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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换一具新身体(玄幻灵异)——不间不界

时间:2023-12-21 09:18:44  作者:不间不界
  “所以不管怎么讲,你都不会在北营地服务到死。”戊寅满意地做下结论。
  语毕,他便没有再说话,只依旧认认真真地望着解临渊。
  直到解临渊忍不住率先移开视线,抿了抿干涩起皮的嘴唇,又无奈地叹口气:“……谢谢?”
  ——谢谢你这个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总是能知道我需要什么的可恶寄生物。
  “不用谢。”戊寅瞬间露出个愉悦的笑来。
  他读出了解临渊的欲言又止,但估摸着不是什么好话,所以直接忽略了这点无伤大雅的话外音。
  为了防止戊寅继续扩散思绪,再说出点什么让他胡思乱想的混账话,解临渊轻咳一声,主动引领话题:“莉娜和伊文妮,为什么突然提到她们?”
  “笨鸟说她们都在哭。”戊寅眨眼间就给变异金翅雀取好了代称,和黑骑士的丑狗相得益彰,“还是被巴尔克揍哭的。”
  “丧尸可不会哭。”解临渊若有所思地说,“难道,巴尔克妻女的死亡原因根本不是被污染,而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不再多言,戊寅十分嫌弃这种让你意会的行为,捏起变异鸟的翅膀,直接问:“把话讲清楚,莉莉妮妮到底怎么死的?”
  金翅雀斩钉截铁——巴尔克打死的!
  戊寅如实将话转述给解临渊,后者立刻反问:“怎么打死的?时间,地点?”
  金翅雀两颗黑眼珠里盛满了浑浊的愚蠢。
  “它说都不记得了。”
  解临渊又问:“杀人工具呢?”
  金翅雀激动地拍了拍翅膀,啾啾乱叫。
  “……它说巴尔克一巴掌呼在妮妮脸上,把她从家里拍到大街上,然后妮妮就死了,接着巴尔克又是一巴掌,把莉莉从大街拍到阁楼,莉莉就也死了。”
  解临渊:“……”
  解临渊:“你听听它说的是人话吗?哦,还真不是人话,你听听它说的什么鸟语?”
  戊寅也觉得笨鸟的脑子很有问题,五指在石头上来回敲了敲,“回去直接问巴尔克不就知道了?”
  解临渊冷笑一声:“这种什么证据都没有的臆断,巴尔克会实话实说?”
  “那你说怎么办?”
  “伪造证据。”解临渊讲得分外理所当然。他从地上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在掌心里抛了抛,“跟我来。”
  ……
  十分钟之后,戊寅和解临渊坐在变异金翅雀的后背上,如天神一般周身沐浴在烈日强光之中,再次降临在巴尔克的农场。
  当初离开得有多狼狈,现在出现的格调就有多猖狂。
  暴脾气、寸头和巴尔克三人自盘旋的鸟影重新出现在农场上空的时候,就保持着仰头目瞪口呆的姿势。没一会,在老爷车内动用车载通讯疯狂摇人的薛鸿意也加入目瞪狗呆的队伍。一直到金翅雀落地拢翅,戊寅和解临渊从它后背上跳下来,这四人还是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
  “你,你们……怎么做到的?”暴脾气男指指用喙梳理翅膀的变异鸟,又指指戊寅。
  “你别管,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10个生存点。”戊寅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径直走到巴尔克面前,开门见山,“说吧,你老婆和女儿到底怎么死的?”
