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卓哥,我不怕
“那我……那我轻些。”
桐卓的呼吸逐渐粗重,宽厚粗粝的手掌拂过少年白皙细嫩的面颊。
温热的唇贴了过去,含住那一片柔嫩细细品尝。
凌海似是生了无限的勇气,纤瘦的手臂缠上了眼前人的脖颈,红唇微启,柔软的舌尖微探。
呼吸渐渐融合,唇齿相依。
凌海依依不舍离开他缠绵的吻,湿润微肿的唇向下移到他的胸口,轻啄了一下,随即眉眼带着些羞涩看了桐卓一眼。
转身主动伏趴在了榻上。
桐卓心头狠狠一动,手臂环上了他的肩膀细细摩挲。
“卓哥,我等你。”凌海低声呢喃。
熟悉的气息缓缓贴近。
如玉的人瘦削的肩膀和娇软的四肢瞬间就微微颤抖起来。
“别怕别怕……不会疼……我保证。”桐卓轻声哄道。
“卓哥,我……我不怕。”凌海把脑袋埋在软枕内,咬着牙回应。
凌海咬着牙控制住自己不去躲开,感受着身后人的小心翼翼,眼泪渐渐浮了出来。
“卓哥……”凌海轻声呢喃。
话音渐落,一阵痛楚瞬间席卷而来。尽管有了准备,凌海还是疼的狠狠一颤,指节死死捏住锦被,张口咬住了软枕,把呼痛声闷了回去。
少年灼热的眼泪终于被生生逼出,哗然落下来。
那偏安一隅的小宅院内,春光旖旎,风和日丽。
白日里紧掩的帘子严严实实藏了两个少年的心意。
卧房内满室缱绻,温柔四溢。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凌海依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夫君会是这样的体力……和尺寸。
凌海细嫩白皙的身体上已遍布青青红红的印痕。
此刻的凌海连眼泪都流不动了,软枕上一片温热的泪,浑身疼痛,喉咙灼热沙哑,连唤一声都无法唤的出来。
桐卓小心翼翼避开他身上的青痕,拿锦被小心遮住他一身的印记,转身悄然下了榻。
备水,备药。
不一会儿,桐卓便端了热水和柔软的布巾进来。
水里投了一把布巾,小心翼翼替榻上的人清洗干净。
转身换了伤药,身上的青红痕迹之处细细抚过,又挑了厚厚一层,小心翼翼在那红肿之处覆了药。
凌海已经一动都动不了了。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拆解开来一样,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
尤其后腰,整个疼的稀碎。
趴在榻上的时候,他满心只有两个字:后悔。
桐卓仔细替他清理干净又上了药,一通忙乱之后,贴到他的耳边轻声问道:“饿不饿?我去煮粥好不好?”
凌海喉咙沙哑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桐卓却看懂了:“不想喝粥?那想吃什么?只能吃点温软的。”桐卓郑重其事。
“酪……”凌海费劲力气才扯着嗓子说出这一个字。
“软酪吗?”桐卓立刻猜了出来。
凌海微不可及的点点头。
“那我现在去买,你先睡会儿,买回来了我唤你。”桐卓抚了抚他的脑袋,在他的侧脸轻啄了一下,又替他掖好了被角,转身轻轻带好了门,步伐轻巧往长街而去。
桐卓的气息离开了卧房,凌海才狠狠吐出一口气来。
也,太,疼,了。
平日里只看得到桐卓对他的千依百顺温柔似水,即便在床榻上,桐卓也都是逆来顺受,折腾的厉害了也只是小声呜咽,微微求饶。
几乎就要让凌海忽略了,这是个眼卫统领。风霜雪雨里趟过,刀光剑影里闯过,是一个傲骨铮铮的铁血男儿。
而直到今日,他心甘情愿伏趴在这里,接纳他的另一种温度,才知道这个人为他放弃过什么,又隐忍过什么。
凌海的思绪又纷纷乱乱转移到凌酒和凌波那里。
距离林默和主上的大婚只有四日了。凌酒当是能撑住。
凌波看着凌酒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恨不得把对方狠狠烙进心间,融进血液里。
凌海的心头一阵一阵被撼动。
也就是在回来的路上,他才在心底做了这个决定。
他要让桐卓主动一次,要让两个人真正属于彼此,要让两个人的烙印互相容纳,彼此契合。
人生何其短。意外和明日,不知哪一个会先到来。他再也不要矫情,不要膈应,不要一次一次得寸进尺,拿捏桐卓对他的包容和宠溺。
只想好好爱他这一生。
只是——
凌海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轻嘶了一声。
这好好爱一场的代价……未免有点太大……
他心里又有点惧怕。万一下一次桐卓还要……
胡思乱想之间,门外传来稀索的脚步声,是桐卓回来了。
凌海赶紧闭上了眼睛。
桐卓小心翼翼推开门,看了一眼榻上还在睡觉的人,把手里带回的热乎的软酪放在盘子里,又倒了热水,用托盘放到床榻边。
“阿海,软酪买回来了。我扶你起来。”桐卓柔声道。
凌海装出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软软看着他:“要你喂。不想起。”
“好。我喂你。”
桐卓温柔的笑了笑,端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先喝点水润润。”
