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
“太谢谢啦。”
陈约琬在路边和辛灵买了点小蛋糕当夜宵,又把她送进了更衣室才走。
所幸一路顺利,辛志强不知道去哪儿了。
陈约琬和辛灵约好了,等下班的时候再去接她。看着辛灵换好了护士服向她挥挥手,陈约琬才不放心地转身离去。
她独自一人进了电梯,电梯里的灯很亮,但驱不散她眼里的晦暗。
出门上了车,她却不急着启动,先打开手机,点开芽芽的对话框说:
“芽芽,你替我去银行跑一趟。”
另一边的辛灵,也度过了一个非常忙碌的夜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辛灵依旧没有办法下班。
她忙里抽空,给陈约琬发消息说科里太忙,可能要下午才能下班。
她就这样连续上了两天一夜的班。
护士长也很愧疚,表面上说了不少宽慰话。辛灵勉强转动自己的脑袋瓜,趁机提出了元旦想要连着放几天假的想法。
护士长拍了拍辛灵的肩膀,说:
“我会尽量考虑的。”
得,又是画大饼。
辛灵像飘一样换了衣服,走到医院门口,果然看到了辛志强的身影。
对方叼着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发现她。可她却主动走过去,没有犹豫地踹了对方一脚。
“还等我呢?”
辛志强吓了一跳。此时是下午四点,离下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他没想到辛灵会出现。
更没想到她还会自己送上门来。辛志强的笑容都有些狰狞。
“惠惠啊,跟哥回家一趟吧,爸妈都想你了。”
“行啊。”辛灵答应得很爽快,“我回家收拾点东西,你也一起来吧。”
辛志强感受到了不对劲,辛灵不止顺从,精神状态也有些不对劲。但已经过了三天,他实在不敢耽误。于是满脸堆笑地说:
“好好好,你带路。”
辛灵点点头,脚步有些漂浮,她和辛志强并肩而行,也不看身边的人,自顾自地说:
“哥,我上班也有两年了,说实话,有时候也觉得上班不适合我。”
“是啊是啊,上什么破班,早点结婚带孩子多省心。”辛志强止不住地附和。
“要是别的工作也就算了,医院里头太脏了,好多传染病的人,啧,防不胜防啊。”
“哥,你知道艾滋吧?”
辛志强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当然知道这个病,可不知道辛灵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
“不,你不明白。”辛灵打断了他的话,终于扭过头,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辛志强这才发现,他被带进了死路,也突然想起来,辛灵已经很多年没有叫他哥哥了。
辛灵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整个人毫无生机,皮肤透着无生气的灰白,眼眶凹陷,嘴唇苍白干枯,仿佛重病在身。
她一手抓着辛志强,一手伸进包里,缓缓掏出一个细长的东西,辛志强看清后吓得魂都要飞了。
那是一个五毫升的注射器,针管内满是血液,针尖上也凝着着红色。
辛灵笑得疯癫,语气前所未有的甜:
“等哥哥也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哥哥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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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凝固在针管内的红色液体,仿佛审判的利剑。
辛灵对准辛志强的胳膊,用力扎了上去。
可惜她上了太久的班,体力跟不上。辛志强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她,躲过了这一下。
“你疯了!”辛志强心有余悸地看着辛灵,准确地说是看着针管。
“你上哪儿染的脏病!”
辛灵呵呵笑了几声,意有所指地说:“昨天来接我的车,哥哥看到了吗?好贵的,比两个我都值钱。”
“他们有钱人,就爱玩一些不该玩的。”
辛志强变了脸色。他不敢想,要是真把这样的辛灵带回去,张哥要怎么收拾他。
而且辛灵这边还有个开豪车的金主,他这样招呼不打一声就把人带走,恐怕不能善了。
可是……那可是二十五万。
想起得手后能拿到的钱,辛志强还是不甘心。
他怕得病,可更怕没钱。
不成想,就在他出神的一瞬间,辛灵又挥着针头冲了上来,这次她没对准胳膊,而是直接扑在了地上,抱住辛志强的大腿就把针头往里扎。
辛志强从来没见过辛灵这幅癫狂的样子,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这个妹妹,向来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生长在他们老家的女孩,大多数都一个样子:木讷,唯家人是从。偶有叛逆的,结了婚挨男人几顿打,也就顺从了。
可辛惠不一样。她虽然从小就沉默,可打心眼里没把辛志强放在眼里。
上了初中后,他再没听见辛惠叫哥哥,挨打挨骂也掰不断她的骨头。
辛志强有时候觉得,这都得怪他妈。
每次辛惠挨打都要拦着,他这个妹妹就是欠一顿毒打,这样才知道教训。
可他心里也知道,辛惠不会因为挨打就改变性子,只能寄希望于她未来的夫家,能把她磋磨成该有的样子。
可也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像是村头的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地露出渗人的笑,用甜腻的声音叫着他:
哥哥。
仿若一声声敲响的丧钟。
他只能认为,是疾病把辛灵折磨成这样的。
如果他也得了病?
