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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古代架空)——惊世柴

时间:2023-12-15 10:35:22  作者:惊世柴
  谢兰因瞪着人出去了,门带紧,房里的气氛一轰而散。寒无见动了动,示意他放开自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
  谢兰因一只手放到他的腰后,一只手把寒无见的长发撩到肩后,环住了他的肩膀,抱了会儿,颇为安心地闭上眼睛:“我在这儿不动你,你也别动。”
  寒无见伸手,不确定是不是要回应他,张开的手最后还是蜷成拳手,虚虚搭在了谢兰因背部。
  谢兰因问他:“你住哪边,我送你过去。”
  寒无见拒绝了:“不必,我自己走过去就好。再说,你不是有客人吗?”
  谢兰因知道他说王熙宣,道:“他每天不好好用功,一天天就知道找门路买官。吵死了。”
  寒无见感到好笑,所以王熙宣是把注意打到谢兰因头上来了。寒无见此前还听过更好笑的,王熙宣前两年文试的文章题目是他的尚书父亲,希望那些看题的翰林不要不识抬举。这件事后来不知道怎么流转出来,成了不少才子取笑的对象。
  最后还是谢兰因把寒无见送了回去,顺便留意他住在哪里,所幸寒无见并没有说谎,两个人确实挨得很近,坏处是,离皇帝也很近。
  陈相因刚和林琅分开,路过寒无见这边,心里琢磨着各种事,想顺便招呼寒无见一声,抬眼就看见寒无见和谢兰因一道走来。
  陈相因躲到柱子后,谢兰因和寒无见拉拉扯扯了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寒无见转头要进去,临了谢兰因又把他拉回来,用斗篷掩着。不用说也知道是在做什么。
  陈相因嫌恶地移开眼睛,结果又撞上一群人,自蜿蜒的游廊深处走来,正是公主一行人。这些皇室女眷一同上山来,却又无所事事。
  谢兰因也瞥见有人过来,用斗篷遮严实了点,离开寒无见的嘴唇,谢兰因抬手擦了擦寒无见唇角,低声:“张嘴。”把手指伸进他嘴里帮他浅浅拓开,颇为抱怨:“你就不能自己换换气,每次都跟要没气一样。”
  寒无见不会接吻,接这么多次一点长进也没有,只会皱着个眉,努力隐忍着什么。说长进,也不是全然无,至少现在知道谢兰因凑近的第一时间就是闭紧嘴,防止谢兰因把唇贴上来还紧跟着伸舌头。这在谢兰因心里可完全算不上长进,还得用一只手捏住寒无见下颌,强迫他张嘴。他张嘴就不会呼吸了一样,总是被亲的喘不过来。
  寒无见被亲得无可奈何,只得推他:“你快……快松开我,有人过来了。”
  谢兰因卡着时间放开他,走开几步,还回头看了寒无见两眼,寒无见把门掩上。
  陈相因也遁走。公主和随身宦官笑,指着不远处匆匆离开的世子道:“你瞧他,这是偷到哪里来了。”
  侍宦看准门,小心翼翼道:“禀公主,是寒大人的住处。”
  “无见?”公主眯起眼睛,似乎在琢磨这之中的厉害关系。说实话,她一时间竟有些没拿稳主意。她不明白。
  “无见的话。”她嘀咕了什么,下面人没听清楚,也不敢胡乱发表议论。
  谢池望着刚刚冷不防撞见偷听的侍卫,那人已经遁走了,走得及时,身手倒也敏捷。那侍卫实在不一般,他看那两人的眼神不是因为爱,就是因为恨了。着实有几分好玩,她是要查查。
  回去用完膳,听了一刻钟王熙宣的半是谄媚半是害怕的进言,他说完话,还害怕着,还又有那么几分对世子跟寒无见关系的好奇,都写在脸上了。
  他猜不透谢兰因心思——世子从来就叫人猜不到,寒无见倒还好些,有时候凶是凶了点,但好说话也还真是好说话,至少不像别的夫子那样喜欢跟父亲大人他们告状,也从来不骗人。
  “我知道了,”王熙宣抖着胆子和谢兰因拉近距离,道,“您和寒无见……”
  谢兰因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如果不是希望迫切转移注意力,他更愿意把那个叫吕韦的叫过来吩咐些事做。
  “别乱猜。”谢兰因撷着白玉观音瓶里的梅花,放在手掌里,花心冷透了,还是一捧的淡白色,碎玉一样,仍是顾影摘回来的。林琅还没回来。“我跟他没什么干系。”谢兰因道。
  话外之音其实是,王熙宣若是告诉他父亲,再让王爷——谢兰因父亲知道的话,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哦哦,”比起动脑子,王熙宣很诚恳地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他回忆早前看见的寒无见和谢兰因贴得那样近,整个人也没有往昔做武将那种威严凛凛的长辈姿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
