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才会摘的, 不认识的我也不会碰。”黑脸并且直呼她大名的乌桃实在有点吓人, 张清让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乌桃将背篓重重放到地上, 独自坐在木敦子上生闷气,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她和张清子在一起以来从没红过脸, 也没有为任何事起过争执, 所有事都是有商有量, 就算意见不统一也是张清让迁就她。
“山林很危险,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抱歉,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吓到你了。”她拍拍旁边的位置, 木敦子挺大的, 两个人也挤得下, “你坐下,我们聊聊。”
聊她们之前从没有提过的话题,她本来想回家了彼此冷静几天再说的。
不会吵架并不代表她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矛盾,只是之前没有激发矛盾的导/火/索而已。
张清让挨着坐下,乌桃也没有避开她想要牵自己的手,“害你担心了,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还有昨天的事,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也没有很生气,只是觉得你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来问我,没必要让人查来查去的。”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完全掌控的感觉,像失去自由的金丝雀,也让她想起以前。
“我怕你不跟我说实话。”如果有心想让她知道,就不会一个字都不提及,连去北京都是一个人去,明显就是想瞒到底。
“又不是多好的事,我不想弄的人尽皆知。”
“我理解。”
“理解你还调查我。”
“查了之后才知道的。”
“还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头脑发热不顾一切想要跟我在一起,原来不是,都是调查清楚了,权衡了利弊才选择的。”
好杀人诛心的话,“我确实是想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好像怎么说都是错,“对不起,是我用错了方法,我应该直接问你,而不是让人去查。”
“我也挺理解你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换做是她也会这么警惕,但这种招数被用在自己身上怎么就那么不爽。
“那你还生气吗?”不理她,不跟她说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只要桃桃不再生气,让她做什么都行,“我刚才就不该跑,让竹叶青咬一口说不定你就消气了。”
听听,说的什么屁话,乌桃抽回手就给这人来一下,“你癫了啊。”
这么胡来,简直不想要命了。
“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她又把手牵回来握住,轻轻摩擦着。
春天微凉的山风从身边掠过,“算了,我大度点,不生你气了。”为这点事生气挺没必要的,很幼稚,早点说清楚张清让也不用自己进山找她,还差点被蛇咬。
“真的?”
“假的,你给我当牛做马我再考虑原谅。”
“可以啊。”
乌桃揪她手背上的肉,突然肉麻,“舍不得。”
平时帮忙烧个火、拔几下草就行了,太苦太累的活她都舍不得让张清让干,更别说当牛做马。
细节都体现在生活中,桃桃对自己有多关心张清让都知道,不管自己多忙,忙到多晚,桃桃都会等她忙完说晚安了才去睡,自己在外出差桃桃都会关注那个地方的天气预报,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没有刻意的惊喜,却一直记挂。
“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的。”话落,她就亲了上去。
柔嫩的唇瓣相贴,熟悉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先试探再深入。
乌桃却故意将身体往后仰,躲开亲吻,虽然是在荒郊野外,没人,但也不能这么堕落,世风日下啊,她可是正经人,才不像张清让,表面正派,却总想占她便宜。
三只狗子蹲在那边的树下,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俩,躲不开的乌桃被张清让握住后脖子给亲的喘不上气,偏头就对上三双狗眼。
