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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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告一段落。
夏溧在病房昏睡了很久。
医生说是吸入了大量麻醉剂的原因,他身上有着多处的擦伤,但并无大碍。
容琛一直守在病房里,他甚至不敢离开一步。
失而复得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惊喜,反而让他害怕,寸步不离地守着夏溧。
夏溧醒来的时候,容琛正趴在他的床边打盹。
他微微一动,容琛就睁开双眼,紧张地看着他,随之又流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老婆。”
夏溧还是第一次看见容琛这样,胡子拉碴,一脸的疲惫。
跟他平时看到精神四射活力满满的狗崽子有着很大的区别。
夏溧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胡子扎手,他嫌弃地说了句:“难看死了。”
容琛听着他暗哑的声线格外心疼,到了一杯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下。
他打开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保温壶,是陈叔给他带来的鸡丝粥,还冒着热气,鸡肉混合大米的香味扑鼻而来。
夏溧盯着他手里的那碗粥,眼都不眨。
容琛用小勺子喂他吃下,心里越发的心疼。
如果像平时,夏溧会吃得很慢很慢,吃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专心,粥里面有姜的味道,他肯定是挑食不肯吃的。
吃了一整碗的粥,夏溧才感觉到胃好受了一点。
容琛又给他盛了一碗,夏溧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容琛:“吃过了。”
夏溧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才出声:“骗人。”
他抢过容琛的勺子,舀了一勺碗里的粥送到容琛嘴边。
容琛听话地吃下。
夏溧舀了几勺之后不干了,“我手酸,你自己吃,要把剩下的都吃完。”
或许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容琛今天有些不对劲,整个人沉默寡言了许多。
他能从容琛脸上看到自责和愧疚的表情。
夏溧朝他伸手,容琛就把他抱在怀里。
“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
“不要担心,我现在好好的。”
容琛没说话,只是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吃饱喝足,夏溧又困倦地揉了揉双眼。
他身上的疲惫感很重,虽然睡了很久,但人还是很累。
容琛哄他睡下。
直到半夜,他梦魇了。
他梦见林深开枪杀了他,也梦见夏荀为他而死。
容琛用热毛巾给他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夏溧抓着他的手,像是受到惊吓般瞳孔睁大,微微战栗。
容琛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我在。”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夏溧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还是夜晚时分。
“你陪我睡好不好?”
容琛帮他把汗都擦拭干净之后,他自己也去随便冲了个澡。
小玫瑰有洁癖,会不舒服的。
容琛上床的时候,夏溧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旁边一沉,他自动自觉就去寻找熟悉的热源,窝在容琛的怀里。
容琛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轻轻蹭着他。
第二天陈叔来给夏溧送早餐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得正香,也不忍心打扰,轻轻放下食盒就关上了房门。
容琛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夏溧没有再梦魇,蜷缩在容琛的怀里,揪着他身上的衣服睡了很久。
他在寻求容琛给他安全感。
所以容琛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没动,直到夏溧醒来。
夏溧睡得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容琛身上,把他当成肉垫。
“我们回家好不好?”
容琛:“好。”
夏溧在回家之前,去了一趟夏荀的病房,他伤得很重,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回家了。
夏荀坐在床上,陈叔戴着老花眼镜正给他念着最近的财经新闻。
夏荀的表情有些无奈。
夏溧坐在轮椅上,被容琛推了进来。
夏荀看见夏溧的时候,表情微微一亮,“哥。”
陈叔听见来人,这才肯放下财经新闻。
夏溧看他脸上恢复了血色,旁边还有陈叔准备的饭菜和水果,被照顾得很好。
夏溧看了一眼他腰上缠着的纱布,垂眸沉思了几秒,最后还是把话说出口:“出院之后,回家里住吧,让陈叔给你好好补补。”
他的这句话刚说出口,让病房里其余三人都有些诧异。
陈叔感到欣慰,他看着少爷和二少爷这么多年无休止的争吵,终于在这天迎来了终点,半山别墅再也不是少爷不想回的主宅,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家。
容琛眉心微微触动,他没有问夏溧这两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天他在现场,他能感觉到夏溧放下了心里的芥蒂,扶着夏荀向他走来时,坚定的步伐。
夏荀则是惊喜地笑了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
但是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以为,他的心思被揭穿之后,夏溧不会再要他这个弟弟了。
夏溧拉着容琛的手,让他站到前面来,对着夏荀说了句:
“叫嫂子。”
夏荀:“……”
容琛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一扫这几天的阴郁。
见夏荀久久没有出声,他主动喊了声:“弟弟。”
夏荀和他对视着,两人的视线里仿佛闪着霹雳啪啦的火花。
夏溧看了他俩一眼,正准备开口。
容琛:“没关系的,要是弟弟觉得我这个嫂子……”
夏荀赶紧开口喊了一声:“嫂子。”
容琛眼里带着笑意,轻声笑道:“乖。”
夏荀:“……”
夏溧:“……”