  “所以您就是随便玩玩他,”王熙宣接他话,自以为是地添道,“害,他这人就是那样,以前老无法无天了,现在落势了,还不是被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依我说,他们寒家大族算什么?还不是都不过我们王……”
  谢兰因伸手把花瓶掼到地上,拂了拂袖子,把花拍落在地,地上滩了一地水渍,白玉碎片和细碎花骨夹杂其间,几不能辨。
  王熙宣吓了一跳,差点要站起来,幸好腿又软得及时。
  顾影破门而入,还以为是遭遇了刺客,此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谢兰因抬了抬下颌:“捡拾出去。”
  奴仆跪下:“是。”
  “不,谁拿来的谁来。”谢兰因打了个哈欠,给王熙宣趁乱告退的理由,说是世子累了自己就不打扰了云云,慌忙退下。
  顾影半跪下开始了收拾,谢兰因撑着头,道:“其他人各做各的去就行,打坏东西的账记我头上,记得早点去和他们说,省得那些人完事自己不敢找沙弥来销。”
  奴仆应了一声,退出去做事,有人去拿收拾的扫帚,毕竟顾影大人不是管这方面的,世子不过是给他难堪,回头还是要令叫人收拾干净整洁。世子太爱干净。
  顾影做完一切,退了出去。林琅正好过来,手里还拿着红梅,望见颇为狼狈的顾影,身上水渍都还没干全。
  林琅叫了一声顾影,想叫他去换衣服,但他已走远了。林琅进门,把红梅放下,找了半天瓶子,谢兰因叫他别再乱晃:“放桌上就行了。”
  林琅自觉落座,照惯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喝茶不为别的,就是简单的醒神,止渴,没谢兰因做贵族后学的那么多的弯绕的讲究。
  谢兰因看着他,皱起眉头,一半是是因为他把茶喝得就跟糟蹋东西一样,一半是因为他又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
  “不许说顾影的事。”谢兰因直接堵死他的开口,顺便一个问句调转话题向他,“去干嘛了?调戏尼姑?”
  林琅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呛到了,“哈哈”笑了两句,道:“世子,半日不见,你变幽默了。尼姑庵还要走好一段路呢。我就去那边红梅地和朋友转了转,怎么,有什么事非我不可吗,其实完全可以交给顾影啊,他比我做得还好很多呢。”
  “没什么。”谢兰因道。没有林琅周围显得冷清,林琅来了又有些吵闹。谢兰因望着窗外枯瘦梅影里行走的明月,想起了寒无见,他在还算刚刚好,总不至于叫人心烦。有时候是会,不过几乎是因为……饥渴。
  “对了,陛下还没召见您吗?”林琅就茶吃点心,美其名曰给世子试毒。点心都很素,胜在精致,倒增不少食欲。他问,“我寻思着他总不会一直拖到临朝了再找您和王爷说流民的事。”
  谢兰因不悦道:“他也只会给我压力了。”
  “哎,我们世子是谁,您去都是给他几分薄面。”林琅提醒他,“不过王爷让我记得提醒你,四王爷他们也在上面,让你别惹事。你自己不也说了,流言舆论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武器——是这么说的吧。”
  林琅婆婆妈妈起来简直令人发指,同一件事因为怕出错要重复好几遍。谢兰因半寐着眼睛,不再搭理他。
  林琅自觉没趣,很快安静下来。
  有人敲了敲门,请示道:“世子,安平公主送东西给您。”
  “什么?”谢兰因坐直身子,他这个姑姑无事献殷勤,说不上算什么意思。
  奴仆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卷画像,恭恭敬敬铺到谢兰因面前,“公主的意思是,山中寂寥,可以去山下帮您叫几个模样好点的姑娘伺候。”他顿了一顿,“或者年轻些的少年。”
  林琅哑然失笑。谢兰因道:“还给公主,就说我多谢她好意,只可惜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陛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召我入见谈话呢。”
 
 
第55章 放开我
  谢兰因拒绝安平“好意”后,隔天,天更冷了一重。
  寒无见起的很早,他去给陛下请了安。
  谢余正在梳头发,青丝垂落,俊朗面容如玉,眼下却有淡淡青灰。
  谢余留他用茶,寒无见坐下,关心道:“陛下近日还是少操劳得好,多注意身体。”
  谢余正心烦,没收住情绪,冷嘲热讽道:“这还不多亏了谢兰因。”
  这话说的,好像寒无见与谢兰因有什么一样。寒无见按着茶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呛住,咳嗽了好几声。
  谢余穿好服饰,缓平心境,把手放在寒无见肩膀上,后者身体僵住。谢余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阿见。我这些天是不是太,冷落你了?”
