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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越轨(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3-12-13 11:21:28  作者:浪山
  他早期的视频都是第一人称视角拍摄,只露出修长的手指和一头金色长发,很多不明真相的观众在评论区夸他好美,改造前简直工伤,乌鸦姐姐舍己为人菩萨下凡。
  直到有一期视频,乌鸦姐姐摘掉了他的金色长发,不仅展现出自己一米八几的个头,还顺手接了某个牌子的假发推广。
  在答应合作之前,慕越翻了一下他的这系列视频,流程就是换衣服,去随机地点玩游戏做任务,再拍摄一点路人的反应镜头,最后在不清楚性别与身份的情况下指定下一位嘉宾要穿戴的服装,相对简单轻松。
  不过这几天忙过头没时间看,他还不知道乌鸦会给自己寄什么衣服过来。
  【慕越:你先放着别拆,明天他会带摄像过来】
  【小鹿:过来?】
  慕越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在乌鸦问“你现在住哪”的时候,自己随手复制的地址是小别墅的。
  ……都怪陆端宁老让他帮忙订鲜花,给西施买新的猫玩具,有几次不小心把猫砂送去学校之后,他索性把默认地址给改了,谁知道现在又闹出乌龙。
  陆端宁买这套房子本来就是为了保护隐私,肯定不喜欢自己随随便便带陌生人过来拍东西。
  慕越连忙解释:【抱歉这几天太忙我又搞错了,明天我把包裹带出去拍吧,保证不会影响到你】。
  那边却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几分钟,慕越看到对话框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手机自动息屏,呼吸灯忽然亮了。
  陆端宁发过来很长的一段:
  【为什么要害怕影响到我,我既然希望你住进来,就代表你拥有在里面做任何事的权力……】
  慕越刚扫了一眼,还未看完,他就撤回了。
  他改口说:【没关系,明天我不在家里】。
  一直在图书馆里坐到改完演讲稿再背熟,慕越仍然在想这件事。
  不管是委委屈屈地追问“你不爱我吗?那为什么不离我再近一点”,还是礼貌又疏离的“没关系,影响不了我”,这都是陆端宁。
  可慕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撤回重发。
  好像突然之间,他在温柔绵密的步步紧逼中,毫无缘由地选择了后退一步。
  明明说好了明天再过来,慕越还是站到了路口的红路灯前面。
  周遭很黑很静,头顶没有月亮,只有遥远而伶仃的星星闪烁。几辆商务车接连驶入马路对面的别墅小区,这个时间,应该是放学回家的中学生。
  陆端宁的中学时期好像也是这样度过的,在经纪人、助理或者保姆的陪伴下穿行在城市之中,去不同的剧组和老师家里,扮演不同的角色,学不同的东西。
  慕越偶然看到陆端宁放在书桌上的眼镜,他试着戴了一下,取下来的时候脑袋会有些轻微的眩晕。
  陆端宁坐在旁边看着他,笑起来说:“我有一点近视。”
  慕越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短暂回忆片刻,说:“刚上中学的时候,我经常要在车里看书看剧本,光线不好,时间长了就这样了。”
  那个时候,他的行程就忙碌到身边照顾他的人连这个都会疏忽吗?
  还是在他的学业事业与身体之间,不得不选择了会伤害他的那一个。
  慕越眼前浮现出一个还未长大的少年,他比记忆里的小鹿大一点,又比现在的陆端宁小一点。
  车灯洞穿黑暗,他在后座昏黄的光线里看书,辗转于多个城市之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面目模糊,为他整理衣服,为他拉开车门,给他拎过书包,缄默地跟在陆端宁身后。
  车门合住,却没有开走,步履匆忙的人影褪色消失,伫立不动的车身也化作雪白的纸,被风一页页卷走,只剩陆端宁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那个时候的陆端宁希望重新联系上自己,并且真的这么做过,除了想念自己以外,是不是也有他真的过得很寂寞的缘故?
  车灯的光晕里飞舞着一群砰砰乱撞的蚊虫,慕越从平缓的坡上去,看到一辆眼熟的白色商务车停在铁门之外。
  是刚刚在小区门口见过的那一辆。
  谁来找陆端宁了吗?
