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瞪大了眼,还以为乔申洛讲的头头是道,连忙追问起来。
“真的吗!?皇兄真的不会死吗?”
乔申洛见祁陌居然真的信了,立马接着说。
“嗯,鄙人行医多年,自然是不会说假话呀!可叹可泣,你的皇兄云云殿下啊!生不逢时,命运多舛!半道上被人陷害,这才得了个骇人的病。所以七皇子千万千万不可过分靠近,不然你皇兄的玉兔就要发病了。”
乔申洛一边说着,还一边手舞足蹈,仰头求天痛哭流涕。
祁陌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站直了身板还用手拍了拍胸口。
“嗯嗯!我会好好保护皇兄的!”
祁云就看着乔申洛和祁陌两人一唱一和,莫名觉得有些滑稽。也不知道申洛有没有发现对方神志不似常人。
“那就多谢阿陌了。”
祁云冲着祁陌微微一笑,只见对方也笑的像开了花一般,明艳艳的。
“嘿嘿……”
乔申洛突然嘟起嘴来,神情有些不悦。
祁云见着了,立马转过头来也温柔的笑着说:“也多谢申洛与文兮了。”
文兮立即回复道:“属下应该做的。”
乔申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跟谁和解了一样,也咧开嘴绽出笑颜。
“为云云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祁云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也突然暖意恒升。
——“来者何人?”
“紫茗殿五公主。”
“五公主殿下,此殿不准外入内出,公主还请速速离开。”
祁云几人听到门外突如其来的谈话,都皱着眉沉静下来,以观其变。
只有祁陌听到“五公主”三字,立即按耐不住,大喊起来。
“阿录!皇兄,是阿录来了!阿录一定是……一定是和我们一起来玩的!阿录!”
“诶——阿陌!”
祁云无奈扶额,对方果不其然跑了过去。
——殿外。
“这是父皇下达给太子的御用搜查令,还请两位将三皇子押到东宫,由太子亲自审查。”
五公主拿出一枚金符,上面仅有搜查两字,但浮雕游龙,确是皇上之物。
“是,属下领命。”
两名护卫兵见此,对着五公主两手抱拳后,便立即转身跨入了殿中。
“阿录!”
祁陌冲出来,见到祁录更开心了。
“阿陌!?你……你怎么又偷跑在这?昨日不是已经回殿中了吗?对了……不准叫我阿录,要叫我皇姐。”
“不嘛,阿录……”
……
祁云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深感不妙。转过头,对着乔申洛两人便说。
“你们先躲起来!”
文兮与乔申洛看了看祁云,不作声只点头回复,立马躲进书架后方。
只见两名护卫兵走来停在桌前,也没管刚走出的七皇子,其中一位则站出身来道。
“三皇子,皇上特令到东宫受审,请吧。”
“到东宫受审?可有御用搜查令?”
怎会是前往东宫受审?父皇下令,应该是去乾和偏殿才是。
“五公主殿下已送来搜查令,还请三皇子不要耽误时辰。”
祁云闻言,顾自疑惑着。五公主?为何是阿录?
另一位不耐烦的回复着,然后与旁边护卫对视一眼。两人立即上前来,根本不顾祁云回的什么话,直接把他左右一钳制,迅速带离殿中。
“——”
乔申洛偷偷瞥见,骤然愤慨,动了动腿,便想一股脑冲上前阻止那两人。文兮见此连忙拦住,皱眉摇了摇头。
此时殿外天光已至正午,迎面而来便是炫目。被压制住的祁云抬头虚了虚眼,却见大门处一男一女正欲离去的背影。
是祁录来接祁陌回去了……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阿录,殿中真的有桂花糕吗?”
“嗯。”
祁云突然若有所思的顿了顿,不禁想回头看一眼。
似乎从前也是这样,秦贵人总会叫祁录来他的殿中,接祁陌回去用膳。
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岁月如梭里,究竟是谁变了呢?
“真好!那阿录,我们快走吧!哦对了,要叫上皇兄!”