  谢余这些天来一直反复无常的,寒无见并不多感稀奇。
  “怎么会?陛下对臣,一直很好。臣随时都能肝脑涂地。”
  寒无见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谢余的手搭在他肩上,用了些力气,寒无见如今却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沉重。他心境已磨练得不同往昔。
  从陛下那儿回来,天色又暗了一重,灰得有些浓重。听路过的沙弥说,怕是要下雨。
  也许是雪呢。寒无见想。
  寒无见对节气并没有那么敏锐的判别力,他在漠北时候还能凭沙子和经验辨别一些天气与风向,但那是在北部,所有的天气都不过是干燥与寒冷的细微变幻,增减,偏差不过多少。
  有一年母亲在家中养病,隔着重帘子问侍从屋外天气。侍从捧着打了热水的铜盆子,穿过长廊,被含着冰水雾的风吹得浑身打抖。
  侍从说恐怕要下冷雨。寒无见当时才几岁,坐在碧纱橱里,吃碟子里的花糕。他记得一个稍微明显的印象,多病修养的母亲撩了撩窗边纱帘,说,万一是雪呢。
  后面便是满京城三日三夜的大雪,连绵不绝。暮色青灰,雪意汹涌。寒无见在马车碾过的地方捡起一只折断的风筝,可那时是个冬天。寒无见遇到谢余的时候谢余就是这样说的,明年春天的事。寒无见伸头往下看,桥下水被冻得结实,只能看到一片冷硬黑影。
  春天又几个春天,年年复年年,如今又是一个冬日。寒无见想它也许永远飞不起来了。
  谢兰因漱毕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示意侍从下去,看林琅一眼:“你怎么慌起来了。陛下要见我,告诉他我偶感风寒,不好见他。”
  林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谢兰因,这怎么又每次改主意呢。还“偶感风寒”,看起来就不像感了风寒的模样。
  安平公主的宦官又来了,恭恭敬敬在门口行了一礼,“世子。”
  谢兰因抬眼看了他一眼,稍感疑惑。
  对方拍拍手,戴着面纱身穿白衣的女子迈着款款的步子入内,还有两个身材纤瘦的少年。
  谢兰因站起身,捏住面容还可以的少年的下颌,对方刚要说话,被谢兰因捏紧,不许他开口。
  谢兰因笑问宦官:“公公这是何意?”
  “这是公主的意思。”宦官又略低了低头,恭敬有礼道,“世子山中多寂寥,身旁又多是侍卫,拣两个孩子伴着也是好的。”
  说完侧身让开,一名侍从上前端出酒水:“这是公主送来的酒药,听闻您不喜饮酒,酒味并不重,主在养身。”
  林琅上前接过,看了一眼,想用银针来试,被谢兰因一个眼神制止。不知道他这个姑姑到底打什么主意,想在山上送他几个玩物以败坏名声?
  谢兰因摆手拒绝:“多谢公主好意,但是我昨天已经说过了,上山来,就是讲究的清心寡欲的好。”
  对方也一笑:“公主并不是要您做什么有违道义之事,只是想叫人慰藉您罢了。若是不喜欢……”
  “自然是请他们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谢兰因的态度很强硬,他坐在椅子上,桌上茶没再动。
  恐怕也知道是这个局面,宦官抬手道:“那这酒……”
  还真是麻烦。谢兰因伸手,在林琅来得及阻止之前,端来一口饮尽,翻过底,以示不剩一滴,再重重扣回托盘。
  侍宦轻轻皱眉,很快迅速展开,挥手:“走。”向谢兰因又鞠了一礼:“世子注意身体,奴才告退。”
  他退出去,林琅赶快上前,想抓谢兰因手腕,谢兰因抬手扣住桌沿,道:“没事。”
  “什么没事,那不要脸的东西,给你喝的什么,”林琅气道,“还注意身体。他怎么每句话都娘得跟阴阳怪气一样。”
  谢兰因点点头又摇摇头,扶住额,“喝的是……香料。”
  “香料?”林琅拿起杯子,闻了一闻,似乎不解其意。
  “催情的。”
  林琅闻言吓了一跳:“啊?”他跳开来,“您,您没事吧。”
  谢兰因神色平淡:“还好,没什么事,估计就是想为难我一阵子。”
  林琅道:“想让您出丑?那也真的是……”皇室中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以为谢兰因的“没事”是说药量并不足,他还可忍着,没什么大碍。
  林琅迅速道:“这样,我去给你安排人烧水沐浴。”
  谢兰因点点头,林琅快速跑出去了。谢兰因坐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他这个姑姑虽然地位不低,但向来与父亲不甚亲近,甚至可以称得上关系冷漠。他可不信她会想“关心”自己或者终于开窍试图拉拢王府。
  谢兰因并不把她放在心上。但她确实是个制香高手。身下像腾起一团火,烧得人口干舌燥。谢兰因握紧手,捏住一手汗渍,睁开眼,闭上,面前似乎浮现出那人的影相。再睁开,重复,约莫忍了半柱香的时间,不仅没有消弱下去,事态反而像是愈演愈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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