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郁落眨了眨眼,一双眸子可怜地望来,“不想一个人吃,你们吃完再来陪我。”
祁颂对她毫无办法,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陪桃桃吃完饭后,她拎着郁落的那份午餐回到房间。
门刚打开,桃桃便径直冲到床边,嘴里连喊好几声妈咪。
“慢点儿。”郁落揉了揉崽,温柔地问她上午玩得开不开心,和祁颂方才如出一辙。
桃桃脱了外衣爬上床,软趴趴地窝到郁落怀里,不愿意动弹了。
抬眸看到这副温馨的场景,祁颂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她在床上架起小桌子,把盛了饭菜的盒子依次打开放上去,再把餐具在一旁摆好。
午餐服务已经很到位,只待郁落动手享用了。
奈何女人看了餐具一眼,分外无辜又柔弱地望向她:“我正抱着崽,没有手吃饭了。”
“而且,刚刚睡觉好累哦。”
摆明了要她喂。
“......”
祁颂和郁落对视,一时无言。
她觉得自己真的真的完蛋了。
因为面对如此显而易见的拙劣借口,她都愿意选择深信不疑,甚至在心疼——
睡觉可能真的累到郁落了。
祁颂忽然觉得以前不该嘲笑原主是恋爱脑,毕竟她自己明明也不遑多让。
大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意味,在三岁的诚实崽面前无所遁形。
“睡觉觉为什么会累呀?”
桃桃眨着一双满是好奇的大眼睛,问完又贴心地说:“妈咪可以不用抱我!”
她骄傲地昂头,“我抱妈咪就好了,这样妈咪可以拿筷子吃饭。”
“......”
郁落睫羽轻颤,微笑:“不,妈咪就要抱你。”
在妈咪满满的「爱」里,桃桃顿时不再在乎刚才的问题,乐滋滋地点点脑袋。
“妈咪说要抱我。”她将下巴搁在郁落肩头,糯糯地对一旁的祁颂说。
一副「我说不用她抱,她还是要抱」的模样。
在那亮晶晶的目光里,祁颂眉梢微动。
这奶团子该不会是在炫耀吧?拜托,谁会羡慕啊。
不过三岁小孩有点幼稚,还是可以理解的。加上她是郁落的女儿,所以幼稚也变得可爱。
祁颂莞尔,在床边坐下来,拿起勺子耐心细致地喂郁落吃饭喝汤。
女人因虚弱而些许苍白的唇色,在喝入热汤后暂时恢复嫣红,唇瓣沾染水泽,变得湿润。
在喂食时,有一点汤汁从唇边流下,祁颂下意识用指尖擦拭,不慎触碰到了柔软的唇角。
她手指一顿,不太自在地缓缓收回。
那细腻的触感在指腹萦绕不散,祁颂不小心由此想起上次醉酒后缠ꔷ绵的亲吻。
其实,已经悄悄回味过好多次。
两人靠得极近,于是郁落将祁颂几分恍然的神色尽收眼底,轻易猜到这人想起了什么。
她故作不知,轻轻问道:“在想什么?耳朵都红了呢。”
祁颂呼吸一颤,下意识抬眸,撞进女人眼中意味深长的悠然笑意里。
心脏好似忽地漏跳一拍。
无声的对视下,空气在不可言说的暧昧里霎时凝滞起来。
“呼-”
蓦地,窝在怀里睡着的桃桃像只小狗幼崽一样小声打起了鼾,恰到好处地打破了这份微妙的静谧。
两人皆一愣,而后都忍俊不禁。
桃桃平时不打鼾,估计是上午玩得太累。郁落将她轻轻地放在一旁,摆成平躺的姿势,再盖好被子。
收拾完后,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为了吃饭而拉开的窗帘被重新拉上,卧室陷入一片幽暗,顿时更有午睡的氛围。
郁落在窗边转过身,看见祁颂望着自己,便小声问:“你现在要睡午觉么?”
祁颂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反问:“你睡不睡?”
郁落轻挑起眉:“怎么了,我睡你才睡?”