第58章
夏溧在家养病的这一个星期, 容琛就没离开过他半步,即使有公事要忙,也是在家里上班,可能是因为他本人没在公司坐镇的原因, 他的手机来电铃声就没停过。
家里的摄像头全部检查了一遍, 死角的位置也添了新的设备。
门卫和保安, 甚至是跟着他的保镖都扩大了队伍。
整座别墅可以说是戒备森严。
许荣轩和方明浩来探望他的时候就差没被保镖搜身了。
夏溧此时在院子里晒太阳, 正值初夏的季节,清风拂面, 阳光温和。
这是他难得的放风时间。
容琛在二楼的书房工作,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整个院子,所以他才放心让夏溧一个人待着, 但也是时不时盯着夏溧的方向看。
许荣轩笑骂:“你家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还好我坦坦荡荡走进来,要是我像方少那样畏畏缩缩的,就会被你们家保镖当成可疑分子了。”
方明浩揉了揉被拽得发疼的手肘, 哀嚎:“夏少是不是得给我赔偿点损失费?我莫名其妙被你们家保镖当成可疑分子揉搓了一顿。”
夏溧笑道:“最近我家那位精神是有些紧绷,随他吧。”
从容琛对他寸步不离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被绑架这件事吓得不轻。
许荣轩:“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方明浩:“不说别的,我只希望你能安排一下,让新来的保镖记住我的脸,下次别折腾我了。”
夏溧站起身来动了动筋骨, 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是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不就一个礼拜没见, 你怎么又长膘了。”
方明浩试图狡辩:“……我这是为冬季准备的脂肪, 你不懂。”
许荣轩笑得直不起腰:“现在才几月啊,你找理由能不能找个好点的。”
夏溧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想胖倒是胖不了。
容琛每天都为了让他多吃一口饭而发愁,特别是养病的这段时间,饮食清淡,他又清减了不少。
按照容琛来说的就是:他现在薄得跟纸一样。
夏溧把花圃里的水管捡了起来,想要放水浇浇花,差点被水花蹦了自己一脸。
容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为他挽起了袖子,握着他的手,放水浇着花圃里的花。
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地恩爱。
许荣轩和方明浩对视了一眼,叹气,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得该为自己的人生考虑下了,夏溧笑道:“两位伯父伯母应该会很高兴?”
许荣轩摊手:“算了,我还是比较适合当钻石王老五,不适合踏进婚姻的坟墓。”
方明浩轻咳一声:“我有在相亲,只不过没瞧见合适的。”
“什么?!”
许荣轩惊呼出声,他看着方明浩瞪了他一眼,恨恨地来了句:“你居然背叛了我们的革命友谊?”
方明浩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家那老头子诓我去的,说是有个巨巨巨大的项目让我亲自去谈,我以为是什么项目,结果是相亲项目……”
夏溧笑了下,当年他们三个都没准备结婚,没想到他那时才22岁就与容琛领了证。
想起这个,夏溧不由地想起来,“我记得明天好像是你的生日。”
容琛低头看了他一眼,说:“嗯,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不用在乎。”
夏溧有些遗憾地开口:“我原本打算让陈叔在家里办一场宴会的,只可惜……”
家里发生这么多事,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宴会人多,容琛很害怕再出什么事,就干脆不搞了。
容琛:“没关系,生日年年都有,下次再办也一样。”
夏溧只好闷闷地应了声。
许荣轩和方明浩原本打算留在家里吃饭的,看一眼营养师安排的菜单,两人脚底抹油跑了。
许荣轩在群里发了句:这种清苦的日子不是我这种钻石王老五该过的。
方明浩:附议,人生就应该吃香喝辣的。
夏溧看了一眼,深有同感。
但是他现在反抗不了恶势力。
夏荀也出院了,搬回了家里住。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夏溧和夏荀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他们好像都放下了不少事情。
夏震雄和张雅芳都死了,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也该了结了。
总归来说,夏溧还是会念着夏荀为他挡枪、护着他的情分。
很多事情要追究起来,是没有结果的。
夏荀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他每天都能和哥哥说上几句话,觉得很幸福。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利益牵扯,他只是作为弟弟的存在。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林深,没有提起张雅芳,也没有提起他那些未宣之于口的暗恋,那一场绑架案就这样埋在他们心里面,不再提起。
哥哥接受了他作为同父异母弟弟般的存在。
他也可以放下那些强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唯一不满的人是容琛。
夏荀已经习惯了哥哥和容琛在他面前,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就像现在,夏溧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容琛给他夹的几道菜几乎没怎么动过,他慢吞吞地吃一口饭都要咀嚼许久,容琛无奈地开口:“老婆,你在想什么?”
夏溧回过神来,看到碗里堆满的肉:“……”
接着,陈叔端来两盅汤水,一盅放在夏溧面前,一盅放在夏荀面前。
夏荀看了两眼就一口闷了。
夏溧震惊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牛喝水吗?
夏荀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容琛不爽的瞥了夏荀一眼,随后对夏溧说道:“你弟比你省心多了。”
夏溧咬牙说道:“你说什么?”
容琛讨好地笑道:“我在说夏荀是牛喝水,你慢慢喝,不着急。”
夏荀:“……”
夏溧不想吃饭,故意转移话题:“夏荀的腰伤好了吗?”
夏荀:“过几天去医院拆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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