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愣呢?”
“我在想两个人吃应该放多少米。”
纪淙哲思索了下“一人一碗呗。”
林臻说“在想我们还没想到生计的办法前,建议省点吃。”
他说完,舀出一碗,倒进一只脸盆里。
“不是吧,就一碗米咱们怎么吃啊?省也不能这么省吧。”
“我可以多加点水。”
纪淙哲满脸嫌弃“又喝粥啊?”
林臻“不是粥,是软饭。”
纪淙哲“软……”
林臻拿着装了米的脸盆绕过他正要走过去,忽然又想到什么顿住了脚步,他抬了下眉毛“烧柴淘米炒菜,你选一样。”
“我……也不用今天就开始吧?”
“我说过,你可以自己烧饭吃,那么你想明天再开始也可以。”
纪淙哲低骂了句“靠!”后,一把夺过林臻手里的脸盆“我淘米。”
“等等,萝卜也去洗了。”林臻又拎起只白萝卜塞给他。
“去哪洗啊?”
林臻拎了只铅桶带着他又去了井边,他们住的地方偏僻,一共就三户人家挨着,不远处五十米有一口水井,三家共用。
井水很满,都快溢出井沿了,是深山水库里的山泉水通下来的,格外清澈透凉,隐约还有许多条小鱼畅游在水里。
打水不费事,勾勾腰就打满了一铅桶,林臻似乎还真就要纪淙哲承担起自己的义务,杵在一边看着他提起铅桶往脸盆内倒了一部分水,再用手搅米,接着又提醒他把奶白色的米浆过滤一遍又一遍。
最后又洗了萝卜。
回到屋内后,林臻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放,让纪淙哲把萝卜给切了,等切好了大大小小不均匀的萝卜,林臻看了一眼,也没嫌弃,他自顾自地把米倒进了锅里。
这种土灶台是用泥砌成的,上边嵌着两口锅,下边儿也有两个灶膛,两口锅一口是煮饭,一口用来炒菜。
林臻会煮粥,却是第一次煮饭,他也掌控不好水量,倒了几碗水后,歪着头又用眼睛衡量了下,才盖上锅盖去灶膛生火。
纪淙哲的任务完成了,就坐在凳子上看着,反正在这儿也没其他娱乐活动了。
林臻一边生火还一边同他讲解“先点燃松毛,松毛燃了以后塞枯枝进去,再塞两根柴瓣就行了。”
纪淙哲觉得他好像走进了某类乡村档纪录片。
柴火很快旺起来了,连带锅盖底下都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声。
林臻又舀了瓢水加在灶台通往烟囱的一只有小盖子的铜管里,只是外边也被泥覆盖着,纪淙哲疑惑问“这啥玩意儿?”
“烧开水的。”
纪淙哲才发现连着铜管,位于灶台的边沿下面有一只水龙头,待会水开了,热水就从水龙头里放出来。
他感慨了句“这玩意儿好啊,一边烧饭还能一边烧水。”
林臻从灶台后出来,对纪淙哲说“你来看着火,我炒菜。”
“锅捅穿了别怪我啊。”纪淙哲边说边走向灶台后。
林臻扯了扯嘴角,纪淙哲发现这小兔崽子平时冰着张脸不苟言笑,一旦笑了也多是皮笑肉不笑,让人看着不爽“你要是想我们都吃不上饭,就尽管捅穿。”
纪淙哲朝他呲了下牙,但还是小心翼翼干起活来,哪能真捅穿啊,现在这屋里的一厘一毫如今都是他的身家性命了啊。
他有模有样地按照刚才林臻的动作往另一只灶膛内塞上柴火,火柴一划。
等他们把这些都干完,可以吃饭的时候,两个农村新手都累的够呛。
果然如林臻所言,今天晚上吃软饭,就着一盘半生不熟的炒萝卜。
纪淙哲刚塞进嘴里一口就吐了出来“这什么玩意儿。”
林臻面色恼羞。
“嫌弃的话,以后你来炒。”
纪淙哲还是把嘴闭上了。
晚饭过后,两个人算是正式坐下来筹划未来生计了。不过再筹划生计之前,他们又为以后的分工小小的争执了一番,主要原因在于纪淙哲这位大少爷还在异想天开做着被人端茶送水伺候的美梦。
然而,林臻却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奴仆。于是最后分工下来,林臻烧柴炒菜洗碗,纪淙哲淘米洗菜切菜,但他也必须在林臻忙不过来时候,帮忙烧柴。
至于生计,打工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工的,然而真实原因是别说车费了,方圆百里连辆车都见不着,就算有车他俩也身无分文,那就只能种地。
可现在快冬天了,也没啥地能种。何况林臻初来乍到的,连家里有几亩地,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
只能找来隔壁的陈虎,对于林臻不记得地这事,陈虎也不奇怪,毕竟全村人都知道林臻坡上摔下来后脑子糊涂了,只不过他讶异的是林臻脑子不记事了,人却不傻了。
只是不傻归不傻,对于一个农村人来说,完全不懂节气农作可是场灾难,不仅林臻不懂,连纪淙哲也不懂,陈虎不禁为他俩以后的日子开始担忧。
但为人实诚的他还是耐心跟夫夫俩讲解二十四节气的农作安排,他噼里啪啦一通讲下来,足足说到了晚上十点,听得纪淙哲林臻两个人都懵圈了。
直到陈虎媳妇王小燕过来喊他睡觉,俩人才回过神。
“你听懂了?”
