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寅:“……”
他揉着疼痛不已的膝盖:“你真的是机械战神Z1932吗?你被黑骑士的狗脑子寄生了吗?”
解临渊也觉得自己报复的方式过于幼稚了,见好就收,背着戊寅来到屋外随便一处方便解手的地方。
天空高悬,繁星密布,璀璨的银河点缀着三年不经污染的夜空,美得不可方物。解临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着抬头欣赏了一会星空,忍不住感慨一声:“可惜了,你看不到。”
戊寅皱着眉头:“别诗情画意了,你能不能先管一管这里的蚊子?我都快被咬贫血了。”
“……”
解临渊十分受不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瞎子,左手变成一把电蚊拍,尽职尽责地走过去在戊寅屁股周围电蚊子,“你除了吸引变异种还更吸引蚊子吗?反思一下为什么它们就盯着你咬?”
“不然呢?去咬你的机油?”
“我的机械部分是电能驱动的,体内没有机油。”
“嗯,”戊寅敷衍地点头,“很环保。”
“……”
劈里啪啦的焦糊声音中,忽然夹杂一丝突兀的轻笑:“……还挺小的。”
“什么?”戊寅疑惑地抬头问。
“我说你……哦,没事了。”解临渊忽然反应过来,这具身体是杨蓦的,嘲讽他那里小得像根手指萝卜根本伤害不到戊寅分毫。
“小,什么小?”戊寅不依不饶地追问。
“还能是哪里小?”解临渊头疼地背过身,“就当我没说过,反正又不是你的身体。”
“……是不是指的这个?”戊寅忽然晃了晃他的家伙,语气是纯粹的好奇,“这个大小很重要吗?我之前也见过几个男的比较谁大谁小,大的人很得意,小的那个人很羞耻,为什么,小有什么不好吗?”
解临渊诧异地回过头,给了戊寅一个惊讶的眼神,“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明白什么叫耍流氓就够奇怪了,连这个方面都一窍不通?
“不知道。”戊寅心想今天他总算能问个明白了,还有点高兴,“你解释一下?”
“这个东西小的话……”解临渊能跟他说实话就有鬼了,他用舌尖舔舔犬牙,不怀好意地说,“容易堵,年纪再大点就会活活被尿憋死。”
“这么糟糕?”
解临渊缓步靠过去,笑着放轻声音,诱导着:“你原本的身体有多大,也像杨蓦这么小吗?那或许有点糟糕,等找到之后可切记要提早治疗。”
戊寅关切地问:“要怎么治疗?”
解临渊眼底含着浓厚的笑意,偏偏语气还装得一本正经:“要切掉,把堵塞的前端切掉之后,口子变大,就又流畅自如了。”
“原来是这样……”戊寅了然地点了点头,但倏然神情又变得冷漠无比,话音一转,“解临渊,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不是傻子是什么?”解临渊嗤笑了一声,没有任何被揭穿谎言的羞愧。其他什么都知道,偏偏在性生理常识方面是一张白纸,真是个古怪的实验体。
“知道这些重要吗?”戊寅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重要。”解临渊说,“对于人类来说,爱和性通常是密不可分的,这些都源自于人的本能,你对性一窍不通,证明你也从未有过爱……也对,一个来源不明的寄生怪物,怎么会有爱?”
戊寅听不太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反问:“所以你有?”
“我?我也没有,大概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个怪物。”解临渊自嘲地笑笑,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臂,“我总是愤怒于旁人从不把我当人看,但细思,我可不就是个连心脏都掺杂着金属的怪物?”
他这儿正深夜emo着,转身就见戊寅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好裤子凑了过来,两只上完厕所没洗的手攀上他的后背,正在他身上不断摸索。
“……你在找什么?”眼见着戊寅的手越摸越下,解临渊忍不住皱眉攥住他的右手腕。
“你多大?”戊寅认真地问,“你堵过吗?我好像从没见过你方便,你是不是已经堵住切掉了?那你现在怎么上厕所的?从嘴里吐出来?”
解临渊:“……”
戊寅嫌恶地皱眉:“好恶心。”
解临渊:“……”
你不是说你不是傻子,我说的话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吗?!你现在在做什么?你那算尽一切的脑子呢?到底是你寄生杨蓦还是杨蓦把你寄生了?
