他算是领教了。贺知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吩咐阿J,“开快点。”
“好的。”二人刚才的话阿J一字不落,缩了缩脖子,踩下油门。
到了贺家,周衍几乎是被贺知熠半拖半扛的带上了二楼主卧。门一关,他就知道不好,贺知熠样子又凶目光又摄人,陌生得要命。贺知熠一上床,他就往后退,“你敢!”
贺知熠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言不发只是欺近,摘了颈环就咬腺体,根本不给周衍反应的时间。
Alpha天生就能在床上整omega,他整过周衍没有?没有!他舍不得,舍不得换来了什么?贺知熠想着“贺总”俩字,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四处逃蹿,不管周衍反应,三下五除二,他把人扒了个精光。
他妈的,贺知熠想到以前,亲都没得亲,半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全都是狗屁,舍不得一点用都没有。今天他就要舍得。
吻雨点一般密,全浇周衍身上,从唇到下巴,从锁骨到奶头,从腰腹到……贺知熠给他口的瞬间,周衍清醒了,挣扎不肯,被贺知熠用手压制,将他两条腿分得很开。
上一次,也就是头一次,两人做的时候,周衍说是迷迷糊糊也不为过。这一次则全然不同,他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贺知熠的舌头,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硬的,身体的每一寸皮肉是怎么发红发烫的。
“贺知熠……”射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哭着叫名字,再也牙尖嘴利不起来。
“吐出来……”顾不得别的,他捧着贺知熠的脸。
回答他哭腔的是贺知熠非常明显的一口吞咽声。刹那,像是被皮肉的温度烫到似的,周衍猛地撒开了捧脸的手。
贺知熠抬头看他,眼里有一瞬间温润的迷茫,然后就是非常浓重的欲望。周衍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只有一个荒唐的闪念:贺知熠刚才吞下去的不是精液,是药,春药。
贺知熠再次将他带了过去,这一次,吻还没落地,贺知熠注意到了不对,周衍的胸前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送你的吊坠呢?”
“扔了。”周衍想也没想,口吻是早就准备好的冷淡。
贺知熠面若冰霜,“你撒谎。”
“你爱信不信,我扔垃圾桶里了。”
“你撒谎。”贺知熠的声音开始有些颤。
“你爱信不信。”
“你就是撒谎!”
“你爱信不信!”他拔高,周衍的声音也拔高,眼眶一圈红,“半个月前就扔了,现在早不知道便宜哪个乞丐了!”
是乞丐,没说错,他周衍不一直是乞丐吗?钱他可以挣,爱他妈能挣吗?他挣不来!所以贺知熠给他一点,他就巴巴上钩,不是乞丐是什么!
贺知熠不说话了,之后的这场性事,他再也没说过话,剩的只有沉默,只有蛮。周衍也不说话,身体其实很舒服,但心就是拧着揪着,哭得很压抑,只在最后贺知熠射的时候,咬了贺知熠一口。很轻很轻的,好像多舍不得。
第22章 18
第二天,周衍开始了跟贺知熠的冷战,而贺知熠那一头,还无知无觉。并不是他蠢,而是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跟他冷战过,干爸干妈哥哥阿J,他跟他们不是没闹过不愉快,但都不过夜。所以他很不清楚冷战的路数,等他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冷战是这样的,并不是谁都不跟对方说话,就没有人输,比的就是谁更在意。这在意往往是偷偷的,有的时候是一个转头,有的时候是一个目光。很不幸,贺知熠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输了。不必转头不用目光,他听,他想管住自己的听觉,不好使,他听周衍吃饭,听周衍上楼,听周衍失眠,听周衍叹气。
敏锐的听觉成了他冷战的负担,结果就是他也失眠他也叹气。失眠的时间里,他左思右想,最终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把贝贝从哥哥那儿接了过来,希望周衍少叹些气,他听得难受。
狗是阿J接来的,到的时候是午后,周衍刚睡醒,下楼看见它,怔怔望着它。
从小到大,他其实一直想养只狗,但他自己过的是什么生活?挣的钱全还债了,什么都紧巴巴,他不要小狗跟他一起受苦,所以他从来只是想想。
贝贝非常大只,本来在跟贺知熠和阿J闹,忽然转头看向它,一双圆眼睛警惕起来。贺知熠看了周衍一眼,摸摸它的脑袋安抚,示意阿J先回去。
阿J走后,他开始上楼,贝贝自然跟着他,胖乎乎的腰身一扭一扭。周衍的目光黏在它身上,自动给它让开路。
贺知熠上楼的脚步放得很慢,但终有经过周衍身边的时候。他都已经走过两个台阶了,还是忍不住,停下站定,“它叫贝贝,不凶,挺亲人的。冰箱里有三文鱼,你喂它两次,它就跟你熟了。”
卜通,卜通……贺知熠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等着周衍的回复。可是一秒,两秒……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先是盯着墙,慢慢忍不住,目光一点点挪动,落在周衍身上。
周衍像是没听见他说话,只是低头看贝贝。贺知熠愣了愣,慢慢儿才觉得疼,谁把他的心撕了个小口子,辣辣的。
他再也待不住,转身直往房间走。门一关,他无精打采歪在沙发上,抱住扑上来的贝贝,有气无力地教,“你凶谁都不许凶刚才那个哥哥,听见没有?”他以为,找个由头主动跟周衍说了话,周衍至少能看他一眼,好嘛,什么都没有。贺知熠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贝贝就这么在家里住了下来,也有了好几天,可贺知熠还是经常听见周衍叹气。
周衍能不叹气吗?他愁啊。愁什么?愁发情期的抑制剂。距离上一次发情期又快一个月了,贺知熠不让他出门,他根本买不着抑制剂。
为此,他跟家里做饭的阿姨交涉过,阿姨听了,说要问过贺先生。他一听,气泄了大半,又想了两天,还是决定直接跟贺知熠说。
盼星星盼月亮,贺知熠终于盼来周衍主动跟他说话,可却没想到是这个。
他沉默了,觉得还不如冷战。
周衍多聪明,一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他果真在惦记,他在放任自己发情期的到来。
“你无耻,你惦记omega发情期的日子。”他又牙尖嘴利起来。
贺知熠还是沉默,只是想到周衍上次发情期时两人的情景,心里就涨得难受,也变得牙尖嘴利,“你是今天才知道我无耻吗?”
你早该知道了,能在顶层套房里随便跟omega睡觉的alpha能有羞耻心到哪里去?这答案无声甩在周衍脸上。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这一次的冷战来得严峻了,周衍连跟贺知熠同桌吃饭都不肯了。
这一天是二十号,贺知熠把这个日子记得很清楚。当他傍晚从赌厅回来,家里的阿姨跟他说,周衍从午饭起就没吃过时,他只是“噢”了一声,吃了晚饭遛了贝贝,该干嘛干嘛之后,十点多钟才上了楼。
洗过澡,他打开了部电影,企图用电影的声音麻痹他的听觉,可是没用。他盯着电脑屏幕,画面是花的,字幕也是花的,他的脑袋里只充斥着周衍的声音。
周衍在压抑地喘息,在压抑地哭。
贺知熠“啪”声合了电脑,起身去柜前拿钥匙。钥匙的冰凉乍贴掌心,他心里一激灵儿,转头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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