凌海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热水,喉咙果然舒服了好多。
嫩黄柔软的软酪就盛放在手边,散发出香甜的热气。凌海张大嘴对着桐卓看看。
桐卓笑出了声,眉眼弯弯,转身净了手,指尖撕了软酪一口一口喂凌海尽数吃了下去。
一直到凌海满足的打了饱嗝,桐卓才收了东西放回厨房。
吃饱喝足,浑身酸痛,凌海倒真的是困了。撑着眼皮想着等桐卓回来和他聊天的,结果脑袋一点一点,还是没撑住。眼皮一耷拉,就睡了过去。
桐卓收拾完厨房回到卧房,他的小人儿已经在榻上睡的香甜。呼吸均匀,散发出凌海独有的气息。
桐卓心头微动,那一处似乎又要起来。
他咬了咬牙,心头狠狠的鄙视自己。
凌海今天吃了大苦,他心里是知道的,万不可再伤了他。
桐卓翻身上了榻,手臂轻轻搭在凌海的腰肢上,带了内力小心翼翼替他揉按。
第151章 送嫁
四月初十。
距离林默和苏景皓大婚,仅剩三日。
塞外大漠之上,孤烟直,落日圆。
池笛领着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和壮观的陪嫁车马队伍一路疾奔,往南而行。
因了带着众多的陪嫁物品,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珍稀器具陈设,池笛实在不敢走快。带着如此庞大的数十辆车马,从大栾国出来,到这塞外边境,已经走了六日了。
池笛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隔着衣襟摸了摸那一方金印,露出一丝苦笑。
瑾帝把金印赐给他,命他全权代国君送亲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抗拒的。
一瞬间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要当众拒了如此痛苦的安排。
是站在他身侧的卿白捏了捏他的手背,提醒他殿前留意。
他生生忍下了这样的冲动,规规矩矩收了金印,叩首谢恩。
清点人手,整理嫁妆,登记造册,规划回景朝的路线。
池笛一边有条不紊的准备,一边心如刀割。
此刻在马背上迎着风疾奔,铺面而来的沙尘狠狠刮在少年英气勃发的脸上。隔着衣襟摸到那一方金印,池笛只觉得咯手无比。
那四方四角的锐利,如同钝刀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池笛长叹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天色。
落日沉沉没入地平线,夕阳燃尽了最后一丝余晖,无限留恋但又不得不沉下。
太阳落山了,一切不该有的情绪,都该结束了。
他回头望了望庞大的送亲队伍,那些年轻而兴高采烈的脸。代表大栾国前往景朝送嫁礼,对于多少人来说都是很高的荣赏。
人人都喜气洋洋,唯有他,心里沉沉压着阴霾。
池笛挥手召了队伍的首领前来,低声耳语了两句。
首领领命退下,迅速派人传话下去。几分钟之后,整个队伍肃然而立,就地安营扎寨。扎营,巡逻,安防,炊火。迅速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卿白一身月白色的长衣,此刻带了大漠的风沙气息,迎着风飘然走到池笛的旁边,怀里抱着两个酒坛。
看到池笛一脸端肃,卿白抬手丢了一坛好酒给他,语气带着几分欣赏:“安排得极有条理,池笛,你有大才。”
池笛伸手凌空接了那一坛酒,顺手拍开酒封,痛饮了一口,片刻脸上就带了灼红。
他苦笑了一下,转了眸子看向卿白,眸光却未落实处,仿佛透过他飘然看向了那景朝的国土。
“有大才又如何。我此生,只想做一人的侍从罢了。”烈酒入喉,池笛盯着夜空下那虚无的远方低声呢喃。
卿白左右看了一眼,走近了几步,紧了紧他的衣袖,声音沉了几分:“池笛,小心祸从口出。”
池笛却猛地一甩,脱了他的禁锢。
声音反而略扬了几分。
“他会拿我怎样吗?不会的。卿白你不懂。当初瑾帝把我赐给他的时候,他便护着我。他不让我行礼下跪,他从不曾把我当成侍从。”
“那你觉得他把你当做什么?”卿白的声音冷了几分。
池笛的眸子里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眸光从远方收了回来,看向自己的手掌。
“是啊,他把我当什么呢?我始终不知道。皓帝要罚我,他前后装乖卖巧,几次三番救我危难。元初让我领了罚,他知道以后便气冲冲要去找他算账。我一个大栾国的人,跟着他到这景朝,他却从来没有半日让我觉得思乡。他事事都替我考虑得周到。”
卿白向前一步,面对着池笛的视线,拦在他的面前,扬眉厉色道:“池笛,你别走火入魔。你说的这一切,那是他的性格使然,那不是独独对你一个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池笛猝不及防被他挡住了视线,那一声厉色直直戳到了他心底最不设防的一处柔软,一瞬间池笛的眼神暗了下来,原本清湛的眸子瞬间带了杀气:“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你闭嘴!”