  铁门掩着,没有锁住。
  庭院光线微弱,穿过栅栏,慕越依稀能捕捉到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在院子里跑酷,用爪子够盘旋在灯光附近的小虫子。
  他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进去,会不会打扰到陆端宁和谁,那团黑毛球跑了过来,眼睛亮莹莹的,扬起脑袋朝他“喵呜”了一声。
  慕越只能推门进去,蹲下身,摸了摸西施的脑袋告诉她:“嘘——你玩你的,不要吵。”
  哒哒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慕越猫在门口的暗处,透过落地窗看到柔软的室内光线,有两个人站在客厅里。
  是云姣和陆端宁。
  慕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气氛僵硬。云姣神情激动,一张一合地对陆端宁说着什么,陆端宁的反应却很平淡,脸上是他走到人群之中时经常出现的那种漠不关心。
  慕越记得高中的时候很多女生的手机背景里他就是这副表情。她们凑在一起,捂着脸说啊啊啊为什么陆陆冷脸的时候这么帅。
  有一次听讲座的时候,慕越就在陆端宁脸上看到过这副表情。
  他看了看主席台上的知名企业家,又看了看陆端宁,终于没忍住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凶。
  当时陆端宁很疑惑地看他一眼:“没有凶。”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慕越一直追问,他才说:“我只是觉得很无聊,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然后偏过头,问慕越,“走不走?”
  慕越从没想过,陆端宁会在单独面对云姣的时候表露出那种漠不关心。
  他之前明明对云姣很好的,会在校门口等她两个小时接她一起去吃饭,坐深夜航班赶赴海岛给她过十八岁生日,像亲哥哥一样不在意她的任性和脾气。
  然而此刻,他不在意的范围好像变了,变得不在意她说的话,也不在意她在激动什么。
  只是因为云姣出现在这里,就让他觉得很乏味。
  云姣很快发现陆端宁的心不在焉,恼怒地说了句什么,却因为情绪激动被呛到,弯腰咳嗽起来。
  陆端宁出于礼貌给她倒了杯水,手还未递过去,就被云姣用力挥开。
  “啪”的一声,水光打在落地窗上,玻璃碎片四溅。
  像是轮船撞上冰川,两个人相处多年的感情彻底沉船的信号。云姣瞪了陆端宁一眼,扭头大步往外走。
  慕越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云姣愤怒的脚步声近在咫尺,黑猫轻轻叫了一声,抖了抖耳朵往慕越怀里跳。
  慕越还没来及安抚她,就看到云姣站在房门口,回头对陆端宁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喜欢慕越?愿意对他好?还是只有你一个人恨齐临,想把他欠慕越的挨个还回去?”
  陆端宁没有走出来,慕越看不到他的反应,只有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云姣咬牙说:“我不想吗?陆端宁,你以为我不想吗!”
  慕越很少能见到云姣被什么人气得跳脚的样子,可想到那个人是陆端宁又不奇怪了。如果他们话题的中心不是自己,他或许还能安安静静地看完这场戏,此刻却只觉得如坐针毡。
  西施在他怀里蜷缩起来,慕越抱着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像是与一块巨石绑到了一起,即将沉甸甸地往深湖坠去。
  他的双脚已经踩在湖边,冰冷的湖水没过脚踝。下一秒,用力往他后心推的那一下终于来临——
  “我有机会说的时候他已经喜欢上齐临了呀,像喜欢救命稻草一样紧抓着他不放,他那个时候那么需要齐临,你让我怎么跟他说?跟他说什么?说你喜欢的人是个和我一起霸凌你的人渣,就以折磨你看你痛苦取乐?”云姣冷笑一声,讽刺地说,“我能说啊,不就是捅他一刀吗?又不是捅我自己身上我为什么不敢?可是捅完之后呢,窟窿怎么补?我不会这个啊,你呢,陆端宁你会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齐临吗?因为他缺爱,他身边没人愿意爱他,不是欺负他的就是想跟他上床的,连我们这样的货色对他来说都算最好的朋友了。齐临装得那么好,对他百依百顺予取予求,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齐临?
  “陆端宁,你跟我说慕越是你的未婚夫,那当时你人呢?那个时候你在哪?他最需要别人帮他爱他的时候你在哪?
  “少在这儿大义凛然了好不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一个根本不在场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过错!”
  慕越脑子“嗡”的一下,被一股茫然的眩晕击中,云姣清亮的嗓音听起来那么尖锐,像会吸血的水蛭拼了命地往他耳朵里钻,不管他到底想不想听。
  什么叫……你喜欢的人是个和我一起霸凌你的人渣,就以折磨你看你痛苦取乐?
