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下之意当然不是劝慕念文为了眼前这点利益去投怀送抱。
没了这位大哥,慕念文也是分区里排的上号的大主播,收入十分稳定,不是非得抱某个人的大腿才能过日子。
慕念文眉头紧蹙,又纠结了会儿,放下手机,说道:“那我不回了。”
不说话,冷处理,虽然不近人情,但若对方真的一怒之下去曝光,倒也不理亏。
本来嘛,也没谁规定主播下了播还必须跟大哥联络感情,撇得够清,对大多数观众而言反而是一件很拉好感的事情。
萧璨刚松口气,却见慕念文吃着面,又时不时瞥一眼手机,一副静不下心的样子。
看着不太妙。
“你是放不下这点钱,还是放不下这个人?”萧璨问。
慕念文想了会儿:“都有点。”他看向萧璨,“他本人特别温和,很有气质的,不像是那种很……很猥琐的人。我总觉得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萧璨心情复杂。若换做一年前,他此刻一定会坚定严肃地同慕念文分析,告诉他对Alpha心软就是不幸的开端,可能还大言不惭说些冷酷且片面的话,痛斥慕念文头脑不清醒。
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有些情绪本来就是毫无道理、不归理智管辖的。
只要慕念文对那个人有好感,自己分析再多也没用。
将心比心,若慕念文坚决反对他跟贺行舟来往,他会听吗?他只会选择不把跟贺行舟的事儿说给慕念文知道。
当然了,贺行舟那么正直、温柔、天真、可爱、纯洁、真诚,和那种满身铜臭的猥琐Alpha没有可比性。
“我要是回复他了,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慕念文问。
萧璨叹气,笑道:“你实在放不下,就试探一下呗。不然心里总想着,也不好受。”
“那万一我看上他了,你会骂我吗?”慕念文又问。
“那得看他有没有结婚。”萧璨说。
“他没有,”慕念文说,“他今年二十七,本科和读研的时候各谈过一次,都不到半年,很快就分手了,最近三年一直是单身。”
萧璨惊讶:“那么具体?!”
“那天吃饭的时候,我看他长得顺眼,随便审了一下,就全交代了,”慕念文说,“给人的感觉还挺老实的。”
听他这意思,若不是收到的礼物中夹带了那玩意儿,这两人很有可能已经成了。
不知道算不算是那“老实Alpha”弄巧成拙。
“我回他一下吧。”慕念文拿起了手机。
萧璨伸长了脖子,看到他在窗口中输入:还没呢,今天谢谢你哦~
按下发送,慕念文抬起头来:“你凑得那么近做什么?”
“关心你。”萧璨说。
“我看你就是八卦!”慕念文说。
两人正说着,对面已经回复了。
——不客气。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就这?”又伸长了脖子偷看的萧璨十分惊讶,“他来干嘛的?”
慕念文迟疑了会儿:“刷存在感?”
正说着,又收到了一条。
——对了,下次跟别人PK提醒我一下,今天不在屏幕前,差点错过了
萧璨不由得轻轻“呀”了一声。
这言下之意好像是在说,“有需要喊一声,包你赢”。
慕念文眨巴了两下眼睛,斟酌过后回复到:
——哈哈哈哈不用那么当真啦,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就很满足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你下次PK真的会叫他?”萧璨问。
“当然不……”慕念文说着一顿,改口道,“叫呗,从明天开始我连摆擂台一个月,看他响不响应。”
“……”
“我吃完了,”慕念文站起身来,“你待会儿碗放水池里吧,我明天起来洗。”
萧璨第二天又偷偷去围观了慕念文的直播,发现这家伙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跟人PK,而是在老老实实打游戏。
他有一个固定的保留节目。在已经非常熟悉的团队竞技游戏里开新号假装萌新,进了队伍以后夹着嗓子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带带我”,引得一些Alpha表现欲膨胀后,进了游戏他再一枪一个大杀四方,杀完了继续装傻感叹“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呀”,然后和观众一起围观对方表现,时常能引来各种笑料,节目效果绝佳。
