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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宇的瞳孔剧烈震颤，水光倒影中，是沈喻灵郑重其事的眼眸。
热泪蓦地涌上眼眶，再也止不住，颗颗滑落而下。
时至今日，林书宇才恍然明白，一直以来困扰他的不是沈喻灵待他是否真心实意，而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何德何能，配得起。
第31章 夜里等我
一番抵死缠绵，仿佛天地之间只余彼此。林书宇斜靠在沈喻灵怀中，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仍旧抱着不敢相信的态度。
怎么就又被他洗了脑……
怎么就又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怎么就……
沈喻灵突然捏起他的指尖放在自己唇角轻吻，一吻一蜻蜓点水，撩拨而不自知。
林书宇被他亲得面上发红，忍不住抽回了手，翻身要走。沈喻灵将他拦住，再次拉回怀里，狠狠搂住。
“鉴于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我得无时无刻对你严加看管才行。”
林书宇：“……”
这个他倒是没有想到。
有件事，沈喻灵一直耿耿于怀，他都已经对林书宇这般好了，为何他还是半点安全感都没有。
沈喻灵蹂躏着林书宇的指节，问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
林书宇抿唇，他不是信不过沈喻灵，是信不过自己。
“当初你来林家，答应与我成亲，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我爹想治我的病，你想让同行的难民饱餐一顿，这都无可厚非。要说谁真的有错，那也该是我爹。是他在酒水里加了春药，让你占有了我。而你亦不知我能生育，因此你对林无情并无生父的责任。如今你给予我的一切，皆是因为你的仁善。我却不能因为这些，贪得无厌……”
沈喻灵默默听着，鼻子险些要被气歪:“那你可有想过，你的病也好，你爹的良苦用心也罢，这种种皆是你我因缘造化，是为了成就这段姻缘才阴差阳错。林无情不是我们之间的绊脚石，而是你跟我相遇相知的七夕桥。如果没有他，我们确实不会相见。但正是因为有了他，我才能遇见你这般好的人。”
林书宇被他说得面上发怔，原来这些事情还能这么想吗？
沈喻灵忍不住伸手在他的小脑壳上敲了一下:“你啊，这些话早该同我讲了。下界的时候我便觉得你状态不对，问你如何，你也不答。若是早点说了，也不至平白烦恼这么多日。”
林书宇呆愣着，觉得自己像是林无情一般被沈喻灵给训斥了。他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又要像个虾子一样蜷缩起来，躲到一边。
沈喻灵没给他这个机会，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与他十指相扣，轻吻他的手背。
“你啊，哪儿都好，就是太腼腆，总放不开。”
林书宇不知道他说的放不开指的是日常生活还是床榻之间，不由想多了些，越想越觉得不妥。抬头一看，沈喻灵果然揣着坏笑在看他。
林书宇骤然一惊，忘了他能探听心声了，这可真是羞死人了……
他推了沈喻灵一把，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偷听自己心里想什么。
沈喻灵不怕死地偎上去，舔着脸道:“书宇你方才想的是什么？我没听清，你快过来与我细说。”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紧接着就是林无情奶声奶气的嗓音:“爹爹，你在吗？我来寻你了。”说完，不管房里有没人应答，他推了门就要进来。
林书宇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一把将沈喻灵按进被子深处，自己探出半个身子来接应林无情。
“爹爹在呢……你找爹爹有什么事情吗？”
沈喻灵猝不及防，被他按头塞进被子里面，好在此时此刻被子里面春光无限，正合了他的心意。
被子外面，他听见林无情的声音:“没什么，就是我刚去师傅房里找他，见他不在，就来问问爹爹有没有见到他。”
林书宇心如小鹿，怦怦乱跳，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不敢正眼面对一个小孩。
“呃，那你到外间寻他去吧，爹爹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被子里面，沈喻灵坏心地伸出手指，在林书宇的大腿上写字，虽然笔画繁杂，但林书宇还是依稀可以猜出写的是哪两个字：撒谎。
红云攀上他的双颊，进而染红耳朵，到了最后，甚至蔓延到了他的额头。他就像只被慢慢蒸熟的虾子，一整个从白到红，变得格外明显，格外迅速。
