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不卖?”方图坐下来,开始谈生意。
“看心情吧。”
“啧!咱们都这么深的交情了,就别整这些虚的,直接开价吧。”
“那不行,我们村的小医馆也缺人参,之前是没有,得从外面收购,现在有了,我肯定得给小医馆送点的。”
“那也用不上这么多,卖我几支,我留着当传家宝。”
“不至于吧?这参看着也才一百来年。”
“一百来年还不够啊,你想咋地,真以为有千年人参啊,那都是瞎传的,人参活不了那么长时间,一百多年已经顶天了。”方图从她手里抢过山参,宝贝似的细细看。
人参这玩意什么时候都不嫌多,什么时候都值钱,要是能再挖几株野灵芝就更好了。
乌桃选择闭嘴不说话。
昨天她往水潭注了灵泉水,今天再感受,比之前浓郁了,她就敢肯定在水潭和大泉口互通的地方肯定有什么东西挡着,才没有让大泉口外的灵泉水完全渗透进来。
其他人可能感受不到,但从昨天进到山谷,看似郁郁葱葱冲击力很强的景色却给她一种这里即将要消亡的颓败,就像人快要死时的回光返照,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这个人好了,还能活很长时间。
她觉得那颗金脑袋不是某类猴头,可能是这片小山谷的“精气神”,只是以猴头的形象出现而已,这不奇怪的,她体内都能有灵泉,山里这些生灵为什么不能有它们自己的神灵。
“桃桃,想什么想那么入神。”
“没,您老不再去看看吗,以后可没有这机会了。”
“越看越馋,还是算了吧,歇会儿,这一趟把我这胳膊腿给折腾的,差点废掉,出去了可得好好吃一顿你家的饭。”
“您哪回来我不是好菜好饭的招待。”
“哈哈哈哈哈这倒是,回北京之后我就惦记你家这一口,过年都没劲。”
“有什么新鲜货我可都是第一时间给您寄的。”
“那也不够分啊。”他家亲戚朋友多,都打电话来问了,又不能不给。
乌桃不跟他扯这些,这个小老头最会打如意算盘,扯到最后肯定是想她多寄点东西,可家里能寄的也有限,给他多了,别人就少了,她家也有很多亲戚朋友的好吧。
从石头上下来,她走到那边看考察队又有什么新发现。
已经采集了十几种植物标本,还有一些没见过的蚁虫类,连彩羽鸟掉的羽毛都捡起来收着,有一部分先拿出去,乌夏林在外面,可以帮着看东西,后面采集的就是离开山谷时带走,乌桃的背篓里就有好几个。
后面国家考察队也来了,跟省考察队一起又进去了好几次,他们对路况已经熟悉了,乌桃就没有再跟进去,老专家发现后面几次都没有再看到那只金脑袋墨绿眼睛的猴头。
很快,以大泉口山谷往外延伸数十公里的区域被正式列入国家自然保护区,乌夏林将全村男女老少召来开会,反复强调,让村民没事别随便进保护区,对山头上属于国家级保护动/植物的也都一一打印出照片,让村民眼熟。
“别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随便乱碰,保不准就是保护物种,弄坏了要坐牢的,牢底坐穿!都记好了啊,有外边进我们村的,不管是你们谁家的亲戚还是朋友,都要遵守这条,这是法律,明白没有!”