慕念文本打算如法炮制,没想到刚进队伍,他的队友便大喊大叫起来,说是他直播间的忠实观众,很幸运能跟他排在一起。
慕念文哭笑不得,也不好就此退队,便顺势一起组排。
游戏正式开始后,那人依旧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强调自己对慕念文的喜爱之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兴奋,话语不断重复,显得有点儿语无伦次的。
慕念文应对得很官方,甜甜的表达了感谢以后又问他“那有没有给我送过礼物呀”。
对方告诉他,“感情是不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一个心心灯牌只要五块钱,也可以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的支持哦!”慕念文说。
对面支吾了会儿,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态度,说道:“你在游戏里亲我一下,我就给你送。”
一向擅长表情管理的慕念文当场在摄像头里翻了个白眼。
“不方便就算啦,有空经常来直播间发发弹幕也一样欢迎。”他说。
那人却不依不饶的:“亲一下,马上就给你送心心灯牌。不够的话,再送一个星语心愿。”
萧璨点开礼物列表看了眼,星语星愿八块钱。
“送多少都不行,”慕念文说,“没有开通这项服务,对不起啦。”
“只是游戏里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对方嘿嘿笑了两声,“肯定是嫌少。送得多的,比如那个拖拉机,你肯定就愿意了。”
“我跟他是好朋友呀,人家不会跟我提这种要求。”慕念文说。
“我不信,不可能,”那人说,“他给你花那么多,肯定是已经睡过了,你们这种主播都是这样的。”
慕念文一愣,眉头蹙了起来。
“你们这种主播,清纯都是装的,”那人说着更兴奋了,“你那个朋友,叫萧璨的,听说也是勾三搭四,一路跟人睡——”
“听你在放屁,”慕念文打断他,“什么【哔——】东西在这儿跟你爹蹬鼻子上脸的,给我滚!”
那人愣了愣:“你怎么骂——”
“我不骂人,骂得就是你这头贱畜,【哔——】玩意儿脑子里装得都是【哔——】还敢提璨璨的名字我看你他妈的——”
他才骂到一半,萧璨手机一黑,画面显示系统检测到不和谐内容,已强制下播。
弹幕一片问号,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有笑的有无语的。
有人感慨,说见过不少擦边把直播间擦没的,第一次见到骂街把自己直播间骂没了的。
那人的言行本就惹人反感,大多数人对慕念文的破口大骂倒是没什么意见,还有人夸他骂得精彩,对着空荡荡的直播间送起了礼物。
萧璨哭笑不得地跑去隔壁慕念文的房间,进门后慕念文正一脸苦大仇深申请重连。
“大主播,在干嘛呢?”他问。
“你在看啊?”慕念文头也不回,快速打字,“妈的,我倒霉死了。”
重新开播需要过冷却时间,他正在发弹幕安抚观众,让大家稍安勿躁,自己马上就回。
“你跟这种人较真什么呀,”萧璨走到他身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在直播间里装装可怜,大家都会心疼你的,犯不着。”
他说话时下意识看着屏幕,忽然留意到了自己的名字。
——萧璨是不是给贺行舟当三的那个?
“你赶紧让开,”慕念文动作飞快把发这条弹幕的人设置了禁言,“要重开了,你会被拍进去。”
萧璨装作没有留意,转过身去,走之前又补了句:“我现在好得很,不在乎极个别人怎么说。”
“我本来就烦他,也不只是为你骂的。”慕念文说。
“嗯嗯,”萧璨摆手,“那你继续吧。”
慕念文回头:“感动啦,感动赶紧给我刷点儿。”
“让你的‘好朋友’拖拉机刷吧。”萧璨快速离开。
回到房间时,直播间已经恢复。
慕念文果然装起了可怜,一番诉苦后见弹幕有人提到萧璨,说道:“璨璨其实是那种很简单的人,人家连恋爱都没谈过,被传得乱七八糟的。我真的太受不了那种自己头脑龌龊就把别人也想得特别低劣的家伙。我?我谈过的呀,后来被绿了,就分了。这个故事都跟你们讲过多少次啦!不提了不提了。现在?现在不想找,每天有你们陪就够了,要对象干嘛。我现在都嫌自己每天时间不够用呢。喂喂喂,有些人别造谣啊,房管辛苦一下看到了封一封。璨璨什么人我不了解吗?他漂亮跟他单身有什么冲突啊?主播丑吗?主播也单身啊!”
