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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人(近代现代)——渊渊

时间:2023-12-20 17:26:24  作者:渊渊
  “……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些出来,也不怕感冒。”江余不忍心对弟弟冷言冷语,还是尽量温和地说道。
  简淮走到他身边,然后跟他一起往回走,“你好意思说我?”
  江余出门出得急了,里面是一件连帽卫衣,外面只套了一件棒球衫,看起来属实单薄。
  “毕竟是明星,要风度。”
  “你好意思?有时间看看自己路透里面的穿搭,啧啧,那破破烂烂的大T恤,是乞丐看了都会可怜的程度。”
  “算了吧你。”江余和简淮来回怼了两句,走进了大门,摘下来口罩和线帽,揣进兜里。
  一进门,江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庭院已经和他走时大相径庭了,而房间里的陈设装潢也是变过的。
  他记得原来那边是个环状楼梯,江挽就喜欢坐在楼梯上,看着他和简淮跑上跑下,现在环状楼梯不见了。
  也对,毕竟除了江挽,没人会喜欢那种美观而不实用的东西,上一趟楼怪累的。
  而且,由于陈设的变化巨大,这里没有一点江挽的气息了,给人的感觉很不错。
  “去我房间坐会儿吗?你很喜欢的那个棋盘我一直留着。”简淮见江余不动,提议道。
  “那个你还留着啊。”江余想起来了,忍不住笑了。
  那个棋盘是他从公园老大爷那里赢回来的,从三局两胜,到五局三胜、七局四胜、九局五胜……
  他和那个老大爷整整鏖战了一整个下午,到天黑才连赢两局从大爷手里成功抢到了棋盘。
  那时他宝贝得不得了,拿着棋盘四处炫耀,江挽却很不要脸地嘲讽他。
  “你这么晚回来,就去干这个了?嘁,菜鸡,要是我,连他那俩儿锃光瓦亮的核桃都给你赢回来,两盘棋的事儿。”
  他当时直接就被江挽气哭了,连滚带爬地骂江挽是个臭女人。
  到后来,他跟着江挽住进小院子里,院子里恰好有老房东留下的棋桌,他才见识到了江挽的棋艺。
  那时他第一次从江挽口中听到“你外公”三个字。
  明明是至亲,却被江挽讲得跟没有血缘一样,冷漠异常,可是他当时却莫名肯定,江挽是想念父母的。
  父亲教她下棋,母亲叫她唱戏。
  后来她棋艺惊绝,戏曲上也天赋异禀。
  可是最后她也没有下好人生的棋,也没有演好“江挽”的戏。
  他的母亲江挽,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哥?”
  “……没事,我是来找他的,就不去坐了。”
  江余拒绝了简淮的邀请。
  这里不是他的家,在这里的回忆也不值一提,有江挽的地方才是家。
  毫不夸张的说,他厌恶这个地方,因为这是江挽噩梦开始的地方。
  简淮很敏锐,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是他能切实感受到,他的哥哥,好像一点也不想念这里。
  “那我带你去吧,爸……他在二楼的书房。”
  下意识的,简淮本来想叫“爸爸”,但是及时憋回去了。
  跟着简淮一步步走上楼梯,步入长廊,江余觉得自己的心随之在一寸寸地暗下去。
  不得不承认,他是很害怕的。
  简淮站在门前,想着要不要替江余敲门,但他隐隐察觉到,江余不愿意自己介入。
  “就是这里了,哥。”
  “嗯。”
  “我走了,你敲门吧。”简淮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而江余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敲了两下门。他并不勇敢,他只是不许自己退缩。
  隔了两秒,里面的男人声音沉稳:“进。”
  推开门,温和的阳光铺满了房间,巨大的书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未曾被打开过的书籍。
  他看向书桌后坐着的男人,呼吸缓缓地凝住。
  就像时间被冻住一样,他们目光相碰,好像一眼就跨过了十年。
  江余的眼睫稍微往下垂了垂,终于是抬起脚步走过去。
  拉开简尚辰对面的座位,江余很自然地坐上去,双腿岔着,像音乐节上乐队的贝斯手,深沉而放浪,和这间书房的氛围格格不入。
  简尚辰穿的是家居服,虽然比他离开的时候老了一些,却也只是大叔的模样,稍微蓄了胡子,没有过去那么干练精壮了,看上去竟然有些温柔和蔼。
  见江余坐下了,简尚辰放下手里的工作,把笔记本推到了一边。
  他的目光太沉重了,江余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也懒得分辨。
  “好久不见,简先生。”江余淡淡开口道,声音有些没来由的烦躁。
  简尚辰看了眼自己交叉着的双手,抬起头,“好久不见,还好吗?”