呃……
理智回笼,她推了下张清让,“该回去了。”
“不急。”张清让的手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老实,亲吻也从嘴唇移到脖颈、锁骨、肩膀。
再要撩开她衣服的时候被她一把扣住,无奈,“喂……”
不会真想在这里就那个吧,疯了吗。
张清让含住她的唇,轻笑一声,诱哄:“我们去大树的后面。”
巨大的马尾松树干藏两个人绰绰有余。
乌桃的脸颊浮起两坨红云,她狠狠捶了两下骚主意一堆堆的某人,“就非要在这里不可是吗。”
“我们还没有试过在野外,而且昨天晚上你都没有给我。”所以今天要全部补回来,嗯,有理有据。
在这种事上,乌桃的脸皮很薄,火烧火烧的,每次见面张清让都会往死里折腾,她也一直很配合,昨天是特殊情况所以才没有,怎么张清让还记帐。
“那是我的错?”都在气头上,她哪想得起来那档事。
张清让将她拽到大树后面,亲吻铺天盖地,“我的错,所以给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说话间本来就被解了两粒盘扣的衣服就往下掉了,她还没来得及反问‘这就是你补偿的方式’就已经失去开口的机会。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衣服都穿得好好的,被弄乱的头发也重新盘过,就是张清让脚上的伤口没瞒过李水琴的眼睛。
“这是怎么搞的啊,刮这么深的口子,啧!”被乌桃拿来给张清让止血的马勃在本地叫烟屁包,涂在皮肤上看着脏兮兮的,李水琴很嫌弃,拿出家里的小药箱让张清让坐下,给她重新清理伤口,“都劝你别去了,不听,这下好了吧。”
血都止住了,也没怎么感觉到疼,不过这话张清让可不敢说,只能乖乖坐着被念叨。
乌桃也没有逃过,被亲妈瞪了好几眼。
“琴婶,不怪桃桃,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张清让赶忙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乌桃给了她一个算你还有良心的眼神。
把背篓的松花籽倒出来放在一个圆形的大木盆里,要趁松花粉还新鲜得赶紧把它们抖下来,然后过筛,留下松花粉中最细腻的部分。
白砂糖兑水倒入松花粉中搅开,搅成能流动的状态再静止两个小时,等待松花粉充分吸收糖分,因为松花粉本身没有甜味,只有淡淡的松香,单吃的话比较干,带一些苦涩。
吸收了糖分的松花粉浆非常细腻,放在大太阳底下晾晒一天,第二天就可以拿来做松花糕,馅料可以是红豆沙、绿豆沙、南瓜、板栗,看个人口味。
这几样家里都有现成的,都可以做,乌桃提前一天把绿豆还有红豆泡上,明天好炒豆沙,这个一定要手工一点点慢慢碾出来才细腻,自家做的豆沙不用加糖,吃起来口感好,又不甜腻,她之前做别的糕点都是这么碾豆沙,吃过都夸好吃。
拿豆子的时候她顺手抓了把红枣,果园有几棵枣树,这是去年晒的大红枣,干吃很甜很香,煲汤、泡茶、榨红枣豆浆都行,她之前给张清让带过一大包,让她每天泡水喝。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一日吃三枣,终身不显老;一日十个枣,医生不用找。
红枣能补血益气,多吃对身体好,尤其女孩子,吃枣还能美容养颜,她家就经常拿红枣做各种好吃的,连小小都说回村住的这一年气色都好了,脸蛋红扑扑的,不用护肤品都很水嫩。
“应该不会留疤,这几天先别吃辛辣的东西。”她塞给张清让两个大红枣,又看了看脚上处理过的伤口。
张清让不在意会留疤,咬着红枣问:“松花糕不是明天才能做吗,现在拿枣子干嘛。”
“煲玉米须红枣糖水。”做这个她喜欢用拇指大小的嫩玉米,清甜,口感脆,比单放玉米须好喝多了,就是每次都会被老妈说糟蹋玉米,还没长出来呢就扒了。
张清让跟她一块去厨房,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真是积极。
厨房里飘着香味,现在才下午三点多,李水琴就已经用砂锅炖上猪骨汤了,里面放了春砂仁和花生,用的是猪尾巴骨和筒骨,春砂仁是一味中药材,本地人很喜欢拿它煲猪骨头、猪肚,能健胃益脾、补血益气,患有抑郁症的人多喝这个汤对身体有好处。
李水琴觉得汤要想好喝就得小火慢慢炖,用电炖锅也行,但始终没有用柴火炖的味浓,家里炖汤都用砂锅,少数时候会用炖盅。
玉米须糖水就让它在灶上煲着,乌桃把从山里摘回来的几朵大鸡纵菌洗干净,撕成小条状炸鸡纵油装在罐里,吃炒饭、米饭的时候拌两勺很香的。
她也没有全部炸完,留一点跟老妈今天从果园捡回来的其他菌类做个野菌竹筒饭,冰箱还有过年做的腊肠腊肉,和菌子混在一起蒸饭就没有人不爱吃,配上花生猪骨汤,再炒个青菜,晚饭就不用再做其他菜了。
作者有话说:
杀千刀的老鹰!又偷鸡!我跟你势不两立啊啊啊啊啊!
