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宴做贼一样带着人绕过竹林过了月亮门,没想到自己屋的木门已经咫尺却听到不远处二层亮着灯的屋内骂了一句:”鬼鬼祟祟成何样子!“
他当即站直了,乖巧道:”爷爷。“
突然被抓包的沈予夺也懵了,被拍了一把才哑着嗓子跟着喊了一声:”爷...爷爷...“
远处窗子里的老人手里捏着刻刀,看起来竹清松瘦,很精神,但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小宴对象?”
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承认直接道:”去洗洗吧,别生病。“
手里捏着刻刀重新刻起来,嘴里又碎碎念了一句:”这种时间里生病,哦呦,老难受喽。“
江清宴也仰着头:“爷爷,这是我男朋友沈予夺,你要请我们上去喝一杯吗?沈就是三点水那个,予夺就是生杀予夺的予夺!您记住了吗?”
沈予夺不太知道江清宴这么说的意思,但是他有点紧张,手都开始发抖。
不想楼上的老头子瞥了他一眼:“知道了,臭小子,我看这孩子眼熟,是之前总偷偷摸摸送你回来那个吧。”
说着老人语气变得格外温情,笑着冲他道:“孩子,以后大大咧咧的来哈,跟自己家一样,别像以前鬼鬼祟祟做贼一样,把腰板给我挺直了!”
猛地一吼吓得沈予夺连忙站直了。
老人这才扶了扶眼睛恢复刚才的友善,又笑道:“这才对,堂堂正正做人,去吧。”
沈予夺被带着进房间以后还是被呵斥的浑身有点微颤,怎么也没有想象到百闻从未一见的江大师这么的有气场。
他勉强在屋内看看想摆脱刚才的那种不安,没想到刚一抬头就看到窗台上放着一块刻着家训的板子,不由惊叹木头上行云流水的雕花:”好漂亮!“却被江清宴古怪的瞪了一眼。
“怎么了?”
江清宴没理他,在不大的木头柜子前翻箱倒柜,总算找出几件中学时期的衣服,可是他看了看沈予夺的身材顿时一啧。
沈予夺却认出来其中大多自己都见过,在看到当年被江清宴突然入目的美貌砸的怦然心动的那件白T时,他一把抓了起来。
“我要穿这件!”
江清宴一把抢走:“你多大它多大,你心里有点数吗?”
“你又不可能穿了,给我穿嘛!”
“不给!”
“我就要穿!”
眼看着眼前的熊孩子,江清宴恼了,直接捏起窗台的板子让沈予夺知道了用途。
两人洗完澡换了内里穿着原本的外套看起来工工整整的出来,江清宴把两人的衬衫洗了搭在窗台。
“爷爷你做好了吗?我们要走了,对了你明天记得帮我收衣服。”
“孩子,你瞧瞧这个小催命鬼,你看上他什么啊。”
“来,接着,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沈予夺还是连忙一跃伸手接住,不过也随之听到外套内撕拉一声。
窗边的老头子装作没听到,撇开了脸。
一旁江清宴连忙拉住沈予夺不让对方继续丢人,兴奋道:”爷爷,那我们走了。“
”快滚!“
幽暗巷子里,走出来的沈予夺直到唯一的路灯下,这才展开手心——里面是一个质地温润玉料不菲的刻章,他宝贝的握在手心,这才明白刚才江清宴说自己名字说的那么清楚是什么意思:”你刚才是?“
江清宴狡黠一笑:”薅我爷爷的羊毛。”
沈予夺纯情的一勾嘴角:“你好坏啊。"
第24章
【哄孩子】
江清宴刚回到公司,沈予夺点的披萨和各种美食全都到了,摆在休息区域的长桌上满满当当,颇有种大宴四方的意思。
在加上他们所的氛围轻松,即将过节的装饰也摆了出来,看起来红红火火。
这会所有人都闻着味聚了过来摩拳擦掌。
只有一个年轻人还坐在电脑前,红着眼睛,努力为自己的失误找补。
江清宴走过来拍拍对方肩膀:“好了,不过是熬夜太久头昏脑涨才出了错覆盖错了,我昨天也只是脾气上来了才忍不住吼你,过来吃东西吧。”
副所也凑了过来:“小江工啊,你别看咱江所长得白嫩,当年犯错的时候那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拐角,被副院骂了一个小时愣是面不改色。而且他就快走了,你也姓江,那你这个江工还不赶快磨一磨脸皮,顶上咱全所最厚脸皮的空。”
江清宴无奈:“这算是什么好头衔吗?”
