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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宇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你身上带着和他相似的味道，我闻过，这辈子都忘不掉。”提起那段往事，禁婆的眼睛有些发红，“他们说男性生子，有违人伦，当诛，便将他的身体整个剖开来祭天。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那子宫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林书宇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已经看见了血腥残忍的一幕。他不忍道:“你说的是abo种群吗？还有和我一样的人？”
“从前有，现在……”禁婆缓慢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了。”
林书宇觉得禁婆的话不对，如果abo种群真的已经被彻底消灭，那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一定还有残存下来的族人，以不为人知的方式，在这世上某个角落里悄悄活着。
“老婆婆，您方才说‘他们’，他们是谁？是魔族，还是天兵？”
禁婆正欲回答，林无情突然一路小跑从通道里冲了出来，一下扑上林书宇的大腿，着急忙慌拉住他的手：“爹爹，爹爹，我尿完了，咱们快走。”
林书宇拧眉，将困惑的目光投向禁婆，后者意味深长地说：“六界之外，只有天界有此实力，我们魔族，从来不会滥杀无辜。”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这位老人，但林无情已经拉着他的手，强行将他拖出房间。
时间回到他陪伴林无情在海滨玩耍，林无情发现他又开始发呆，再次捧起一手海水朝他泼了过来。
沈喻灵衣袖一挥，替林书宇挡了下来。
“不能欺负爹爹，不然罚你抄书一百遍。”
林无情撇了撇嘴，赶紧回身跑开，不敢再逗弄林书宇。
林书宇恍然回神，沈喻灵问他：“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林书宇赶紧停止思绪，生怕被沈喻灵偷听了去。但尽管是这番思绪波动，也被沈喻灵觉察到了，他眼中掠过一丝落寞：“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窥听便是，不必如此设防。”
林书宇心头一惊，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喻灵牵起他的手，拉到回到沙滩上坐下，看他眼中尽是慌乱，自己的心也跟着不安。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或许你说与我听，我能帮得上你。”
林书宇愁上心头，左思右想，慢慢将他方才在禁婆处得知的事情告诉了沈喻灵。
沈喻灵听罢，吃了不小的一惊。
他只知道当初天界派人下凡剿灭abo种群，可是不知这个过程竟如此血腥残忍。
“天界怎会如此残忍？”沈喻灵第一个反应是不信，“定是那魔物在胡言乱语，书宇你不要听她胡说，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那样的。”
林书宇纠结道：“可我只是一个凡人，她为何要骗我呢？”
沈喻灵无言以对，心里暗暗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或许，禁婆说的话是真的。
或许，天界就是那么残忍。
或许，他们本来就是被这虚假繁华的枷锁束缚住的囚徒，还高高扬起头颅，引以为傲呢。
第29章 师傅好老啊
在谢千里的要求之下，沈喻灵又携林氏父子一起去往备选的第二站，巨木沼泽。
相比于地带开阔的连片岛屿，这里的环境更为复杂，也更为隐蔽。刚到沼泽入口，便有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前来迎接三人。
林无情边害怕地向后退，边兴奋地盯着它瞧：“师傅，师傅，那有鳄鱼！”
沈喻灵拧了拧眉，对于这种长得其貌不扬的生物甚是反感，捏了个诀锁住他的嘴巴。
对不起，丑拒。
巨木沼泽位于一棵盘根错节的巨木之下，这棵拥有上千多年历史的古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站在沼泽之中，甚至无法看到一片完整的天空。
“这里这么阴暗，万妖主会喜欢吗？”林书宇打从心底里表示怀疑。
沈喻灵眉头紧锁，这里和他记忆中差别甚远，已经不是当年花草繁茂、彩蝶翩飞的巨木沼泽了。
怎么回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嘎嘣——林书宇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发出一声不同寻常的脆响。
他低头一看，险些吓到腿软。
“啊，这……是人骨啊。”