就连一向对此不敏感的林无情都觉察到了林书宇异样的变化，忍不住问：“爹爹，你的脸怎么红了？”
林书宇：“……”
“咦，你的耳朵也红了？”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肥嘟嘟的身子向床边走来，“爹爹，你不是发烧了吧？”
林书宇吓得惊慌失措，忙将被子捂得更严实了些，焦急不耐地解释道：“不是，爹爹没有发烧，只是睡了一觉，发汗了。”
“哦。”林无情将目光拉到团成一座小山的被子上面，若有所思，“那爹爹就不要盖被子了。”
“不行！”林书宇大喊一声，极少有的高声呵斥，吓得林无情赶紧停下了正欲揭开被子的手，悻悻地退了回来。
这要是被他抓了现行，将来他和沈喻灵的脸还要往哪儿放？
惊魂未定之际，林书宇瞥见林无情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像是揣着三分委屈，七分恐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吼了。
林书宇耐着性子宽他的心：“爹爹刚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将被子撤去，会惹风寒的。”
这话林书宇倒是没说假，方才刚同沈喻灵没羞没臊地厮混一阵，香汗未退，这晌若是揭开被子，不仅两张老脸没处放，他那柔柔弱弱的身子也别想好了。
沈喻灵在被子里面憋笑，一些细微的声响传入林无情耳中，叫他很是好奇:“爹爹，你这被子里面好像有声音。”
林书宇气得面色通红，一下拍在沈喻灵身上，叫他安生点儿。
“没有，你听错了，应该是……这房里有老鼠。”
“啊！老鼠？”林无情吓了一大跳，但他转念一想，纳闷道，“咱们不是在天上吗？天上也会有老鼠吗？”
林书宇被他吻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飞天老鼠，你没见过。”
沈喻灵这回是彻底憋不住了，随着动静越来越大，林无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真以为房里闹了老鼠，还是会飞的飞天鼠，赶紧招呼林书宇说:“爹爹你别怕，我现在就去找师傅来救你，他一定有办法。”
林书宇一听他要走，整个松了一口长气，目送他刚刚跑到门口，又叫人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放下的心又悬起来，忙向他问:“怎么又回来了？”
林无情为难道:“我怕外面也有，不敢出去，爹爹你陪我……”
林书宇满头大汗，爹爹倒是想出来，可是出不来啊。他捏了捏林无情的手说:“不怕，你跟师傅学了那么久的法术，只是老鼠而已，不怕的。”
林无情乖巧地点点头，暗自为自己加油打气，鼓足干劲之后再次回头冲了出去。这次他没有犹豫，而是径直杀了出去，满院子飞跑，到处去找沈喻灵。
林书宇见状，急忙将被子掀开，看见沈喻灵在里面笑得前仰后合，整个弓成了一只虾米。
林书宇恼羞成怒，在他身上拍了一掌:“你还笑。”
沈喻灵笑着起身，上气不接下气道:“飞天老鼠，亏你想得出来。”
林书宇憋红了脸，笃定心思至少三天不理他，更不可能让他近自己的身。
沈喻灵笑得两眼放光，忽地上去扑倒林书宇，飞快在他脸上香了一吻:“那可不成，别说三天，一天我都憋不住。”
林书宇愣了一下，羞得直推他，沈喻灵还想同他缠绵一晌，但是无奈院子里面林无情叫唤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他没法充耳不闻。
林书宇红着脸催促他道:“你快去找无情吧，也不知道他找你做什么。”
沈喻灵不以为意:“还能做什么，缠着我教他新的法术呗。”
“那你也去吧，别让无情等着急了。”
沈喻灵用亮晶晶的眼睛瞄他:“夜里等我。”
林书宇一僵，血一路红到了脖子。这人真是，不知节制……
沈喻灵从神殿离开以后，谢千里并没有召集任何长老来议事。剿灭计划本来就是所有长老一致同意的提案，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再去惊动他们。
巨木沼泽是灵界的老巢，这件事情天界一直知情。之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起过剿灭他们的心思，是因为灵界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这种平衡一直延续到一个月前，突然被一张送到神殿里来的仙牌打破了。
有人匿名上报，说在魔族的海域宫殿里面发现了器灵的主宰，他们两界似乎在暗中密谋着什么。
六界之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谢千里的眼睛。他有这比神眼更加可怕的能力，就是强行进入对方的意识。
那是一个分外晴朗的午后，每个灵界众生都没想到一场灭顶之灾会伴随着神君的到来，在悄无声息之间拉开序幕。
器灵的主宰亲自接见了谢千里，他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温和到近乎有些委曲求全。