  “托您的福,现在还没死。”
  江余的话直白而冷厉,和简尚辰温和沉稳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相比之下,江余简直像个不识好人心的叛逆小孩一样。
  但是简尚辰知道,江余说到“死”,一定是在暗喻江挽的事情。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间显出了歉意和无奈,“挽挽的事情,我也……”
  “别提她!”
  江余几乎是立刻打断了他,语气当即变得冲了。
  他才没有想要让简尚辰想起江挽,哪怕是一个字的道歉,他都不想听到。
  简尚辰没料到江余反应这么激烈,有些微微的怔愣,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顺从道,“好,我不提。”
  其实从江余进门的刹那,他就知道了,这次江余的拜访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两个小时前,小淮告诉他江余要过来,他设想,江余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出手帮助,而想要前来道谢的。
  或许,在江挽去世之后,他的家庭还能再重聚?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大可能啊。
  简尚辰在心底发出无声的长叹,江余到底是他的儿子。
  “简……小鱼,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下意识的,简尚辰想叫他“简余”,这是江余原来的名字,好在及时改口了。
  只是,这个昵称足够让江余胃里翻江倒海得恶心了。
  江余皱起眉,并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因为根本掩饰不住。
  稍微平复了两秒,江余咬咬牙,开口问道:“直说了,离婚之后,你一直在监视我们的状况,对吗?”
  “监视”这个词用得有些刻薄,最起码简尚辰觉得不太好受。
  他只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儿子,也意识到了自己当年的错误,所以一直想要找机会弥补。
  但是他面上依旧平静温和,没有否认江余。
  “关心一下前妻和自己的儿子,似乎也没错吧?”
  一句话,江余一身鸡皮疙瘩,指甲快要掐进木椅的扶手里了。
  关心,前妻,儿子……
  每一个字都让他抑制不住地想要颤抖。
  绷不住,根本冷静不下来。
  “简尚辰,别自作多情了,谁需要你的关心?”
  江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呼吸一下下加重。
  对上江余满是怒气的目光,简尚辰沉默了两秒,用异常平和的语气说道:“当年的事确实是我的错,小鱼,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原谅,但请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他的话诚恳和坚定,深沉的目光中,竟然析出了一丝悲哀和爱。
  此时的他,似乎只是一个父亲。
  在外人眼里,简尚辰脾气怪得很,总是笑得彬彬有礼,手段却雷厉残忍。
  若是有商界的朋友见到此情此景,一定会惊掉下巴,直呼见鬼。
  简尚辰何曾有过这种眼神?