沈喻灵和林无情双双凑了上来，后者还没看见人骨在哪儿，就被沈喻灵一把拉回去捂住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喻灵盯住林书宇身侧的森森白骨，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这不是人骨，是灵骨。”
“灵骨？”
“我要看我要看！”林无情踹着小脚丫抗议。
“不行。”沈喻灵索性封了他的听觉，让他失去了好奇源，“传说灵界的器灵们曾经在此生活，他们死后会化作白骨，形状就如同这具。”
林书宇惊道：“那这是很多年前留下来的灵骨吗？”
沈喻灵俯下身来，仔细查看。这具灵骨骨体发白，骨节上面依稀带着丝丝缕缕器灵的透明肉体，应该是个刚死不久的器灵。
“不，这个器灵刚死不到三天，还很新鲜。”
“啊？”林书宇花容失色，顿时不敢再同那具灵骨站在一起，挪了两步凑到沈喻灵跟前，小心地观察四周，嘀咕说，“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在下不是故意踩了您的尸骨，在此向您赔不是了。”
沈喻灵沉声道：“你说的这些他听不见，因为器灵是没有轮回的，寿命无限，一旦死去，便是终结，再也没有来生了。”
如此神奇的生物，林书宇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细细一想，忽然瞪大双眼:“那他……”
沈喻灵随着他未出口的话点了点头:“他已经彻底死去了。”
林书宇突然觉得伤感。一条生命就这么走到结尾，化作了泥潭里的一堆白骨。怪不得大家都想做神仙，做了神仙便不会畏惧生死，不用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形神俱灭，彻底消亡。
但他不知，其实神仙也会消亡，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是长短不同罢了。
“器灵一族因为自身无法轮回，因此格外珍视性命，他们四处躲藏，居无定所，是为了保护同族不被他人侵害。”沈喻灵解释道。
林书宇叹道：“听起来有点可怜。”
“其实也不可怜，他们拥有其他五界没有的特殊能力，可以附着在器物之上，为其增加灵力。因此他们大多成年之后都会选择一种武器附身，拥有此武器的主人会保护他们的性命。”
林书宇想了想他们在海珠岛上见过的螃蟹，恍然大悟：“就像寄居蟹那样！”
沈喻灵笑道：“对，就是那样。”
林书宇感慨起来，原来这个世上任何一种生物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也有其存在的特殊意义。那他们abo种群呢？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吗？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就因为他们拥有着极其强大的能力？这不对。
林书宇思考期间，沈喻灵也没闲着，他继续盯紧那副骸骨，若有所思。
这具灵骨周围没有受损破败的武器，说明他不是附身在武器上的器灵，而是一个自由之身。
灵界一向远离俗世纷争，只过他们自己的安生日子，内部异常团结，从来不起任何矛盾。
是谁杀害了这只器灵，还将他的灵骨随意丢在沼泽里面？沈喻灵初步推断，必在灵界以外。
魔族？他们的居所远离此地，应该不是。
人间？他们大多连器灵是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也不是。
妖界？万花丛最近忙着和谢千里周旋，应该没有时间来捅灵界的老巢。
鬼界？他们的地盘横扫整个六界的地脉，具有充分的作案条件。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喻灵的思考陷入僵局。
林无情不满地扭动起来，大呼小叫：“师傅你快放我下来，我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沈喻灵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拽着一头，他赶紧将林无情放下来，解了他身上的法术。
林无情大眼一瞪，只见那片沼泽地上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啊？灵骨呢？在哪儿？我要看，让我看啊！”
原来就在刚才替他解开法术的瞬间，沈喻灵已经将灵骨隐去。
林书宇上去拖住林无情，向他道：“你师傅说，要是看了灵骨，就罚你抄一千遍书，你还要看吗？”
林无情犹豫了三秒，果断摇头：“那还是不看了。”
好奇心可以不要，但书是真的不能抄。
说是不看，但是走了没两步，林无情就自己发现了一具灵骨。
初看之时，他也以为那是人的骨头，但是再仔细一看，这具骨头比一般常人的骨头要小，而且形状也不太一样，屁股后面似乎长着一条短小粗壮的尾巴。
“呀，这里又有一具！”
沈喻灵飞身上前，这次连林无情的双眼也顾不上蒙，直勾勾盯着那具灵骨，表情凝重。
不待他仔细去看，不远处，林书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透着几分惊慌：“这里也有一具！”
