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让在那边打电话, 让人尽快把养殖手续办下来, “怎么了这是?”她挂断电话走过来, 看着乌桃裤子上的水渍疑惑。
乌桃单手叉腰看门口, 张清让顺着看过去,发现有两只狗头在门角鬼鬼祟祟, 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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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桃生气的把木耳放下, 上楼换裤子, 张清让跟在后面安慰,“它们也不是故意,就别跟它们生气了, 你看它们吓的都不敢进屋了。”
“这不就进来了?”乌桃倚着楼梯栏杆指给她看,那俩捣蛋鬼从天井的边边贴墙溜进来, 以为她没看见, 真的很贼头贼脑。
老式衣柜里挂的都是乌桃日常穿的几套衣服, 那些只在出远门时会带的都放在旁边的两口大樟木箱子里,张清让在底下发现了一支八孔竖笛, 通体乌金色,镶着白玉,做工非常精致。
乌桃把换下来的湿裤子挂到一边,“那是我奶奶的,小时候她教我吹过。”
“现在还会吗?”张清让转着竖笛问道。
乌桃关上衣柜的门,从她手中拿过竖笛放在嘴边试了试,清脆的笛声悠扬传出,随后她抚摸着笛子表面的刻纹,回忆小时候奶奶教过的谱子,冲张清让勾勾手,笑道:“走,到后院去,我吹一首完整的给你听。”
后院的池子有很多银山宝,它们沉在池底,雨点拍在水面,波光粼粼;廊下的水缸是绿意盎然的水葫芦,这是之前乌桃从乌竹河拿回来的,现在已经长得非常茂盛了,还开了淡紫色的花;水珠顺着屋檐嘀嗒嘀嗒流下来,长年累月,青石板上已经有了一小排明显的浅坑,滴水穿石,这幢老院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廊上有两张醉翁椅、一张方形的矮小茶桌、一个红泥炉、一壶冒香气的漆树茶、两个米黄釉的百合杯,墙上悬挂一架凤凰造型的铜制熏香炉,里面燃着梅花香,这是去年寒冬腊月梅花盛开,乌桃抽空采了按古方做出来的,味道很清香淡雅,又有安神去躁的功效。
张清让躺在醉翁椅上,曲起手肘支着脑袋看乌桃泡茶,金色的水柱缓缓沁入杯中,飘逸的茶香随春风吹入细雨中,她接过乌桃递来的茶杯,低头轻抿一口,即使喝过很多次,也依旧惊艳。
放下茶杯,她握住乌桃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同样的茶叶,你泡出来的就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乌桃毫无压力的接受她的夸赞,拿起竖笛晃了晃,问道:“想听什么曲?”
张清让看着她笑,“都行,我对这个也不了解,你会什么我就听什么。”
乌桃歪着脑袋想了想,奶奶就教过她三首曲,很久没吹,有部分她也忘了,不一定能吹出来,她就选最简单的那首,将竖笛放到嘴边,先试了一小段音,才正式吹奏。
那是很古老的曲调,春雨绵绵,婉转动听。
一曲终了,张清让还没有从那种仿若置身在瑶池仙境、神妃仙子谱乐的梦中醒来。
乌桃放下竖笛,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唇瓣相贴,几秒之后才移开,交汇在一起的视线淌着千丝万缕的情愫,一声浅笑荡漾开,恰如春天的万紫嫣红,芬芳灿烂,光彩夺目,引人入胜。
将手掌轻轻盖在张清让眼睛上,掌心能感受到睫毛在颤动,她靠近张清让的耳朵,呼出的气还带着茶香。
“张部长,该回神了。”
腰上圈上来一条手臂,张清让将她带倒在椅子上,拔下她脑后用来挽发的木簪子,瀑布一般的乌黑长发散落在侧,挑起一缕发梢卷在指尖,熏香炉里的梅花香并不能凝神静躁,这个味道只会让人越闻越不受控制的想对制香的人做点什么。
“桃桃……”掌心抚过这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脸,她知不知道,她的梦里全是她,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了。
“嗯?”
所有言语都封在温柔的亲吻中,手臂环过那段纤细的腰肢,将人带到怀里贴紧。
一双手往上攀在张清让肩头,袖子滑落,露出手臂。
稍许之后,衣物飘落,垂下去的黑发遮挡住令人无限遐想的后背。
直到淋淋沥沥的春雨有停歇的征兆,两人才离开后院,手勾着手一起跑上楼,房门紧关至傍晚,家人从外面回来发现屋里安安静静,奇怪她们怎么午睡到现在还不起床。
鸡飞狗跳和米饭的香味将乌桃从睡梦中扯醒,但她不想睁开眼睛,在昏暗中伸手摸索,然后孩子气的趴在张清让怀里嘟嘟囔囔。
张清让醒的比她早,低声哄了她几句,她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穿衣服,要是不起来吃晚饭,她妈肯定会撞门进来看她在干什么。
她们下楼时李水琴刚从猪栏下面回来,现在家里有十五头猪,每天要消耗好几大锅猪食,在厨房煮好再拿下去又费力气,乌桃就在猪栏外面加盖了间小屋,专门用来煮猪食,现在李水琴去喂猪就快了。
“你们要是再不起来我就上去叫了,出门的时候忘了喊你提前把鹿肉炖上,现在再炖都来不及,用高压锅压吧。”李水琴把猪桶洗干净放一边,又去干别的,她眼里总有活,停不下来。
乌桃一拍脑门,她也忘了这事,“肉呢?拿出来没有?”