解临渊不想被戊寅碰他私密的地方,语言又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最后就只能沐浴在戊寅怜爱的眼神下,顶着“小”的恶名,痛苦地把这个天然黑的家伙背回小楼。
打开门,他就看见黑骑士的类人脑袋正在极力控制身体,阻止它类狗的那颗脑袋冲出去加餐吃夜宵,他和黑骑士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疲惫和心累。
……
原本解临渊睡楼上卧房、杨蓦睡沙发、黑骑士睡地毯的格局,在戊寅回来之后自然无法继续维持,解临渊自觉让出了卧室,下楼挤沙发。
平淡无奇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直到第四日的夜晚。
02:30,戊寅早在六个小时之前就已经上楼入睡,黑骑士嫌地毯太热,将睡觉地点搬到了凉快的阳台,四肢大敞地趴在大理石瓷砖上散热。一楼大厅内只剩下了解临渊一人,因为机械战神的存在,电能也是他补充体力的一种方式,所以他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时间。
太阳落山之后就属于他的自由支配时间,他可以尽情地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前几天他还很珍惜这难能可贵的自由,现在到了第四天,他就因为过于无聊,躺着玩起游戏机消磨时间,并且一次就打破了戊寅花了五天才打到的俄罗斯方块记录,超了整整七倍,戊寅有生之年估计再难突破。
他十分期待明天早上戊寅起来看到这个记录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忽然,幽静的山间深夜里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这犹如一潭死水的静谧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解临渊瞬间藏起游戏机,眨眼熄灭左瞳孔的灯光,整个人犹如一条毒蛇,游匿进阴影中,警觉地将手臂化为长刀,打开夜视功能。
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绕任何弯路,准确无误地停在了小楼院外,一开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个呼吸过后,他听见来自女性的声音:“有人吗?里面有人在吗?”
焦急、惊慌、柔弱,隐隐约约还伴有一道来自小女孩细弱的啜泣声。
“刚刚明明看见有光的,拜托了,救救我们……”女人的声音虚弱轻微,但这夜足够安静,解临渊站在屋内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我们没有被咬,求求了,收留我们一天吧。”
不一会,小女孩也出了声,满是哭腔的稚嫩童音也是哀求:“哥哥姐姐,我好害怕,求求你们开开门,我和妈妈都是好人。”
解临渊此刻根本不在屋内,早在院落外这两人出声之前,他就通过二楼的窗户爬到了屋顶,身手矫健利落,如同潜行在黑夜中的捕食者,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在院外叫门的女人和幼童。
久久没有得到楼内人的回应,女人也没有放弃,一边呼救,一边尝试着摇晃破坏锁住的院栏,想要举起女儿爬过外面的围栏,到里面去帮她开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楼内倏然重新亮起了灯,摇曳的烛火缓缓靠近,大门小心翼翼地被推开,露出一张温柔又带着警惕的英俊面庞,银发在肩头垂落,在这月明星稀的夜里,犹如另一轮坠在人间的弯钩弦月。
他有一双非人感十足的红瞳,此刻凌厉的眼型微微睁圆,使得他像只高大结实但胆小无害的兔子,“你们……”
女人大喜过望,连忙把女儿放下,熟练地直接跪在双手合十:“好心人,救救我们,我们母女俩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原来的栖身地被丧尸潮毁了,她爸爸被咬了,我只好带着她去找庇护所,但是迷了路,马上天就要亮了,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求求你们收留我们一个白天,等明天天一黑我们就走……”
解临渊微微蹙着眉,把门完全推开,犹豫又关切地望着外面的这对衣衫褴褛的母女:“你们……你们真的没有被咬吗?”
“真的没有!”说着女人就要脱衣服自证,解临渊连忙红着脸阻止她,“不用!……算了,你们先进来吧。”或许是怕被看出性格温吞,他连忙色厉内荏地补充一句:“我有枪,若是你们变成了污染者,我可不会客气。”
……
戊寅在一阵细细簌簌的谈话声中醒来,他缓缓掀开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暗。
今晚的月华皎洁清亮,卧室内窗帘大敞,月辉洒进屋内,给每一项陈设都镀上一层柔和的水雾。
交谈声透过房门的细缝传来,随着戊寅一步步的靠近,内容越发清晰。
他听到了解临渊的声音,是非常熟悉的温雅与谦卑,带着柔和的笑意,自从出了狼烟庇护所之后,解临渊就再没这么说过话。
推开卧室门的刹那,戊寅还听到了瓷碗搁在茶几上的清脆声响:“这是我熬的绿豆汤,你们都累了吧,慢慢吃,不够还有。”
第34章
满满一碗炖得软烂的百合绿豆水,放凉了一整天,还残留着白日的暑气,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女孩直勾勾地盯着瓷碗,吞咽口水的动静响得出奇,咕咚一声回荡在屋子里,仿佛把舌头都给吃下了肚子。
解临渊又随和地劝了一声,女人和孩子当即不再客气,端起碗一阵狼吞虎咽,勺子擦碰碗壁,发出丁零当啷清脆的声响。
戊寅就是在这个时候踩着柔软的棉拖鞋,一步一步顺着冰凉的黑色旋转扶梯拾阶而下,然后高高在上地停在了楼梯中央。大半夜睡觉被吵醒,他脸上的表情自然称不上好,又因为眼前是一片模糊,视线没有落在实处,这幅模样在旁人看起来,就多少有点目中无人的高傲。
小孩看年纪不过五六岁,瘦瘦黑黑的一只,脸和手都脏得不成样,摸在哪里就能留下一层黑色的指印,她一门心思都在吃上面,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舔剩下绽开的绿豆。
而跟她一起的妈妈就精明得多了,从进门起这个女人就在不停地四处观察,就连吃东西的时候眼珠子也不忘滴溜溜地乱转,几乎是戊寅刚出现,她就注意到楼梯上多出来一位黑发的年轻男人。
“解临渊。”戊寅不大高兴地说,“你是太闲了吗,大半夜惹这么个麻烦?”