“知道啦~~~”
考察队没有急着走,乌夏林安排他们住在村里临时规划出来的招待所,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以前的老瓦房,修修补补也还能住人,就是条件不怎么样,经常睡到半夜就会有蜘蛛爬到脸上,他们也淡定,可能是常年往深山丛林跑,已经习惯了。
能被允许自由进出保护区的村民就只有乌桃,考察队为了表示感谢,还赠给她一小株金花茶的样本。
乌桃随手将它插在后山的药材地。
过完清明,村里开始插秧,乌桃也没有时间再往大泉口跑,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算再进去也不是现在,家里活多,不能全扔给她妈。
农机犁田插秧都免费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要提前预约,谁家先,谁家后的,现在都是从村头一路犁到村尾,犁好后要先施肥,这个可以自己撒,也可以让农机犁田的时候带一带。
秧苗提前拿到田里,农机开到自己家了再把秧苗换上去,又快又方便,还整齐,等过几天长稳了再施一次肥,有杂草就拔掉。
地里的玉米秧、花生、木薯也都长好了,种早的玉米秧现在都有半人高,绿油油的,在山脚下一片连着一片,底下就是水稻田,风一吹,春/色奇美,别说今天能预约进村的游客,就是本地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这一片绿意盎然露出笑容。
游客只能在村路两边看看,不能踩踏耕地,未经同意也不能进别人家的果园,每个路口都有戴红袖章的村民,迷路了可以问他们,想去看什么也可以让他们带路。
这些村民基本都是村里的年轻一辈,过完年没出去打工,在家忙完春耕,赶上村河修整完毕,重新开放游客进村,缺人手,村委会开工资招人,底薪三千,有奖金,还包中午饭,这种好事谁能不来,报名那天村委会的门槛都差点让人踩烂。
不仅本村的,棠梨和其他村的人也来,乌夏林想着还有很多空缺,就筛选了二十来个外村的,一样的待遇,就是他们下班回家路有点远。
撑竹筏的人也齐备了,还专门找了十来个水性很好的村民当救生员,主要工作就是撑着救生竹筏游走在开放的河段,万一有游客落水,他们也好施救。
开放的河段不长,就是旧村坪到村口,再从另一边绕回来,其他河段还没有修整完,乌夏林是想通到社湾坳大江码头去的,不过中间要经过那么多村庄,分红、安全这些都是问题,得坐下来慢慢规划,急不得。
现在乌家庄没有一个闲人,除了要去学校上学的,其他人都有事忙,老人接着在门口摆摊卖点瓜果蔬菜,要么就是在家煮饭,等在外忙活的年轻人回来吃,待不住的就去当热心村民,一样是戴红袖章,帮游客解决问题,实在不行就去村口,守门总会吧,有票给进,没票退开。
落在社公庙旁边的茶室也可以接待游客了,是用竹子搭起来的别致小屋,成套碧绿的竹子桌椅,从窗户往外可以欣赏村河两岸的风景,还能到大榕树下挂许愿牌,进社公庙上香,喝的也是村里自制的山茶,香味和茶色都很特别,泡法很狂野,却不输任意一种名贵茶。
除山茶外,还有荷叶茶、花茶、药茶、果茶,用的全部是自带甘甜的井水,有的游客不喝茶,单要一碗凉白开都能喝的美滋滋。
小吃摊照例是人最多的地方,不过现在限制游客人数,不会像去年那么乱糟糟的挤,今年摊位多了好些茶点,现吃或者带走都方便。
在里头忙碌的婶娘也不止乌家庄本村的了,附近几个村子的女人都有在这工作,待遇也一样,下班了要是有没卖完的,她们也可以拿走,不过基本没剩,连渣渣都有人买走,她们也就中午吃饭的时候能尝点。
为了得到这份工,她们也托了好多关系,挤破头似的想挤进来,因为文化程度不高,她们去城里也找不到多好的工作,吃喝拉撒都要钱,来乌家庄就不一样了,下了班她们能骑电驴回家,吃喝住不用额外花钱,待遇又好,可不就抢着要来。
小摊和制作坊这块的招工现在都是由黄琼、莫慈萍负责,她们会先把合格的人员召集起来统一培训,讲讲规矩,之后分成几个小组,组长是老员工,奖励和惩罚也说的明明白白,这样就比较好管了。
她俩现在也是村里的红人,想要安排家里人或者亲戚来做工的村民都会上门,她们要是不在家,别人就会让她家的老人帮忙带话,问问意思。
“阿琼,阿萍,还忙着呢?吃饭没啊,进来吃点。”
“不用了伯娘,我们还有事。”
“什么事啊这么急,饭都不吃,吃了再去办也不迟啊,”伯娘跨过门槛出来拉她们,不让走,看看四下没人,就悄声打听,“你们还招人吗?我娘家有个亲戚想找份活,她手脚很勤快的,也不用多好的活,有工资就行。”
黄琼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晚上还有很多人来她家问,要么就打电话。
“没有空缺了,伯娘,要不你问问夏林叔,他那边还有没有缺的。”
“问了啊,他那个人,从来不肯给准信。”
“那我也没办法了。”黄琼抽回手,想和莫慈萍走了。
伯娘又把她给拽回来,“别啊,我听说桃桃想找一个帮忙打理果园的,找到了吗?要是没找到,你替我问问,我家亲戚真的很勤快,她能干好的。”