“拿了,在那个盆里,我跟你姑婆姑爷都不懂怎么配料,你来弄吧。”
炖鹿肉不繁琐,李水琴是之前没做过,拿捏不准才让乌桃去弄。
乌桃喊张清让去拿花椒、红枣这些需要用到的配料,把盆里的鹿肉洗干净分成两份,一份拿去炖,一份做烤鹿肉。
鹿肉没什么肉筋,肉质细嫩,营养价值高,是滋补药膳中比较经典的食材,只不过因为鹿肉不流通于市场,日常也难买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桂区气候潮湿,人很容易患风湿病,尤其梅雨季节,以前李水琴也老说关节不舒服,一到雨天就酸胀难受,乌桃在家这两年经常给她煲去湿的汤或者药茶,现在就没有关节痛的毛病了。
黄堂婶和莫伯娘也有风湿病、腰痛这些问题,以前疼的贴满膏药都没用,还强撑着去地里干活,去年就没那么严重了,今年是一点事都没有,在乌桃家干活这段时间也不觉得累,反倒觉得身体越来越好。
一天两顿都在乌桃家吃,有时候早上来的早,赶上早饭,乌桃也会喊她们进去吃,她们怪不好意思的,所以平时也会从家里带点东西上来。
莫伯娘在家吃过几次鹿肉,也没觉得跟猪肉牛肉这些有多大区别,可乌桃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不单鹿肉,其他肉也是,各有特色,吃过一回就忘不了,自己回家却做不出来这种味道,听说乌桃还要养鹿,过两天就要叫人上来加盖棚栏,看这动向应该不止养鹿而已。
李水琴一边吃饭一边说:“我今天跟你几个堂伯堂叔都讲好了,他们明天上来看地方,你再跟他们说要盖多大,到时候再去建材厂挑材料,他们跟建材厂的人熟,让他们带你去。”
“要养多少啊,还得加盖地方。”姑婆问道。
乌桃原计划先养几头鹿试试看,后面又改了主意,梅花鹿、马鹿各十头,驴、马、黄牛、奶牛也养几头,羊也扩充,需要的地方就大了,不加盖不行。
姑婆听她说完,“这样啊,那是得盖,都赶上小型的养殖场了,养这么多,你顾得过来吗?是不是得请人?”
“先看看,要实在忙不过来再请,就是不知道村里谁懂养殖,到时候再说吧。”
“老一辈的都懂,好几个以前跟你爷爷在生长队养猪养牛。”
“嗯,我记下了,回头我去问问。”
第二天几个堂伯堂叔上来量面积,加盖棚栏得请工人,乌桃还没跟人说呢,听到消息的村民就自发上来帮忙,也不要工钱,管饭就行,饭也不要她和她妈动手做,帮工的村民会叫自己媳妇来,没几天就把棚栏盖起来了。
张清让亲自打电话让办的养殖手续,那边连夜办好,乌桃要的牲畜幼崽也都用卡车运过来了,价格不便宜,但这点钱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她现在不仅是地主,也是富婆,不缺钱。
卡车进村时很多村民带自家小孩来乌家看热闹,这边很少见到活鹿,奶牛和驴更是没见过,还有那几匹小马驹,哎哟,真精神,毛色也亮。
“养这么多啊?这得花多少钱呐。”
“你管人家花多少钱干嘛,嘿!看得我都想养了,这是梅花鹿吧?哎哟,长得真好看,我以前就在电视上见过。”
第92章 鱼塘放鸭
未对游客开放的区域, 二百多只大小不一的鸭子在绿水上嘎嘎叫着游来游去,它们长得也不一样,有番鸭、高邮鸭、白羽鸭、蛋鸭……倒是挺映衬那句古诗: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在水面上它们很悠闲自在, 还没有长出翅羽的小鸭跟在大鸭子后面嬉戏。
这里原来是生长队的鱼塘, 是乌桃家这个屯的18队的鱼塘,她家属于17队,鱼塘在另一个地方。
前些年有人在上面的山头弄了个养猪场, 粪便直接排到鱼塘, 又经过鱼塘的出水口流到下面的水稻田, 把水稻都浸死了, 还恶臭熏天, 附近的井水也有一股猪尿味。
村民去乌夏林那里讨要说法, 闹了很久才让别人把养猪场关了,但被煮粪便泡过的鱼塘也废了, 很久之后这个鱼塘转给了私人,承接的那个伯爷在这里养埃及鱼, 结果一场特大洪涝让鱼全跑了, 田里到处都是,抓都抓不完,伯爷血本无归, 心灰意冷,鱼塘再度荒废。