  他开局抛下一颗炸雷,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巴尔克原本还沉浸在惊讶中,闻言倏然愣了一下,脸色产生变化:“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这只鸟在它的居住的巢穴里刻了壁画。”戊寅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样貌老旧的手机,是解临渊调动他的机械数据库特意选取的最落后型号,说是这样才更加真实,“画里详细讲述了你是如何残忍杀害了你的妻子和女儿,它之所以时常你农场内出没,原因正是为了给你的妻女报仇。”
  虽然报仇方式是吃光你的葵花籽……也不知道巴尔克的妻女若是有灵,究竟是感到欣慰还是无语。
  这实在是薛鸿意想象不到的神展开,他连忙凑过头去,查看戊寅手机里的照片。因为手机款式老旧,里面的相片都不清晰,但勉强也可以看清确实是一个落了不少灰绿色金翅雀羽毛的洞穴。
  岩壁上扭曲的涂鸦画隐隐勾勒出一个男人和两名女性的外形,脑袋上顶着个英文字母B的男人高高扬起了手,头顶Y的女人捂着脸飞到了马路上,然后眼睛变成了两个叉,示意着死亡。紧接着头顶L的女人也捂着脸飞到了高处,眼睛也变成叉,也死了。
  说实话,解临渊刻完一整面壁画的时候,戊寅罕见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沉默。但金翅雀却是十分高兴,兴奋地绕着解临渊蹦来蹦去,仿佛看到了它的知音。
  “奇了。”寸头对着手机屏幕啧啧称奇,“神鸟复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年头,趁着动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冤案惨案,无数亡魂死不瞑目。世道动乱,法治崩坏,杀人者将他们的暴行编造成灾厄污染病,推给丧尸,他们即使有心捉凶也无能为力。
  巴尔克杀妻杀女推给污染病,这一切确实做得天衣无缝,两年过去无一人怀疑他的说法,但谁能想到,冥冥之中还有一只金翅雀目睹了全程,还恰好变异有了类似孩童的智商,将一切恶行诉之于众。
  “边牧都能当博士了,它这算什么?”暴脾气说,“变异动物,还当真是无奇不有。”
  薛鸿意看完全部照片,神情凝重地问巴尔克:“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巴尔克同样震惊地看着这些照片,情绪些微崩溃地说:“不是,我没有杀我的妻子,她是被丧尸咬了,变异了,我才不得不……不得不动手……”
  解临渊疑惑地抓住重点:“那你的女儿呢?你似乎始终不愿意提到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巴尔克两腮的肌肉抽了抽,咬紧牙关,眼底流露出恨意。
  薛鸿意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背后一定有隐情,连忙追问:“对,你的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金翅雀敌视地对着巴尔克啾啾几声,非常有话要说。
  但奇怪的是之前一直“温柔”摸着她,“耐心”和她交流的黑发男人,此刻却对她爱搭不理,还是银色长发的男人通过她挥舞翅膀的姿势,若有所思地猜测道:“金翅雀好像是在说,伊文妮是一个非常可爱乖巧的女孩,爱笑,善良,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救了因为长久没有食物而冻僵在窗台上的它,给它小米和温水,陪伴它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冬天。”
  戊寅、薛鸿意、寸头、暴脾气:“……”谁信这破鸟挥下翅膀就能说这么多话啊?!编故事编得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可没想到的是,巴尔克竟然真的被解临渊的老土故事打动了,但并非是感动,而是激动,是难以遏制的愤怒,恨意,还有痛苦,酸涩,百般复杂滋味,一股脑涌上心头:“善良,善良?哈哈,太可笑了,她在一只鸟眼里的形象竟然是,善良?”
  巴尔克深吸一口气,狰狞了面容:“伊文妮,她这个歇斯底里的赌徒!吸光了我和她妈妈所有的存款,吸干净了这个家所有的价值,还妄图把农场变卖掉为她偿还那深不见底的赌债!她这种,这种败类,就因为小时候可爱乖巧,他妈就像是个疯子一样,无底线地为女儿兜底,两个人偷偷背着我卖掉了农场偿还赌债。如果不是灾厄污染,这里甚至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就因为施舍了一点小米,就能让一只变异鸟不分青红皂白地毁坏我的向日葵田,就能被称之为善良……”巴尔克死死握着手里的猎/枪,“而亲自种收小米的我,才是那个恶人?”
 
 
第51章 
  沉默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蔓延。
  巴尔克用满是老茧的棕褐色手掌捂住脸,佝偻着立在原地:“我是真不想将这些事说出来的,家丑不可外扬,有一个赌徒女儿,和一个爱女无度的妻子,还能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但是这……”
  他指着金翅雀,“这畜生未免也太黑白不分了。”
  变异鸟感受到巴尔克的敌意,不安分地拍动翅膀,啾啾大叫。
  “所以您的妻女死亡原因究竟是?”薛鸿意严肃地问。
  在现场六对眼睛的注视下,巴尔克长叹一口气,终于坦诚了事实的真相。
  妻子的死亡原因并不是被污染,她是在阁楼自杀的。当时,他们的女儿怀着侥幸心理,即使全镇封禁也死性不改,还在外面四处滥赌,直到不慎被咬伤才终于开始害怕,急急忙忙跑回家央求父母救命。
  巴尔克原本就不同意放女儿进家门,特别是得知女儿已经被感染后,更是不顾妻子阻拦狠下心将她赶了出去。这期间女儿扒着门不停地大吵大闹,口不择言道出了农场已经被贷款抵押的真相,盛怒之下,巴尔克气急败坏地打了女儿一巴掌。
  他的寡情令妻子感到不满,同他起了争执,得知农场抵押也有妻子的手笔之后,巴尔克也打了妻子一巴掌,并将她关在阁楼反省。
  只是没想到,等隔日巴尔克再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是妻子上吊死亡的尸体。
  这个故事的逻辑明显比金翅雀口中的什么‘一巴掌把妮妮从家里呼到大街呼死了’要合理得多,家门、大街和阁楼等细节也都对应得上。
  但金翅雀本鸟听完戊寅转述的解释之后死活就是不认可,大喊事情不是这样的,巴尔克在狡辩。可一旦问及理由和证据,她又只知道叽叽喳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戊寅懒得听她来回往复那几句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喊叫,见着远方的圆日即将隐入山脉,光线也从刺目的金转为柔和绚烂的橙黄,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口说无凭,要么拿出证据,要么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来。”
  有解临渊凭空乱编的那一连串瞎话“珠玉在前”,现在戊寅和金翅雀交流的画面也被薛鸿意等人自然而然理解为,戊寅在凭着想象胡言乱语。就类似于养宠人时常对着自家的猫猫狗狗用叠词自言自语的模样。
  变异金翅雀听了戊寅的威胁气得啾啾乱叫——我就来我就来!
