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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越轨(近代现代)——浪山

时间:2023-12-13 11:21:28  作者:浪山
  半个小时后,退宿申请端正摆放在桌面上,已经签过字了。
  未关拢的房门忽然挤开了一条缝,一只煤球静悄悄地从走廊外溜进来,黑色爪子踩进敞开的行李箱,在叠好的衣物上舒舒服服地打了几个滚,蹭上好几根猫毛。
  陆端宁回头才发现她进来了。
  他笑着蹲下身,捏了捏小黑猫的肉垫,邀请她:“西施,想去我的新家住吗?”
 
 
第14章 
  周二,慕越被辅导员支使着干活,去了几趟学工办,最后一次送文件的时候碰巧撞见了陆端宁。
  他从另一侧的走廊里出来,穿着细条纹的工装衬衫和水洗牛仔裤,夏末的日光透过大落地窗,照得他身后一片纯白,影子打在慕越脚下,朝他一步步走过来。
  慕越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睛,抬手挡住将合的电梯门,把陆端宁从电梯轿厢里拽出去。
  陆端宁先看了眼电梯上方往下跳动的数字,然后才对抓着自己手腕的慕越说:“我没事。”
  慕越蓦地松开手,说:“我怕我有事。”
  陆端宁:“……”
  学工办在学生服务中心的15楼,楼层偏高,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走楼梯……除了他们俩。
  慕越想走陆端宁也不拦着,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均匀而平稳。
  直到下到6楼,慕越哐的一声挂在楼梯护栏上,脑袋垂下来,额发被汗水浸湿了一缕。他抬起一只手,疲惫地说:“我后悔了。”
  陆端宁垂眼看他,漆黑的眼眸中笑意一晃而过。
  慕越抓了抓头发,犹豫着开口:“要不我们还是坐——”
  陆端宁反问:“你不怕出事了吗?”
  慕越:“……”
  “已经到六楼了,再坚持一下。”
  “……哦。”
  陆端宁越过他往楼下走,慕越下意识跟上,走了两步才觉得懊恼。
  明明他要比陆端宁大一点,现在还是学长,偏偏总被这家伙说教,管着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小小年纪就像个小大人,现在居然一点也没变。
  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可爱。
  也不知道那群追捧他的女孩子都喜欢他什么。
  他侧头看着陆端宁瓷白的侧脸,张嘴欲说些什么。不经意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那页表,一愣,问他:“你要退宿?”
  陆端宁“嗯”了一声。
  “大一退宿没那么容易吧?”
  “还好。”
  慕越心想也是,每天都有往他宿舍门口塞礼物的小女生,平白给校工部增加工作量,估计都巴不得这小祖宗快点走。
  他记得陆端宁和云姣是邻居,都住在青城市中心的老式别墅区,距离学校路程可不短,随口问了一句:“今天退宿的话那你住哪儿?”
  陆端宁报出几公里外一个五星酒店的名字,说:“我订了一个月。”
  慕越:“……”
  陆端宁又说:“不过我不放心把西施放酒店,怕她跑丢,工作室里喜欢猫的那个女孩子又离职了,其他人不一定能照顾好,所以还是要尽快找一个合适的房子。”
  他说起西施神情才终于有了点变化,眉头微蹙,带着隐隐的担忧。
  慕越问:“你自己找吗?”
  “嗯,我对附近不太熟悉,这种事可能让我妈的助理帮忙会更好一点,只是……”
  陆端宁迟疑了一瞬没有往下说,慕越看他一眼,不明所以:“只是?”
  陆端宁垂下眼:“我不想让他们轻易知道我在哪儿。”
  慕越愣了愣,不知道他口中的“别人”是指他的粉丝,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知不觉间,剩下六楼终于走完了,两个人站在学生服务中心的大楼下。
  白露已过,秋分将近,天空是饱满的瓦蓝色,植物疯长的季节即将过去,天气也变得宜人了许多。
  枝叶深处传来蝉鸣与鸟叫,慕越闻声停下脚步,仰起头听了一阵。
  陆端宁看着他踩过石板路上,阳光透过大叶榕的罅隙,变成光斑,晃过他乌黑的发顶。
  他不知道慕越站那儿想干什么,但也不想催他。
  忽然,慕越举高手臂,踮脚从树干上抓下来一个黄棕色的东西。
  他从树荫里退出来,一瞬间的光亮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带着自然的像是笑的弧度。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蹦出来,陆端宁心想,他应该和西施很合得来。
  西施在猫里也算大胆活泼得有些过分了,而慕越刚刚的神情,很像一只笑眯眯的、喜欢把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通通叼回窝的小狗。
  慕越走过来,他不知道陆端宁擅自进行了一些冒犯的比喻,手心虚握,笑着问他:“猜猜这是什么?”