女人连忙局促地站起身,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赶我们出去。”
“小寅,抱歉,吵醒你了?”解临渊温和地唤他一声,嗓音中也满怀歉意。
小……寅……?戊寅握着楼梯扶栏的手倏然一紧,“你在做——”
话还未说完,就听解临渊苦恼地打断他:“不是我太闲了,是她们母女真的太可怜了,她们二人居住了快半年的地方被丧尸潮毁了,她的丈夫也因此丧命,而且听说丧尸潮原本并不会经过她们的栖息地,都是被狼烟庇护所的那些人驱逐过去的。”
一边说,解临渊一边向楼梯走去,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离戊寅一臂之遥的下方台阶,微微仰着头,注视着眼前沐浴在冷蓝色月辉中的男人。
解临渊单手扶着栏杆,温和的目光如同一只轻柔的手掌,描摹过戊寅无神的黑瞳,落在他皱起的眉心间,“他们真是太可恶了……小寅你说呢?”
“我说什么说?”戊寅配合着冷脸道,“别搞事,赶紧把她们赶出去。”
解临渊为难地皱紧眉头:“不要任性小寅,我们不能这样做,现在把她们赶出去不就等于让她们去送死吗?危难当头,我们更应该互相帮助。”
“……”戊寅痛苦地说,“行,都依你……但你能别再叫我小寅了吗?”
他可以理解解临渊为什么明知楼下二人不怀好意,却偏偏要敞开大门把人迎进来,无非是觉得她们背后还藏着团伙,想全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但戊寅不明白这家伙现在对着他这柔情蜜意的,到底是在演些什么?
他回忆起先前有段时间,解临渊对“帕尔默”讲话的口吻也像现在这样,每个字都仿佛能掐出水来,而且一段时间过去,解临渊明显是进化了,今时功力比往日要厉害得多,搞得戊寅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听到戊寅的话,解临渊的声音倏然变得更加温柔,仿佛融化的巧克力棒,泡进了金黄粘稠的蜜里,“为什么不愿我再叫你小名了?说这样的气话,是不是还为下午的事情生我气呢?……别生气了好不好?小寅,我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事了。”
“……”戊寅头大如斗,艰涩地说,“解临渊,我再说一遍,别叫我小寅。”
解临渊对此充耳未闻,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扮演里:“小寅,你身体不好还看不见,快回去睡觉吧,夜里温度低,千万别着凉了。她们交给我来招待就好。”
说着,他还倾身上前,贴心地为戊寅拢了拢睡衣敞开的领口。
戊寅飞快地后退一步,差点被台阶绊倒了脚跟。
他并不知道,看他被膈应得全身哪哪都不舒服的模样,解临渊仿佛找到了什么诀窍一样,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
戊寅还不知道,在解临渊表达出二人关系暧昧、吵架、身体差、目盲等关键信息的时候,楼下女人贪婪得意的嘴脸几乎都快压不住了,看向解临渊和戊寅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两坨滋滋冒油的肥肉。
越是关系亲密的两个人,就越好操控,只要制服其中一人,另一个人就绝对跑不掉,任人宰割。
真不知道这对天真善良的同性情侣,是怎么在这场吃人的灾厄末世里活到今天的?难不成是纯属傻人有傻福?不过很可惜,他们的好运气今天就要到头了……眼前这个高个子一看肉就紧实,先从大腿吃起,削成人彘,还能欣赏这张英俊的面容痛哭流涕、悔恨交加的丑态。至于里面那个瘦的,不好吃,熬汤都嫌没味,又是个男的,长得也一般,看他哭求一会就直接砸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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