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瀚玥双臂一展把他搂在怀里,下巴落在空茗雪的颈窝里,阿雪似乎有孕之后瘦了一些,觉得身上的骨头有些硌人,而且身上也凉凉的,“阿雪,我错了我错了……”
俩人腻歪一阵,站在门口的吕长青先是目瞪口呆,他本觉得三殿下嫁给一个男人,怎么想都觉得怪异,而且他的身份敏感,夫家总会对他多有芥蒂,毕竟世人总有些喜欢看那些金枝玉叶落魄,一身傲骨折断,有翅膀也飞不起来的样子。
如今一见,这位世子爷当真是非比寻常,如今这屋子里就只有他和旁边的小厮小东尴尬了。
小东早已习以为常,却看着旁边的吕大人,觉得有点心疼,真是饭食没用上,人先饱了。
空茗雪也拍过司瀚玥的肩膀,“这位是?”
吕长青微拱手相礼,“在下长青,见过世子妃。”
“阿雪,皇上就是让吕大人教我。他射箭也是很厉害的。”
空茗雪笑了一下,“那就多谢吕大人照拂。”
膳食早已备好,空茗雪与长青对过眼神,俩人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可司瀚玥却一直往他碗里加菜。
空茗雪心生一计,揽袖抚在胸口,眉心微蹙。
司瀚玥见状,怕是又犯了害口之症,小心的为他顺背,空茗雪顺势把重量分担在他的肩上。
“阿雪?又难受了?”司瀚玥显得心急。
空茗雪嗯了一声,显出有些不适,微喘着气,“阿玥,帮我拿上次那个酸膏片。”
司瀚玥喊了小东,可小东哪知道世子妃随身带着的放在何处。
司瀚玥只好自己和小东一起去找。
那是路上遇到的郎中给开的方子制成的软片,空茗雪自从有孕就害口的厉害,每次把那含在舌下就会缓解一二。
长青没看出他是故意,还有些担心他的身子,“殿下?我来给你把把脉!”
空茗雪微摇头,看着司瀚玥跑出的身影,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把袖中的酸膏片放在掌中,吕长青立马会意。
“不浪费时间了,机会难得。”空茗雪表情严肃起来,声音微降,“监察司的事情?你可有了解?”
“是王尚书的意思,他从几月前就开始推举此时,不过前日事多,一直未能实行,可近几日张丞相也开始在朝上张口提及此事,殿下也应清楚皇帝实权不在手中,这些老家伙也就是通知皇帝一声,我觉得他们是要有新动作。”
空茗雪微抬眸,“你是说,他们要……”
“没错,他们等不及了,如今皇帝是个傀儡,他们的欲望已经不止在操控,而是想皇袍加身,新皇继位。”
他们要反……
正和他意。
“你身边可有亲信,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皇帝身边还有个人,说不定能与你在朝上有些助力。”
吕长青显然不知,这位殿下心思缜密,哪怕不在局中也可保万无一失,自然不可能只让他一人担责,空茗雪没那么信他。
“国师邹钦。”
作者有话说:
再搞搞事业
第25章
这位国师身份确实不一般。
少年伴在皇帝身边,会让多疑的皇帝愿意为了留下这位国师与群起朝臣争闹,这人却在空茗雪入京前毫无征兆的进了他的驻扎帐篷,只留一句,我知你要做什么。
这人不禁让空茗雪觉得危险,可自此之后连着密信传来十几封,皆是朝中密报,那人与他里应外合,往朝中安插了好几个他们的人。
空茗雪对此人毫无了解,调查的结果也不过是那些公之于众的点滴身世,于这人不可信也不可完全不信。
所以吕长青才真正的派上用场,老师的亲子文韬武略,更是谋略之才更胜,在其中掣肘,也不怕那位国师暗中动什么手脚。
空茗雪对控制皇城重要机密机关势在必得。
微阖双眸,含了酸膏片,空茗雪正抚着微拢腹部靠在司瀚玥的肩膀上。
吕长青已回文殊院,司瀚玥却是死活要告假了,这时要是空茗雪真的再赶他,总觉得有那么些不近人情。
“阿雪,你怎么那么糊涂,酸膏片就在身上都能忘记,让我一番好找,让你难受好些时间。”司瀚玥拢着空茗雪的肩膀,伸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
空茗雪揽了袖子,伸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拭那一层薄汗,“已经好些了,看你急得,头上都出汗了。”
其实司瀚玥还没说,他这样承着空茗雪靠过来的力,那胳膊又酸又痛,现在简直麻的没了知觉。
“今日学的如何?”