  她的胡搅蛮缠令戊寅感到十分厌烦,他收起了那点漫不经心,眼神冰冷,周身气势锋利得像一把吹毛立断的刀刃,声音更是寒如结了冰的深潭:“你下次再出现,迎接你的就只会是死亡,金翅雀,你大可以试试。”
  耍脾气的金翅雀一愣,宛若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噙着一汪眼泪,飞速地振翅飞走。
  ……
  一通威胁下来,戊寅表示金翅雀大概率不会再来,如果它再出现,就让巴尔克再来南营地唤他,但若是连续七日都没有出现,就算委托完成,让巴尔克到时候准备好报酬。
  一日工作结束,戊寅十分不要脸地拉着解临渊坐上了飞鸿雇佣队的顺风车。
  老爷车的后排座椅还算舒适,戊寅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抵住车窗,懒懒散散地半掀眼皮看向窗外。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身上,落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真麻烦……”他喃喃着侧过脑袋,挑起一缕调皮落在他肩头的银发,无意识地搓揉两下,再丢回解临渊身上。
  驾驶位上的寸头把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问:“那个,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让变异鸟载着你们回来的?”
  同样坐在后排,努力缩紧身体给二人留足空间的暴脾气男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对啊,变异鸟怎么那么听你们的话?”
  解临渊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微笑着说:“变异鸟可一点都不听话,而且并不是我们让变异鸟载我们回来的,而是它为了传递壁画的消息,特意抓十五离开,又主动载我们回来。”
  暴脾气男又问:“那你们两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说什么一定能驯服变异鸟?这位……解?解先生的身手确实不错,可是制伏和驯服完全是两种意思,我不明白你们哪来的勇气和我打赌。”
  “因为大多数变异动物的天性都是远离人类,如果出现类似金翅雀这样主动接近人类的,一定是有所目的,”戊寅神色淡然地瞎编道,“变异动物大多具有十岁以上的智商,可以通过它们想要达成的目的进行沟通交流,相比野外偶遇的变异动物,要驯化这些就容易得多。”
  “原来是这样,”寸头悟了,“居然还有这种技巧?”
  “可是你们还是要输了。”暴脾气男幸灾乐祸地说,“那鸟的智商绝对没有十岁,根本听不懂人话,一心只想着报复老巴尔克,你看你也只做到了驱逐它,根本驯服不了。”
  “那就依变异鸟所愿,弄死巴尔克,”戊寅口出暴言,“保准明日它就对我心悦诚服。”
  听他这一本正经的口吻,好像下一秒真的会实践,暴脾气男瘆得慌:“倒也不必这么不择手段……你们也都听到了,是他女儿嗜赌,婆娘溺爱,老巴尔克可没做错任何事……我承认是我之前以貌取人小瞧你们了,要不我们之间的赌约作废,怎么样?”
  这时,一直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薛鸿意忽然开了口:“那一定就是事实真相吗?倒也不见得吧……毕竟妻女死无对证,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是活下来那人一张嘴的事情。”
  车内没有一个人反驳他的话,只有寸头过了一会犹豫着说:“可是队长,这没有证据的事,就算我们有所怀疑那又怎样?”
  “我们都还没有去找过证据,怎么就知道没有?”薛鸿意义正辞严地说。
  “找来做什么啊队长?”暴脾气也开始劝,“严格来讲,老巴尔克都不是南营地的人,就算证实了事实另有隐情,我们能拿他怎么样?最多是……”他尝试开一个玩笑缓和气氛,“还金翅雀一个清白?”
  “就算只能还金翅雀一个清白又怎么了?”薛鸿意愤怒道,“至少金翅雀很想要这个公道,你们没看它飞走的时候都哭了吗!”
  他靠在椅背上,斩钉截铁地说:“明天我会再来,这件事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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