  陆端宁说:“知了?”
  “嗯,蝉蜕下来的壳。”慕越想起过去发生的一件事,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你比云姣有常识一点,我之前有一次在她面前捡这个,她问我为什么要用手抓蟑螂。”
  陆端宁笑了笑,问他:“为什么要捡这个?”
  “习惯了,”慕越将那颗蝉蜕抛高又接住,慢吞吞地说,“我大一的时候被一个学姐强拉进手作社,就是自己捡材料,做点小手工,像叶脉书签、挂坠、手作画这些东西,太细致了,我没那审美,待得挺无聊的,特别想退社走人。她可能是看出来了,就弄了一个美学拾荒的活动,其实跟捡垃圾差不多……
  “像这样的蝉蜕,还有小树枝、小鸟掉的羽毛、木棉花,我跟着她捡了一年,比做手工有意思,现在已经捡出肌肉记忆了,每次玩那种大地图满地捡垃圾的游戏都特别有代入感……”
  他们一直走到学校西餐厅,慕越蓦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太多了,陆端宁本来话就少,现在被他挤得一句都不剩了。
  安静得很像一场礼貌的敷衍。
  慕越也不烦他了,主动切断话题:“你要去吃饭了吧?我先回——”
  陆端宁却问:“你说的手作社,现在还在吗?”
  慕越对上他的视线,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说:“在啊,我还是社长呢。”
  “怎么是你?”
  “我们社团人少啊。”慕越叹了口气,“学姐出国留学了,走之前临危受命的。不过我最近挺忙,不经常去,都是副社长在带着玩。”
  他看着陆端宁,笑着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干嘛?想来啊?”
  陆端宁点头:“嗯。”
  慕越一愣,笑意褪去:“真的假的?”
  陆端宁说:“真的。”
  慕越无意识皱起眉,不太理解地问:“你不考虑一下那些和企业合作的商业协会吗?或者你们法学院的学术社团?纯娱乐的话青大还有戏剧社和提琴社,这些社团最近都在招新,人又多,经常能举办表演活动,应该都比捏粘土人,钻树林里捡树枝强吧?”
  慕越与他说这些的时候,陆端宁一眨不眨地听着,看似很认真地思考,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想了一会儿,对慕越说:“我不想参加那些,演了很多年,已经演够了。”
  下午接近两点,阶梯教室。
  周遭闹哄哄的,云姣支着脑袋不停打哈欠,她昨晚没休息好,在闷热的环境里困意渐起。
  老师还未到,空气却骤然安静,像是被施了什么魔法,四下如真空,一丝声音都没有。
  她下意识抬起头,大门推开,微凉的风透进来,吹散了室内闷热的气流,门外走进来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
  细条纹的工装衬衫和直筒水洗牛仔裤,黑色棒球帽压得偏低,露出的半张脸毫无表情。
  有人轻声说:“陆端宁来了。”
  云姣在的位置偏后,她抬起左手,示意他过来,一边把书从旁边占好的座位上挪开。
  陆端宁落座,对她道了声谢,云姣却不像往常一样给他回应。
  眼睛莫名发直,盯着他的袖口满是惊恐。
  过了几秒,她用力攥紧书本,强行咽下自己的惊叫,用虚弱的气音告诉他:“陆……你袖子上有一只蟑螂!”
  陆端宁一怔,垂眼往自己袖口看,是一个黄棕色半透明的蝉壳。
  云姣的书划破空气,气势汹汹地拍过来,却“啪”的一声落在陆端宁手背上,素白的皮肤浮起一层红。
  满教室的人都侧过头,带着好奇的打量,望向那边。
  云姣也懵了,神色微怔:“你怎么——”
  陆端宁覆住那颗蝉蜕,取下来,有些无奈地对她说:“这个不是蟑螂,你别怕。”
  他捏起轻飘飘的蝉壳看了一会儿,想起慕越临走前毫无缘由往自己左肩拍的那一下。
  一双狐狸眼弯弯,明显不怀好意,佯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事,陆端宁,下次见。”
  这个人真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子。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只凭自己的心意做事,从来没点规矩。
  两点整,老师进来上课了。
  陆端宁打开书,把蝉蜕随手放进桌洞。
  过了一会儿,他又取出来,收进衬衫左胸前的口袋里。
  下次见……下次会在什么时候见?