  有一瞬间,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或者云姣误会了,可思绪却如拨云见雾一般,那些模糊的细节与碎片终于联系到一起,拼成了完整的一块。
  为什么齐临在照片上表现出那么明确的恨意,可面对他本人时,他只会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好;为什么那些混混会对齐临唯命是从;为什么齐临永远会在最好的时机出现,保护他让他不至于受重伤;为什么上次见面后,齐临会问自己是不是在报复他……
  因为他就是那个在背后设计一切的人。
  慕越眼眶胀痛,泪水不受控地想从眼角挤出来,他把脸埋在西施背上,不想这么狼狈地被他们看见自己哭。
  可是为什么?
  他的心里多了更多的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来谴责他报复他?好像他生来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小偷,妄图染指自己不配拥有的财富与幸福。
  可他到底偷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即使他在笑,在认真地学习生活,在构建一个和谐健康的交际圈,用看似温暖的现在、他珍视的朋友和他最终获得快乐与成长极力美化那段时光,他也仍然忘不掉自己曾经在贫穷、饥饿与暴力下哭过的无数次。
  因为他是个小偷,所以理所应当承受这一切吗?
  他明明在一无所有中长大。
  黑猫回头望着慕越,很轻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的说话声仍旧没有结束。
  激动的、充满指责与还击的对话进行到最后,慕越模糊听到陆端宁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明明想过要找我,为什么后来反悔了?云姣,你应该没那么在乎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形象吧?”
  云姣“哈”了一声,满是讥讽地说:“你别想太多好不好?我又不是那些会追着你跑不停尖叫的小女生。”
  “理由呢?”
  “理由,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理由?”
  云姣依旧是那副骄傲小天鹅的姿态,绝不会向任何人认错低头。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视线流连过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干花挂画后,她神色一怔,凶狠的眼神蓦然被雨打湿。
  “陆端宁,你又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像他这样的哥哥,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感受?我希望他能过上很好的生活,离那些讨厌的人越远越好,我希望他健康平安,有很多人爱他喜欢他愿意对他好,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他?”
  陆端宁看着她,突然叫了她一声:“云姣。”
  “我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幸福,我希望他能获得永远的幸福……可是他一定不能比我更幸福。”
  云姣朝他笑,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大颗往下掉,“不然,我和妈妈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算什么?”
 
 
第72章 
  风吹过慕越的黑发,他从黑猫身上抬起头,擦了擦眼睛。西施趴在他膝盖上,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他的手腕,轻轻地“喵”一声。
  慕越揉了揉西施的脑袋,把她放到地上,扶着铁门站了起来。门锁碰撞一下,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响得过分突兀。
  一片混乱的思绪似乎重归清醒,眼睛的酸痛也逐渐淡下去,他没那么想哭了,而眼前的人避无可避,只能迎头面对。
  云姣倏地回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惊愕就先一步从她眼底浮上来。
  庭院的灯设置得偏暗,小小一盏藏在花草里,照不清多远的范围,可云姣一眼就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慕越。
  他身后是浓得像油墨一般的黑暗,黯淡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表情,只有轮廓明显的侧脸。就像是一道无法融入的孤单剪影,单薄到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僵立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想开口说些什么解释什么,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陆端宁走出来,望向慕越,意外地问:“越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才骤然回神,像从噩梦里惊醒,冷冰冰地盯着陆端宁,质问他:“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不是故意想让他听见?”
  陆端宁没有回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乌黑的眼睛变得有些无奈。
  “云姣,”慕越低声说,“他不知道,和他没关系。”
  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点不甚明显的鼻音,却因为神经紧绷,云姣没有发觉。她不敢看慕越的眼睛,又没办法再躲到陆端宁的身后,只能像个初次被罚站的小学生,惨白着一张小脸,在自欺欺人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和绝望地等待大难临头之间摇摆不决。
  慕越走过来,掰开她攥紧的拳头,她的手指冰凉,掌心是被指甲掐出来的红印。
  云姣缩了缩手,却没能挣开,慕越抬起眼看着她问:“你和陆端宁说了那么多,有没有什么话是想对我说的?”
  “我……”云姣低着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摊开在了慕越面前,那些她极力想掩饰的肮脏与残忍全都一览无余。
  她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道歉。”陆端宁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像是冰凉的提醒。
  云姣一愣,她平时最讨厌别人命令自己做事,此刻却反应不过来发怒,如梦初醒般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慕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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