经过好些年的沉淀, 鱼塘重新变清澈, 和山坳连接的尽头还有一大片莲藕塘, 这个应该是以前别人种,但是没有完全挖走, 残留下来然后经过生长就越来越多,只是杂草太密,藏着很多蚂蝗和金环银环,乌桃本来提着一个小水桶在边缘的地方捡田螺,这里田螺又多又大个,冷不防窜出一条银环蛇,吓她一大跳,反手就是一竹竿,把银环蛇叉着丢到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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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田螺捡的好好的,突然被吓,她有点生气,回头跟怕蚂蝗然后没有下来的张清让抱怨:“金环银环在我们这很常见,尤其这种时节,杂草丛生的水渠、鱼塘都是这玩意,怎么就成二级保护动物了呢,它们哪一点值得保护,那么毒,人在野外被它们咬了都救不回来。”
张清让也心有余悸,担忧道:“别捡了,快上来,万一草丛里还有呢。”贤主付
乌桃抓住她伸下来的手,提着大半桶田螺借力蹬到岸上,献宝似的让张清让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才几分钟就捡了这么多,很肥啊,回去给你做酸笋炒田螺。”
“好。”张清让含笑应道。
她们是来这边放鸭子的,桃桃家那个小鱼塘游不开那么多鸭子,稻田今天又刚刚放了禾花鱼,鸭子要是进去的话,鱼苗秒没,所以才赶到这上面来。
“走,我们到那边放杆子钓鱼。”乌桃拉张清让到鱼塘的另一面,那有一排小马尾松,遮阳,周围也没什么杂草,坐在树底下钓鱼很惬意。
没有带多专业的设备,村里人钓鱼就是拿根细竹竿,从草帽撸一根线,再从人字拖上割一块海绵绑上当浮漂,鱼钩就用烧红的铁丝随便弯一个,鱼饵是地里的肥蚯蚓,也不用打窝,选个没有太阳晒到的地方拋鱼竿,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鱼咬钩,提着竹竿往上一甩,今晚的下酒菜就有着落了。弦住复
张清让戴着草帽,跟乌桃一样穿棉麻的对襟衣、黑色长裤,头发挽在脑后,刚放下鱼钩,浮漂就被扯着往深水区移动,她双手握住杆子缓着劲跟上钩的鱼儿拉扯,感觉差不多了才用力往岸边甩杆,收获一条巴掌大的黑背鲫鱼。
乌桃跑过去取钩,把鱼丢进桶里,再重新穿上蚯蚓,没到十分钟她们就钓了小半桶鱼,鲫鱼和白条最多,还有几条斗鱼,也就是本地说的菩萨鱼,五彩斑斓的,适合观赏,不好吃。
今天之所以这么清闲,还能出来钓鱼,是因为乌桃请了村里有养殖经验的伯爷到家帮忙看护牛羊鹿,老一辈对牲畜都有感情,尤其是对水牛,照顾的特别精心,棚栏打扫的很干净,基本不用她操什么心,而且因为有灵泉水,那些小崽住进来的第二天就恢复了活蹦乱跳,精神得很,把小羊放进果园吃草,它们就是全自动除草机,连草根都啃掉,伯爷就是看着别让它们吃农作物就行。
其他活也有乌三婶她们干,剩下一些比较琐碎的就是她妈和姑婆姑爷,她现在要是不去巡药地,基本没什么事,小医馆现在也不用她去帮忙了,有省城中医药大学的老师和学生免费来帮工,廿七姨婆最近两天正在物色徒弟。
廿七姨婆主攻的是壮医,对苗医和瑶医也有涉猎,年轻时跟着长辈走南闯北见过很多病例,手写的医书和各种疑难杂症的药方是非常珍贵的参考资料,邵悦都跟乌桃提过,下个月她和奶奶要再来乌家庄,这次会住上一段时间,也想跟廿七姨婆多交流交流。
这些事乌桃都会跟张清让说,她最近分享欲很旺盛,路边看见一只蚂蚁都会拉张清让一块来看,两人蹲在蚂蚁窝旁边,头挨着头看蚂蚁搬家,也会突然使坏的用小木棍扒拉开整齐的搬家队伍,或者把它们的粮食拿走放到别的地方,看它们在原地转圈着急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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