纪淙哲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耳朵听懂了,脑子没学会。”
今天走了一天路,晚上热水也多,林臻从前都是天天冲澡,今天热水烧的多,他就准备洗个澡。
既然已经在一张床上睡觉了,他就让纪淙哲也洗一下,结果纪淙哲走一天的路嫌累得慌,转身就要往二楼去睡觉。
林臻拉住他胳膊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连脚也不洗吗?”
纪淙哲不以为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干嘛?我太累了,改天再洗。”
“你……”林臻嫌弃道“你不洗就别上床,我不想闻你的臭脚。”
其实纪淙哲也就这么随口说说,本来他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只是今天着实有些累,想着一天不洗也能将就。现在看到林臻冷着脸瞪着眼,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就觉得有趣,于是变本加厉,脱下鞋子又脱了袜子,还当着面色阴沉的林臻面闻了一下。
“还行啊,不臭。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你要不洗,我也不介意闻你的臭脚。你要是忍不了可以打地铺啊。”
“你!”林臻气得脸色通红,死死地瞪着大摇大摆走上楼梯的纪淙哲。
天气冷了,也没个澡堂浴室什么的,所以林臻只得在关上门在一楼洗澡。
纪淙哲对男人洗澡没兴趣,但林臻洗澡可不同了,他躺在床上听着楼下淅淅沥沥的水声,就他刚才说不洗脚就已经把小兔崽子气得面红耳赤了,也不知道平时正儿八经一脸禁欲样的小兔崽子被人看到洗澡又会是什么反应。
纪淙哲越想越好奇,就悄悄地下床穿上鞋。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支持的宝子们。这文应该没什么极品亲戚狗血事件,大部分就写关于小两口的互动与生活。我发现我实在不太会写日常类的,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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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农村的冬天洗澡特别麻烦,洗一次澡光是倒水换水就很费时费力,所以纪淙哲猫在楼梯上边看见林臻正站在一只巨大的铅制洗脚盆里,不停地拿着毛巾浸了水往身上擦拭。
林臻的皮肤很白,却不是病态的白,而是天生基因里带出来的好肤质,他在这世界才十八岁,身材就已经发育得相当好了,宽肩窄腰,丝毫没有少年的单薄孱弱。肌肉的线条十分优美,透着肉眼可见的力量感。
楼下人浑然不知被人偷窥,甚至还面对着,两条腿又长又笔直。
纪淙哲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卧槽!小兔崽子可以呀,这要是放到他发小江屿家的会所里,不得有大把的富婆能为他一掷千金啊。
他正得趣得想着,蓦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俩人四目相对。
“你!!!”林臻一瞬间感觉自己瞠目欲裂,头昏脑胀,一下气血攻心都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纪淙哲极其下流地冲他吹了个口哨,挑了挑眉,却丝毫没有廉耻地继续盯着看。
林臻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素来从容冷漠的表情了,他又急又怒又狼狈捂住自己,一张脸都扭曲了,他吼道“纪淙哲,你有病吗?!!!”
纪淙哲佯装无辜,他摊了摊手“怎么了嘛,不是你叫我来洗澡的吗?”
“你!”林臻瞪着眼咬牙道“上去!”
纪淙哲不仅没上楼,反而还抱着手臂慢悠悠走下楼“不是吧?我们都是男的看看又怎么了?”
他走到林臻跟前嬉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伙子身材不错嘛。”
林臻双目都要瞪出血来了,他狠狠一把推开纪淙哲,也不顾身上的水渍直接上了楼。
纪淙哲在后头喊“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林臻?大不了待会我也给你看啊。”
“哎哎林臻,你洗澡水不倒啊?那让我待会怎么洗?”
纪淙哲快要笑的直不起身了。
没一会儿,林臻就已经穿好衣服冷着脸下楼了,他看都不带看一眼旁边人,径直搬了洗脚盆走出门,把水泼在门口,接着把洗脚盆往屋内重重一丢,顿时发出一阵响声。
“轻点轻点,屋子隔音差,你想影响到邻居啊?”