 
 
第15章 
  下课铃刚响没一会儿,陆端宁被一个陌生女孩儿堵在了教室门口。
  女孩儿个子偏小,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暖棕色头发及肩,右耳旁别着一个橙色的小兔子发卡。
  可能是因为紧张,她不敢直视陆端宁的脸,平视就只能盯着他衬衫上的纽扣,脸微微涨红,语速又急又快,还掺了点含混的南方口音。
  这场景并不陌生,和每堂课教室后排固定坐着一排来旁听的学生一样,都快成为法学1班的课后保留节目了。
  然而,这次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同。
  不是表白,至少在那些刻意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热闹的同学看来,不像是表白。
  陆端宁微微侧过头,从她被火点着尾巴般的语速里,捕捉到某个名字,打断问:“你说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哦哦,我们部长。”女生飞快地眨眨眼睛,莫名觉得有戏,大着胆子拉虎皮做大旗,“我叫孟漪,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是大二哲学系的慕越。”
  陆端宁点了下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模棱两可地说:“知道了。”
  孟漪扬起脸,颇有些期待地问:“那你——”
  陆端宁只说:“我考虑一下,晚点答复你。”
  孟漪望着男生藏在棒球帽阴影里的脸庞,眉眼分明,眼瞳清亮。任谁见了都要感慨一句,不愧是国民女神郁容的儿子,帅得无可挑剔。
  可是,她却很容易从对方看似礼貌温和实则无动于衷的神情之下,察觉到他的冷淡。
  部长的名字是不是不管用啊?还是道德绑架得他本人来才行?哎呀,管他呢,会考虑就是成功了一半。孟漪心想。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她朝陆端宁笑了一下,转身要走,突然听到很轻的一声“扑哧”,在陆端宁身后传来。
  “喂。”
  一个模样相当漂亮的女生从陆端宁身后走出来,穿了一件浅紫色的防晒衬衫,隐隐露出白而纤细的小臂线条。她抱臂打量孟漪,神情似笑非笑,像只娇贵又傲慢的小天鹅。
  小天鹅直白地说:“你听不出来吗?他在婉拒你。”
  孟漪一愣:“什么?”
  “找他弹钢琴,你们怎么想的啊?”小天鹅歪头说,“他上一次弹钢琴最少也在半年前了,这么长时间不练,我估计弹个《月光奏鸣曲》都可能错音。而且,就算他有时间为了你们这个晚会不停地练习,也很难达到他最好的水平。陆端宁是个完美主义者,不会允许自己还不如以前的自己的。”
  说完她还撞了下陆端宁的手肘,求证般问他,“对吧?”
  陆端宁垂眼,带点责备的语气叫她:“云姣。”
  却并没有否认她刚才说的话。
  原来她就是云姣,这一届新生里除了陆端宁以外,另一个同样突出到耀眼的女生。
  孟漪呆呆地看着她,心里蓦然有种被欺侮的委屈感,不懂她突然跳出来的用意是什么,嘲讽自己不知轻重还敢找陆端宁,太傻了是吗?
  她“哦”了一声,扭头要走,又被云姣叫住:“哎,你叫——那个什么,孟漪是吧?”
  孟漪简直有些恼火了,抬头怒视她:“是又怎么了?”
  漫天绯红色云霞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光影在云姣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晃动。她好像完全察觉不出来孟漪的不悦,不解地问她:“你怎么只找他不找我啊?”
  孟漪愣住:“什么?”
  云姣走近,孟漪仿佛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栀子花的甜香味,和她整个人给自己的感受一样,看似清纯美丽,存在感却强得不容置疑。
  “你们的晚会啊,不需要一个会跳舞的吗?”云姣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云姣打电话过来的十分钟前,慕越在食堂吃饭,刚取完餐,手机“嘟”的响了一声,提醒他有新邮件。
  慕越坐下,单手拉开可乐拉环喝了一口。他拿起手机点开看,内容空白,附件里插了一份社团报名表。
  他随便扫了一眼报名表,看到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的是:陆端宁。
  可乐突然呛进了嗓子眼。
  “咳咳——”
  “看到什么了激动成这样?”室友拍了拍他的脊背,同情地问,“辅导员找你帮他开会还是带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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