祁陌尚不知殿中发生了什么,祁录无奈的摸了摸对方的头,还是忍住了回头看的想法,只道:“……阿陌,三皇兄还有要事,我们先回殿。”
“好吧……”
祁云以为能像从前一样,看到祁录的回头一笑,但对方始终没回头。
他苦笑一声,默默愣在了原地。
“三皇子发什么呆呢?快些挪步吧。”
祁云又沉默着迈开步子,看着前面两人愈走愈远。而自己,也被护卫兵二人带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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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钟府内也是一片肃静。
前月边境萧国来犯,钟大将军受皇命所托携军奋力追击,随后息战驻守边境。一时之间,也是无法回府。
偏西边的祠堂内齐整的摆放着钟家一族的牌位,由上而下,庄重而无声。其左置着香烛祭品,右边则摆放了家谱文书。
钟肃缓步迈入钟府祠堂,冲着满堂牌匾抬手掀开下衣摆,随即屈膝重重一跪。
“后辈钟肃前来祭拜各位先祖。”
钟肃点上三根香,恭敬的插入香炉中。祠堂中两排灯火通明,似乎叫夜色都退了些去。
他只身立在牌位前,微垂着头。顾自言语起来:
“各位先祖不必担忧,阿肃绝不会忘记钟家祖训,去做卖国求荣之事!如今都依亲父之意安排,走到这一步了,就算是有人拿刀剑架在阿肃面前,也绝不会……动摇半分。”
“哦?是吗?”
祠堂门口突然立着一位白衣男子,青丝飘散无束,手上还擒着一只银面具。
钟肃愕然,立即转过头来。见到来者何人时,眉头都不免蹙紧起来。
“若是情深如刀剑,抵在特进钟大人的心口上。钟大人还会如方才所说那般,绝不动摇吗?”
景燃皮笑肉不笑,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什么情深?我虽是叫人顶替你去受敌军俘虏,但也不是让你来此地尽口舌之快的。”
“辰国根本无意征战,两方不过都在演戏罢了。钟大人不会还以为自己有多大功劳吧?”
“闭嘴!你想死吗!?”
钟肃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景燃的领子,把两人拉的极近。
“我想死,我想死又能如何!?如今我这副模样,苟延残喘,如同废人一般,根本无法为国效命,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第79章 呆在笼子里
“别发疯了!待我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眼前的时势,你以为还能做什么!?安安分分的呆在钟府吧,没将你打入牢中,都已是本大人莫大的宽容了。”
钟肃看着对方有些痴狂的模样,眉眼一皱,立刻有些嫌恶的松开手。
景燃死死盯着钟肃,算是俊秀的脸庞苍白不已,发红的眼中尽是不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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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花开影斜。前往锦国的途中有些奔波,小千川也因此生了病。
“老爷!老爷……小公子还是没有任何好转,不如先停下找个医师瞧瞧?”菁儿给卫千川敷上方巾,跪着身向卫长临祈求道。
“……”
卫长临皱了皱眉,却没有及时发话。
身边的林净恰好瞥见,只躬身说:“老爷,马上就要到锦国了,再坚持一会也不为过。小公子平时身体硬朗,不会连这点小病都扛不过的。”
菁儿闻言愤懑怼了回去,“小公子年纪尚小,病一拖到时候万一落下什么病根,你来负这个责吗!?老爷!若是祁公子在此定然带着小公子找医师了,您说呢?老爷?”
卫长临点了点头,“停车!并修,去找位医师来。时间紧迫,不容迟疑。”
“是,属下领命。”
林净不多言,闷闷到一边去端了杯茶给卫长临奉上。
“……老爷息怒,小的未考虑至此,差点耽误小公子病情。”
“无事,你也是一片好意。”
卫长临摆了摆手,并未接下茶杯,只是低头拿出剑,细细抚摸。
“……多谢老爷体谅。”
林净见对方没接下,有些失落的打算放回。但是途中眼光微转,手突然一抖,茶水顿时泼向卫长临的领口上。
卫长临皱眉有些无语的盯向林净。
“哎呀!老爷恕罪!小的粗心大意了!还请老爷恕罪……”
林净连忙拿出方巾装模作样擦拭,从领口到腰间不放过一处。
“我自己来。”
卫长临察觉有些不对劲,立马制止了对方仍想往下的手。
“……是,老爷……”
林净弱弱的回了句,终于歇下手,又独自到一边黯然神伤。
卫长临握了握手中剑,看见剑柄上祁云两字,心中莫名狠狠一抽痛。
祁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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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被押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宫殿内,殿内金碧辉煌,却空无一人。
两名侍卫带到便立马离去了,独留被捆绑住的祁云在此。
他转了转头,熟悉了一下。想必这就是东宫了,只是太子去哪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奸笑的声音,祁云闻声立马转过身去。只见太子悠悠踱步而来。
“……啊呀,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三皇子殿下吗?见到本太子还不下跪!?更待何时啊?”