“......”祁颂忍不住抿了下唇。
这个坏女人,干嘛非要挑明。
更可恶的是,在恋爱脑滤镜下,坏女人也坏得很可爱。
郁落无声地勾起唇,几步走到她面前,轻车熟路地抬手环住她的腰。
“抱抱你。”女人柔声说着,将一碗水端得很平,“刚才我说要抱崽。”
祁颂微怔。
此时此刻在身体相贴中过于满足,她发现原来方才面对崽的「炫耀」,自己其实是暗暗有些羡慕的。
“怎么还不回抱我?”郁落轻嗔。
祁颂回过神来,把「我好像和三岁崽一样幼稚」的认知匆匆压下去,抬手抱紧女人的腰。
发热期的Omega本就脆弱而缺乏安全感,郁落却总是不得不主动提要求,或许会更不安。
祁颂感到几分心疼和自责——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不是郁落的Alpha,为何自发地担起责任。
抱了会儿,她干脆将郁落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而后自己跟着上床。
非常自觉地再度将女人揽入怀中,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哄道:“想睡了么?”
郁落窝在祁颂的颈窝,放松地阖上眼。虽然不久前才睡过,此刻却又有了困意。
她低「嗯」了一声,在安抚里昏昏沉沉坠入睡眠。
或许是怀抱过于熟悉,背上轻拍的力度对身体而言过于深刻,郁落梦见了以前的发热期。
有人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简直是把她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梦境变幻,内容逐渐潮热起来。
那个人切实地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与她一同陷入无边的放纵中,在缠ꔷ绵的爱意里体会人间极乐。
祁颂半梦半醒间,感觉怀里女人的体温逐渐有些滚烫起来,偶尔身体还轻轻蹭动。
身前柔软本就相贴,她被弄得有些难受,意识不由渐渐清醒。
祁颂睁开眼,看见郁落浓密的睫羽紧闭,极小幅度地扇动,呼吸略微急促。
幽暗的光线下分辨不清她是否面色发红,祁颂伸出手探了探,感受到女人脸颊滚热。
她有些担心,拿捏不准这是不是发热期的正常症状,于是拍了拍郁落的肩膀,小声喊:
“姐姐......郁落?”
喊了好几下,郁落才缓缓醒来。
她慢慢睁开眼,眼眸里似含了潮湿的雾气,朦胧又恍然。
情绪还深陷方才梦中起伏的热意里,她不住喘息着,空虚和渴望在发热期的作用下更加强烈,将她整个人包裹得密不透风。
于是被一片灼热的昏沉催促,郁落迷蒙地望向方才在梦里给予她身心满足的人,手上急切地摸到对方的手,牵带着从自己的衣尾探入,往上。
用力之下,她闭上眼,微微昂首,喉间溢出一声难耐又风情四溢的轻吟。
在突如其来的温软里,祁颂瞳孔骤缩,呼吸和心跳霎时顿住。
时间都似在这一瞬间凝固,整个人遁入无边的恍惚。
一阵热意上涌,鼻子传来熟悉的感觉。祁颂匆忙抽回手,下床去找纸巾。
她看着浴室镜子里自己鼻间流下的鲜红,产生了一种穿越回几小时前的错觉。
不由闭了闭眼,用纸巾按住血迹,在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里,腿脚有些站立不稳。
-
床上女人和小孩都睡得安稳,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祁颂将清心经和纸笔摊开在桌面,看着自己不久前誊抄的字迹,产生了一种宿命感。
原来清心经也一样。
抄写起来,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她在笔尖勾勒第一个字——「清」,一笔一画,将它写得清正有力。
在落下最后一笔时,很不小心地,不久前绵软细腻如上好绸缎的触感忽地涌上心头。
祁颂垂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的左手。犹记得方才饱满丰盈填满了掌心。
被女人的手按着用力握住时,会有部分柔软如奶油般溢出指缝。
她睫毛颤了下,在又开始跳得发痛的心跳里强行转移回注意力,集中精神写第二个字。
「心」字只有四笔,可是她笔尖落下就已魂不守舍,于是这个字似乎写了很久、很久。
久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人,手轻轻搭上她的背。
清泠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施主,这是清心经么?”
