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是帮大忙了,他自幼一直在我身边,身手也不错,想必都不用跟着婢女学习。”代文修微笑道。
他原就想过,将曾经服侍自己的侍从从相府寻回,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且他也不想与自己父亲打交道,这件事便慢慢搁置了。
“那侍从叫什么?”
“袁泽。”
——
等左峥走后,代文修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听到那些山匪无家中人时,他基本就确定了这事是左璃干的。
到头来,竟还是自己连累了左观棋……
“唔——王妃——”左观棋醒来的很是时候,完美没和自家兄长说上一句话。
“都几时了?你的药不需要换吗!”
代文修手动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许是躺的时间有些久,左观棋的脸都有些肿。
“换……我起来了……”左观棋两眼无神,只说不动。
也不知他是怎么睡的,长发绕他脖颈一圈,额发像避雷针似的翘起,压都压不下来……
“在床上躺着无趣,等会儿下去帮我找纸笔来。”代文修故意指使左观棋,谁让他老是坨在床上不动,除了吃就是睡了。
“好……”
左观棋迷迷瞪瞪的搂住代文修的胳膊,像个婴孩般蜷缩在他的身边。
“不能睡了,再睡下去要头疼了。”代文修捏住他的鼻子,以至于左观棋难受的睁开了眼,甚是幽怨的对上他的眼眸。
第44章 袁泽
“看什么?你不换药,我也要换了,我得唤下人来帮我褪衣了,你若是还躺在这里,可就别想下去了……”
代文修最是会拿捏左观棋的心理,果不其然,听见换药他就爬了起来,像是有任务在身一般……
于是,左观棋穿着中衣,小心翼翼越过代文修,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蹲在柜子旁边找药。
他受伤的那胳膊使不了力,便将药膏搂在怀里,配着一张茫然木讷的脸,看着有些可怜……
等到解代文修系带时,左观棋清醒了,哪怕这不是第一次,他的手也依旧没出息的颤抖,只得强行压制下去,以防代文修看出端倪。
淤青的地方有了好转,只有腰部隐隐作痛,伴随着下半身发麻,右腿还是无知觉,丝毫没有感受到左观棋给他涂药。
代文修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晾着,左观棋放下大半床幔,用手轻轻给他扇着,他背后还需涂上一层,两腿又不受控制翻不了身,便只能任由左观棋摆弄。
“这里还不能动吗?”左观棋将他的右腿屈膝压在左侧,同时扳过他的腰侧身,代文修整人就伏在了他身上。
“嗯,没什么感觉。”代文修平静道。
左观棋好似感觉到了代文修兴致不高,便想着要如何安慰他。
“没事,我能照顾你,华景说了,这腿要时常按摩才好的快,不过需得骨头长好后才行。”左观棋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下倒真的反了过来,不过代文修对他没那么放心,毕竟左观棋没做过的事太多,不说能帮到忙,只求他能自主照顾好自己,不出意外就行……
——
左峥从睿王府出去,匆匆递了拜帖,直接就奔向了相府。
原照顾左观棋的贴身侍从,一起与母妃陪了葬,左峥当时虽不愿意,但那侍从心意已决,留下也没用,便只能由着去了。
而自己这个侍从,虽说一直侍奉自己,但更多的是外派他办事,照顾左观棋恐怕没那么细致,便没有拨过去。
后来,干脆找了几个心细识字,且手脚麻利的婢女,也就是现在的“妙笔生花”,一直照看左观棋倒也未曾出过太多差错。
“臣代肃叩见靖王殿下!”代肃自收到拜帖后,就一直坐立难安。
代文修遇刺他是知道的,不过朝中未曾有人前去探望,加上永昌帝也未多说什么,摸不准他的态度。
若是去探望,很有可能与左峥对面,而且代文修与他不亲,就算递了拜帖,恐怕也会被拦下。
代肃碍于面子,也就歇了递帖的心思……
“免礼。”左峥冷言道。
原本左峥就对他的印象差,他看不起代肃冷落发妻的行为,如今自家儿子遇刺,这作父亲的一句都未曾过问。
怪不得代文修在短时间就适应了睿王府,还与左观棋相处的那么好……
“你可知睿王妃遇刺一事?”左峥不想浪费时间,也未曾进入相府,直接在门口过问。
“臣知晓……”代肃垂首,他原不知靖王而来是何要事,现下看来,倒真可能是为了代文修来兴师问罪的。
“他伤的重,王府侍从又少,如今无人照看,若是没记错,他出嫁时没带陪嫁丫鬟,本王这儿没合适的人选,便来向你要几个下人。”
左峥开门见山,连嘲讽他的话都不愿多说,只想寻了人就走。
“这…相府的下人未曾经过严格调教,散养惯了,恐难以适应王府规矩,若是冒失的冲撞了睿王爷,可如何是好?”