沈喻灵这下彻底慌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绝对不正常。
三人马不停蹄，继续深入，每当发现一具森然白骨，树林之间便会响起一声高呼。那呼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直到已经此起彼伏，不分你我，霍地一下震动起巨木之上的飞鸟，扑啦啦一阵四散逃离。
三人立在尸骸遍野的沼泽之中，面如土色。
因为这棵遮天蔽日的巨木，神眼无法看到沼泽深处的具体情况，天界一直以为这里无碍，不料这里却在无声无息间发生着大规模屠杀器灵的凶案！
沈喻灵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片刻也耽误不得，唯恐有人恶意阻拦，他需得亲自回到天界禀告神君。
但谢千里差他送给鬼宗的信还在他的手上，鬼界是非去不可。左思右想，沈喻灵决定先将信送去鬼界，再回天界奉命。
天界占有整片苍穹，鬼界占有整片地脉，无论身处任何位置，只要钻入地脉深处，都能去往鬼界。
沈喻灵引来一道天雷，猛地一下劈裂脚下的大地。无数泥浆霍然流淌而下，一个巨大的洞穴直通地底。
林无情看呆了眼:“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向你一样厉害啊？”
沈喻灵得意的笑:“等你向我这般大的时候，肯定比我还厉害。”
说起这个，林无情还不知道沈喻灵的具体年龄，他问:“那师傅你今年多大了啊？”
沈喻灵答道:“四百六十二。”
林无情:“……”
林书宇:“……”
林无情将小手遮在唇前，眼珠慢慢移向林书宇:“爹爹，师傅好老啊。”
林书宇点头附和:“确实是有点老了。”
沈喻灵:“……”
沈喻灵:我这年龄放在天界也就是一枚正年轻的小鲜肉，哪里老了！谢千里才是真的老呢。
谢千里:？？？
沈喻灵单臂环住林书宇的腰，一手提起林无情的后衣领，凌空一跃，跳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
起初越是往下，气温就越是寒冷，冻得林书宇瑟瑟发抖，只得紧紧搂住沈喻灵。后来，气温便骤然变了，越是往下就越是炙热，好像他们已经穿透地表，正在逐渐接近地心。
突然，一股炙热的岩浆从左侧崩了出来，险些溅在沈喻灵肩上。
林书宇下意识伸手去挡，浑然忘了那可是岩浆，触手及焚。
好在林无情眼疾手快，瞬间撑起一片保护层，替林书宇和沈喻灵挡住了这股突然袭击。
沈喻灵安全落地，一前一后放下林无情和林书宇，忙向小孩夸赞道:“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的……”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林书宇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他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
沈喻灵瞄了林书宇一眼，坏心地在他掌心舔了一下。
林书宇惊慌失措，连忙将手抽了回来，憋红一张脸，先领着林无情扭头走开。
沈喻灵瞧见了他及时护过来的手，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跟上，凑到他耳边吹风:“以后别那样了。”
林书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问了一嘴:“什么？”
沈喻灵道:“不顾死活地护我。”
林书宇惊大了一双眼睛，林无情就跟在边上，沈喻灵这是在做什么？
他忙去捂林无情的耳朵，就见林无情已经仰起头来，一脸天真地看向他，奶声奶气地说:“爹爹保护师傅，我保护爹爹，师傅保护我，我们三个是最最好的一家人！”
林书宇:“……”
沈喻灵一把抱起林无情，喜上眉梢:“你说对了，咱们就是最最好的一家人！”
林书宇扶额，这一大一小，都不让人省心。
鬼界地广鬼稀，到处都是翻滚着的岩浆，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平路，生活条件极其艰苦。
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林书宇竟然意外看到两只鬼魂在惬意地泡岩浆……
对，就是泡岩浆！
“唉，最近开山开得太累了，浑身都疼，也就泡泡这岩浆还舒坦点。”
“你可别提了，上头让咱干这出力不讨好的活计，也不说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咱哥俩在这山头都守了多久了？挖到现在连灵石矿的影子都没看着。哥，你说这不会是个坑吧？”
“是坑不是坑的，你管他做什么，只管挖你的山就行了。上头计划什么不是咱们这些小兵该过问的，你跟我的任务就是挖挖矿，泡泡澡，玩玩妞，这就够了。”
“嘿，说起这个，上次那妞的身材是真正，一会儿我还得去店里找她。”
“好东西得一起分享啊，这次叫哥试试，你换个别的新鲜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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