司瀚玥听到这,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拍拍肩膀,“阿雪,我今天跟吕大人学射箭,不过都脱靶了……”
他不好意思的揉揉头,然后又立马雀跃起来,“阿雪,那个吕大人真的好厉害诶,看着是一副书生模样,双臂一拉,直接把那堆着的冰石直接射穿。”
空茗雪看着他那副崇拜的模样,双眸微垂,用两只细长的手指轻挑司瀚玥的下巴,那指尖冰凉,弄得司瀚玥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眼前的人,似乎自从有孕之后目光都会变得柔和些,那双眼睛好像一颗宝石,被完美的雕刻嵌进皮肤,让人瞧上一眼就心头一热,他的阿雪,真的好美。
“他确实不错,样貌也是不错,你喜欢?”空茗雪看似一副调笑模样,司瀚玥却隐隐觉得要是自己敢点头,脑袋就咔嚓一声掉下来。
他赶紧摇头,跟阿雪抱抱,“怎么会?我只喜欢我的阿雪!”
空茗雪却一副不怎么信任他的模样,“走,跟我一起去院子里。”
司瀚玥一愣,看着空茗雪从桌案一旁立着的那把弓,和一个箭筒出了屋,司瀚玥赶紧拿上大氅,“阿雪!你还没穿衣服!”
他急忙跟上去,把大氅给空茗雪披上这才放心下来,天气这么凉,这要是生病了,阿雪还怀着身子定是要难受的。
厚重的大氅上身,空茗雪顿时觉得胸口发闷,箭筒放在地上,摸了摸那把弓,银蛇藤上如同碧月秋光,双臂一展,肩颈齐平,大氅将那格格不入的肚腹遮住,看不出端倪。
大氅随着风缓缓浮动,空茗雪肩背挺直,双臂的力道不容小觑,只见一箭而发,正中那枝头一直被风吹的不停晃动的葫芦,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司瀚玥却无心在那碎裂的葫芦上,他只间眼前人,嘴角扬起,那墨发被风吹动,有几根零星散落在光洁的额前,那眉眼如画,所有的美好都不及其万分之一。
他突然觉得,吕长青与阿雪是半分也不像的。
不过是看到别人的优点就会下意识去联想空茗雪。
“怎么了?”
司瀚玥的脸被捧起来,两颊被空茗雪的双手拢住,一双大眼睛眨着,还在他恍惚之际,被揽住双臂,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柔软的小腹贴在他的后腰上。
双手被空茗雪紧紧握住,两人的侧脸贴紧,呼吸交错在一起,空茗雪的双臂用力,司瀚玥顺着那力道,拉开双臂。
“以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扣弦,举弓左臂下旋,左肩推右肩拉,拉至虎口靠近下颌,接着眼准星和物品靶心成一线,然后……”
三指一松,箭尾的羽毛在微风中浮动,随即那箭尖刺穿房檐上的另一只葫芦,瞬间碎成好几瓣,落在了地上。
司瀚玥觉得心头一热,想转头去看空茗雪,却没想到俩人贴的是这么近,他刚一转过去,唇就贴在了空茗雪的脸上。
空茗雪觉得好笑,用手去捏他的下巴,让司瀚玥不得不贴的更近,空茗雪眼眸低垂,目光落的位置是他的唇,司瀚玥脑袋一热,阿雪是想亲他吗!
然而没想到空茗雪贴过来却并未吻上,“记得了,这么近,要是别人教你,不得这么手把手的教。”
司瀚玥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忙点着头,看空茗雪同意,这才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第26章
城如画,阊门瓦欲流,殿顶铺满黄琉璃瓦,镶金剪边,上好白玉铺造地面,檀香木雕着龙头正悬与窗外。
红色窗纸各家各户都贴上,灯笼映着街道,唱曲儿杂耍满街遍巷。
连落了几日大雪,天候骤降,幽月缓自窗台现,已是晚间,空中却依旧闪着熠熠光辉,烟花接连不断的在空中绽放,皇帝大喜,正在宫殿里欲出,望着窗外,自己在城楼搭建的烟花台。
殿中觥筹交错,举酒欢饮,歌舞升平,满桌琉璃杯蝶,上好佳酿。
司瀚玥却是无心暇应,在桌下暗暗握着空茗雪有些发凉的手。
如今这胎身养到五月,空茗雪的身子却是大大不如从前,虽是男人产子本是逆天而行,但从古至今却也是有着很多先例,却不见像阿雪这般难耐。
他哪可知,空茗雪似乎修身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打的却是心理战,心上劳累,哪怕是睡着却也是绷着劲,还有身边人的体贴入微,让他觉得心上煎熬。
太医说有孕之人心思总是更敏感一些,大抵真是这样,空茗雪如今握着那只手却觉得心里发空,算算时间,不过半年光景。
心里念着,恰好抬头,目光与皇帝身边坐着的国师正好相对,一切都是尽在掌握之中,都是按照计划顺利的进行。
司瀚玥见他走神的厉害,额上又布了一层密汗,有些紧张,揽住那肩膀,“阿雪,要是不适不必忍着,咱们回去便好,怎的出了这么多汗?”