顿了顿,女人语气含笑,漫不经心道:“你抄了这么多字,看起来,思想还是很浑浊呢。”
作者有话说:
郁落:抄清心经做什么?直接__(填空)
Aꔷ出家
Bꔷ读一本恬静的书
Cꔷ抄我
Dꔷ自由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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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举一反三
郁落醒来后,隐约记得自己迷迷糊糊间做了件有点出格的事。
但是梦境内容太热烈,以至于将那个插曲一同吞没,模糊了现实与梦的边界。
然而此时此刻,她看着镜子里褪去上衣的自己,身前那处雪白饱满上的嫣红指印,忽地回想起那瞬细节。
原来不是在梦里。
视线似被指印烫到,被用力握住那瞬的微痛与快ꔷ感浮现心头。
她耳根泛起粉意,低头将衣服穿好,扣子仔细扣上。
正要离开,垂眸看到浴室的垃圾桶里又多出了几张沾了血的纸巾。
“嘶......”郁落眉梢微敛,眼里浮现心疼。
一天内把人招惹得流鼻血两次,好像有点逗狠了?
只有纯情小狗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她轻手轻脚出了浴室,那个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人仍然端正坐着,对她起床后的动静毫无察觉。
郁落站在祁颂身后,视线落在年轻女人的字迹上,眸光变得幽深些许。
停留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到祁颂正在誊抄的那本书,页眉写着「清心经」。
有些忍俊不禁。
“施主,这是清心经么?”
身后忽然有清泠的声音响起,祁颂心头一惊。手中的笔没有握稳,「啪」地一声摔倒在桌面上,连同她的呼吸一起。
祁颂耳根发热,听到女人慢悠悠继续调笑着,说她思想浑浊。
根本无法反驳。
抄个经书的间隙,都不由自主地回味了无数遍。
可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没办法等闲视之的吧?
祁颂不敢回头,但郁落搬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今天都流了两次鼻血了......让姐姐看看。”郁落伸手过来轻捏她的下巴,往右转动,让她面朝自己。
仔细地瞧了瞧,温柔地问:“有哪里不舒服么?”
祁颂与她对视,试图掩住眼底的慌乱,平静地小声回答:“没有。”
然而似乎只是徒劳,女人下一秒就轻笑着说:“你看着怎么这么慌呢?”
祁颂的呼吸抖了一下。
她暂时承受不住与郁落的对视,下意识地偏头看向桌面,视线扫到自己方才誊抄的字迹上。
心跳骤顿。
每个人的字迹,都极其赋有个人特质。
在原主过去两年的记忆里,祁颂没有看到她日常写字的字形,只在一些签合同的记忆中获取了签名方式。
原主对签名的设计与祁颂穿书前的有些许相似,但也存在明显差异。因此签娃综合同前,祁颂还练习了一下原主的签名。
可是抄经书时,她没有刻意仿造字迹——毕竟也没有可供模仿的对象。
祁颂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在安静的空气里鼓噪作响。
长到二十多岁,字迹往往已经定型,顶多产生一点微小的偏差。凭郁落对原主的熟悉程度,可能一眼就看出她的字迹不对劲。
余光感觉到女人也往桌面的纸上望来,祁颂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捏紧自己的衣角,心脏仿佛高高悬起。
在艰涩的呼吸中,她走投无路地试探:“我的字......”
“精进了。”郁落语气自然地评价。
祁颂微怔。
高悬的心落下,她起初感到一点泄气——或许潜意识希望郁落能凭字迹区分她和原主。
可是紧接着而来的是浓重的困惑。
精进了?意思是她和原主的字迹相差不多,但有所进步。
祁颂还记得自己穿书前是如何一步一步练成如今独属于自己的字体。方才誊抄时,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更是将字写得格外认真,一笔一画皆凝聚了多年练字所得。
原主竟会和她相似?
在微妙的诡异感里,祁颂忽觉自己隐隐触摸到了什么,但仍隔着一层虚无的布——过于清晰通顺的穿书前记忆,让她暂时看不分明。
还差一些。
身后大床上桃桃睡醒,奶声奶气地喊人。
祁颂回过神来,见郁落起身要过去带崽收拾,便伸手拉住郁落的胳膊,“我来吧,你好好休息。”
新任托儿所所长任芝恰好过来接走桃桃。
她看见祁颂面色如常,露出的肌肤白皙光洁,一点都不像和自家发热期的Omega纵ꔷ情后的模样,甚至连信息素都很平稳。
不由微微诧异。
“你们平常那么黏糊,特殊时期竟然这么克制的么?”她大大咧咧地笑道,被一旁姜因掐了胳膊,当即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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