辛灵已经疯了,而他只会比辛灵更惨。
幸好,辛志强一开始被冻狠了,这几天穿的裤子厚,辛灵刺进去的角度也不好,这一下没能扎到肉。
辛灵毫不犹豫抽出了针头,立刻转而去扒辛志强的鞋。
脚踝或者脚背总能扎上。
辛志强看懂了辛灵的动作,用力蹬开了辛灵,只穿着一只鞋慌乱地跑开,指着还在地上的妹妹说:
“疯子!你就等死吧!”
辛灵望着辛志强仓惶逃窜的背影,吐出一口含着沙土的唾沫。
刚刚那一脚她有意避开,并没有多痛。她把针帽盖上放进密封袋,再丢进包里。
血是辛灵抽的自己的血,看样子是把辛志强唬住了。
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娶一个有传染病的疯女人吧?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她有传染病这件事情散播出去。
辛灵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才是最要紧的。
她毫不犹豫地,采用了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
辛志强沉浸在恐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悄然靠近了他。
几个路口之后,辛志强的身影消失了。
日光眨眼间就消失在地平线外,夜色降临。
城郊的公路上,只有星星点点几辆车驶过。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路边,从里面有条不紊地下来几个人。
辛志强感到自己被拽下了车。他刚刚好好地走在路边,突然被人拽上了车,还没来得及呼喊,脑袋上就被套上了袋子,接着是一个冰冷的东西靠上了他的脖子。
“别动,也别出声。”
他听到一个冰冷的女声,脖子上抵着刀令他不敢反抗,手机之类的东西也被摸走。
听声音车上至少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他的手和脚都被捆住,嘴上也贴了胶布,以一个十分难受的姿势绑在了车上。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他被粗暴地丢下了车,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他前行。
所幸这种挟持没有持续太久,没一会儿辛志强就被踢倒在地,头上的袋子被掀开一半,一双冰冷的手伸过来,撕开他嘴上的胶布。
暂时获得话语自由,辛志强却没敢大声呼救。
刚刚那一段路颇为崎岖,恐怕是被带到了一个叫天天不应的地方,呼救也没有用。他抖着声音说:
“各位好汉,小的初来乍到,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一个粗壮的男声打断了他。
“哥几个今天带你来,肯定不能空手而归。留下什么东西,你自己选。”
辛志强不敢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头上的麻袋被粗暴地摘下。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已经举起一把锋利的切骨刀,反射的月光印在辛志强的脸上,吓得他腿更软了。
握着刀的男人很年轻,带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身躯十分魁梧。
见辛志强抖着嘴唇不说话,他旁边的一个稍矮小一点的男人说:
“不知道怎么选?我给你个建议,左边胳膊吧。”
“求……求大爷饶我一次吧!”
辛志强本来就被辛灵吓得不行,这会儿更是魂都要飞了。
想到辛灵,他脑子里闪过对方说起的金主,想来他也只可能是被那个人报复,立刻求饶。
“是因为辛惠那丫头吗?您放心,我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稍矮一点的那个跑回车里,只留一个人看管辛志强。
回到车上,顺子拉开车门对,着车上的人说:
“碗姐,差不多了。”
陈约琬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是说:
“拿着东西,我们走。”
这话是对芽芽说的。陈约琬之前交代她去银行取的东西,就是在这里派上用场。
三人的速度很快,等到了地方,辛志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求饶。
阿兴稍微让开了一点。陈约琬来到辛志强的面前,看对方还蜷缩在地上,嘴巴里念念有词,头低着不敢看人。
陈约琬扯住他的头发,逼迫对方看向自己,与粗暴的动作不同,语气堪称柔和:
“用这种方式邀请您过来,真不好意思。”
辛志强五官痛得扭作一团,他在夜色下看不清女人的脸,可能感受到女人的视线,充满着恶意。
辛志强不敢说话。陈约琬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
“本来您值得上座,可惜是个给脸不要脸的杂碎,只配吃泥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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