谢千里知道，这是因为天界有着执掌他们生死的能力。他们不得不对自己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不知神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谢千里笑道:“无妨，闲话家常而已，没必要把气氛搞得太僵。”
主宰请他上座，他却拒绝了，他说这里是灵界的地盘，他们天界是客，哪有客人坐在主家位置上的道理。
在那之后，谢千里坐在了客座上，主宰则全程站到了会面结束。
诚如谢千里所言，这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会面，他只是无关痛痒地问了灵界一些家常问题，询问他们是否有困难需要天界伸出援手。
主宰摇了摇头:“天界能将巨木沼泽留给我辈栖息，已是无上荣幸，我辈不敢再贪得无厌，奢求更多。”
谢千里笑道:“主宰还是这么谦逊，怪不得灵界在你的带领之下，一派祥和景象。”
“神君谬赞。”
临走之际，主宰亲自送他到巨木延伸最高最远的一根枝杈上。这根枝杈几乎就要直通天界，是整个巨木沼泽距离天界最近的地方。
谢千里招呼主宰:“留步。”
主宰向他行了最后一个礼:“恭送神君。”
然而下一秒钟，谢千里突然一把攥住了主宰的手，猛地一下看向了他的眼睛。
深知对方能力的主宰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他就被谢千里的意识所侵占，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双目无神。
谢千里问他:“你到海域宫殿去见魔族族长，谈了什么？”
主宰回答:“魔族想让灵界为他提供嵌有器灵的神兵利器，但我已经拒绝了他。”
谢千里凝视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不，你没有拒绝，你答应了，你背叛了天界。”
主宰拧眉，对此表示不解:“不，我没有背叛天界，我拒绝了……”
谢千里坚持:“你答应了。”
“我拒绝了……”
谢千里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坚定:“你答应了。”
“我……”
面对谢千里的攻势，主宰慢慢败下阵来，他自己也记不清楚，究竟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你答应了魔界帮助他们提供神兵利器，你背叛了天界。”
主宰喃喃道:“我答应了……”
“对，你答应了。”
主宰彻底听从了谢千里的话，正色道:“我愿意为魔界提供神兵利器，我背叛了天界。”
谢千里轻勾唇角，心满意足地笑道:“很好。”
他抽身离开，纵身一跃回到天界，一道密信寄给鬼宗，要求他出兵讨伐叛贼。
一个月后，巨木沼泽之内，遍地都是白森森的灵骨。
神殿分为前殿和后殿两个部分，前殿是神君用来接见诸位神仙，共商大事的地方，后殿是神君用来批改仙牌，处理公务的地方。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在后殿的后方还有一处空间，是用来存放重要仙牌的仓库。这里每半年一清，所有批阅过的仙牌都会在此地保留至少半年。
此时，沈向冰正埋头在一摞厚厚的仙牌中寻找，突然，一块突出来的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将那块牌子抽出来，仔细查看了上面的内容，说的是灵界主宰私下会面魔族族长，图谋不轨。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字迹，是左清露。
第32章 馋他的身子
凌霄殿外，一扇紧闭的房门之前，沈向冰抬手轻扣，脆响传进房间深处，勾动起一位老者的双腿，向着门后慢慢移来。
他身披袈裟一般的仙袍，手中捏着玉石手串，一头黑白相间的灰发飞流直下，近乎垂到凌霄殿的琉璃地面。
房门慢慢被他打开，迎着霞光万里的天际，他看清来人的脸，是沈向冰。
那一头不染杂色的白发，是纯正的神族血统象征，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神族贵气，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耀眼夺目。
想当初，左清露就是因为这个，才深深迷恋上了他吧。
“莫老。”
“天神。”
被叫做“莫老”的老人是左清露的引门人，正是因了他的介绍，左清露才有机会来到神殿任职。
沈向冰此人，人如其名，心凉如冰，如果不是有事，他连沈见山的门都不会登，更不要说是这早就被弃之无用的凌霄殿了。
看见来人之后，莫老二话没说，直接引着他向凌霄殿里面来。
莫老平时无甚爱好，唯一痴迷的就是下棋，因此整个凌霄殿里只摆了一张棋盘，还有两个石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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