“为何要跪?”
祁云虚着眼,死死盯着来人。
他从前跪过许多次,也不见太子手软一分。
太子笑了笑,抬手抚了抚祁云的脸庞。
“此去辰国,还硬气了不少啊祁云,背后……莫不是爬了哪位权贵的床啊?”
“祁笙!你!别太得寸进尺!”
“呵,来人!把这个东西给本太子押到密室,对了,给他脱光关进狗笼子里。”
“是。”
几人从殿外连忙奔来,钳制住祁云。
此情之下,祁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索性他省下气力,等能够逃脱的时机到来。
暗室里本就光线惨淡,冷墙四起,不觉有些寒意侵人。
祁云深深吸了口气,此处的记忆还是十多年前的,如今他却还在对方鼓掌之中。
他真是无用啊……
“……别碰我!”
一旁的小侍从全都一拥而上,试图扒掉祁云的衣服。
“不准动!”
“吵死了!把他的嘴堵上!”
“不!唔唔唔……”
不过片刻,祁云就被扒了个精光。通体宛若玉砌,两只手被反在背后紧紧捆绑着,青丝凌乱不堪,嘴上还被塞着布条。
眼中泛红,整个人呆滞的瘫在地面上,似乎是气力用尽,再不做别的挣扎。
如果给太子一个不除掉他的缘由,恐怕当下的祁云绞尽脑汁都无法想出。
他抽了口气,手脚发起颤来。其他人倒不管,直接把他抬起来塞进只有半人宽的铁笼子里,利索的在外上了锁。
笼子里的祁云根本没办法舒展一分一毫,只能试图紧紧的蜷缩成一团。他转念想了想肚子里的孩子,连忙转过身子跪趴下,双手紧紧护住,背部的皮肉全然被抵出道道红印。
其余人手办完事就退下了,只留下一个看守。
“……瞧瞧,三皇子早便学会了像狗一样呆在笼子里。”
忍笑却狠毒的声音空灵的响起,许是还在密室门口边,传来还有些模糊不清。
太子坦坦荡荡从门边而入,见着人在笼中,便也将手背过去,抬嘴一笑。
祁云不抬头也知道对方是何种神色,索性咬牙直说:“……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杀我?哈哈哈……就凭你这个样子,杀我?你都自身难保了,祁云,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嫡皇子吗!?”
太子缓缓踱步在笼子四周,祁云只能看见对方傲慢的步调,和金绣绸缎的鞋面。
“我年长你多岁,是这锦国第一位皇子!!母妃曾与我讲,我出生之时就以昭告天下,生辰之日,乃至普天同庆!我生来就受母妃父皇无上的宠爱与夸赞,我什么都有,就算有二皇弟出生,父皇却依旧更喜爱我的聪颖,我仍是这皇宫的众目之辰,仍是这锦国的未来!!!可是……可是直到你的出生,我所得到的这一切全都黯然失色了……母妃也慢慢失宠了……”
太子笑着瞪大眼,仰头却将泪涌出。
祁云在笼子里动了动身,皱起眉来,有些疑惑,他从未听闻过这些事。
四岁之前的事,他完全没有什么印象,或许那个时候父皇与亲母的关系还算和睦?这才惹得贵妃及太子他们不快吗?
“……母妃她夜夜流泪,睡不着觉,熬的眼睛都红了,她总说我是天之骄子,我才是堂堂正正的嫡皇子,但是后来却再也不提了。三皇子,你知道吗?一个经常被夸赞之人,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再也受不到任何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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