“哎哟,伯娘,这个你都敢想,知道村里有多少人排队想去桃桃家干活嘛,别说你家亲戚,梅婶想去都没机会。”莫慈萍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话难听,却是事实。
去桃桃家干活,包两餐饭,工资开的也高,这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能跟桃桃打好关系,以后说话办事都方便,村里人读书不多,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所以想捞这份工的村民特别多。
家里种了这么多东西,招人这个事乌桃去年就想了,今年事赶事的就拖到现在。
张清让把杨光和田雨送到这帮忙她很感激,但不能一直把人留在这种地,白白耽搁人家的大好前途,所以前几天她就把两人送走了,现在得招两三个人专门打理果园、药材种植地,还有管一管她养的鸽子、蜜蜂,尤其是蜜蜂,她打算扩大养殖规模,还有牛羊猪这些,数量都会增多,靠她和她妈两个人,远远不够。
乌桃和姑婆一起将蜂箱挪到外面,方便蜜蜂进出采蜜。
姑婆和姑爷在这住了快一个月,表叔都打电话来催了好几次,老两口也没有要回新疆的意思,这里多好啊,有山有水,吃好喝好,他们每天帮着干点活,日子过的很充实。
“桃桃在家啊,”这段时间乌三婶上来的特别勤快,她也没别的事,是乌桃家的蛋鸭在田埂下蛋了,她捡了专门送上来,李水琴也没有不待见她,碰见了还会跟她聊两句。
她把鸭蛋放下,看乌桃弄蜂箱。
“就这几个鸭蛋,你捡了拿回去吃就行了,还专门送上来。”李水琴出来说道。
乌三婶腼腆的笑了笑,“这是你家鸭子下的蛋,一天几个,攒几天就得好多了。”
现在村里的鸭蛋、鸡蛋都是论个卖,可贵了,她不敢随便捡来吃。
乌桃想把其中一块满到要爆开的蜂蜡割下来,姑婆没弄过,姑爷怕蜜蜂,不敢靠近,李水琴又转身进去忙别的了,乌桃左看右看想腾出手拿刀,没想到乌三婶拿过来熟练的把蜂蜡割下。
见乌桃惊讶,乌三婶不好意思道:“我娘家三代都养蜂,对这些我熟,刚嫁过来那几年也养过十几箱。”
说起这个,乌三婶的神色有些变化,那十几箱蜜蜂后来被丢秀英毒死了,她过去理论,挨了乌老二好几下扁担。
她说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闲聊,乌桃却留了意,说实话村里没人会养蜜蜂,她让黄琼帮着物色人选,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要是乌三婶行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这个得先问过她妈的意见。
中午吃饭乌桃提了这个事。
李水琴就想起当年同为村里的年轻媳妇,两家又离得近,乌桃爸爸跟乌老三又是发小,两人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她和乌三婶也有话聊。
听妈妈说起,乌桃才知道乌三婶原来是苗族人,正经读过书,懂养蜂,识草药,还知道很多偏方,以前村里有人腰疼的厉害,还是乌三婶用自己做的膏药帮对方贴好了的,这样说可能有点玄乎,但是事实。
“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可漂亮了,嫁过来时还有一套苗银的头面,穿在身上叮叮当当的,”李水琴回忆以前的事,脸上有淡淡的笑容,“那时候啊,村里很多小媳妇都羡慕,都说乌老三是祖坟冒青烟才娶到这么好看的老婆,她嫁给乌老三……很不值,操劳三十多年,人也老了,都没当年的好模样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乌桃安静听,见她妈突然很伤感,就说:“妈,你也很漂亮,以前漂亮,现在更漂亮。”
家里相册有很多爸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她妈确实是美人,她爸以前就老说她长得像年轻时期的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现在老成什么样了,还漂亮呢,你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李水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胳膊,之后就没再提这些事。
不过乌三婶来养蜂和打理药材地这个事算是定了,另外还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黄琼的堂婶,但她不是靠关系走后门聘上的,而是真的有本事,会各种花草树木的嫁接,品行可靠,人也勤快,干活非常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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