代肃以前没正面与左峥打过交道,却不知他竟如此霸道,没了下人就随意来要,如匪徒一般。
左峥可不知自己的形象,在这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就想着不过一个下人,这相府都不给,是有多扣啊……
“无碍,回去学就是了,本王要的不多,就把原先睿王妃的贴身侍从送来就行,反正侍奉的时间长,正好也省去了磨合的时间。”
左峥装都不想装,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儿还多,这个侍从接回去后,还得去比对,从左观棋身上取下的长箭。
忙的心里烦……
“这……”
代肃有些犹豫,他将代文修贴身侍从扣下,就是防止他在睿王府掀起风浪,而且那侍从衷心,明里暗里替代文修办过不少事。
“怎么?总不能没有,区区一个下人丞相都不愿送出去,何况又不是给了本王,是去侍奉你的儿子,你都不愿?”
左峥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从袖中扔出一叠银票。
银票围绕着代肃周身散落,远远超出了一个侍从赎身的价钱。
代肃仓惶下跪,极力克制想抖动的腿,左峥已经动怒,这些银票不过是打在相府脸上,看来这侍从靖王是铁定了心要带走了。
左峥见他不语,挑起一侧眉毛,冷声疑问道:“怎么?不够?”
“臣强留一奴才作甚,若是睿王妃需要,臣定亲自将人送于王府!”代肃后背僵直,不敢再看左峥。
“那倒不必,本王直接带走,也给你省了事。”
代肃终究抵御不了左峥的压力,硬着头皮将袁泽送了去。
左峥一见到袁泽,立马问的就是名号,见没有差错,就把他的卖身契要了去,直接带到了睿王府。
而相府门口只留下被踩过几脚的银票,连车轮痕迹都未曾留下……
袁泽一脸茫然的被带入睿王府,他知道自家主子嫁给了个傻子王爷,男人嫁男人定是不好过的。
但他是男侍,不能跟着过来,便一直被扣在相府。
而且自己和哥哥都衷心于主子,不为代肃做事,因此被他视为眼中钉,但又觉轻易至两人于死地太过简单,便将两人分开扔在相府最低等的侍从中,处处受人管制……
不过,代肃应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主子再要回去这一天,没杀了自己,现下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是不是你要的人?”
左峥带着袁泽直接去见了代文修,直到见了主子袁泽对这一切才有了真实感。
第45章 袁恩
“奴才叩见睿王妃!”袁泽眼含热泪,行了大礼。
“起身吧。”代文修也有些激动,他重生后就与袁泽相处了三日,上一世袁泽在他去西南边塞的第一年就死了。
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未免和平日的训练不同,袁泽就是在保护他的途中被杀死的。
突然最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哪怕这只是个侍从,也足够让代文修崩溃,因此他在飞速成长的同时,也埋下了对蛮人仇恨的种子。
袁泽站起身,主仆两人相顾无言,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床上竟还有一人冷冷的盯着他,像是在审视猎物一般。
“他谁?”左观棋指了指袁泽,看向自家哥哥和王妃,希望这两人能给自己个交代。
不过就是赖床的时间长了些,至于往房里塞人吗!
“这是曾侍奉我的侍从,刚从相府寻回来。”代文修见到熟悉的人心情都好了很多,很耐心的给左观棋解释。
直到这时,袁泽才意识到床上这位是睿王殿下,而自己进来太过激动,将他直接忽略了,都未曾行礼。
“奴才叩见睿王殿下!”