第160章 野生黑木耳
今年的第一批石斛花前两天刚晒好, 方图已经在微信上催了,让快点打包寄过去。
昨天没得空,现在才想起来。
打包也不麻烦, 直接装进袋密封就行,很快的, 她和张清让两个人忙活不到一个小时就弄完了, 又发消息给黄琼,明早镇上快递站的人进村揽件的时候到她家把石斛花也一块拿走。
有去年打下的基础, 现在联系她想要石斛的药商很多,一听说她已经跟方图有合作, 这些人就捶胸顿足, 悔恨自己晚了一步,方图那老小子是那种咬住好东西就不会松口的人, 跟他抢货, 也得看自己的头够不够铁。
短期内乌桃也不打算跟其他药商合作, 光是方图和九安堂要的量现在都很难供应得上,更别说还有一个何关莲, 跟顾家的药妆也需要原材料, 贪多嚼不烂, 药材的种植任重而道远, 慢慢来, 不着急, 先顾得了眼前的再说其他吧。
光想这些,家里还有好多活没干,从酸梅林采摘回来的新鲜木耳还晾在院里没收拾, 她跟张清让搬了小凳子到外面阴凉的地方坐着弄木耳上面粘的树叶屑, 毕竟是野生的, 不如人工种植在大棚里的那么干净。
“今年的木耳比去年的还肥厚。”张清让拿起一朵比划,有她两个手掌那么大,晃起来duang~duang的,根部还有很多小朵的挤着,要是晚摘一两天还能长出更多,随便两朵就能把竹篮子塞满。
新鲜的木耳不能直接炒来吃,会中毒,要晒干了再泡开。
木耳本身没什么味道,跟土鸡肉一起炖就非常入味。
有些人认为野生木耳不会很大,都是小小一朵,颜色偏深,正面光滑,背面泛白且有很多细小的容貌,这才是正宗的野生木耳。
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完全正确,野生木耳因为生长的树干以及湿度等问题,很难统一大小,而且木耳也有品种之分,有大有小,有薄有厚,有口感偏脆,也有偏软偏韧的,不过像乌桃家这种撑开了能有菜篮子这么大的,也着实少见,那天到她家住的几位老教授都说,只有一些没有游客去过的原始森林才能长出这么大的木耳。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要是她乐意,还能让木耳长得更大,再弄一株像灵芝王那样的木耳王出来都行。
“现在的木耳多少钱一斤了?”张清让只知道一些大宗货品的定价。
“看品相,”现在乌家庄的很多东西都分等级,级别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一级的价格在80-100元之间,二级是50-70元,村里大部分木耳现在都只能定二级,像你手上这朵品相这么好的晒干之后才会被定为一级。”
现在市面上的野生木耳没有这么高的价格,不过木耳量轻,不压称,一斤木耳能装好大一袋,平时放在干燥避光的地方能保存很长时间,煲汤、凉拌、炒肉都行,吃法还是很多的,且木耳干品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铁等,营养价值很高,也是世界公认的天然保健食品,加上只有在乌家庄才检测到的对身体有极大益处的特殊物质,这里的土特产卖贵点也正常。
除了黑木耳,乌家庄的银耳也卖得很好,同样是超大号的品相,炖出的银耳羹很受追捧,有人专门在网上出教程,最好是能加点乌家庄本地的红枣或者莲子,没有的话就放宁夏枸杞,还可以把冰糖换成乌家庄的红糖,冬天的时候喝上一碗,整个人都舒服了。
春天正是木耳疯狂生长的时节,等到六七月天气热起来就不怎么长了,所以要趁现在赶紧采摘,黄堂婶她们每天进果园干活都能背回来几大筐,不是一下子就能弄完的,剩下的只能先晾着,等晚上或者明天有空了再弄,来不及的话就先翻一翻,别捂烂了就行。
眼看快到做饭的点,两人将凳子搬回堂屋,张清让负责洗李水琴摘回来的青菜,乌桃则提柴刀从院子的小门出去砍竹子。
做竹筒饭得用特定的竹子,太薄或者太厚都不行,香糯竹和慈竹是最合适的,竹节的长度、竹璧的厚度刚好,还自带清香,不像有的竹子里面会有苦涩味。
家里的竹林有很多品种的竹子,大头竹是本地最常见的一种,螺蛳粉的重要配菜——酸笋,就是用这种竹子的竹笋腌制的。
日常吃的春笋、甜笋一类也有,最多的还是用来破竹篾编织各种用具的乌竹,它的竹笋也能吃,就是要焯水再浸泡一晚上,味道挺好的,竹笋的长势也快,才几天没来,已经冒出一大片,不过家里还有竹笋没吃完,乌桃就没有挖,留它们在这长竹子,她扛着一条香糯竹往回走。
放养的土鸡在她刚才砍竹子的地方扒拉,枯叶堆积的地方有很多蚯蚓、虫子,尤其是刺杉木底下,很多,可以让这群鸡饱餐一顿,那二十几只东涛鸡仗着自己的爪子粗糙皮厚,连小蛇、蜈蚣、蝎子都会啄死了吃下肚,一些小土鸡仔跟在它们后面也能混个肚饱。
李水琴拎着塑料桶在禽舍的方向一边敲一边喊:“喽喽喽~~~”
这个声音就是招呼在外的鸡群赶紧回去,要开饭了。
刚才还在竹林扒拉虫子的鸡群飞快往回冲,有几只都飞起来了,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乌桃不想自己遭殃,便闪到一边让它们先过去。
没一会儿就听到禽舍那边鸡鸭鹅叫成一团,吵人得很。
今年新养的鸭子跟鹅还没有赶去三岭塘游水,只放它们到山脚下的稻田玩两圈,人还要在那看着,不能让它们去有禾花鱼的地方,所以现在喊开饭它们都是第一个到,围在脚边嘎嘎叫,那十几只大鸵鸟也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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