萧璨心想,自己恋爱还是谈了的,虽然才刚开始。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大家知道。
刚才嘴上说不在乎,但他很清楚,自己终归还是一个会被旁人的言论影响情绪的普通人。
跟贺行舟说先等一年,不过是托词。
就算是一年以后再公开,他也依旧会遭受一番口诛笔伐。
他赌的不是大众对他的包容,而是到时候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是否已经站稳了脚跟,能无惧流言蜚语。
在这种事上,群众对Omega往往比对Alpha更严格。而他也做不到像贺行舟那样豁达。
贺行舟对周遭一切的满不在乎完全可以说是一种天赋,正常人根本学不会。
几个小时以前,他跟贺行舟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两人聊了会儿天后贺行舟突然说自己来了灵感,迫不及待要去写点什么,挂了电话后消失至今,也不知又创作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听他发来的那些歌,萧璨总感到羞耻。
可在尴尬之余,他也有按捺不住的兴奋,想要把这些笨拙可爱的歌词和精心雕琢的优美旋律送到每个人面前,想炫耀自己获得的真挚的爱,想要让所有人知道,贺行舟从来都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还想光明正大的跟贺行舟走在一块儿,不需要偷偷摸摸、瞻前顾后。
爱情是填不满的饥渴,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婪。
第88章 很幸运
萧璨刚杀青时想着要给自己一个假期好好放松一下,实际休息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
一档名为《爱情岔路口》的感情综艺邀请他出任临时嘉宾。
这个节目已经播到了第四季,几年前的第一季曾大火过,之后几季热度稍有下降,但依旧很受欢迎,累积了一大批忠实观众。
邀约非常突然,听说是原本预定出席的当红偶像临时有事来不了,节目组需要有一个有讨论度的年轻艺人顶上,作为常驻嘉宾的秦哥便向导演推荐了萧璨。
上一回综艺录制时,秦哥曾对萧璨表现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之后两人私下虽鲜少聊天,但平日刷到了朋友圈之类,萧璨总是会积极点赞评论,给前辈留下的印象十分不错。
如今得到了工作机会,他第一时间向秦哥表示了感谢。秦哥热情地约他吃饭,他一口应下。
出发前一天,萧璨去了贺行舟家,住了一夜后从贺行舟家直接去的机场。
综艺录制完毕后,他要立刻去另一个城市拍摄广告,接着去参加一档直播,再之后赶回来上课,休息一天后久违地去参加百桃的公益宣传活动。
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出发前迫切需要从贺行舟身上补充一下能量。
当天上午贺行舟开车送他去机场。
路上萧璨坐在副驾驶上拿着遮掩气味用的中和剂向身上喷洒,一旁贺行舟被刺激得直打喷嚏。
“这东西好难闻。”他抱怨。
“会吗?”萧璨嗅了嗅,“是柠檬味的,挺温和的呀。”
“我不喜欢。”贺行舟说。
“你是讨厌它的味道,还是讨厌它的功能?”萧璨问。
贺行舟并不掩饰:“都讨厌。”
萧璨笑着看他一眼:“幼稚。”
自己身上从里到外满是属于贺行舟的气味,若就这么出现在公共场合,不只是隐私泄露的问题,扰民程度完全可以称得上缺乏素质,很可能被禁止登机。
“不让你喷才叫幼稚,”贺行舟说,“我这只是人之常情。”
要说人之常情,萧璨心里也是有点舍不得的。被贺行舟的信息素气味包裹会让他产生强烈的安心感。随着信息素残留被喷剂逐渐中和,他不禁感到阵阵寂寞。
“要我帮你把东西提进去吗?”贺行舟问。
“不用,又不重,”萧璨说,“蔡雅雯已经在等我了。”
“我跟她好久没见了,去打个招呼吧。”贺行舟说。
萧璨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替你转达就行。”
“你就是怕被人看见。”贺行舟嘟哝。
萧璨心想,知道你还说。
“你上次说会告诉覃真,他知道了吗?”贺行舟又问。
萧璨摇头。
覃真这段时间不在国内,有时差,两人没怎么联系。特地跑过去通知,萧璨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很希望他知道吗?”萧璨问。
“你不说,我就去说了。”贺行舟说。
萧璨生怕他说些多余又丢人的话,十分不安:“别,还是我来吧。”说完他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平时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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