袁泽再次跪下,不管如何,今后都是要与睿王殿下相处的,可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王爷对主子不满。
“我们不是有吗?”左观棋没理地上是袁泽,面无表情的对代文修说道。
“他身手不错,而且有些事情婢女做起来不便,便将他寻了回来。”代文修道。
“我身手不好吗?什么事情婢女不便做?”左观棋追问道。
“很多,比如出府的时候,有侍从在会方便些。”代文修不知左观棋在纠结什么,袁泽进门也没说几句话,怎么就给记恨上了?
“就光我在不行吗?”左观棋有些幽怨,而且自家哥哥全程没为自己说话。
“这跟你有何关系?说到这个,我们两人还不一定每时每刻在一起,一个侍从到底要跟着谁?”
代文修说着,就看向了左峥。
两人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府里两个主子,总不能一个侍从跑来跑去。
“额……我也忽略了,忘了观棋也需要一个了……”左峥有些尴尬,自家弟弟一直是几个婢女照顾,倒是没想过他最好也备一个。
“你们说什么?我需要什么?”左观棋见代文修不理他,便在他耳边吵吵闹闹。
“对了袁泽,你兄长呢?”代文修瞥见还跪着的袁泽,突然想到他有一孪生哥哥。
袁泽闻言一愣,他捏了捏衣角,没想到主子还惦记着他兄长。
“回王妃,奴才不知,自您走了后,他与我就分开了……”
“你有哥哥?”左峥喃喃道。
“是。”
袁泽一脸苦涩,自己是被主子寻回来了,想必哥哥在相府会更不好过,代肃定会把气全撒在他的身上。
“您知道我有一同母兄长,袁泽的哥哥就是我兄长的贴身侍从,而他后来跟了我。”代文修对左峥解释道。
“信得过?”左峥看向代文修。
“信得过,我母亲姓‘袁’,他们二人出生就被母亲赐了姓,后被他们的母亲取名‘恩泽’,以感谢母亲。”
能被主家赐姓的下人,定是深受主家信任的。
代文修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袁恩了,上一世他走的又急,只带走了袁泽,遂不知袁恩的结局如何。
“叫袁恩是吧。”左峥站起了身。
反正已经去了次相府,再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日就将这事解决掉,免得一拖再拖。
“奴才谢靖王殿下救兄长之恩!”袁泽连忙叩首,心下对靖王对了几份感激。
左峥没说什么,这样一来,这两个侍从看在自己救他们二人的面子上,也会对左观棋上心,倒是不枉此行。
三人说的话,左观棋是一点儿也不理解,他就听明白了还要来一个人,是地上跪着那人的哥哥。
“王妃,兄长又去干嘛了?”这几日左峥忙的都不顾给左观棋说话,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当下就想在代文修这里寻找安慰。
“兄长寻个侍从,这样一来,你的起居就有人照看了。”代文修道。
“可我不是有吗?”左观棋又绕了回来,把代文修问的头都大了。
“他们照看你方便,上药这类的都不必特地寻御医……”代文修耐着性子温声道。
“可我也能给你上药,为何需要他?”
代文修:“……”
这主子和下人怎能相提并论!
“他是他!你是你!那能一样?你尚可不必做这些事,这没有可比性!”
代文修都说急了,袁泽就跪在下面,愣愣的听着自家主子为了这小事解释不断。
“那是不是说,我才是最重要的?”左观棋逼问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代文修简直要被他跳脱的思维整疯。
“当然啊!你是王爷!整个府里你是最重要的!”代文修近乎要咆哮。
这下,左观棋终于展开了笑眼,但还是对袁泽冷冰冰的。
两人吵个不可开胶,一旁袁泽算是听明白了,睿王爷不过怕自己和主子熟悉,怕主子因为自己而忽略他。
“主子,想必王爷是怕您以后对他的关注少,才这样对您表达不满……”袁泽道。
这时代文修注意到他还跪着,便让他起了身,结果,仿佛为了验证袁泽的话一般。
左观棋蹭的一下就把头扭了过去,留给代文修一个孤独的背影。
代文修也总算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不由失笑,让袁泽退了出去,自己来解决这个醋精。
——
相府,左峥走了又折了回来,还是那副说辞,代肃忍辱负重将人推了出去。
还好,他没有私自动刑,否则就有些解释不过去了……
袁恩和袁泽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左观棋看到时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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