  可是江余只觉得寒冷。
  书房的地暖很足,是脚心会冒汗的程度,但是他却仿佛被扒光了丢尽了冰天雪地中。
  要死了,好想死。
  简尚辰补充道,“这并不是怜悯,鱼鱼,这是我单方面的赎罪。”甚至我不需要你们的回应。
  而江余并不为所动,简尚辰的解释在他这里就是放屁。
  突然,江余嗤笑一声,反倒是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了简尚辰。
  “赎罪?你只是在自我安慰吧?你觉得自己努力了,就可以弥补过去的事情,但你这只是在感动自己罢了,只是为了你那可悲的自尊心。”
  江余直视着简尚辰的眼睛,“可怜的是你啊简尚辰,对过去介怀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说完江余错开了目光,而简尚辰也不能再向刚刚那么平静了。
  他只是在履行作为一个父亲和妻子的职责,最然已经晚了,但他也只是想默默地在背后保护江余和江挽。
  他只是……
  “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的好意吧,真想赎罪的话,不如直接死给我看呀。”
  江余神色冷漠轻蔑,一字一句都充满了轻佻讽刺。
  这并不是夸大其词,在江余这里,除非亲眼看到简尚辰痛心切骨,否则没有什么赎罪可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道歉有什么用?一定要比江挽死得更痛苦才行。
  此时,简尚辰一直温和的面容也逐渐冷了下来,他觉得江余不可理喻。
  “江余,虽然你是这么说的,但你不能否认,自己从我这里得到过关照,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简尚辰说道,一字一句给江余罗列着,他曾经“为了江余和江挽”做过的事情。
  “这次的撤热搜和通稿,上次让小淮去救你,在顾知潮查你的时候帮你隐瞒身世,在你进娱乐圈的时候帮你趟平道路……”
  “还有,在你上中学的时候,我让祁然去照看你和江挽。”
  “……你刚刚说什么?”江余忽然听到了一个许久未曾听过的名字。
  而简尚辰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沉静道:“他是我养大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助手,当时被我派去照看你们。”
  简尚辰的话犹如钉子一样,一根根钉穿江余的皮肉,钉进了他的心脏。
  江余有些懵,甚至开始耳鸣。
  再多的高傲,再高昂的气势,也在顷刻间崩塌了。
  他好像不能思考了,脑海中只回荡着一个声音,不可能。
  江余猛地抓住了简尚辰的手腕,“不是的、不可能……你叫他出来!我不信!除非他亲口告诉我,否则我……”
  简尚辰推开江余的手,紧皱着眉,“江余,你清醒一点!”
  难得的,简尚辰也发火了,“就算你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如此,你走到今天,其实每一步都离不开我!”
  江余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瞪大双眼,却双目失神。
  “……祁然人呢,我要见他。”江余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一点,不要显得太过狼狈,可是声音还是在颤抖。
  简尚辰看了他一眼,“他去执行任务了,如果你想见的话,可以在这里等。”
  说完,简尚辰径直走来,又与江余错身而过,很快,书房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像是枪响,江余应声倒地。
  他是为祁然而来的,可是这个结果他却没有任何准备。
  因为他自始自终是不相信的,不仅仅是主观上的不愿意,更是打心底的恐惧。
  如果祁然是假的,那么他过去的一切就会被消融掉。
  江余瘫坐在地上,紧促地呼吸着。
  他开始无法回答了,他究竟是为谁而活的?他活到现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应该在周文默的手里死掉。
  他应该在江挽死的时候死掉。
  他应该抱着江挽一起死掉。
  他应该死在见到祁然之前,带着江挽一起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还是亮堂堂的,日头正高,却又好像是从日落到黄昏,整个世界都步入了黑暗。
  江余的生命好像就此终结,直到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
  “江余。”简尚辰叫了一声,没听到回答,随后推门而入。
  进门的时候,简尚辰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见到的是一个死掉的江余。
  虽然是在原本的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虽然是面容平静沉默地看着窗外秃头的林木。
  但是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没有一丝生命力,与荧幕上那个鲜艳的人截然不同。
  又有那么一瞬,简尚辰觉得这样的江余才是本来的江余。
  直到简尚辰走进来,江余才转过头来,眼神里没有苦难也没有仇恨,像是彻底的局外人。
  简尚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离开,是为了去给江余找人的。
  但是此时他又觉得,似乎不该让那人进来。
  可是最终他还是扭头冲着屋外说了一句,“进来吧。”
 
 
第95章 “少爷”
  “祁然。”
  江余念出这个名字,舌头和嘴唇已经对这个发音生疏了,可是灵魂却仍旧震颤激荡。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重逢,可是他从不曾想到过今天的画面。
  他们对视,他们都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激动的相拥,也没有滚烫的热泪。
  简尚辰沉稳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看向祁然,“江余要见你,大概是想问一下那次你的任务,你说明一下吧。”
  祁然没有停顿太久,只是微微朝着江余的方向一欠身,声音礼貌而冷静:“少爷您好,我是简先生的助手祁然,六年前,准确说,六年六个月之前,我被简先生派去您和夫人身边进行保护……”
  一字一句都没有感情,像是子弹穿透了江余。
  但是真正击破他的,并不是祁然的身份,而是那两个称呼。
  少爷。夫人。
  江余突然开始生理性地反胃,恶心,想吐,立马撑住了桌沿,干呕个不停,眼里闪出泪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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