他说完没再理会没正行的好友,抱臂淡淡道:“小江,有错就认下,挨打就站直,下次不要再犯就好,没有人不犯错。”颇有种让人没办法抗拒的强威。
终于把人哄过来后,身为江清宴大学同学的副所搂着江清宴的肩膀,感觉这人从前不这样,但是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改变了,想了半天是觉得从前只会温温柔柔哄人的江所变得有种不怒自威的攻击性。
于是他跟对方勾肩搭背说小话:“江所,你这样特别像一个人。”
“谁啊。”
“姓沈的那个大少爷。”
“哦,那正常,近朱者赤吧。”
“啧,我看是近墨者黑。”
两人本以为自己说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没想到刚被哄好的年轻人,愤怒一拍桌子,撕掉了外卖单直接离开。
副所翻了个白眼顿觉算是白瞎了自己帮忙找补的好心,冲江清宴凉凉道:“江所不追上去继续哄孩子?”
就在这时江清宴手机一亮,一看转账有零有整。
他点了退回摆摆手,也凉凉道:“一周后走正常考核流程,不达标就报给人事。”
凌晨十二点整。
江清宴刚忙完从公司走出给男友报备了一声,就突然收到了男友的电话。
“看身后。"
他这才发现沈予夺竟然就坐在身后的车里,带着金边眼镜冲他招招手继续忙工作,看样子一直等着,怪不得让他忙完以后报备。
最近的雨让城中温度骤降,只是虽然他走在外面搓了搓手,被办公室内的中央空调烘了一晚上,却还是想要喝点冰的。
”马上就好。“沈予夺自然看到他刚才冷的发抖的惨样,把男友的手塞在怀里。
江清宴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片不堪入目被撑坏的布料,却看到对方已经换上了一件宝蓝色衬衫,胸前鼓鼓囊囊。
他满意的里取了一瓶气泡水,一只手在恋人怀里暖,一只手捏着冰冷起水雾的玻璃瓶喝,顿时理解了当年数学题里的各种无用功。
”马上。”沈予夺搂着爱人侧脸说了一句,顺便伸进怀里摸了摸,感觉这只手已经暖的差不多了。
“换一只。“
那语气,到点烧饼翻面似得。
”呼——“
终于忙完的沈予夺长舒一口气,摘掉挂在鼻梁上的蓝光镜,这才又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接近一点钟,冲身旁那人抱歉道:“饿了吗?”
还没嘬完气泡水的江清宴睁大眼睛眨巴眨巴,抓在男友胸前的手上用了点力:“我这不是吃着呢?”
发现自家阿宴也会开黄腔了,沈予夺有些无奈,娇嗲道:“讨厌,你正经点啦,想吃点什么?”
这个问题让江清宴有些扭捏,手上却硬气的又摸了一把:“想吃你。”
“臭流氓!”
既然都被这么骂了,江清宴索性做实,狠狠在对方嘴角亲了口:“怎么这么晚还来接我?因为明天出差吗?要去多久?”
“嗯,要去两年。”
“哈?怎么要去这么久?”半躺的江清宴被吓得顿时坐直。
没想到对方却像受了委屈一样冲他一点头,看起来快哭了:“度日如年。”
哦,两天。
第25章
【度日如年】
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刻,恋人的突然离开让江清宴还真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傍晚六点,处理完工作的他打算直接下班回家,没想到刚从办公室摘下工牌走出去,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
眼看年轻人欲言又止,江清宴本以为对方是要为昨晚的冲动道歉,淡淡道:”江工,有事吗?“
被他这么一问,江远帆玩弄着自己的拉链,突然一下拉上,一甩头发看起来很是无所谓。
”没事江所,我路过而已。“
江清宴觉得好笑:”哦。“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些小孩的心思,直接关门离开。
没想到没走几步已经走了的江远帆却突然从他身后拽住他的手腕:”江清宴,我们聊聊。“
江清宴向来讨厌别人随意触碰自己,想到沈予夺总是说他太好欺负,一把拍开黑了脸:”这里是公司,我是方案所所长,请喊我江所,如果你总是不懂得尊重人也不喜欢这份工作,再熬六天可以直接离开,实习工资会在次月十号左右到账。“
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就被年轻男孩一把撞在墙角:”江清宴,你知不知道我都为你做了多少!我来这里是为了你!学设计也是为了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怎么又跟沈予夺不清不楚的扯上了关系!“