看样子还真生气了,小年轻脸皮这么薄,搞得他纪淙哲就好像是个猥琐大叔欺负良家妇女似的。
等到他磨磨唧唧洗完澡爬上床,林臻的气还没消。
他被窝里的手戳了戳旁边人“还生气呢?
林臻没理他,二楼灯还没关,光线落在他脸上,他皱了皱眉。
“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怎么跟个小女孩似的呢?”
纪淙哲看到他的胸脯重重起伏了下,仿佛快要气梗过去了。
“你这么脸皮薄可不行啊,咱们以后都不知道还要在一块儿过多久呢,总有不小心看到的时候吧?”纪淙哲越发得趣,嘴里更是不饶人地说“更何况咱们都结婚了,是夫妻,你不给我看想给谁看啊?”
林臻睁开眼,恶狠狠地瞪向他“谁跟你是夫妻!”
纪淙哲这人就是嘴贱,林臻要是十分无趣的反应,他也就兴致索然。可林臻跟炸了毛的小狗一样,他就忍不住逗一下,再逗一下。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臻被噎了下,直接抬手关了灯眼不见为净。
惹对方生气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的早饭差点没着落了,纪淙哲生怕林臻不给煮自己那份早饭,早上旁边人的被窝一有动静,他也赶紧跟着起床,还格外殷勤地去井里洗了萝卜切了。
不过他还是把林臻想狭隘了,虽然从昨晚开始到早上林臻依旧冷脸,但他格局却很大,并没有因为纪淙哲的行为而故意在生活中苛待他。
吃过早饭,隔壁陈虎就过来找他们上山看地去了,陈虎带头走在前面。
“啾啾,啾啾……”纪淙哲拔了根草戳着林臻的脸蛋,企图逗他开心。然而被一次次骚扰后,林臻不仅脸色没好转,还保持了距离。
陈虎忽然转过头看着他俩笑了下“你们感情可真好。”
后头俩人皆是一愣。
林臻家的地不多,分布却很散。陈虎带着逛了大半天后两个人总算马马虎虎记清楚了位置。
一共三块地一亩田,林臻爹一块大的,在距离村子两公里外的马栏坡,种了几十棵茶树。林臻的屋子在村尾挨着大山,比较偏僻,所以林臻那块小的地就在屋后不远处,挨着山脚,目前正荒着。最后一块地,就是那建着该死的茅厕的荒地。
而一亩田则跟村里其他人的田一样,全都集中在村口那边。
陈虎带他们看完,就去干活了。小两口在屋内坐下来规划未来。
那亩田毋庸置疑肯定是明年种水稻了,要是不出什么天灾意外,足够他们两个吃一年。
屋后的地就准备开春种点蔬菜瓜果啥的,至于茅厕那边的,两个人谁都不想碰,生怕种下去地里长出来的也沾染了污秽。
至于马栏坡的茶树地,当时纪淙哲和林臻看完茶树地后都有这么个念头,茶树生长期需要好几年,砍了他们也不知道还能种什么,于是准备到时做点茶叶生意。
可陈虎说高山村村里人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块茶树地,大伙爱喝茶,茶叶采摘了也都是自个存着慢慢喝。也能卖,但是就村里人地少,一块茶树地采摘下来的茶叶量也就够一家人喝,况且他们村离收购茶叶的双彩镇,走路就得好几个小时,为了这么点数量的茶叶花费那么多精力时间不划算。
瓜果蔬菜的种子,两家邻居倒是可以分他们一些,但是稻种两家都只够他们自己的,所以必须得在明年四月份下种前买好稻种。
现在已经十二月了,那就必须得在这短短四个月内赚到买种子的钱,不,还有猪油,漏了的屋顶,破了的窗户,这个月吃完就没的米,也总不能一日三顿吃白萝卜吧,怎么也得偶尔吃点荤腥。
小两口一对望,只见彼此脸上都写满了钱钱钱。
可钱一时半会也赚不来,没钱的时候也不能干坐着发愁,眼下天越来越冷了,过不了几天可能会下雪,灶台后的木柴也不多了,于是两人吃过午饭后,打算先把冬天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省的到时候大雪封路就晚了。
林臻跟陈虎借了锯子,就和纪淙哲上山去了。
高山村松树多,而松树浑身上下都是可以烧火的好木料,他们就找了棵树形不错的,一人抓着一头锯子干起活来。
两个人都年轻力壮,没一会儿锯得差不多了,纪淙哲就喊林臻闪开,他对准了方向一脚踹了上去,松树便哗啦啦倒地了,这一棵树估摸着还不够过冬的柴火,但他们只能一次扛一棵,不够也只能待会再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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