卿白眸光如剑,站在白玉盘一般明朗的月光下,如练似霜的月华铺陈了他满身。
“我手无缚鸡之力,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若是不想听我这良药苦口,你便一刀杀了我就是。”
池笛被他凛冽的风华惊了一惊,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
少年的眼圈瞬间殷红,酒气上头,池笛把酒坛扔下,膝盖一软,颓然坐在了地上。
远处燃了篝火,烈烈的火焰伸出长长的火舌,映红了半片天空。
那篝火化成一抹血色,染红了池笛的眸子。
“卿白,我很难受。我无人可说。这点心思,不可宣之于口。我很难受。”池笛喃喃自语。
一身月白长衣的人轻轻挪步,走到他的旁边,撩袍坐下,声音柔和:“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这些心思。池笛,你是个磊落之人。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怎么才能不把自己逼上绝路?”池笛回头看着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离他远些。池笛,你信我,离他远些。回宫以后,待他们大婚,你就主动请辞,离他远些,不出两年,你会好。”
“可我想见他。”池笛把脑袋埋到自己的臂弯底下,声音涩然。
卿白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池笛,我不妨告诉你,你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他自己发现,主动摒弃你,远离你,从此你都不得踏入景朝国土。”
“要么,是苏景皓发现,直接赐死你。”
池笛一个哆嗦,随即立刻掩住了自己的惊慌,站稳了脚跟,声音扬了起来:“笑话,我会被威胁到吗。”
‘会被威胁。我知道你是想一死了之,但你可曾想过在乎你的人?”卿白淡淡看了他一眼。
“哪有什么在乎我的人。”池笛喃喃自语。
卿白眸光远远散去,淡如水的神色在月华之下缓缓凝成一个笑来,眼神温润盯着他:“池笛,不用把感情当成生活的全部。你若是死了,你觉得林默会不会伤心?他会不会又为了你的事和皓帝大吵一架甚至过不下去?难道这便是你爱他的方式?”
第152章 我想回家了
池笛浑身一震,后退几步,堪堪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少年的心头仿佛垒了一座城堡,将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人深深藏在了里面。
而直到卿白的这些话响在他的耳边,他才意识到,那不是城堡,那是一抔看着坚实,却不堪一击的沙。
卿白走到他的旁边,声音淡然:“池笛,你是聪明人。唯一可惜的便是你还年轻。等再多一些年月,你便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是看着他开花,而不是一定要挤进去,共同盛放。”
“回去吧,好好的替瑾帝给他送嫁。亲眼见证他的幸福,然后远离他。”卿白看着一脸酒气满怀伤痛的人,喃喃自语,似是说给池笛听,也似是说给自己听。
“还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你能看到他,能得知他的消息。不论他在哪里,你在哪里,只要各自活着,就好。”
天阶夜色如水,凉意从旷野的四面八方奔袭而来,塞外空旷的风里带着干燥的气息扑向池笛酒气弥漫的,年轻的面庞。
池笛回头看了看就地安营扎寨,各自歇息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队伍中,几十张年轻的脸,在夜里的篝火旁谈笑往来,推杯换盏。风尘仆仆依然挡不住那些鲜活的眉目之间张扬的勃勃生机。
那种勃勃的生机,叫做向往。
池笛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眸光掠过旷野的风沙看向南方。
队伍往南走,而他,需要往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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