江清宴感觉自己的肩膀撞上了粗粝的景观墙,八成蹭破了一块,顿时恼了:”不管我应不应该知道,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撒手!“
”还有,你看清楚了,我和沈予夺是正儿八经的恋人关系,不存在不清不楚!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被我开了,现在就给我撒手!“
他手中的戒指似乎是刺到了对方的眼睛,眼前的江远帆慢动作放开了手,看起来演青春剧似得。
江清宴刚下到停车场就没忍住给沈予夺去了一个电话,想听听对方声音解开当口的烦躁,没想到竟然没人接听。
他郁闷的脱了外套勉强用后视镜照了一下疼痛的肩头,这才发现——以为只是破皮的部分其实已经鲜血淋漓,找出车内擦手机屏幕的酒精片稍微擦了擦,疼的他龇牙咧嘴。
沈予夺看到来电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中午新助理竟然为了追他将公文包以及后备箱里的行李一起落在了出租车上,导致他一整天简直鸡飞狗跳。
刚一久违打开手机就看到男友未接来电,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他觉得自己错了。
平日里对待孙总助的态度错了。
他想:或许像阿宴说的那样他没有那么完美,只是孙总助全能。
想到江清宴之前的话,他在接通后把今天的不如意和对孙总助的歉疚一股脑说了出来,却听到对面的人语气闷闷的,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还发出一声吃痛的气音。
”怎么了?“
”没什么啊。“
”今天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的江清宴正侧卧在沙发里,翻看着平板里的视频,想到了今天的无妄之灾,仗着沈予夺看不到瘪瘪嘴:”没有啊。“
”那你在干嘛?“
”就...看看新闻刷视频。“
沈予夺敏感的觉得有些奇怪,按按眉心笑了,干脆从椅背后拿起自己的外套:”我怎么不知道你平时有这些爱好?“
”哼,要你管。“
”瞧瞧,准是工作的事情不顺心拿老婆撒气,臭男人。“
对面那人被逗的语气一软,干脆坦白:”予夺,我想见你。“
”瞧瞧,我走的时候说什么来着,度日如年了吧?“
”嗯。“
挂掉电话以后,沈予夺小学生一样掰着指头计算了一下。
从这里回去大概六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时间七点半,那么到家以后差不多十二点半的样子。
男友明天不上班,他又不在,今天肯定会早早睡觉。
如果他现在赶回去,说不定还能吓睡梦中的人一跳,让人激动的跳起来又吼又叫,以为是做梦。
他跟今天帮忙的发小苏明明也就是苏萌萌的哥哥道了声谢,取消了明天的约会,说了自己要连夜回海城的事情,没想到苏明明把他送回来以后还没走,正在不远处的酒吧舞池里摇曳,一听他要回海城当即表示自己要一起回去。
找到人车后,本以为能捞一个免费司机的沈予夺一闻对方浑身的酒味就恼了:“滚后边去!一身酒味熏我一跟头!”
被轰到自己保时捷后坐的苏明明也不生气,反而深情款款:“宝贝,你来的这么急,怎么又走的这么快,你就像那一阵风,我就是那沙,你带我走,让我们缠缠绵绵到天涯。”
沈予夺一听对方这话,想到自己要开六个小时就来气,只是这种程度根本拦不住他:“妈的,知道自己喝醉不能开车,还把代驾给我轰走了,你丫一天天像个诗人一样,怎么不去老老实实找个人安安分分谈个恋爱。”
刚才像个娘炮的苏明明一听顿时也恼了,朝着沈予夺屁股下的座椅踹了一脚:“妈的,你以为全世界到处都是江清宴,人家也很想爱的好不好,只可惜这个世界太多冷漠的眼睛!”
“冲你夸我家阿宴的份上,这一脚我忍了,等你酒醒看我怎么抽你!”
“来呀,抽啊,蜡烛皮鞭只管招呼~”
“啊~予夺~”
“嗯~”
沈予夺一看到这厮的死样子,就怀疑自己发浪的时候江清宴是不是也这么想抽死自己。
他直接买了解酒药什么酸奶的防备苏明明一会吐车里带人上了高速,不成想一路苏明明各种吐槽:“妈的,你现在怎么这么母?我那么狂拽酷炫的好兄弟怎么现在温柔的让我好想死!”
“你懂个屁,我这是被爱情滋润过的温柔,你他妈懂吗?”
沈予夺一路归心似箭,一直到路过服务站实在开的又累又困受不了,打算下车买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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