短短两月,司瀚玥倒是真的放下玩心,好好练武,早起晨练,晚间空茗雪靠坐在窗边,指导他一会儿,没想到小世子没人看好中却隐隐透出些天分来。
手臂显出些肌肉,这几日上职跟着管事去刑场溜达好几次,人也晒黑了一些,倒显得成熟。
空茗雪手里握着汤婆子,贴在侧腹,手微微拢住腹底,侧了侧身,“无碍,不过它近些日子老是动的厉害。”
司瀚玥揽住他的肩膀,让俩人靠的近些,也能让空茗雪不那么累,手拢在那沉重的腹底,轻轻的按揉。
“这还在皇上面前,不合礼数……”
司瀚玥却孩子气把他揽的更紧,“若不是他说让我到宫中陪他过年,你也不用受累,怎的我搂你他还能有什么不答应?”
陆辰确实没什么不答应,反而比起那些大臣的叽叽喳喳,他倒是更愿意看这对家人亲亲我我,不过……
他偏头看向旁边的国师,那人也正在看他,陆辰嘿嘿一笑,国师却放下手中的酒杯,“陛下这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陆辰连忙摇头,“没有……”
“皇帝是不能抛下年宴去城楼上放烟花的,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想了。”
陆辰哦了一声,肩膀却沉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怏怏不乐。
“等到年宴结束,臣陪你去城外放。”
陆辰眼睛顿时亮了,连忙点了头,他看向司瀚玥,又叹了口气,“年年烟花都是阿玥陪我,如今他成了亲,有了妻儿,倒是把我这个兄弟彻底抛在脑后了。”
舞女身姿曼妙,群袖甩起,与那琉璃顶相呼应,秀裙的宝石闪着熠熠光辉,细瘦腰身真是让人落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此次舞女正是尚书温自千亲选,不得不让各位大臣大饱眼福,人人都说这温尚书就是借着选人偷见美人,小心可别让夫人揪住耳朵。
温尚书大笑,目光却是露出些狡黠,端杯敬与皇帝,“还好这下人没有污皇上的眼,不过嘛,这舞姿却是差了火候,不知皇帝可记得原从西北之地的异域美女,身姿曼妙,下官可是念了好多年了,不知咱们这位西北来的世子妃可有这方面……”
温尚书拢着胡须,眼唇都带着几分讥笑。
吕长青手里的酒杯都攥紧了,他微微抬眸,望着空茗雪的方向。
司瀚玥只听他提到西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果真这温尚书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来朝廷献舞都是女子,虽不说身份,空茗雪是男子,要提身份,西北早已被皇城收揽腹中,空茗雪是皇子,虽是落魄,但摧人傲骨总会让人难堪。
司瀚玥刚要起身,却被空茗雪按住手,微拢在腹底,那孩儿动的厉害,空茗雪还在忍着这份强烈胎动带来的痛楚。
空茗雪暗自撑着力起身,腹上已是遮掩不住,各位老家伙的目光皆过,脸上暗暗有了调笑,男人孕子,大腹便便终是要叫人诟病的。
空茗雪眼眸淡漠,神色自然放松,双手拱礼,先向皇帝,二向温尚书,手拢腹底,将隆腹挺起,显出孕态,“陛下,如您所见,阿雪实在是身子不便,怕是不能让温尚书满意了。”
司瀚玥双手握的紧,他望着空茗雪那挺拔身姿,却猛的觉得心上一痛,阿雪从不出门也很少见官廷中人,怕是因为廷中人人都把他当做一个废国苟且偷生之辈,一个男人嫁给京城有名的纨绔,还要诞下孩子,如此见,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笑话。
皇帝也是不悦,还没等说话,司瀚玥起身,揽住空茗雪的肩膀,把所有的力都承在自己肩上。
他看过温尚书,却是淡淡勾唇,“阿雪不会跳舞,温尚书要是想看,大可回家让你家公子跳个千八百回,我倒是见过,温公子的曼妙舞姿啊。”
温尚书顿时黑了脸,他的小儿子是有名的不成器,前两日刚被他从青楼里抓回来,那时温公子正在与里面的小倌扭的高兴。
谁知司瀚玥早些年就与温公子碰过面,见过他扭来扭去,当时还觉得这人姿势恶心。
“皇上,阿雪身子不适,我们先走了。”司瀚玥脸上没什么好表情,他不像空茗雪那般神色自然,脸上显得阴沉,扶着空茗雪的腰身,从大殿内离开。
陆辰也是不高兴,他在这皇城,受人管教,与阿玥见面的次数本身就少,这温尚书却是踩在了司瀚玥的逆鳞上,怕是以后这种宫宴司瀚玥都不想参加了。
第27章
月下马车轮碾过,发出的声音格外入耳,透过那一扇小窗正能望见外面天空,烟花绽放,又是一年除夕。
空茗雪就这么望着,眸光闪烁,他很少接触那些炮竹,自小是兄长更喜,他其实心中也有些乐趣,不过从性子上讲,他从小便不如别的孩子活泼,兄长年少便与周围人相交结伴,而他却总是显得孤零零,哪怕是想融却也融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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